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筏--第十一章盒子里的东西
第十一章盒子里的东西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纯粹是一种物理现象,下面便给大家解释一下:
国家炮艇“桑塔-婀娜”号开往马纳奥,沿亚马逊可逆流而上,刚刚穿过弗利亚湾。在驶近内格罗河口的时候,炮艇升彩旗、鸣礼炮向巴西国旗致敬。
炮声一响,水面立即产生振动效应,振动一直扩散到河底,托雷斯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变轻,振动加速了细胞组织的膨胀,刚好把托雷斯的尸体托起来。溺水者的尸体就自然而然地浮到亚马逊河面上来了。
这种常见的现象是尸体复现的原因,当然也得承认“桑塔-婀娜”出现在搜索现场确属幸运的巧合。
马诺埃尔惊叫了一声,他的同伴们也都跟着叫了起来。一条小船立刻向尸体划过去,其他人把潜水员拉上木筏来。
贝尼托被拉上木筏,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没有一点生存的迹象,这时马诺埃尔的惊骇之情真是难以形容。
这难道是亚马逊河刚刚送还的第二具尸首?
潜水员身上的潜水衣被马上脱了下去。
贝尼托遭到电鳗的猛烈电击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马诺埃尔惊恐万状,他喊着贝尼托的名字,对着他的嘴吹气,竭力使他恢复心脏跳动。
“心跳了!心跳了!”他喊道。
是的!贝尼托的心脏还在跳动,马诺埃尔的护理使他在几分钟之内苏醒了。
“尸体!尸体!”
这是贝尼托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在那儿呢!”弗拉戈索答道,手指着那只正载着托雷斯的尸体划向木筏来的小船。
“贝尼托,可是你,你怎么了?是不是缺少空气?……”马诺埃尔问。
“不是!是一条电鳗扑到我身上来!……可那声音?……那爆炸声?……”
“一声炮响!”马诺埃尔回答,“是这炮声把死尸震到水面上来的!”
这时,小船刚刚靠上木筏的船舷。印第安人捞上来的托雷斯的尸体就放在船底板上。在水里泡了几天,他模样还没变。很容易就认得出来。毫无疑问,这正是托雷斯的尸体。
弗拉戈索跪在小船里,已经开始在撕死者的衣服,把它撕成片片碎布。
这时,托雷斯的右臂露出来,吸引了弗拉戈索的注意。因为胳臂上明显地现出一道旧疤,大概是挨了一刀的结果。
“这块疤!”弗拉戈索叫道,“就是它!……我现在想起来了……”
“什么?”马诺埃尔问。
“一次争吵!……对!我在玛德拉省亲眼见到的一场争吵……已经三年前了!我怎么能忘呢!……这个托雷斯当时是护林队的卫兵!啊!我早知道我见过他,这个混蛋!
“这与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贝尼托喊着,“盒子!盒子!……还在他身上吗?”
贝尼托正要撕开死尸的贴身衣服来找……
马诺埃尔拦住了他。
“等一下,贝尼托。”他说。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筏上那些不属于大木筏的人,他们的日后证词是不会受到怀疑的:
“朋友们,请注意我们在这儿所做的一切,这样你们好能在法官面前讲述事情的经过。”
大家朝小船靠了过来。
弗拉戈索于是解开托雷斯破披风下面紧束的腰带,去摸他上衣的口袋:
“盒子。”他喊道。
贝尼托一声欢呼,正要去抓盒子,打开来,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不,”马诺埃尔又说,他始终很冷静。“不应该让法官有丝毫怀疑的可能!要让与案子没有利害关系的人能够证明这盒子确实是在托雷斯身上找见的!”
“有道理。”贝尼托答道。
“朋友,”马诺埃尔对木筏工头接着说:“请您亲自来搜一搜这上衣的口袋吧。”
工头照办了。他掏出了一只金属盒子,盒盖拧得挺严实,虽然在水里浸过,看起来却完好无损。
“文件……文件还在里面吗?”贝尼托激动不已。
“盒子应该由法官来打开!”玛诺埃尔答道“只有他才能核实盒子里是不是有文件!”
“对……对……还是你说得对,马诺埃尔!”贝尼托回答说。“到马纳奥去!朋友们,到马纳奥去!”
贝尼托、马诺埃尔、弗拉戈索和拿着盘子的工头立即登上一条小船,正要离开:弗拉戈索问道:
“托雷斯的尸体怎么办?”
小船停了下来。
印第安人已经把恶棍的尸体扔进水里,尸体在河面上漂荡着。
“托雷斯不过是个无赖,”贝尼托说,“尽管我光明正大地与他相拼,上帝还是借我之手杀了他,但还是不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吧!”
于是命令让第二条小船去把托雷斯的尸体捞上来,运到岸上安葬。
正在这时,河上飞翔的一群猛禽却疾扑向那具浮尸。原来是美洲黑秃鹫,类属坐山雕,秃颈,长爪,黑似乌鸦,在南美洲一带被叫作“加利纳佐斯”,此鸟贪食无比。尸体被鸟喙啄食着,满胀的气体一经排出,尸体的比重立即增大,随即渐渐下沉,最后,托雷斯仅存的残尸终于消失在亚马逊河的水波之中。
十分钟后,小船一路疾驶来到了马纳奥码头。贝尼托和伙伴们上了岸,穿过城市的一条条街道朝前赶去。
不多一会,一行人来到了雅里盖茨法官的官邸,让一个仆人通报,请求立即拜见法官大人。
法官传令把他们带到书房里。
在书房里,马诺埃尔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从那次公平决斗,托雷斯被贝尼托击中要害,直讲到在死者身上找到盒子,工头从死者上衣的口袋里把它取出来。
尽管马诺埃尔的叙述本身可以确确实实地证明乔阿姆-达哥斯塔关于托雷斯以及托雷斯提出的那笔交易的陈堂供词完全属实,雅里盖茨法官还是禁不住露出一丝怀疑的微笑。
“就是这只盒子,先生。”马诺埃尔说。“盒子从没到过我们的手,递给您盒子的人,正是从托雷斯身上把它找到的那一位!”
法官接过盒子,翻来覆去地端详着,如同在看一件宝贝。然后,他晃了晃盒子,几块钱币在里面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难道盒子里没有那张大家苦苦寻找的文件不成?那份真凶亲笔所写的证据,托雷斯还曾经想把它高价卖给乔阿姆-达哥斯塔。证明犯人无罪的物证是不是无可挽回地遗失了?
我们不难想象在场的人目睹此情此景是何等地紧张不安。贝尼托心痛欲碎,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
“打开它吧……”
“先生,把这盒子打开吧!”他终于嘶哑着嗓子喊出来。
雅里盖茨法官开始旋开盒盖,盒盖打开后,他把盒子倒过来,从里面掉出几枚金币,在桌子上直滚。
“可那页纸!……那页纸!……”贝尼托又惊叫一声,扳住桌子,免得自己倒下去。
法官把手指伸进盒子里,费力地掏出一页发黄的纸,纸被仔细折过,看起来没有水渍。
“文件!是文件!”弗拉戈索喊着。“没错!这正是那份文件,我见托雷斯拿过的!”
雅里盖茨法官把纸展开,定睛观看,然后又翻过来,掉过去地端详着,纸的正面和背面写满了大字。
“确实是一份文件,”他说,“毫无疑问。这的确是一份文件!”
“对,”贝尼托答道,“恰恰是这份文件可以证明我父亲无罪!”
“对此我一无所知,”雅里盖茨法官答道,“我怕很难搞得清楚!”
“为什么?……”贝尼托叫道,脸色死人一般惨白。
“因为这份文件是用一种密码文字书写的,”雅里盖茨法官回答,“而这种语言……”
“怎样?”
“我们不知怎样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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