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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平安

  陆见与李大人带来的,全是我皇兄身边的高手,但谁又有定天那样的功力,万丈悬崖一蹴而就,赶下来就用了不少的时间,再要带着我与贺南这两个累赘回去,那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带我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皇兄早已是一身龙袍,见我狼狈,嘴角又牵出笑出。

  “怎么弄成这样,快去换过衣服,盟使就要到了。”

  就像我只是顽皮,溜出去玩了一圈。

  陆见与李大人早已退了出去。我立在他面前,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情不自禁地涩了声音。

  “皇兄,母后真的是因为生我而死的吗?”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身坐下,拿起桌上备着的天青色茶盅喝了一口,再看我时就又有了微笑。

  “定天同你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他,悲哀地,他不说,我也有些明白的。“皇兄,你在这宫里,真的就只有我了,是不是?”

  他突地放下茶盅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对我伸手。

  我本能地觉得是要扼住我的脖子,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但是经脉被定天制住过,轻功都施展不开,这一退也没能退出多远去,还是让皇兄的手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并没有扼住我,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对我做惯了的动作。

  “也好,你知道皇兄只有你,或许就能明白我的苦心。平安,这世上也只有我们俩了,所以你一定要听话。”

  他没有用“朕”这个字,用的是“我”。

  我眼里噙满了泪水,两只手握在一起,每一根手指都在发抖。

  “可父皇确实是我的父亲,他并没有对你不好,他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皇兄仰头笑起来,神情与定天如出一辙,“若是他知道了,这世上还有朕吗?”说着又走到窗边,对着朝阳下的群山张开双手,“还会有朕的大好江山吗?”

  我静下来,泪水却止不住,一滴滴顺着脸颊落下来,落在已经有些残破的凤袍上,溅起细微的轻响。

  他看我一眼,眼里就有些软了,又走过来摸我的头,“别这样,就算是嫁人了,皇兄也会顾着你的。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看过就明白。”

  他说着就真的抓过我的手,将一件东西放在我手心里,又把我的手指拢上,让我握紧它。

  手中冰凉的感觉让我茫然低下去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是金盒,盒中还有细微的震动,这是我最可怕的梦魇。他又回来了,回到了我手中。

  皇兄见我神色大变,忍不住笑起来,“不怕不怕,这不是从你身体里出来的那一只,是另一只。”他说着还给我解释,“你不是问母后吗?母后入宫的时候就带着内伤,刚生你的时候已是到了极限,所以你才会从胎里带着病出来,她生下你之后便走了,那两对不离不弃全是她留下的,一对我让你与季风用了,还有一对,我留了一只,喏,就在这里。”他指指我手中的小盒,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还有一只,你猜猜在谁身上?”

  我感到晕眩,却还是说出来了,“是阿布勒……”

  皇兄大笑,“黄梅果然聪明,这样一来,墨国岂敢再进犯中原?所谓墨国,也不过使我们座下的一处藩属罢了。”

  我在窒息前开口,“那么还有一只呢?还有一只百虫在哪里?”

  他见我对他的雄伟版图并不感兴趣,脸上有些不悦,但眨眼又笑了,“在定天那里,还不是莫离自己交给他的?他对定天倒是一片忠心,把他当父亲呢,名都可以交给他。我原本也想把那对一起收回来,可现在莫离那颗心全靠黑虫在里面撑着,暂时就没能拿出来,季家兄弟很好啊,连一颗心都可以共用。”

  我用一种可怕的目光瞪着他,“要是他死了,要是他死了……”我说到这里无以为继,喘了两口气才接下去,“我无论如何,都会跟他一起死。”

  皇兄叹口气,“平安,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在这九五之尊面前垂下眼,再不开口。

  门外有叩首声,“皇上,盟使已到。”

  皇帝转身,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去换件衣服吧,今晚还有大宴。”

  声音温柔,一个最好的兄长那样。

  我默默地看着他离开,宫女鱼贯而入,捧着光彩夺目的凤冠霞披。

  我被它们的光芒刺痛了眼睛,慢慢后退,最后跌坐在床上。

  就连这些东西都被不远千里地带来了,皇兄,你还有什么事没有算到的?

  宫女们围着我忙碌不休。我木然地坐着,任他们摆布。

  宫装繁复,她们替我穿了许久,最好捧了长镜过来,要我看自己。

  长裙拖曳委她,那样珍贵无比的红,稍一动便有如霞蔚翻滚,白色的长头仍旧没有被扎起,在红云中如同雪莲瀑布一般,这两种极端的颜色辉映在一起,妖冶得夺目。

  捧着长镜的宫女俱都垂暮不敢看我,只有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许久,最后忽的一笑。

  也好,这样上路,或者就不会与他错失。

  我转身往大门处去,急得那些宫女放下镜子追过去,“公主要去哪里,皇上吩咐,大宴之前公主须得在此静候。”

  我毫不理睬,一手抓起裙摆,提起一纵,转眼消失在她们面前。

  静候?是啊,妖精后被定天弹指制住的穴道解开,我已经静候的太久了。

  门口自然是有人守着的,听到宫女的惊呼声立刻围了上来。我闪过数个人,再提气,眼看就能跃上屋脊。眼前忽有金光耀眼,我人在半空不及躲闪,眨眼就逼至地下。

  屋檐上已经立着一个人,背对刺目阳光,让人几乎不能仰视。

  是定天,负手立在高处看我,低声道:“公主要去哪里?”

  我侧过头去,叫着呀不说话。

  跪着叩首声与万岁声不绝于耳,许多人向这里渐近渐远,但最后走到我们近前却只有两个。皇兄一身明黄,牵着身边人的手,身后全是匍匐在地的铁甲银盔,目光扫过我,刹那间笑如春风。

  “阿布勒,如何?我皇妹可是天姿国色?”

  那魁梧如巨人的玄甲男人只把目光对着我,从我的白发看到我的凤袍,最后停留在我的脸上,眼中神色复杂。

  他最终开口,只道:“阿布勒愿与公主永结同心,永固凉朝。”

  皇兄大笑,说了声:“好。”

  我猛地抬头,还未说出一个字,突然有冰冷的声音传来。

  “不可以。”

  所有人读吃了一惊,阳光明亮,屋脊上立着一个人,一身飞色斑驳一片,全是凝结的黑色的血。

  “莫离。”我的身子晃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喜悦还是恐惧。

  “莫离!”有声音与我同时响起,是仍立在屋脊上的定天,带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血迹斑斑的那个人把脸转向他,慢慢道:“我说过,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可是她,我是不会让你带走的。”他说到这里,目光慢慢扫过底下的每一个人,一字一字地道:“也不会让任何人带走的。”

  他的脸色那样惨淡,声音里却充满了可怕的决绝之意,那样的可怕。一时上下安静,竟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他。

  他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向我伸出手来,对我道:“平安,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我早已泪流满面,听他说完这句话,飞身就向他扑了过去,耳后有风声,伴着凛冽的寒气,我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已经没有了任何躲闪或者回避的愿望。

  他已经来了,我还要什么呢?

  手指与他相触的那一瞬间,我心里炸裂开的感情足以开裂金石。

  我爱他!这个戴着我曾爱过的少年的心的男人,这个为了我可以不要性命的男人,这个已经命在旦夕的男人,我爱他!我可以将这三个字重复一千一万遍,只要还能能够与他在一起,即使是让我在这一秒死了,我都心甘情愿。

  他伸出一手将我接住,两条长鞭交缠在一起的同时,突然腾起的气浪让无数屋瓦飞起,地下惨叫声连绵不绝,而我也与他一起倒退着飞了出去。一同落在另一间屋子上,屋瓦承受补助这样巨大的冲力,转眼破碎陷落,又让我们一同滚落了下去,笔直落在屋内的地面上。

  “莫离。”我去不上自己,翻身就去看他。他抱住我,仰面躺在地上,眼睛是睁着的,苍白脸上乌黑如墨的一双眼,待到看清我的脸,但我开口却声音轻柔,用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对他说:“是,我在这里,以后也不会走开了,你不用再担心。”

  他看着我,慢慢展开一个微笑来,在他苍白到生气全无的脸上,这微笑显得脆弱而美丽,“是吗?”

  我感到自己的心正痛得一片片地碎开,但我尽全力的微笑回应他,又抓起他落在地上的一只手,放在唇边,很轻地吻了一下,就像是盖下一个永不悔改的印章。

  “是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是谁允许你们在一起的?”没有升息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灰色的衣摆,就在我们身边停下了。

  我没有抬头,也不想抬头,我只是紧紧地抱住我心爱的男人,将自己的身体与他最大限度的贴合在一起。

  我的声音从他的脸侧发出来,轻轻地。

  我说:“你走开。”

  定天并没有动,动的是莫离。他竟还有力气支起身来,又将我推到自己的身后。

  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却出奇的红,看这那个养育他的男人,眼睛里燃烧着光——燃烧着他剩下的生命。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定天低头看着他,眼里慢慢流露出伤痛之意,那是一种看着自己养育多年的亲人即将离去的眼神,是一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他低低开口,对着自己唯一的徒弟。

  “你这样会死的。”

  门被打开,无数人将这个残破的物资团团围住。阳光下一团刺目的明黄,我听到皇兄的声音,依旧温柔如春风。

  “平安,出来吧,大宴就要开始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平静了下来,伸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我们俩全是披着发,一番滚落,纠缠在一起,黑白相交,分都分不开。

  多好,我们就这样结发了。

  我再扶着他立起身来,替他轻轻满是灰尘的衣襟拂了一拂,就像一个寻常的小妻子所做的那样,然后终究舍不得,又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唇。他的嘴唇如同我记忆中的一样柔软,只是那上面全是血的味道。

  他任我做这些事情,我俩谁都没有再看屋内外的旁人一眼。在被我吻住的时候他微震了一下,然后便低下头,温柔地回吻了我,那样纠缠与疼惜,没有声息的千言万语。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在屋外大吼:“你竟敢?还不快放开她!”

  皇兄模糊的声音响起,然后是众人退去的脚步声,最后就连那洪钟一样的大吼都没有了,屋里又响起脚步声,竟是皇兄走了进来,身边只带着陆见,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定天一直立在我们身边,不言不动。皇兄慢慢地走到他身边,看一眼陆见,陆见立刻双手递上一件东西来,皇兄伸手拿了,又对他轻挥了一下手。

  陆见迟疑,“皇上,臣恐怕……”

  皇帝就笑了,“有定天先生在此,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伤得了我?你去吧,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陆见默默地退了出去,最后双手关上了门,屋里没有人说话,顿时安静下来。

  我与莫离紧紧依偎在一起,想好了不过是一死,心中便是一片空洞,半点不觉害怕。

  皇兄看着定天说话:“先生是否不忍动手?”

  定天轻叹了一口气,“你可知,我曾把他当做是你。”

  莫离默默地垂下眼,我对这两个人的时候不想说话,只握紧了他的手。

  皇兄就是一笑,“既然如此,让他少受些痛苦也是应该的,他也是三年前便要去的人,何必留恋?”说完又将手中的东西送到定天面前,“这是墨国送来的贡品,先生看看可喜欢?”

  皇兄说话是两眼直视定天,嘴角含笑。定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慢慢就变得温和。

  血缘天生,这到底是他的亲子。

  定天接过那件东西,包裹在外的黄绫自他手中落下,那里面原来是一把墨绿色的短剑,剑柄嵌着古朴的绿玉,远望都觉得森森寒气。

  “巨阙!”

  墨国进贡的竟是上古名剑的巨阙!这是所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利器,皇兄就这样转手给了他。这样的恩赐,若是缺了他人,早已匍匐在地高呼万岁了。

  定天当然不会向我皇兄叩首,他看着手中的剑,许久,最后只是轻轻颔首,眼里流露出微笑来。

  他的儿子是九五之尊,送上的东西,伸手向我身侧指了一下。

  我血管里流淌的血变成了冰火,莫离的手指紧扣住我不让我有所动作,双眼却已抬起,静静地望着定天。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候了。”定天终是不忍,握着那把巨阙,声音低沉。

  皇兄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他耽误的,是我们的江山社稷?”

  他说的是“我们”!

  这两个字让定天浑身一震,而后他仰头,仰天长啸。

  “是,你说的好!是我糊涂。”说完长鞭飞出,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笔直往我们所立的方向而来。

  我只来得及抬头看他一眼,他也正看着我。眼中有万千的寂寂流光,而后我便被鞭风席卷而去,身体如同一片落叶轻飘飘地飞到了半空中,而后重重落在地上,就在我皇兄脚前。

  我被摔得眼前一阵炭黑,更大的变故随即发生,只听皇兄一声低叫,竟是莫离飞身扑过来,五指如爪,猛然将的他的咽喉扣住。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带到定天长鞭回到手上,皇兄已经被制住了。

  皇兄居然还能露出一个可惜的表情,咽喉被制无法说话,脸上却清楚的道出他心中所想。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是如此的心慈手软。

  定天也愣住,他该觉得莫离已经没有出手的能力才挥鞭将我拉了过来的,没想到莫离强弩之末竟然还能瞬间出手,在他眼皮底下制住了皇帝。

  “平安,你过来。”莫离低声开口。我爬起身来,而后眼睁睁看着他喷出一口血来,顿时惊恐地僵住了身体。

  “不要硬撑了,你撑不住的。”定天叹息,缓缓向我们走来。

  我转过身,张开双手挡住他,“你不要过来。”

  他又怎会把我放在眼里,走到我面前微微抬手。

  “教主,如果你敢伤她……”莫离的声音,已经哑的几近于无,但还是字字清晰入耳,随之而来的是皇兄的一声呻吟。

  皇兄妖化得不彻底,身体到底还是凡人。

  定天收回手,微抬着眼看他,“你是要我在这里等着你咽气?”

  我刹那间几乎要不故一切地掴了一掌,幸好莫离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

  “平安,你可以走了,告诉他们,如果有人拦你,皇帝就是一具尸体。”

  我回头向他走过去,又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长鞭,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突然拔出鞭柄中的那把短剑,狠狠地抵在皇兄的脖子上。

  我开口道:“皇兄,你送我们出去吧,我要和他一起走。”

  皇兄笑了,笑完又叹了口气,说:“真是女人不中留。”说话时喉结一动,短剑锋利,顿时让他的脖子上显出一道血痕来。

  定天沉了眼色,脚下一动,又朝我们迈了一步。

  莫离的手已经离开了我皇兄的脖子,他弯下腰,像是被什么力量压迫着,又吐出一口血来,那血红的发乌,就在我身侧的地面上溅开,像是一朵妖异的花。

  他吐过这口血之后就在再也没能立起来,一手撑在地上,另一之手却伸过来,轻轻地推了我一下。

  “走吧。”

  我的心一直沉下去,沉下去,像是要沉到一个无止境的寒潭里去,手上发抖,再也握不住那把短剑。

  还要走到哪里去呢?没有他的世界,我还要去哪里呢?还不如就在这里与他一起死了,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我手上就没了力气。定天是如何的功夫,一个飘身到我面前,一手就将我的短剑打落,另一手将皇兄牵了回去。

  我已经顾不上他们任何一个人,只知道双膝落地,跪在莫离身边,双手将他紧紧抱住,抱得那么紧,就像是松开一个手指头他就会消失不见那样。

  我在他耳边道:“我不走,我与你在一起。”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眼里有无限流连,嘴唇动了一动,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来。我渐觉手上沉重,再想看清他的脸,眼前却只有疯狂涌出的泪水,浸满了我的视线。

  定天将皇兄救出,定睛要去检视他脖子上的伤口,皇兄却轻轻拨开他的手退了一步,又一步。

  定天有些莫名,正要开口,突然双目暴突,而后无法置信地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乌黑的线条,正沿着血脉往上走去,转眼已经到了脖颈之间。

  他再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面具被扫落在地,随之落地的还有金色的长辫与那把墨绿色的巨阙,他放下手,死死地看着皇兄,声音嘶哑。

  “你对我下毒!”

  皇兄已经退到门边,脸上仍带着一个微笑,春风拂面那样,“是啊,先生武功如此高绝,不如此怎能上的了先生分毫?”

  黑色已经蔓延到了定天的脸上。他开口说话:“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来,我是你父亲……”

  皇兄摊开手,“是有怎么样呢?你可曾听说有人和父亲共享江山的?”

  定天不再开口,稍微之后突然笑起来,因为面目已经发乌,嘴里有在溢血,那笑就变得诡异至极,“好,好,我的好儿子!”

  说话间竟飞身扑了过来,十指如钩,抓向我皇兄的面门。

  皇兄竟毫不在意,还带着笑看着他。定天身体飞起,就在这半空中变得僵硬,最后直坠下来,冰冷地倒在我皇兄的脚前。

  死不瞑目。

  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反应,手中紧抱着已经闭上眼的莫离,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惨剧在我眼前发生。皇兄看了我一眼,忽然想起什么,问我:“平安,他身体里的那条黑虫已经没有用了吧,那为兄就拿走了,可好?”

  我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怪物,已经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抱着莫离向后退。

  他叹口气,略带些烦恼地道:“他还没有死吗?”

  说着向前走了一步,慢慢弯下腰去,手指探向定天的胸前,像是要我什么东西。

  一直乌黑的手突然拾起,我只听到一声轻轻地闷响,然后鲜血如泉,那只手已经如刀般穿过了我皇兄的身体,手指从他背后伸了出来。

  皇兄发出一声低低地呃,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又回头望了一眼我。

  随后他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就倒在他父亲的身上,手里还握着那只金色的盒子。

  定天居然还是睁着眼的,目光落在我皇兄的脸上,嘴唇蠕动,也不知想说些什么,但只是数秒之后,他也闭上眼睛,再无声息。

  他们两人的血流到了一起,屋里只剩下惊骇欲绝的我,最终没能忍住,凄凉的尖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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