所有的字迹都是用一柄尖刀刻画出来的。据阿拉伯媒体报道,红龙出身行伍,练习泰拳的时间在十年以上,擅长使用格斗刀。所以,他能用尖刀在石壁上刻字这件事是绝对可信的。
“他要把一切献给谁?献给所罗门王吗?”方星伸手抚摸着那些字迹。
字是刻在壁画上的,但我的直觉明明白白地显示,他真正祈求的对象,是那只被缚住的怪物。
红龙的所作所为,已经违背了人道主义的原则,如同古代中国的邪道至尊一样,越发展越是走火入魔,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的人,绝不会求解于正道上的神祗,只会向魔王俯首称臣。而且,他一直想要让自己的旗帜插满整个阿拉伯世界,本身就是一种战争狂的举动,比起二战时的三大轴心国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神祗不会接受邪魔外道的供奉,更不会听任世界沉沦于黑暗。第一次海湾战争后,红龙表面上听命于联合国,背地里却做了相当多的准备工作,通通是为了观察统一阿拉伯世界的初衷。幸好,这条狂龙已经被五角大楼缚住,就像那怪物被塞进铜瓶里一样,只等封印落下,他的未来就彻底陷入黑暗了。”
医者父母心,我是医生,永远不想看到蔓延的战火,只希望每个人都能过平安快乐的日子。
方星蓦的低叫了一声,指尖被石壁上的尖利刻痕划破,几滴血珠淋漓溅落。
“喔,倒霉,倒霉!”她恼怒地甩了甩手,瞪着那面石壁,满脸都是强烈的郁闷。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回军需库去,相信只要大家联手,一定能回到地面上去。方小姐,你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记得替我保护无情小姐,咱们一定要把她平安地送到唐枪身边,可以吗?”
我语带双关,暗示她收敛对待无情的态度。暂且不管无情和唐枪是何种关系,一切都要等到平安脱困再做打算。
“可是——保重吧!”她试图反对我的决定,但没有更好的提议,只能表示服从。
“沈先生,你多保重,假如遇到危险状况,全身而退是第一要务,千万不要冲动。就算拿不到绳子,我们也可以另想办法。”无情比方星多少冷静一些,其实这反而是最不正常的,因为埃及黑血虫不知去向,她应该感到万分焦虑才对。
有时候,人不得不面对危险,是猝如其来的现实,逼得人走到“逞英雄”的位置。比如现在,与两个女孩子同行,当然只能由我来承担最危险的任务,没有第二种选择。
我不怕任何危险,有时候危险可以激发人体的深层潜能,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能做到,任何事都能做到——”再次跨过那大钟的窟窿时,我默默地告诉自己,并且努力地让自己保持面带微笑的状态。每一柄飞刀都藏在身体的最佳位置,随时都能滑落在指尖上,迎接猫科杀人兽的突袭。
“能杀了其中一只,就能杀死任何一只,不对吗?”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我的自信心和勇气全部恢复过来,把黎文政被杀的那诡异一幕,只当作恐怖电影里的一个过场情节,轻松地抛在脑后。
走廊里非常安静,我顺利地进入了军需库,拿到了四盘白色尼龙绳索,合计超过三百米以上,足够我们缒到井底所用。已经是第二次进入这里了,我暗地里责怪方星没有保留好黎文政的那只背包,否则钢丝能确保我们下水逃走,那瓶“死神探路者”倒进水源里,足够杀死任何怪物。
在港岛时,方星和无情都表现得很好,让我错误地以为大家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可以共进退、同命运,一起迎接任何危险。到了这里,我才恍然发现,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秘密,彼此无法敞开心扉。
“或许,这就叫做‘同富贵而不能共患难’吧?”我自嘲地苦笑,顺手拎起了一支火箭筒挂在肩上,又抓起了一枚火箭弹塞进发射孔里,小心地关闭保险栓,保持可以在三秒钟内发射的临战状态。
困境之中,一切跟着直觉走就好了,虽然我不喜欢使用枪械,这一次却有了突如其来的灵感,觉得能够用得到它。
我退出军需库,迅速返回,走到藏宝库那边的路口时,突然听到了沉潜雄浑的“呜嗷呜嗷”叫声,比杀死黎文政的怪物叫声强劲十倍不止。
“是成年的猫科杀人兽吧?”胸膛里的血陡然沸腾起来,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第六感要自己带一支重武器过来,大概就是给怪物预备的。
我拐入通往藏宝库的走廊,远远地看见那扇铁门四敞大开,巫师声音含混不清地不断传出来。等我前进到距离铁门五步之内,十几只不同的怪物一起嗥叫着,声音各不相同,但似乎正在逐渐安静下来。
“巫师与怪物之间,到底是——”我心里刚刚转过这个念头,“喵呜”一声,巫师的黑猫从门里跃出来,蹲在走廊正中,冷冷地瞪着我。
我大约有半秒钟的愣怔,看见黑猫,便等于看到了一只缩小了的怪物。紧接着,我倏的将火箭筒扛在肩上,俯身前冲,以半跪姿势出现在藏宝库门口,另一只手扳开保险栓,孤身面对着围绕在巫师身边的约在十五只到二十只之间的怪物。
这是真正的对决,火箭弹的威力能在二十步之内摧毁轻型坦克的装甲,但却无法同时杀伤一群猫科杀人兽,况且巫师还在它们的环伺之下,我不可能对着她开火。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了一般,我的食指扣在扳机上,视野中只有高踞在吉普车顶上的一只更为庞大的怪物。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像是两颗质地绝佳的红宝石一样,在屋顶的灯光下湛湛放光。
巫师站起来,双臂上举,尖厉地高声喊叫起来。她身边正在蠢蠢欲动的怪物们缓缓趴下,回头望着她,只当没有看到我的存在。
“走吧,快走!”巫师大喝一声,但我已经走不掉了,那巨大的怪物毫无蓄力的前兆动作,蓦的腾空跃起,扑向门口,利爪飞扬之间,闪着令人窒息的寒光。
“三、二、一”——我默数三声,霍的扣动了扳机。火箭弹飞出时,怪物已经扑进了我的五步范围之内,利爪由上往下暴烈地劈下来。现代化的近战理论,没有脱离古代“一寸短一寸险”的要诀,只有交战双方无限接近时,才会爆发出最致命的杀伤力。
我冒着受重伤的危险,放它冲近,就是避免它半空中缩身扭腰,躲过这必杀的一击。果真如此,火箭弹射空的话,我只怕难逃厄运。不过,我幸运地又一次抢占了先机,火箭弹击中怪物,倒飞五十多米,把它钉在藏宝库侧面的石壁上,但却没有发生爆炸。
“呜嗷、呜嗷呜嗷、呜嗷——”怪物全体出动,不再受巫师的弹压,扇面形扑向门口。
我毫无选择,抛掉火箭筒飞身后退的同时,已经掏出那只遥控器,狠狠地摁下了触发键。方星的轻功发挥到极致,能在炸弹爆炸前飞退二十步左右,而我的速度比她更快,第一枚地雷爆炸时,我便退到了走廊岔路上,亲眼看着一团火光亮起来,一只蹿出门口的怪物被巨大的空气推力击中,直接撞在藏宝库对面的石壁上,鲜血飞溅,软软地跌在地上。
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着,我拔足飞奔过那口破烂铜钟,回到圆形大厅里。
地面正在剧烈地抖动,方星和无情异口同声地问:“外面怎么了?”
我以最快速的动作把绳索固定在井口上,大声命令方星:“你,第一个下去,到达绳子末端时接上第二根;无情,你第二个,保持警戒,随时准备策应方星,迎战偷袭者。”已经没时间解释了,无论是怪物还是爆炸,都会瞬间毁灭这个世界。
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如果我没有灵光一闪抓起那支火箭筒,刚刚早就在杀人兽的追逐下丧命了,是巫师帮我赢得了射杀那巨型怪物的机会。藏宝库发生爆炸时,希望她能幸运地躲过去,但那种机会微乎其微,渺茫之极。
方星下井,以近乎自由落体的速度下滑了八十米后,连接上第二根绳子,继续下坠。
无情的动作要比她慢得多,但我们总算在怪物冲入圆形大厅之前,成功地接触到了水面。再向头顶看,井口已经变成了一个掌心大的光点,怪物始终没有出现。往好处想,它们都被炸弹和地雷干掉了,与吉普车和金条一起粉身碎骨;往不好处想,它们是因为铜钟的阻挡而止步,大部分都健健康康地活着,等待下一次有人进入鬼墓时,便会成为这群怪物的爪下亡魂。
当然,我心里还有一个最坏最坏的预测:“如果怪物不死,小的会逐渐长大,变为成年怪物,其杀伤力、生命力都会空前的强大,最终成为阿拉伯世界里的祸患。”
那样的结局,无异于为阿拉伯世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怪物破鬼墓而出的日子,就是灾难性毁灭的开始。
“下面是暗河,走向为西南至东北,水流非常急。”方星扭头报告。
我们身上虽然已经穿好了潜水系统,但不明水势的情况下,仍然容易被冲到岩石缝隙里卡住。我越过无情,下落到方星的位置,脚尖在浪花顶上试探着踩了几下,水势果然湍急。
“咱们抱成一团,尽量保持平衡。”我仍旧能保持冷静,越在困境,越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前进。
无情缓缓下落,我们三个紧紧地抱在一起,松开绳子,潜入水中。
视线里什么都看不到,耳中只听到哗哗的水声,身子随着水流急速向前,不断地撞在两侧石壁上。我感觉到河道的方向是一个巨大的弧形,一直向左前方绕过去,这种感觉像是在水上公园里坐螺旋滑梯一样。只不过,彼时阳光灿烂,欢声笑语,此时漆黑一片,生死未卜。
我尽可能地抓紧无情,免得她被冲走。三人中以她的武功最差,所以,最应该得到更多的照顾。
螺旋滑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最终我们从一处断崖上垂直下坠了五秒钟之后,哗的一声跌入了一大片平稳的水中。这里的水是静止的,我双脚用力踩水,把方星和无情拉上水面。两个人吐出氧气嘴,大口呼吸着湿润的空气,脸上同时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在不断的螺旋下坠中,方向感已经荡然无存,而且更糟糕的是,我的腕表不知跌到那里去了,手腕、手背多处严重擦伤,浸泡过的伤口白森森的,煞是可怖。
她们两个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但我们顾不得检查伤口,目光全都被前面的一座高楼吸引住了。
“鬼楼,五重鬼楼!”无情大叫,随即以更狂热、更焦灼的声音高叫,“唐枪,唐枪,你在吗?你在哪里……”她的一只手扣在我的肩膀上,挺起身子,连续叫了十七八声,直到嗓子嘶哑了才不甘心地停下来。
那的确是一幢看似“正常”的建筑,一共五层,外观方方正正的,毫无飞檐斗拱之类的繁复装饰细节,约等于贫民窟里常见的五层混凝土平板建筑,仅仅是房子摞房子,一共叠加了五层。
方星不悦地放开了拖着无情的那只手,沉默地向平板建筑方向游去。
我一只手托着无情的胳膊,仅靠左臂滑水,跟在方星后面。既然看到了五重鬼楼,想必我们已经是在鬼墓的第五层里,而且依据黑血虫的线索,很快就能见到唐枪。
空气非常潮湿,我们背后的那道断崖瀑布流淌不息,白练般的水流从四十米的高空跌宕而下,彻底断绝了大家的退路。
二十分钟后,我们疲惫不堪地上了石岸,走向那幢怪楼。
无情笔下画出的鬼楼虽然简陋,但至少还有一些造型装饰,让人能看得出属于哪个国家的风格。面前的这幢,非但毫无风格可言,其存在的状况更是糟糕到了极点。一到五层的大楼外墙上长满了半寸厚的青苔,无数水草夹杂在苔藓之间,像是女孩子的长发一样,柔细地垂落下来,随着水面上吹来的森森湿气款款摇摆着。
“鬼楼?我倒想看看里面有没有鬼!”方星一触及无情和唐枪的关系这一话题,气就不打一处来,有意跟她对着干。
石岸的地面没有经过特别的修整,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大部分凹陷下去的地方都汪着水,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应该是这边的湖水经常没到岸上所致。看那大楼的外墙模样,很有可能大水曾把整幢房子淹在下面,否则也不会出现水草爬墙的诡异现象。
我们的头顶肯定不会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而是黑乎乎的岩石穹顶,大约五六十米高,与瀑布的起始点基本持平。
对于鬼楼里有什么,我暂时顾不上关心,主要精力还是在观察四周的地形,以免遭遇更大的危险。退一万步说,如果杀人兽逃出藏宝库,冲过铜钟窟窿,也跟着跃入古井里,那么不久之后便必然会到达这里,成为我们最可怕的敌人。
石岸如此宽敞,倘若遭遇怪物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围攻,我们三个根本无力抵挡。当务之急,是进入那大楼,准备好必要的防御措施。
方星走得很急,第一个到达了大楼外的石板台阶,突然停住脚步,大叫一声:“唐枪——”
我和无情以为她发现了唐枪,抬头向台阶上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哈哈哈哈,我骗你们玩呢!这种鬼地方,螃蟹都没有半个,怎么可能见到唐枪?”她笑够了,疲惫地弯腰坐在台阶上,用力地捶着双腿。
大楼上没有门扇和窗户,只剩下光秃秃的门口和窗口,如同一个接一个的诡异伤口。
“他在这里,我能感受到。唐枪,唐枪……”无情又纵声大叫起来。
我靠着方星坐下,凝视着远处的瀑布口,越来越为现在的处境担心。
“沈先生,你做过什么?我们下井之前,感觉好像发生了七级地震似的,无情差一点就摔到井里去了,幸亏我及时抓住她。”方星脱下鞋子,把里面的水倒控出来,摆在自己旁边。
我们随身携带的给养都有细密的防水防潮包装,根本不用担心被脏水浸泡,无法食用,只是这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难受之极。
“我引爆了藏宝库里的地雷——”
我只说了半句,方星恼火地大叫着打断我,“什么?那些金子呢,都炸得满天飞了?你、你……唉!”她指着我气得语结,猛的低下头,嘟着嘴不说话了。
如此猛烈的爆炸,的确会把吉普车和金条箱子弄成满地碎片,无法收拾,但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即便是有那么多金子存在,安全带到地面上去的可能性也太小了。原先只有路径不通的难题,现在又得加上一群虎视眈眈的怪物。
“一只成年杀人兽在里面,其它十几只小一点的,围绕在巫师身边。我发射了火箭筒,总算消灭了那只最凶悍的成年怪物,然后引爆地雷,撤退回来,跟你们会合。”我说得轻描淡写,但当时的情形有多激烈,只有我这个当事人明白。
方星“哦”了一声,隔了良久,才不好意思地笑着:“对不起,错怪你了。”
我摇摇头,仍旧皱着眉,慢慢摘下背上的氧气瓶,准备脱掉潜水服。
“喂,有没有烟,给我来一根。唉,几天没有烟抽,馋的肠子都打结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我们背后响起来,一阵拖拖沓沓的脚步声传过来,一个瘦削的邋遢的男人一屁股坐在方星旁边,向我们伸出双手来。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怔怔地看着他。
“烟?有没有?说话啊你?”他疲倦地微笑着,双掌用力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方星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密封的塑胶袋,拆开三层透明胶布后,才谨慎地取出一盒万宝路香烟和一只雕着秃鹰的打火机,向那男人亮了亮。
“哦?大名鼎鼎的飞贼方小姐也是烟民?这就好了,这位沈先生不吸烟不喝酒,立志要做五好先生,我知道向他要烟也不会有的,谢谢方小姐,谢谢方小姐——”他从方星手里接过烟,衔在嘴里,又借着方星的火机点燃,贪婪地狠狠吸了两口,一根烟便烧掉了差不多一半。
我们三个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男人的一支烟吸完,狠狠地把烟头在脚下捻灭,才隔着方星一拳打在我肋下:“喂,沈南,早叫你来你不来,现在终于肯踏足伊拉克土地了吧?这一次,非得请你帮忙不可了,一个原本很简单的机关,必须得四个人同时操作才能完成,唉,我大名鼎鼎的独行盗墓王唐枪竟然也需要别人帮忙,要么是我疯了,要么就是设计这机关的人疯了!”
他就是唐枪,自称要在二十一世纪永霸“盗墓之王”这一称号的华裔盗墓专家。
一盒万宝路烟,五分钟内被唐枪和方星一支接一支地吸完,只剩下一个空烟盒丢在地上。
“现在,做正事吧?”唐枪心满意足地站起来。
他的身体很瘦,从头到脚都干干巴巴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肥肉。这样的体型,最适合练缩骨功,而且他的缩骨功天下无敌,唯有印度的几个七十岁以上的老僧能跟他匹敌。
无情刚刚冲上楼去找人,到现在才悻悻地退出来,一眼看见唐枪,呆了一下,迅速揉了揉眼睛,大叫一声,飞身跃下来,扑进唐枪的怀里,泪花与欢笑齐飞。
“方星说的,果然没错。”我看得出他们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那么无情在港岛时的种种表现,也不过是在做一场戏吗?真是做戏,又做给谁看呢?
其实,她是唐枪的妹妹或者女人,都没有太大关系,根本没有真正进入我的心里。从麦义出现、梁举惨死之后,我的生活轨迹已经被搅乱,无心于风花雪月,即使面对美丽如方星、雅致如叶溪时,都一直在以大事为重,不谈儿女私情。
方星向我使了个眼色:“走,去楼里转转?”
我们悄悄起身,走进大门口,沿着一道螺旋楼梯向上。按照常理来看,如果“五重鬼楼”里有什么秘密的话,一般都会藏在最高处,也就是五楼的某个地方。
“唐枪到这里来找什么?”方星一开口,烟味紧随着向我飘来。
我不是太喜欢吸烟的女孩子,微微皱眉:“找什么?想想看,他是替别人找所罗门王的封印,冷七留在外面打接应。不过,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并非仅此一个,就像方小姐你一样。”我们拾级而上,彼此心照不宣。
五楼上空荡荡的,除了方形窗口和苔藓横生的墙角,几乎没有值得视线停留之处。
“一座空楼?鬼墓下的空楼,难道有人在耍我们?”方星悻悻地靠近窗口,向远处的瀑布眺望着。
我仔细观察过,从一楼上来,没有什么秘密的机关存在,只有空荡荡的房子,连石床、石凳都没有一个。一楼到五楼,生长最多的就是苔藓,于是更加深了“大楼被水淹过”这种判断。当大楼浸泡在水中时,除了真金白银能躲过分解的命运,其它物件早就腐朽脱落了,就像无情笔下那些附加在“五层鬼楼”上的纪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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