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葛妈这话的意思?难道说,我不能做你葛家的媳妇吗?不知道我错在哪儿?使你如此排斥我?没错,我是按摩女,也迷失过自己,但我现在不是改好了吗?人生在世,谁没有犯过错呢?自从和葛卫明谈了朋友,我就一心一意和他好,再没和别的男人那样了。葛卫明也说过,他不在乎我的过去!听葛*语气,她是不愿意接受我,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怎么突然变卦了?莫非她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我听到葛爸爸说:“按摩女有什么不好?那不过是小静的工作,她到我们家不是一次两次,她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现在外面大家不都在称赞她吗?”葛妈说:“就是因为人家都在议论她,所以我更受不了!要是人家知道我家卫明娶了个按摩女,那不是被人耻笑吗?我们葛家还有脸面走在大街上吗?”葛伯伯生气地说:“你呀!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是一脑子封建思想?我没觉得她给我们丢脸,反倒觉得,你的思想啊,还不如她呢!”葛妈气坏了,她说:“好啊!你怎么拿我跟她比?她一个外来妹,一个按摩女,有什么好?你还当捡了个宝啊?我才不稀罕呢!”葛爸爸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管她做什么,最起码你要尊重她!”葛妈“哼”了一声,说道:“我是没你思想觉悟高,她一个外来妹,我也就忍了,没想到还是一个三陪小姐,在那种地方上班的人,会是好女孩吗?卫明他真是瞎了眼!”
葛爸爸说:“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她不是三陪小姐,她只是在桑拿城上班,是做按摩的,这和三陪有什么关系?”葛妈妈说:“我看是换汤不换药,在男人身上摸来摸去,好不到哪儿去!老葛,你没听见吗?她第一次住我们家,就和卫明睡一块了,还那样放肆地大喊大叫,你是聋子你没听见吗?”葛伯伯说:“那也说明不了问题,年轻人嘛,难免就随便一点。”如果有人看不起我,不管他是谁,我也会看不起他的!既然葛妈妈瞧不起我,那我还留下来干什么?好,我马上就走!
我走进了餐厅,葛妈妈看见我突然现身,有点吃惊,葛爸爸笑了一下,说道:“小静,起床啦?”葛妈妈也醒悟过来,招呼道:“小静,来,喝点粥吧。”看着葛妈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有点难过。人啊,为什么要有势利眼,还喜欢在背后说三道四?我说:“不吃了,我要回去了。”葛妈妈说:“吃了再走吧,今天烧的菜粥,好吃得很。”我心里不开心,哪还管你好吃不好吃?我说:“我要走了,约好和朋友一起逛街买衣服的。”我转身就往外走,我听到背后葛妈妈说:“她不会听见我们吵架了吧?”葛爸爸说:“就你多事,儿子的事就让儿子做主好了,你瞎操什么心?”
深夜下班的时候,葛卫明没来接我,这令我十分吃惊!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吗?他不是答应我风雨无阻要来接我吗?怎么今晚不见人影呢?连电话也不打给我一个?他也太经不起考验了!我的脾气,来到这个江南小镇后,改了很多,但还是有点倔。他不来接我,也不给我打电话,哼,我也不理你,谁怕谁呀?当夜,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怕路上有歹徒了,我一个人走回了住处。这晚,我破天荒地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我不懂到底为什么?葛卫明和其他男人一样,也是靠不住的吗?他妈妈不喜欢我,他也不喜欢我吗?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我觉得自己并不复杂,怎么这男人的心,如此让人难以琢磨?就算他听话,但恋爱的事,总得自己拿主意吧?现在还要服从“父母之命”吗?
连着三天的夜里,葛卫明都没有出现。我不想去他单位找他,更不想去他家里,他要是真的不在乎我,就算是我看错了人!我心里说:“葛卫明,算你狠!你不来找我是吧?没有你,我就不能过了吗?告诉你,我一个人也能过,不想依靠谁!”我对工作的敬业,在桑拿城是有口皆碑的,但这晚我心里不顺畅,在给一位客人按摩的时候,有些神思恍惚,该轻的时候重了,该重的时候又轻了,惹得那位客人直冒火。钟点到了,他去付帐时,一边在嚷嚷:“什么金牌按摩女?狗屁不如!”
领班阿梅听到客人的牢骚,过来问我:“阿静,是不是有心事?”我说:“没事,是我不好。”我叫住了要走出大厅的客人,上前说道:“先生,请等一下!”他回过头,嘟囔道:“什么事?”我掏出一百元交给他,诚恳地说:“先生,对不起!刚才我心情不好,没给你按摩好,请你原谅!这是退还给你的服务费,欢迎你下次再来!”他接过钱,看了我一眼,脸上现出了笑容:“这还差不多!”
阿梅走到我面前,笑道:“阿静,你做得越来越出色了,你对客人这样的服务质量,真是让我们佩服啊!”我说:“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就应该承担责任,客人相信我们,才到这里来按摩的,要是他回去对他的朋友讲,我们这里的按摩一塌糊涂,那不是影响我们以后的生意吗?”阿梅笑道:“阿静,你就是想得长远,我和你比,差远了。”我说:“别这样说,大家是姐妹,是一家人,相互帮助,相互学习吧。”阿芳过来对我挤眉弄眼说:“阿静,是不是失恋了?这两天没看到你的专职车夫来接你呀?”我说:“他不来最好,我还清净了。”阿芳笑道:“口是心非吧?他几天不来,你不是清净,是冷清了吧?”我说道:“他要是以为我离开他就不能活了,那他就错了!我这辈子就独身了,那又怎么样?”阿芳一把抱住我,笑着劝说道:“你别赌气了,恋人之间,有个晴天阴天很正常,说不定明天就阳光灿烂了,葛民警又来接你了。”
还真给阿芳说中了,夜里我下班时,那辆熟悉的摩托车停在了我的跟前,葛卫明摘下头盔,对我说:“小静,上车吧!”我理也没理,径直朝前走,葛卫明下车追了上来,说道:“小静!别生气好吗?跟我回家好吗?”我没好气地说:“跟你回家?你妈妈不喜欢我,我还回去干什么?”葛卫明愣了一下,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妈妈对你说了吗?她说不喜欢你吗?”我甩开了他的手,说道:“我都听见了,你爸爸和你妈妈为了我,他们吵架了,我可不想成为你家的破坏分子!”葛卫明说:“小静,你别担心,我妈妈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啊!”我说:“别嘴上一套!你喜欢我?那前几天怎么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你就不怕我再被人欺负吗?”葛卫明说:“你听我解释嘛,我也有苦衷!”我说:“我不信,你会有什么苦衷?”葛卫明叹了口气,说道:“不瞒你说,我妈妈去单位找我领导了,领导给我施加压力,叫我停止和你的来往,要是我不听,他就把我调走!可我喜欢当民警,这几天正犹豫呢。”我半信半疑:“那你今天怎么来了?决定不想当民警了?”葛卫明一本正经说:“我想过了,当民警固然重要,但你更重要!所以,我就来了。”我的心软了下来,笑道:“你不怕你妈妈冲你发火?她可饶不了你!”葛卫明笑道:“恋爱自由,我妈也不能干涉我幸福啊!”
这夜,我们在一家小旅馆开了房间,很甜蜜地过了一夜,有点小别胜新婚的味道。我们缠绵了很久,不知疲倦似的。可惜,葛卫明有家,我也有住处,却有家不能回。我那里有小红和吴芳同居一室,不方便把他带过去,而他因为担心妈妈对我排斥,不想让我为难,暂时不带回家。葛卫明说:“如果我们结婚了,如果你不喜欢和我妈住一起,我们可以买套房子,搬出来住。”我笑道:“买房子,我可没钱,你有钱吗?”葛卫明说:“我工作不久,哪来的钱?可我家里有钱,跟我爸要就行了。”我笑道:“你家里是谁做主的?”他挠挠头皮说:“是我爸爸做主,但我妈妈是管钱的。”我笑道:“那你买房子,不还得通过你妈妈?”葛卫明说:“等两年,等我有了钱,我们就结婚!”我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很香甜地睡着了。
当我对未来满怀憧憬的时候,我哪里想到,葛卫明说的两年之约,没满两个星期就夭折了!原来承诺,是如此的经不起推敲,就像女人的口红,一会儿就掉色了。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如果他真的爱我,他会屈服于流言蜚语吗?男人比女人更自私,他们往往考虑的是他们自己,而吃亏的,常常就是我们女人!特别是我们这样的女孩,诉苦都没地方去。所谓的爱情,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海市蜃楼,是画饼充饥,是男人用来套取我们身体和感情的武器!
再过几天,就是五一劳动节了。那天下午,葛卫明来到了我的住处,吴姐和小红故意回避开了,留给我们相处的空间。我知道吴姐和小红,她们希望我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好给所有的按摩女做个榜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的幸福,能感染他人,能使姐妹们少些自暴自弃,多些追求幸福的勇气。我们按摩师表面风光,其实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们经受的委屈、痛苦、自卑和自责,有谁知晓?我们就像蜗牛,并不坚硬的外壳,包容着柔软的心,经不起人们的践踏和摧残。
我和葛卫明一番狂风暴雨后,躺在床上闲聊。我笑着说:“我们这个地方太破了,床都摇摇晃晃,你可得注意点,要不小红要怪我了。”葛卫明笑道:“大不了赔她一张新床。”我说:“五一你准备带我出去玩吗?”葛卫明说:“可以啊,我们放假一个星期,苏州和杭州,随便你挑。”我说:“还是苏州吧,我对那里有点亲切感了,以前阿兰在那里住院治疗,我去过几次,那里的人很和气,就连记者都帮过我们。”葛卫明说:“说起阿兰,也有不好的一面,自从你在电视上露面后,议论你的人太多了,我们单位的老赵对同事们说了,说电视上的那个小静,就是我的女朋友,害得我差点抬不起头。”
我有点诧异:“害你抬不起头?这么说,你也嫌弃我,嫌弃我的工作?”葛卫明否认道:“我不是嫌弃你,你做按摩师,我不反对,我是想叫你低调一点,不要太张扬了,知道的人越多,对我们越不利,毕竟人言可畏嘛!”我瞧着他:“那你怕了?怕别人说三道四了?你要是不想让我去那上班,可以对我明说,你家有钱,就由你养我好了!葛卫明说:“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有的人在背后说的太难听,我听了感到不舒服。”我说:“他们说什么?你就相信了吗?”葛卫明说:“说别的我无所谓,可有的人说,说你们是一群高级鸡,说你们做按摩是幌子,实际就是陪男人玩的,你说,我听了能好受吗?”我气愤地说:“谁在背后恶意伤人?你是警察,要是我们做了违法的事,你们不早就来取缔了,还用人说吗?”葛卫明说:“百姓百心,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有,我又不能去堵住他们的嘴!小静,我正要和你商量,是否给你换个工作?免得影响了我们在一起的形象。”我蹭地坐了起来,说道:“葛卫明,我影响你的形象了吗?你说的什么话?我是什么人,对你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吗?”葛卫明尴尬地说:“可你以前毕竟做过呀,听人说,你接受过一个老板的十万块钱,有这回事吗?”我又气又急:“你,你胡说!”不知道是谁在捕风捉影,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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