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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越来越发觉刘闹心在“打黑枪的事件”上，对我施放了不少烟雾弹。
应该重新整理一下思路。
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和马总有关，并不难。我只要向他反映上去，从他的表情和态度上总能观察个八九不离十。
如果马总无比愤慨，要求严查，那可能与他无关了，他总不能组织一帮人查他自己吧？假如他说，在我们公司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发生的，然后敷衍了事，借机压下，那就是他了。
如果真是他，我莫不如不查，保持沉默为好。
“无论是石头碰瓦罐，还是瓦罐碰石头，倒霉的总是瓦罐。”我想起欧阳老师说的话。
但凭我美好的直觉，这样龌龊的事不像是马总的手笔。
特别是我猜测这事和马总是否有联系时，小刘的表情当时是那样惊奇。他没料到我会猜到马总的身上。
如此看来，这事和马总的关系不大？
马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让他从我的大脑过滤网上钻过去吧。
小刘酒后宣泄，以个人恩怨讲述的马总其人其事，显然有水分。我的大脑过滤网就是要漏掉所有的水分，留取里面的干货。
小刘在背后敢如此疯狂攻击他的顶头上司，无论他所说的是否有点事实，说明他的嫉妒心和仇恨心已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忘记了，马总只要和总公司打个招呼，完全可能将他炒鱿鱼。
是什么样的力量，迫使他对马总敢于如此肆无忌惮？
是他嫉妒心被仇恨燃烧着，再加上酒精的参与，而无所顾及？
马总公开批评了他几次，使他怀恨在心，忍无可忍，借酒渲泄，再不渲泄会憋疯的？
他说马总贪财好色，通过他侄子马靠山做二传手，大肆收受礼物，这让马总在我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马总在我心目中一直是值得信赖和令人钦佩的上司。人性的弱点，就是谁都不愿意心目中的“偶像”遭到破坏，宁可把一些事实当成谣言。因为偶像被破坏，对于追拜者也是个无形的打击！
我要克服这个人性弱点，把马总的形象进行“破坏性”的分析，重新组建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以前也听说过有人给马总送礼，但我没亲眼见，我也没送过，马总也没暗示我给他送礼。
他偏袒他的侄子马靠山，这是不争的事实，这是马总的不足。他没意识到这种“惟亲”的做法，给他个人的领导威信造成了损害。
说马总爱财，他自己也说“爱财也爱才”。
爱财不是一个人的错误，谁都爱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马总爱财是否有道呢？
马总很喜欢我的才华、我的智慧，很器重我，关心我。一次我患了感冒，他亲自去药店给我买药。他是爱有才之人。
既然马总也爱财，用小刘的说法，推销部人人都给他送过礼，我是不是应该满足马总的愿望，让他两才（财）兼得呢？
不，我从不给谁送礼，这是我的秉性所致。
我猛然顿悟，我已经给马总送过“礼”了，我的礼比任何人都丰厚。我用我的智慧和才华做出了巨大的成绩，总公司对马总已经多次表扬，并给予他不菲的奖金。
奖金是什么？就是财富。财富怎么来的？靠我的才华和马总高明的领导，马总爱才，最终换取了财富，他取之有道啊！
高明的领导者是先爱才后爱财，愚蠢的领导人是先爱财后爱才，最糊涂的是只爱财，不爱才。
愚蠢的领导者，只对送礼人喜笑颜开，望着别人给他送的两瓶名酒心花怒放；而高明的领导者，想的不是两瓶酒，而是有才华的人给他制造出一个酿酒厂。
愚蠢的领导者家门前，总是一堆送礼的人，最终由于接受不义之财而毁了前程。
高明的领导者身边，总是围着一些有才华的人……
说马总好色？
过去我也听过一些风声，说马总是一个好色之徒。这纯属他个人行为和爱好，不影响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好色的人不等于是坏人，不好色的人不等于是好人。在历史上被阉割的太监不好色，可没少干坏事。
说总公司根据马总好色的毛病，不在推销部安排漂亮女性，这更不可信，马总领导着五公司一百多人，其中不乏年轻漂亮的女性，而我们推销部那四个女孩并非像小刘所说的其丑无比……
小刘说马总的爷爷是土匪，这与马总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他爷爷是土匪，不等于马总是土匪，法官的儿子不等于是法官，贼的儿子不等于是贼，人的本性是一个方面，主要是所受的教育和客观环境决定，这个论点早在印度电影《流浪者》里阐述得一清二楚了。
观现在马总的言行表现，没有一点匪气，到是“人气”十足。
马总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言语不多，深沉老练，聪明睿智，心胸豁达。领导着我们五公司和推销部12个年轻人冲锋陷阵，为宝立美公司做出了卓越贡献。不容易呀！
“破坏后”又重新组建的马总，在我心中的形象蓦然高大起来！
不由自问，这是带有个人情感的辩护，还是公正客观的评价？
二
小刘说马总让马靠山做二传手，收受礼物，不太可信，就凭马靠山那点智商马总怎能让他担当如此“重任”？除非马总爱财晕了头。
嫉妒心强的人都善于夸张和撒谎。小刘是个谎言大师，他除了呼吸的声音是真实的以外，他说的话一概不可信。
凡是能够多问几个为什么，就是找到了智慧的启蒙老师。
小刘是个贪图小便宜的人，当我把那天合同提成分给他时，他一时冲动，向我讨好，酒后吐了真言，过后又为这件事后悔了？
他所有的话，大都起源于他的嫉妒。对马总是仇恨型嫉妒，对小郭是业绩上嫉妒。小郭业务能力比他强，口才好，和我是朋友，他也嫉妒，于是挑拨离间，编造谎言，胡说八道。
小刘和小郭有矛盾，如果真是小郭干的，他就没必要含糊其辞了，会立即告诉我的。巴不得我俩狠掐呢！
小郭不是那种玩阴谋的人，马总也不是。这种卑鄙的事只有两个人能干得出来，一个是马菠萝，一个是刘闹心。
那么送鲜花的小姐周怡是怎么回事呢？
从沈阳归来，在气氛热烈的双赢庆功宴上，漂亮的周怡向我献花，这种场面最能使他原有的嫉妒心迅速膨胀……
于是他将送花的周怡和丑恶的“做手脚”人联系一起，让我憎恨周怡，然后他去求爱……
他一时失言，说马总“夺他所爱”，这是他仇恨马总的源头！
不久，果然传出小刘追求周怡的消息！
接着又出现了绯闻，风传马总和周怡关系“暖昧”。真是马总“夺他所爱”了。也不算夺，马总已离婚了，应算是公平竞争。
小刘爱上了周怡，马总也爱上了周怡。小刘想用他的青春赢得芳心，而马总则用他的权威和人格魅力获取胜利。
事情越来越清晰了。
马总和小刘已是公开的情敌了，但马总在工作上对他依然一视同仁，难道他会对我，一个只在门口无意撞见他“隐私”的人而在背后施毒手吗？
不能，决不能。
看来这件事真和马总无关，也让我明白了。……
我会要让那个打黑枪的坏家伙自己浮出水面的……
看我略施小计，让他原形毕露吧！
三
自从小刘酒后向我吐“真言”后，他表现得越来越异常了，他后怕了。他怕我把这些“真言”透露给马总。
他的“真言”多半是由谎言组成，而谎言最怕戳穿。
这些天，我故意找马总闲聊，就是让小刘看见我俩总是悄悄谈话，这使他如坐针毡，闹心不已。
正应了那句话：“你把秘密泄露给别人，下一个迎接你的就是灾难！”
要想与人相处和睦，必须管好自己的舌头。
当然我不能把小刘的酒后失言告诉马总，也不能讲给任何人，那不是我的品格。
可小刘却用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时刻提心吊胆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他看我和马总接触比较频繁，怀疑我把他酒后的狂言泄露给了马总，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
这些天，他总借故在公司耗着，眼睛不时地乜斜着我，有时还偷偷目送我下班，确认是否回家了才放心。
但他对我的“热情”却有增无减，多次邀请我喝酒吃饭，目的是堵上我的嘴。
我就是用他这种心理，完成了我的妙计，让他钻入我的“管道”。
这一天下班，刚一出门，小刘就从后面包抄过来。
“小孟，我请你去天地园吃北京烤鸭，正宗的……”
小刘又憔悴许多，充满血丝的两眼比以前更红。我故意给他雪上加霜说：
“谢谢你，今晚我还有事，改日再说吧！”
没等我说完，他急问：“什么事？”
“我想请马总吃饭，对他说我辞职不干了，因为我不想让一个土匪的后代领导我……”
小刘一听，脸上顿现哭相：“小孟，别开玩笑了。”
“那你告诉我，汇款做手脚的人是谁？”
“……我是，那天喝酒喝多了，瞎说的……”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勉强，我去问马总……”
“别……是马靠山……”小刘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然后惊恐地向四处看了一下，“小孟，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再问啦！”
“我当时分析可能是马靠山干的，你还替他解释，蒙骗我，原来你们是朋友，你……”
“马总不喜欢我，我再不靠近点马靠山，我在公司还怎么能混下去呀！……”
小刘灰黄的瘦脸，一副乞求的样子，让我不忍看下去。
“咱俩吃烤鸭去吧，你放心，这事我以人格担保，一切到此结束。我不对马总说，更不去找马靠山理论。”
小刘这才放心地说：
“自你从沈阳回来后，马靠山也为他干的那件蠢事后悔了，你没发现他对你很在乎吗？”
“走吧，咱俩上饭店边吃烤鸭边谈吧？”
坐进饭店的小包房里，我问：
“送花的小姐周怡和这件事是怎么联系的呢？”
小刘嗫嚅了一下，讲出事情的原委。
副总接到马总让他给沈阳汇款的电话，通知财务科。马靠山得知这个消息后，随意写个地址交给财务科长，说你已经换了新旅社，这是最新地址。正巧财务科正忙着对账，科长就让电脑室小周帮忙跑了一趟邮局，将款汇去沈阳。
小刘继续说：“双赢会那天，通过马总讲话，周怡知道你在沈阳已弹尽粮绝，吃了不少苦后，她因汇款没让你及时收到，感到很内疚，给你献了花。其实事情本身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按着财务科长交给她的地址汇出的，地址是马靠山提供的，结果出现‘查无此人’的后果。”
最后他又补充说：“那天我对你说的马总和小郭的事，都是我酒后胡说，乱编的谎言，你就当没这回事吧！……”
我恪守着诺言，没有将马靠山的卑鄙事张扬出去。
从我和马菠萝的关系说，我俩有历史的仇恨渊源。过去他偷袭了我的初恋，现在他又对我暗算。
我应该给他一点颜色看一看，狠狠的教训他一下。
有人拍了我下肩膀，回头一看是马菠萝！
“你去电脑室找过周怡了？”
这小子竟找上门来了。
“怎么的，你在我身上所犯的罪恶还少吗？”我有些控制不住怒火了。
“老同学别激动。你去找周怡，我就料到这件事早晚也得露馅。是我给了周怡汇款的地址这不假，也是我告诉她这事要保密，不要对你说，怕影响团结。但你应该想一想，你和我叔叔俩一同在外南征北战，我怎么忍心对你暗下毒手呢？……都是小刘策划的，我被他当枪使了。”
“噢？”我陷入惊愕之中。
“刘闹心是贼喊捉贼，想把自己闪出去。恶人先告状，去你那里先讨好是不是？”
我真的没想到这里还有小刘的勾当，不由怒火中烧：“你俩是一丘之貉，联手害我？我去找马总说一说这件事！”
马菠萝有些害怕了。但还保持“小马总”的臭架子。
“老同学，你放我一马吧，我会用其他方式回报你！”
见我没吭声，他两眼紧盯着我手里拿着写满字的一沓信纸（工作报表），说：“这是你写的材料？准备向我叔叔汇报？”
“怎么，你还想让我把它再交给你吗？告诉你，这和上次写情书一样，用的都是又厚又硬的纸！”
“嘿嘿，老同学，你还不忘那段中学时代的情场失意呢？别太认真了，其实那时的校园就是爱情实验室，我做了很多好人好事，收购了那些女孩的青春，帮助她们解决了多少性欲上的困惑。……OK，为了弥补一下，我手头上掌控着很多漂亮女孩，给你发送两个怎么样？就算我的回报，我们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以前我见过马菠萝和一些女孩交往，他网罗女孩很有一套方法。为了佐证他的诚意和真实，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沓女孩照片，递过来。
“举凡在事业上能搞出一点名堂的人，找女孩都弱智，让我帮你吧！”马靠山那比蟾蜍还凹凸不平的脸皮泛起骄傲的紫色。
“谢了。我不想传染上蛤蟆毒。”
说完，我悻悻转身走了。
本来要当着众人戳穿“刘马”二人的丑行！
可我有两个想法：第一，马靠山确有“悔过表现”，收敛了点他的装腔作事。第二，我将此事汇报给马总，他会主持正义对马靠山施以最严厉的批评。可马总又非常“惟亲”，也许不能给马靠山除名。……
刘若愚也未必承认自己是“主谋”，他和马菠萝很可能出现狗咬狗的场面，又要把无辜的“证人”周怡牵扯进来。这可能是马总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放过他们一马吧，让这两个恶人永远欠我的。
我不再意气用事了。说明我的处世经验已臻成熟。欧阳老师也告诉我一句经典的处世格言：
你有能力一拳打倒十个敌人，不如没有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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