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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十一章 锡特卡

  锡特卡,也叫新阿肯色位于巴拉诺岛上,这个海岛又在众多群岛的最西端,它不仅是这个岛屿的首府,也是全省的首府。现在的阿拉斯加省刚刚统归于联邦政府所辖。在这个地区里没有更土的城镇,人们只能遇到很少的小镇或人口不多的小村子,而且彼此之间相距遥远。甚至更确切地应该把它们称作办事处村或代理商村。这些机构的大部分都属于美国的一些公司,还有一些隶属于咯斯顿海湾的英国公司。人们知道在那里各个机构间的联络非常困难,尤其是在恶劣气候的季节中,譬如有时骤然而来的阿拉斯加冬季风暴。

  几年前,锡特卡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商品中心,一些俄美合作的贸易公司把此地作为毛皮和皮毛制品的货物集散地。然而,随着这个沿海地区与延伸至北极区共大片陆地相连接的省份各种资源的开发,锡特卡也会很快得到引人注目的发展。再说,在新的行政机构的管理下,它将会变成一个富庶的城市,将无愧于联邦政府一个新的洲府的称号。

  即使在那个时代,锡特卡已经拥有所有足以组成“都市”的建筑物;一个建筑非常简炼的路德教①教堂,它的建筑格局不乏君王特征;一座希腊式天主教堂,那耸入雾中的圆屋顶与周围的建筑迥然不同,更不用同于那些东方特色的建筑屋顶;有一个俱乐部名叫“卡尔顿俱乐部”,蒂沃利式建筑,②还有一个“俱乐部之家”,是只供单身汉们娱乐的去处;一所学校,一家医院,其他便是房屋、别墅、村舍。它们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周围的丘陵上。放眼望去整个建筑群被大量茂密的含树脂树林簇拥着,像是在一幅美丽图画的周围构成了一个常青的画框,森林近旁高耸的山峰的座座峰峦隐没在薄雾之中,位于巴拉诺岛北侧的库鲁兹岛上埃德卡姆贝山俯视群峰。它高昂的顶峰达到海拔八千法尺。

  总之,即便锡特卡的气候并非十分恶劣,温度计的水银柱也绝不会降到零下七、八度——尽管这座城市横跨在北纬五十六度线上——而它却被特别地称为“水域”。事实上,巴拉诺岛上常年降雨,而较少下雪。所以当一家人带着所有的东西乘渡船渡过运河,“美篷车”正要进入锡特卡时劈头盖脸而来的倾盆大雨便不会使人惊奇了。卡斯卡贝尔先生却对此毫无怨言,因为,他在一个不用护照也有权进城的确切日子到达了这里。

  “我的人生经历中幸运之神曾多次降临,但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让人不可思议!”他反复说着,“我们曾经站在大门口无法进去,而现在这扇自己开启的大门离我们只有咫尺之遥啰!”可以肯定正是阿拉斯加出让条约的及时签定才使“美篷车”顺利地跨过了边境。然而,现在这块已经变为英国领土的土地上,再也不会有那些难以对付的公务人员,也再也不存在那样强人所难的俄罗斯行政管理手续了!

  现在嘛,可以径直把那位俄国人要么送到锡特卡的医院去,在那里他将得到充分的护理,要么送他去一家旅店,然后请一位医生来出诊为他治疗。

  然而,当卡斯卡贝尔先生向他提议时,他却说:

  “我现在自我感觉很好,我的朋友,嗯,是不是我妨碍了你们?

  “妨碍我们,不,先生!”科尔奈丽娅搭话说,“您妨碍我们什么了?”“您在这里就像在您家里一样,”卡斯卡贝尔先生又插了一句,“您想到那儿去了……”

  ①蒂沃利是丹麦哥本哈根著名文化娱乐中心,其建筑颇具意大利风格,由此得名。

  ②常客和旅游者能在这里找到饭店,咖啡馆、酒巴以及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

  “那么好吧。我想,对我来说最好不离开收留我的人们……不离开给我无微不至护理的好心人……”“行呀,先生,这样好!”卡斯卡贝尔先生回应道,“但是,还是有必要请一位医生赶紧来瞧瞧你的……”“他能来这里……?”“这很容易,这样吧,我亲自去找一位全城最好的医生。”“美篷车”在锡特卡城的入口处停了下来,这里是一条林荫散步大道的尽头,它一直延伸到茂密的丛林深处。卡斯卡贝尔先生带着哈里医生来到这里为那位俄国人看伤。

  为受伤者作过认真检查后,医生认为他的伤势不太严重,由于一根肋骨的阻隔,匕首没有刺中要害。任何重要器官都没有受损。另外,多亏了用清水敷料纱布养护伤口,还有年轻的印第安姑娘采来的植物的汁液治疗刀伤,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而且随着迅速的愈合,他不久便可以站起来了。从现在起他不但可能而且可以进食了。然而,毫无夸张地说,如果卡耶塔没有遇上他,如果血流如注的伤口没能及时得到卡斯卡贝尔太太的精心处理,他被刺杀几小时后将必死无疑。

  另外,哈里医生说据他所知这次凶杀一定是一伙叫作卡尔诺夫匪帮的歹徒所为,或许就是匪首卡尔诺夫亲自下的黑手,他们出没于阿拉斯加东部。

  这个卡尔诺夫是个作恶多端的歹徒,他的祖籍是俄罗斯,更确切的说是西伯利亚。他手下有一支由俄属阿拉斯加领地和美国所属领地中的逃兵相互纠集而成的队伍。多次悬赏捉拿这伙歹徒的企图都归于失败。这伙既害怕被通剿,又让百姓遑遑度日的恶棍至今仍逍遥法外。然而,他们的恶行时有发生,让四方不得安宁。他们时常在阿拉斯加南部干着抢劫和杀人的勾当。旅行者、游动商人和皮货公司的职员的生命财产安全毫无保障。这次新的恶行完全归咎于卡尔诺夫匪帮。

  当医生要离去时告诉全家人对俄国客人的伤情尽管放心,不必过于担忧。

  到达锡特卡后,卡斯卡贝尔先生思忖着在那里多逗留一段时间——经过自内华达山脉到此地的近七百法里的长途跋涉,也该让大家好好休整一番。

  另外,他也打算在这个城市里搞些演出费,借此增加一些途中用于开销的积蓄。

  “孩子们,眼下已不在英国人的地面上了,”他说道:“我们现在是在美国,可以在美国人面前演出了!”卡斯卡贝尔先生也不得不怀疑,卡斯卡贝尔家的声誉是否已经被阿拉斯加公众所接受,在锡特卡不就听人说:

  “卡斯卡贝尔家的人准会碰壁!”然而,在两天之后那俄国人与卡斯卡贝尔先生的一次交谈之后,主人的这许多设想多少有所改变,当然除去为恢复疲劳而作几天必要的休息的打算。这位在科尔奈丽娅看来性格随和的俄国人——现在知道了他们是一些救过他的命的好心人;还是一些在美国境内巡回卖艺的穷苦的杂耍艺人。卡斯卡贝尔全家人对他所做的一切使他永志难忘。还有那位年轻的印第安姑娘。

  多亏了她才使他躲避了死神的追赶。

  一天晚上,所有的人聚齐时,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或许这至少能让大家更了解他。俄国人操着流利的法语,就像讲自己的母语一样轻松自如,话语中不断出现略微偏重的小舌音——像是俄语中的大舌音的节奏,轻柔和有力相映成趣,构成了他独特的悦耳语音。

  尽管如此,他的叙述却过于平淡了。即没有冒险的经历,也没有传奇色彩。

  俄国人名叫赛尔日·瓦西列维奇,从那天起,他便客气地请大家在卡斯卡贝尔家中称他为“赛尔日先生。”在他所有的长辈中,没有一个像他父亲那样一直住在彼尔姆①管辖区,离与管辖区同名的城市不远的一个地方。出于他天生具有的旅行者的秉性和对地理的探求和研究的浓厚兴趣,赛尔日先生已经离开家乡三年之久了。结束了对哈德孙海湾的广大地区的考察后,他打算了解从育空河起直至北冰洋止的广阔的阿拉斯加地区。此时他却遇到了倒霉的袭击事件。

  当时,他的仆人依万和他刚刚在边境的森林里建起一个宿营地,那是六月四日晚上,突然的攻击使他俩从刚刚进入的梦乡中惊醒。两个男人向他们猛扑过来。他们被惊醒,被翻身坐起,进行抵抗……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几乎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不幸的依万已被一颗子弹击中头部而死。

  “他是个多么善良、忠诚的仆人呀!”赛尔日先生说。“他已跟随我十年了呀!他对我真是尽忠职守,我痛惜失去这样一个朋友!”说到这里,赛尔日先生毫不掩饰自己痛苦的心情;每每提起依万,他湿润的眼中都流露出发身内心的忧伤。

  他还捶胸顿足地补充说,他无法知道他失去知觉直到重获新生中间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他也明白自己来到了乐善好施的人们家中,只是苦于无法报答他们精心救治和料理之情。

  当卡斯卡贝尔先生告诉他凶手是由卡尔诺夫或是他的帮凶们所为时,赛尔日先生丝毫没有感到惊奇,在这之前他已听说这伙匪邦在边境上活动。

  “你们明白了吧,我的经历毫无离奇之处,没有你们的经历那样精彩。

  我的故事不得不在阿拉斯加的探险中告一段落。我打算从这里回到俄罗斯去,那样便可以与从来不曾离开过者家的父亲重逢。”就这样他讲完了自己的故事。“现在说说你们吧,先说说,你们这些法国人为什么背井离乡来到美国,这个如此遥远的地方呢?”“赛尔日先生,作为巡回杂耍艺人能不浪迹天涯吗?”卡斯卡贝尔先生回应说。

  “即使这样,令我惊讶的是法国离这儿也太远了!”“让,”卡斯卡贝尔先生对大儿子说,“给赛尔日先生说说为什么我们在这里,还有我们用什么方式重返欧洲。”让便讲述了他们以“美篷车”为栖身之地从萨拉蒙多出发以来经历的艰难曲折,几经变迁的遭遇。为了让卡耶塔听明白,他用英语讲,赛尔日先生则原原本本地把他的话再翻译成钦诺克方言让她听。印第安姑娘聚精会神地听着,用这种方式她了解了卡斯卡贝尔全家人,也更加由衷地喜欢上了他们全家。她知道了这些卖艺人为抵达大西洋海岸而翻越内华达山脉崎岖盘山道时,所有的积蓄被偷穿一空,也知道了他们是怎样被迫改变行程,在无法向东前进时改由向西行进。当时他们只能朝着落日的方向调转他们的活动房子,然后穿过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华盛顿州,英属哥伦比亚,在阿拉斯加边境停了下来。在那儿等待他们的是俄国行政当局的不许通过的禁令——然而,实际上这却是一个幸运的机遇,因为那道禁令让他们救了赛尔日先生。

  这就是在一家之主率领下的法国卖艺人,还有诺曼底演员为什么出现在锡特卡的原由。多亏那个阿拉斯加归属美国的协议,为他们打开了通往美国新领地的大门。

  ①原苏联的城市名。

  赛尔日怀着极大的兴趣倾听着年青男子的叙述,然而,当他听到卡斯卡贝尔先生在儿子的建议下打算横穿整个亚洲部分的西伯利亚回归欧洲时,不由地作出一个很小的惊讶动作,没人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当让结束了他的叙述时,赛尔日先生说:

  “也就是说,你们的意向是离开锡特卡去白令海峡?”“是的,赛尔日先生。”让答道,“而且当海峡结冰时跨越它。”“卡斯卡贝尔先生,你们选择的路线是一个漫长而又艰辛的旅行呀!”“长嘛,是那样,赛尔日先生!艰辛嘛,将会是,有可能。那又能怎么样?我们已经无从选择了。接下去我们该说,卖艺人一点儿也不在乎困难,我们已经习惯于周游世界!”“在这些情形下,我想你们不打算今年到达俄国吧?”“不,”让回应着,“因为十月初以前海峡无法穿越。”赛尔日先生又说:“无论怎样说,这的确是一个冒险而大胆的计划……”“也许是这样,”卡斯卡贝尔先生说,“但是没有别的办法……赛尔日先生,我们在这个国家经受了太多的不幸!……我们要重新回到法国去,而且,我们将会到达!……别外,我们也将在集市开始期间经过彼尔姆和尼捷尼……那么好吧,我们会竭尽全力让卡斯卡贝尔。家在观众面前不要太失面子。”“但愿如此,但是,你们的开销从那里来?”“以前的旅行中我们挣到了一些钱,另外,我希望在锡特卡进行两三天演出,这样就可以再凑些钱了。确切地说为了庆贺领土归并协议的签字,城里会有庆祝活动,我想公众们会对卡斯卡贝尔家的表演感兴趣。”“我的朋友们,”赛尔日先生说,“我十分情愿拿出我钱夹中的钱与你们共享,如果我那些钱没有被那两个凶手抢走的话……”“赛尔日先生,您的钱一个子也不少!”科尔奈丽娅赶紧告诉他。

  “半个卢布也不缺!”赛扎尔补充道。

  接着,他取出赛尔日的腰带,那里面装着他出事前所剩的所有的钱。

  “那么,我的朋友们,你们愿意接受……”“不,我们一个子也不收!赛尔日先生,”卡斯卡贝尔先生说,“不能由于我们手头拮据而连累了您……”“这么说,你们拒绝与我分享这些钱吗……?”“是的!”“唉!多么可敬的法国人哪!”赛尔日发出感叹。同时感动地向卡斯卡贝尔伸出手去。

  “俄罗斯万岁!”桑德勒叫了起来。

  “法兰西万岁!”赛尔日先生也回应道。

  毫无疑问,这是第一次两个民族的声音在这块美国偏远的领土上交相回荡!

  “赛尔日先生,今天您说得够多了,”科尔奈丽娅说,“医生要求您静养,病人必须听医生的话。”“我听您的,卡斯卡贝尔太太,”赛尔日先生答应道,“但是,我还要向您提一个问题,或者说请您办一件事。”“悉听吩咐,赛尔日先生。”“就是说,我期待着为你们作一次服务。”“一次服务……?”“因为你们将要去白令海峡,能允许我陪伴你们去那里吗?

  “陪伴我们……?”“是的!……这也能使我在阿拉斯加西部的探险计划更加完整。”“赛尔日先生,我要回答您的是:我们非常乐意!”卡斯卡贝尔先生叫出声来。

  “但有一个条件,”科尔奈丽娅补充说。

  “什么条件……?”“为了你的伤势全愈,您得做所有必须做得事……不能有任何异议!”“我也有一个条件,因为是我要求与你们同行的,所以由我来担负旅行中的所有开销,行吗?”“赛尔日先生,会让您如愿的!”卡斯卡贝尔先生答应说。

  双方对此安排都还算满意。然而一家之主的卡斯卡贝尔却一点也不理解为何要放弃在锡特卡大广场上举行几次演出的安排——那可是让他名利双收的事情。整个阿拉斯加都沉浸在庆祝协议签定的节目气氛之中,而“美篷车”却不能熔入那欢庆的海洋里。

  不用说卡斯卡贝尔先生出于对赛尔日先生受到攻击的凶杀事件的警惕,曾宣布过禁演的命令。那是因为演出有可能招致那股在阿拉斯加边境上活动猖獗的卡尔诺夫匪帮尾随他们而来。

  六月十七日,赛尔日先生能够第一次走出“美篷车”了。他的伤势大为好转,由于哈里医生的治疗,伤口已愈合了。

  他此时在了解另一支演艺队伍,两条狗跑过来在他的脚边轻柔地擦碰着新主人,雅克用热情的问候向他致意:“您好吗?赛尔日先生,”这是桑德勒教它说的。再看约翰牛,它非常愿意用逗人的鬼脸博得赛尔日的欢心。当他把方糖赏给两匹老马格拉迪亚托和威尔姆特后,它们发出了喜悦的嘶鸣。

  从此,赛尔日先生同年轻的卡耶塔一样已是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了。他已经能够区别让的各种性格特征:严肃的个性、反叛意识,遇事超脱的秉性等。

  桑德勒和拿波里娜的雅致和活泼令他着迷。丁子香的纯朴诚实的憨厚让他乐不可支。至于卡斯卡贝尔先生和太太的美德就更不用说了。他十分乐意熟悉周围的人。

  大家都在积极地为下次出发做着准备工作。为了保证从锡特卡去白令海峡五百法里旅途万无一失,准备工作不能有任何疏漏,这个陌生的地区没有太大的危险性,既没有凶恶的野兽,也没有游牧或定居的印第安人,而且可以自由地在某些商务办事处所在地选择宿营地,那些办事处是皮货公司职贝的办公地点。只是可以挣到演出收入以维持日常开销的城镇几乎不存在,只能靠狩猎补充食物。

  于是全家人又与赛尔日先生议论起这些问题。

  卡斯卡贝尔先生说:“首先必须明确,我们绝不能在恶劣的季节中旅行。”“说得对,”赛尔日先生回答道,“因为阿拉斯加地区正好横跨在北极圈线上,那里的冬季异常严酷。”“另外嘛,我们也不能盲目地去那里,”让又补充了一句,“赛尔日先生应该是一位地理学家……”赛尔日先生答道:“噢!即使是一个地理学家,当来到不熟悉的地方时,也很难找到道路。然而,让凭着地图把大家顺利地带到此地。我与他合作相信引路的活计会干得不赖。另外,我还有一个主意,以后再告诉你们……”赛尔日先生的主意一定不赖,就让这主意酝酿成熟之后再付诸实施吧。

  钱并不缺。卡斯卡贝尔先生重新补充了食品储备,有面粉、油脂、大米、烟叶、尤其是在阿拉斯加需要大量饮用的茶叶。他还在俄美食品公司的仓库里弄到了火腿,咸牛肉罐头,饼干以及相当数量的松鸡肉。由于沿途中经过育空河众多的支流河叉,所以用水不成问题;那水中如果加些糖和白兰地或者是“伏特加”,一种俄国人所说的烧酒,那么水的味道会妙不可言。自然他也买了些糖和“伏特加”。至于燃料,尽管森林中到处可以找到木头,“美篷车”仍然装了足有一吨重的温哥华优质煤,只能装一吨,因为不该让“美篷车”超载行进。

  此间,第二间车厢被整理出一块地方可以放下一张床,床上还配有一套不坏的卧具,赛尔日先生对此挺满意。人们还同样买来了被子和野兔皮褥子,就像印第安人冬天使用的那种褥子一样。另外,他还采购了一些路上必需物品,那些玻璃饰物、棉织物、小刀和剪刀都很便宜,他像投机商与土著人那样讨价还价,最后付了些小钱便成交了。

  狩猎的前景看好,因为这里的广大区域里猎物十分丰富,野猪、黄鹿、驯鹿、野鹌鹑、野兔、大松鸡、野鹅和山鹑几乎应有尽有,得备足火药和铅弹。赛尔日先生甚至能得到二支猎枪和一支卡宾枪,这几乎是“美篷车”武器库里的所有藏品。他是一位好猎手而且他能在他朋友让的陪伴下狩猎感到非常愉快。

  另外,别忘了卡尔诺夫匪帮也许流窜到锡特卡附近的地区,必须要防范这些作恶者的攻击,而且,有机会的话也让他们尝尝该尝的厉害。

  “另外,”卡斯卡贝尔先生提醒道,“对于这伙乌合之众的无理要求,我们的最好回答是用子弹击中他们的胸膛……”“至少不是射入脑袋里!”丁子香恰如其份地提醒说。

  总之,由于这个阿拉斯加的首府城市与英属哥伦比亚的许多城市以及太平洋沿岸的港口有着密切的商品交往,使得赛尔日先生和他的同伴们不用花太大的价钱便可以买到在荒无人烟地区长途跋涉时所必需的各种物品。

  所有的筹备工作在六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准备就绪,而且出发时间已确定在六月二十六日。

  在白令海峡未完全结冰之前,不必考虑跨越海峡的事,时间还绰绰有余。

  然后,出于对旅途中可能的延误以及不可预料的障碍的考虑,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最好宜早不宜迟。到达位于白令海峡沿岸的克拉朗斯港后,人们可以在那里休整,同时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跨过海峡,到达亚欧大陆的最东头。

  那么,这段时间里,我们的印第安姑娘在做些什么呢?她并没有闭着,她正非常麻利地帮助卡斯卡贝尔太太做着繁杂的旅行准备工作。这位出色的家庭主妇对卡耶塔产生了母亲对女儿一般的好感,她爱卡耶塔就像喜欢拿波里娜一样,甚至每天把更多的爱给予了这个新来的女儿。每个人都以自己的角度体味着对卡耶塔的厚爱。人们将会怀着极大的悲伤看着卡耶塔与家人分手时刻的到来。但是,只身一人怎么能留在锡特卡呢?她原本来此是为了进入公务部门,如果最终她只能作为女佣人来糊口渡日,那未免让自己过得太苦了吧?

  卡斯卡贝尔先生不止一次地说过:“如果这个可爱的卡耶塔——请允许我叫她小胖娃娃,——如果可爱的胖娃娃有兴趣跳舞的话,或许他会向她提出建议,不是吗……?嗯!她会跳出多么优雅的舞步呀!如果安排她在马戏场演出,她说不定还是一名优雅潇洒的女马戏演员呢!我敢肯定她骑到马背上后准是一个好骑手!

  卡斯卡贝尔先生非常认真地确信骑手必定是出色的骑士,而且,他从不为自己的这个说法感到难堪。

  父亲如此说来时,人们看到让摇着头。赛尔日先生非常明白这个严肃而内向的小伙子很难赞同父亲就杂技表演以及其他卖艺人队伍要的那般把戏为卡耶塔作出的安排。

  人们都为卡耶塔担忧,担心她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在锡特卡什么样的现实在等着她,眼前发生的一切会不会使她悲伤?临行前,赛尔日先生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全家人面前。他说:

  “我的朋友们,我没有女儿,但是,现在我有了,一个养女。卡耶塔非常愿意把我当作她的父亲,我请求你们在“美篷车”上给她腾一个座位吧!”众人喜悦的叫声回应着他的决断,爱抚拥抱了“小胖娃娃”!就连卡斯卡贝尔先生也忍不住对赛贝尔不无激动地说:

  “您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呀!”赛尔日先生说:“我的朋友,为什么不能这样呢?你们难道忘记了卡耶塔为我做的一切吗?她成为我的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因为我的命是她拣回来的呀!”“说得好!让咱俩分享这个快乐吧!”卡斯卡贝尔先生又叫了起来,“既然您是她父亲,赛尔日先生,我嘛,就将是她的叔父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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