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把宝宝带到我家里住一段时间,它不能无人照顾,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关机。我给燕子打去电话,燕子说她病情好转,今天早上刚刚结完所有费用出院。
“谁来接她的?”
“苏阳。”
“她走时说了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说。”
我突然有点失落,她应该很想念宝宝,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回来拥抱它,但直到下午她都没有回家。我并不确定她是不是直接去了苏阳那里,脆弱的女人是容易因为一个温暖的眼神就投降的。我那么冷漠无情,但现在,苏阳看着她的眼神足以驱散整个寒冬。
燕子有点伤感地对我说:“杨一,我知道你是一个好男人,但好男人也要对自己好,无论什么事情发生,你都要挺住。忘了她吧,我看她和苏阳挺合得来的。”
我鼻子有点酸,却在电话里笑了,很潇洒。挂掉电话后,我却敏感地辨听楼道里是不是有她的脚步声响起……
其实我根本忘不了她,她已经是我心房里的一块刺青,哪怕每天再多的血流来流去,却冲刷不掉她的印迹。
我见不到卓敏,她手机一直关机。
但之后几天我发现她分明回来过,无数的痕迹表明她回来打扫过地板,吸过尘,把阳台上那盆吊兰浇过水,给宝宝喂过食……她的体温和气息留在这间房所有的角落,重要的是那支录音笔不见了。
她像有意识躲着我,放在衣柜里的衣服一天比一天少,那些平时她所喜欢的小摆设和生活用品也一天天稀少。或许她正在瞒天过海偷偷搬家,只是由于一次无法全部拿走所以只能分步行事。我敏锐地观察了一下房间,除了房东提供的家具电器,现在只剩下一些化妆品、那个浣熊闹钟、过去我们交流用的题板以及宝宝还没来得及拿走。
她很警觉,只要发现我的车停在楼下就不现身,我开车来经过楼下那条狭窄的通道时,熟悉的轰鸣声也会提醒她事先离开,比如昨天我进门准备给宝宝洗澡时居然发现热水龙头是热的。我知道她不想遇到和我狭路相逢的尴尬,按照进度,她将会在一两天内就把所有的东西搬走,包括宝宝。
这让我愤怒而妒忌。她不能把宝宝带走,现在我很依赖它,而我知道它也依赖我,像未断脐的孩子一样依赖我,我们已成哥们,而苏阳永远不可能像我这样善待它。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只有我才能一个眼神就读懂它需要什么,郁闷什么,幻想什么。
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是一个孤家寡人,但我必须拥有宝宝,它已是我内心一种毛茸茸的柔情。
我再次拨打她的手机,关机,我拨打她公司的电话,说“卓敏已经辞职了”,我给浅浅打去电话,她在一个很吵闹的地方吃饭,只是匆匆对我说了一句“别太认真,否则会伤了你”,我甚至专门开车去找了两个留在军艺当老师的女孩,她们一脸茫然看着我。
我承认我很偏执,我像一条饥饿的狗一样趴着地上寻找被藏在某个角落的骨头,我终于失去尊严地给苏阳打去电话,他很认真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那天我把她送回了家就再也联系不上她,她总是关机,不过碰到她我会对她说你在找她的……”
卓敏神秘地消失了,虽然我确知她就在这座城市里,我找不到她,她却像一个潜伏的刺客静静观察着我受伤最重时的情形。
我终于明白,她除了不想见我,还有严厉惩罚我的意图。失去那个孩子让她非常仇视我,她要用消失这种手法让我极度失落,她太了解我的弱点了……虽然那天我非常想离开她,但当她真的消失,我竟失魂落魄。那根刺终于从皮肉中拔出,隐隐作痛。
我下楼,把车停在她回家时看不见的地方,我并不觉得我这样做很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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