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必须重新提起两个俄罗新人的情况,及卡斯卡贝尔家庭所遇不幸的化解。
大家可能会相信奥蒂克和科尔契夫为他们受到欢迎的感激之情会在他们的脑海中留下美好的回忆。然而,他们并非如此。这些无耻之徒在过去与卡尔诺夫集团已经犯下累累罪行,他们只想着重操旧业。他们所想干的就是控制旅行篷车并抢走由楚楚可归还的钱。然后,一但回到俄罗斯就披上街头卖艺者的外衣,重新在那里干起他们的罪恶勾当。然而,要使他们的计划得已实施,首先必须摆脱他们的旅行伙伴,这些使他们获得自由的老实人,他们毫不犹豫地要这样做。
但是,这个计划光靠他们俩人是没法实施的。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们朝着经过乌拉尔山的一个地方跑去。那是强盗、他们过去的同谋经常出没的地方,在那里他们要顾用一帮足以能对付旅行篷车上人员的匪徒。
谁早就能怀疑到他们的这一罪恶阴谋呢?他们装出一副誓为好人的样子,也没有人责备过他们。他们之所以未能唤起自己的良知,是因为没有引起怀疑。当然,卡耶塔除外,她始终对他们有怀疑。瞬间,突然在她的脑海中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那是在这样一个晚上:当塞尔日先生在阿拉斯加边界遭受袭击时她当时听到了这个科尔契夫的声音。但是,怎么能认定,这个案件的罪犯正是在相距一千二百古里的里亚可夫群岛中的一个小岛上重新开到的那两名水手呢?因此,卡耶塔在留心注视他们的过程中,没有说出她那些非常使人难以置信的怀疑。
而现在最值得注意的是,如果说奥蒂克和科尔契夫为这位印地安女青年所怀疑话,这两位俄罗斯水手本人也会发现塞尔日先生的情况有些异常:他在阿拉斯加边界严重受伤后,被送到西特加,受到卡斯卡贝尔一家的精心照料一直到完全恢复健康。但是,为什么病好后他没有留在西特加?为什么他要跟随这些街头卖艺者一直到克莱伦斯港?又为什么要陪伴他们这些人穿过西伯利亚呢?在这样一个外来的旅行队伍中有一个俄罗斯人存在,无论如何也使人觉得奇怪。
因此,有一天奥蒂克对科尔契夫说:“没想到,塞尔日先生好象设法要回到俄罗斯,因此他特别小心不让人识破……?嗨!可能他需要利用这个机会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要把眼睛放亮点!”纳尔金涅伯爵未能料到,他已经受到奥蒂克的窥察,因为他很想发现伯爵的秘密。
四月二十三日,离开雅库特地区,套车的牲畜走向奥斯蒂克斯领地。尽管西伯利亚的这部分地区里有一些比较富裕的县,其中有贝雷佐夫,但是这些西伯利亚人组成了一个相当贫穷的部落,不够文明开化。
当旅行篷车穿过这个县的一个村子时,可以看到它与风景秀丽,环境宜人的雅库特小镇的差别是多么大啊!发出臭味的小茅屋,简直像动物的窝,在这些房子里,人几乎难以呼吸,这环境简直是遭糕透了!
此外,人们可以想象世界上什么地方还有比这里的土著人更肮脏和落后的呢,让引用了一段有关记载此地人的地理常识的同时,先开口发出感叹,书中有这样的记载:“上西伯利亚的奥斯蒂克人,身穿双层防寒服,一层是身上的成年积垢而外边的一层则是驯鹿的皮!”至于他们的食物,几乎只吃半生不熟的鱼和从不经过烧煮的生肉。
然而,对于那些习惯于游牧生活的人就是另一种情况了。他们居住在一些主要的小镇上,畜群散布在大草原上。同样,在斯塔罗昂塔斯基乡镇上,旅行过路的人会发现这里的居民的穿着打扮很橡样子。不过,他们显得有些不够热情,而且对外来人很不欢迎。
女人脸上刺有略带青色的花纹图案,头上戴着一种叫做“娃科尚”的一种红头巾,饰以兰色的条纹、衬裙的颜色鲜艳夺目、紧身褡的色调比较淡雅,由于裁剪上的缺陷而影响到身材的线条美;腰束点缀有小铃铛的宽带,就像西班牙女郎高跟鞋上的装束一样,随着人的每一个动作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这里的男人,在冬天,有的人仍然穿着比较原始守旧,从外表看起来好像走兽:衣服是用兽皮做的,毛朝外,头戴在由“玛扎”和“帕加”组成的风帽里,上边为眼睛、嘴和耳朵留有缝或孔。这样,不一点也不可能看见他们的真面目,也许这不会给人带来什么遗憾。
在旅途中,旅行篷车有时与一些叫做“纳克”的雪橇相遇。这种雪橇,套着三只驯鹿,办法很简单,每只鹿腹下只有一条扎带通过,车上只有一人驾驭,他用绳子与每个驯鹿的角连在一起。这种雪橇无需停下喘息,一下子就可以跑七至人古里。
这就不必考虑有多大力气的驯鹿才能拉车。也不需要有什么抱怨,因为这些动物为人效尽犬马之力。
而关于这个问题,塞尔日先生有一天说,在我们有可能搞到马的时候,我们可以适当考虑用马代替驯鹿。
“要换掉驯鹿?”……卡斯卡贝尔先生答腔说,“请问为什么?难道这些驯鹿没有能力把我们运送到俄罗斯吗?”“如果我们向北俄罗斯方向去,”塞尔日先生说,“我不担心它们的能力,但是,到俄罗斯中部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些动物适于在高寒地带役用,特别怕热,在炎热的天气下会变得精疲力尽,无法使用。因此,在临近四月末的时候,会看到驯鹿重返北方大地,主要是乌拉尔高原,那里终年冰雪覆盖。”“好吧!塞尔日,等我们到了边界再做决定。不过,说实在的,我们离开这些套车的动物将是一大损失!如果我们牵着二十只驯鹿来到彼尔姆交易会场中,你可想象所产生的影响,驯鹿套的是卡斯卡贝尔一泉的车子……那会多么引人注目,多么光彩啊!
“这种精彩动人的场面是显而易见的,”塞尔日微笑着说。”“要把场面搞得隆重热烈……说定了,要热烈……那末,关于这件事,”卡斯卡贝尔补充说,“是不是就这样定了,纳尔金涅伯爵属于我团的成员,并在必要时,不得拒绝向公众演出……?”“没问题。”那末不要忽视,你的魔术学习,卡斯卡贝尔先生说:“我们都认为你是为了自己开心而学的,无论是我的孩子们还是那两位水手都不会感到惊奇的。嗨!……你知道吗,你现在动作已经很敏捷灵巧了!”“怎么能不是呢,卡斯卡贝尔朋友,这不是多亏有你这样的老师指点!”“请原谅,塞尔日先生,不过,我敢向你担保你先天的才能是非常出众的!……再加上一点演技的熟练,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手技演员,而且我相信你的演技一定会有很好的上座率。”五月六日,篷车来到了叶尼塞河边,距叶日湖一百古里左右。
叶尼塞河是西伯利亚陆地的主要河流之一。它流经叶塞尼海湾,在北纬七十度线张开,进入北方的海。
在这个时期,这条宽广的河面上没有一块漂浮的冰块。一条大的渡船成为勾通西岸的交通工具,使小型的旅行队,物资和人员通过而不需要支付昂贵的过桥税。
大草原又重新展现在更远的广阔地平线上。多次可以观察到那些履行完他们宗教义务的奥斯蒂雅克人群。尽管大多数人已行洗礼,但是基督教对他们只有很小的支配权,而他们还要拜倒在异教化身的雕像的脚下。这是一些人面偶像,用厚实的木块雕刻而成,每一家,甚至每间茅草屋都要供奉一个模型并饰以铜十字。
看来像神甫一类的圣职人员要从这种宗教中得到相当丰厚收益,这种收入是双份的,既有从基督教徒中来的又有从偶像崇拜者那里来的,这还未考虑他们对这些崇拜者所施加的强大影响。
人们难以相信这些着魔的人以一种什么样的信念在偶像面前挣扎,又用怎样的癫痫病患者的装腔作势从事这种活动!
有幸,第一次遇上了这些狂热者中的六个人,暧呀,你瞧,年青的桑德勒模仿起他们了:用手走路,曲一腿扭腰站立,身子向后折迭,像丑角一样翻筋头,跳跃。而最后以一连串的鲤鱼翻身动作结束。
这引起他父亲的这样一番的思考:
“孩子,我认为你一点也没失去你的灵活和柔韧性!……这很好!……
但是你可千万不要疏忽……想到彼尔姆的交易会!……它将关系到卡斯卡贝尔家族的荣誉!”总之,从旅行篷车离开勒拿河口以来,在这段旅行中没有使人感到过度疲劳。有时车子要绕过茂密的松树和桦树林,它为单调无味的平原增添了活力,调节了人的情绪,而穿过这些平原车子并没有找到通道。
总之,这个地区几乎是荒无人烟的,走好多古里都遇不上一个小村庄或农场。这个地区人口密度极小,就以贝雷佐夫县为例,它是这里最富裕的县,三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有一千五百人口。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荒原上的猎物才会大量地繁殖起来。
塞尔日先生和让还不能把他们的全部精力投入打猎,因为他们同时负责为卡斯卡贝尔太太的配膳室提供食品。通常,奥蒂克陪伴他们并表现得非常机智敏捷。野兔在草原上是数以千计,野禽就更不必说了,成群结队,无法计数。还有驼鹿、黄鹿、野鹿,甚至还有个子特大的野猪,这种走兽很可怕,因此,猎人尽量避免惊动猎物出林。
至于鸟类,有鸭、鹏鹏、鹅、鹳、松鸡、榛鸡、斑鸫、白山鹑等。人们可以随意选择自己的猎物!有时猎枪子弹发生点偏离,捕到不适于食用的猎物时,科尔奈丽娅就把它扔给那两条狗,它们乐意地吞食了。
这样鲜美的野味,当然会做出美味佳肴来,甚至是非常鲜美的菜肴。这引起卡斯卡贝尔先生对他的演技人员的钓鱼活动的节制。
“孩子们,注意不要发胖!……”他重复道,“脂肪,是毁坏关节的祸根!……是杂技演员的灾难……!你吃得太多了!不该这样,要节制饮食!……
桑德勒,我看你的腹部开始变肥大了!……你这年纪!……不觉得不大好看!”“爸爸,我向你保证……”“什么也不要保证!……我倒是想每天晚上给你量一下,要是我发现你的肚子肥大起来,我要把突出的部分放回到你的胃里去!就象丁子香那样……
眼看着肥胖起来了!”“你说的是我,老板先生……?”是的,就是你,一个丑角演员是不该肥胖的……特别是说出自己的名宇丁子香的时候!……你胖得像啤酒桶一样……”“除非我在晚年也不变瘦。”丁子香紧了紧腰带说。
篷车很快就要过塔兹河了,这条河流入叶尼塞湾,现在篷车差不多就处在旅行路线与北极圈的交叉点,接着进入温带。现在可以看到从里里可夫群岛出发以后,经过怎样一条斜线走向西南的。
有关这个话题,塞尔日先生知道得比较多,他认为应该向他的老听众说明什么是北极圈,过了北极圈,在夏天,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从不会高于二十三度。
让,对宇宙志方面的基本知识有所了解,能听懂塞尔日先生所作的说明。
而卡斯卡贝尔先生则像听了天书,尽管使尽全身的解数,还是没有弄明白什么是极圈。
“关于圈,”他说,“我只知道男女马戏演员钻过来钻过去的那些圈!
总之,这不是不为之饮酒庆祝的理由。”应该尽兴喝酒为通过此极圈庆祝,就像海员一样,他们在船上从一个半球进入另一个半球,他们经过赤道线时饮酒表示庆祝。
穿过塔兹河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在这条小河上没有联系两岸的渡船,需要找一条可涉水而过的通道,这要花几个小时的功夫。这时,两位俄罗斯水手显得特别热情卖劲,多次,他们长时间地站在齐腰的水中,推拉被泥沙困扰的车轮。
五月十六日,车子需要搬运到普尔河的对岸,这是一条河面窄、水流不急水不深的小河。搬运没费多少功夫。
六月开初,夭气已经变得很热了。对于地处这样高纬度的地区显得有些不正常。在这个月的下半个月,温度表上的刻度显示出二十五度至三十度的高温。茫茫草原找不到一点遮凉的地方。塞尔日和他的伙伴们对此有些难以忍受。夜里也缓减不了多少白天的酷热,因为,在这个时期,太阳几乎不从大平原的地平线上消失。差不多在北边擦过后,那白热化的圆面很快又升起来了,又开始了它白昼的运行。
“哎!……这该死的太阳!”科尔奈丽娅擦着脸上的汗水说,“真像火炉的口一样……要是现在是冬天多好啊!”“要是现在是冬天,”塞尔日先生答腔说,“冬天就成了夏天。”“说得对!”卡斯卡贝尔先生回嘴说,“最使我难办的是,我们没有一块用来致冷用的冰块,有整整几个月都没用过。”“哦,卡斯卡贝尔朋友,如果我们有冰的话,天气就冷,如果天气冷……。
“天气就不热!……始终是正确的……”“除非天气处于这二者之间!”丁子香认为应该加上一句。
“越来越正确!”卡斯卡贝尔先生答辩道,“天气还是酷热难忍!”然而,猎手们并没有放弃他们的找猎。只有他们一大早就开始出猎活动而且是无怨无悔。
有一天,非常漂亮的一枪,使让为之兴喜若狂。因为,他这一枪放倒了一个大家伙,要带走很不容易。这是一个短毛走兽,前半身由冬天的灰白变成橙黄色。背上像骡子背一样覆盖着黄色的条纹。两只优美的角在头上向内弯曲着。这一切表明它属于雄性反刍动物。
“这是一只漂亮的驯鹿!”桑德勒,大声说。
“哎呀,”拿波里娜用责备的口气对她哥哥说,“你为什么要捕杀驯鹿呢……?”“为了吃掉它,我的妹妹!”“我非常喜欢驯鹿!”“那好吧,既然你非常喜欢它们,”桑德勒接着说,“那就请你享用了,反正大家人人有份。”“好了,别难过了,我的可爱的小妹妹!”塞尔日先生说,“这不是一只驯鹿。”“那是什么呢?”拿波里娜问道。
“这是一只野羊。”塞尔日先生说的一点不错,这种动物冬天呆在山里,夏天生活平原上,这确实是一种比较罕见的大野羊。
“好了,科尔奈丽娅,”卡斯卡贝尔先生提议说,“既然是一只羊,你就用这铁格架子为我们做烤排骨吃!”排骨做好了,但由于野羊的肉非常粘腻,这一天,塞扎尔·卡斯卡贝尔先生自己也好像吃得有点多了,肚子稍有些鼓起,这与他的职业要求有些不符。
为了赢得到达鄂毕河的时间,从这里出发,旅行篷车要在一个干旱荒凉的地区走很长很长的路。随着时间的推移,奥斯蒂雅克人的村庄越来越少,几乎只能遇见一些向东部迁移的游牧人群。不过,塞尔先生选择从贝雷佐夫县人烟最稀少的地方穿过,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这样可以避开离鄂毕河不远的贝雷佐夫市。
这个城市风景秀丽,周围的山丘上是优美浓密的雪松林,一层层地挺立在陡峭的坡上。两座教堂的钟楼高高耸立,俯视着城市。流过市内的索斯瓦河上小艇、商船纵横交错,络驿不绝。这里有二百户人家,该市是货源充足的商贸中心,是北西伯利亚商品的集散地。
很显然,旅行篷车到达贝雷佐夫只能引起公众的好奇,警察也会上前打量一番卡斯卡贝尔一家。倒不如避开贝畦佐夫市甚至连这个县都可以避开。
宪兵毕竟是宪兵,特别是他们属于哥萨克人时,应该谨慎行事,不要与他们发生任何争执。
然而,关于这个问题,奥蒂克和科尔契夫已经注意到经过贝雷佐夫对塞尔日先生不利。因为,他们认定这个俄罗斯人的想法是秘密回到俄罗斯。
在六月的第二个星期中,旅行路线有些小的变动,为的是取道贝雷佐夫县的北部。再加上,这样一来要多走十古里左右的路。这支小旅行队沿着一条大河南下,六月十六日在这条河的右岸扎营歇脚。
这条河就是鄂毕河。
这时旅行篷车从普尔河起到这里已行程一百八十古里左右,已处在距欧洲的边界线一百古里左右的地方。乌拉尔山脉,正好矗立在世界的这两大洲之间,很快就会挡住人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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