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人对付他们五个也真是了不起,中校。”
“还说呢,要是你们再遇个几分钟,我就听不到你这番赞美了。”
他们边谈边看着陆续被抬出的那几名杀手。
“有一个人只有脚发生骨折,并没有生命危险。我想应该可以从他口中问出答案。”
“说不定是有人雇他们来杀我的。”
“你是说…巴赛尔中将?”
在吉尔菲艾斯的注视下,霍夫曼警长的表情显得有点尴尬。
“关于你跟我提起的那件事,我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了。结果,果然发现了一、两件令人玩味的消息。”
“说来听听。”
“第一件事就是你已经知道的,巴赛尔夫妇比预定的时间提早抵达。”
警长露出自责的眼神,不过倒也不是很严重。
“真是谢谢你点醒了我,我想案情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还有一件事,你一定会有兴趣,我会一五一十地跟你报告的。”
吉尔菲艾斯听了警长的说明后,原先放松的心情顿时又变得沉重起来。
吉尔菲艾斯再一次造访凯萨琳格的房间。老绅士开门迎接他进人,脸上露出怀疑和警戒的神色。不过这也难怪,因为吉尔菲艾斯的态度让他不得不如此。吉尔菲艾斯谢绝了老人要替他冲咖啡的好意,只是低声的质问:“阿尔雷斯海姆会战中,您担任舰队总司令,巴赛尔中将则是以后勤参谋者的身份担任补给部门的负责人,是吗?”
凯萨琳格沉默了几秒后才点头承认。
在那一次战役中,凯萨琳格还是中将,巴赛尔只是跟在他身边的少将。期间,巴赛尔因为涉嫌持有毒品遭到宪兵队传唤侦讯,后来在凯萨琳格的作证下才得以无罪释放。而就在发生这个事件后的一个月,帝国军不幸惨败。
“听说当时是因为气化的赛纪基辛外泄,不少官兵因而陷人急性中毒的状态,所以才会导致全军溃败。”
老人紧闭双唇,睑上不带任何表情,从他的反应看不出任何的悔意。
“如果您在军事审判的法庭上供出那件事的话,巴赛尔中将势必难逃制裁。可是您为了保护情敌,故意隐瞒实情,对吧?”
尽管吉尔菲艾斯也不愿如此咄咄相逼,可是声音还是难掩激动的情绪。因为凯萨琳格的牺牲实在太大,他被迫负起战败的责任、强制从军队除役。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还晋升为中将,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令人难以信服。
“我真不懂、您为什么要这么袒护巴赛尔中将呢?”
凯萨琳格双手交握,口吻平淡的说:“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不能让约汉娜选择的男人变成罪犯。巴赛尔和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女的高贵典雅、男的气宇轩昂……”
吉尔菲艾斯一时无言以对。这究竟是信仰?还是幻想?他有立场责怪他吗?
“那、您的名誉怎么办?”
“我这个人还有什么名誉可言。事实证明,我的确是一个无能的将领,法庭对我的判决并没有错。”
“那我们换个说法吧。就算您不在乎被判刑,可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巴赛尔至今仍逍遥法外,继续危害无辜的士兵,难道您不想弥补这个错误吗?”
“不行、我办不到。如果我帮助你们举发巴赛尔,到时约汉娜一定以为我是出于嫉妒而出卖朋友,四十年的交情也会付之一炬。”
吉尔菲艾斯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质问:
“照您这么说,您宁愿背负无能的污名,也不愿意举发巴赛尔?为了自己爱恋的人,您不惜忍受世人鄙夷的眼光,可是您这么做对得起那些被毒品所害的官兵吗?”
凯萨琳格眉头深锁,久久不发一语。
“上次我忘了告诉你…年轻人为了追求正义会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可是三年前我已经失去了那份年轻的心了,因为我实在不愿伤害她……”
老人苦涩的声音依然掩不住对约汉娜的款款深情。
“可是有时候,诚意和爱情反而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人生不是简单的数学习题,无法用方程式来解决。如果世间上的爱情都是付出就能获得同等的回报,那么人生将是何等单纯快乐,但是……”
看到凯萨琳格脸上痛苦的表情,吉尔菲艾斯停住说话。
“中校、你是对的。如果三年前我供出实情的话,就可以避免更多人受到赛奥基辛的毒害,我为了一己的私情,害了那么多士兵受苦。他们同样有爱人、同样有想要保护的对象……”
他虚脱似地垂着头,响前自语着。
“我是一个没用的人,只会带给别人不幸……”
一个小时后,吉尔菲艾斯终于亲眼见到了上次在投影器看到的那位妇人约汉娜·冯·巴赛尔。因为巴赛尔夫妇比预定的时间提早抵达,所以她和夫婿分别住在不同的军人房里。他们如此匆促的行程,只是更加凸显此行不寻常的意图。
巴赛尔夫人虽然住的是军人房,不过空间倒还算宽敞,墙壁上还镶有复古式壁炉,气氛柔和而温馨。
正如吉尔菲艾斯所想像的,眼前的巴赛尔夫人果然气质出众、美丽典雅。
“你就是凯萨琳格的代理人吗?真是辛苦你了。”
“哪里,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真是个奇妙的回答,吉尔菲艾斯这么想。凯萨琳格因为没有勇气面对巴赛尔夫人,所以临时决定放弃这次见面的机会,独自关在房间里,改由吉尔菲艾斯出面。当吉尔菲艾斯正要开口说话时,老妇人优雅地制止了他。
“你们是不是想揭发我先生的罪行,所以特地前来取得我的谅解,对吧?”
巴赛尔夫人一语道破吉尔菲艾斯的来意,令他不由得挺直了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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