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第二天是周日,但关之悦始终不敢在梁家炳家留宿,一是怕给他带来不良影响,二是怕被张慧知道。梁家炳也没有强留,十二点之前把她送回宿舍。两人心里各有各的想法,毕竟以他目前的身份在没走到结婚那一步不便太声张。
回宿舍看到张慧不在,关之悦打她手机又关机了,她一宿没睡好。直到第二天上午张慧才回来,那时关之悦正准备出门,梁家炳打电话约她到体育馆打羽毛球。关之悦没有问张慧去哪里过夜了,只是关切地问借到钱没有,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关之悦。
“十五万!你借这么多?”关之悦问她。
“他写多少就多少吧!反正多少都还不了。”张慧疲倦地说。
“你……”
“别问了,我好累,要睡觉了。”
张慧说完就径直回到她的房间,然后一头倒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了,关之悦已经从她躲闪的眼神中猜出了大概,就没有再追问。
梁家炳带着关之悦来到福彩体育馆,两人在二楼的羽毛球场打到十一点,在他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去的时候,关之悦意外地看到孔凡和他的三位朋友也来打球。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关之悦为这个不期而遇感到慌乱,而孔凡正隔着一个羽毛球场的距离定定地注视着他们。
空气在凝固,孔凡先是兴奋地看着她,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这个男人并不陌生,梁家炳也疑惑地顺着关之悦的目光看了过来,可是孔凡实在没有办法把关之悦和他联系在一起,他们挨得很近,彼此应该非常熟悉,孔凡想象着他进来之前他们的亲密动作。只是几秒钟,孔凡的表情却已经由高兴变成了失望,他的眼神变得像冰一样冷。
关之悦看着他,心里无缘由地阵阵绞痛,而后似是万箭穿心的感觉。她想马上离开这里,马上从孔凡的视线中消失,因为他的出现总是令她情绪失控惊慌不已。要命的是,梁家炳竟然又挽起她的手,他们给人的感觉俨然已是一对情侣,尽管年龄上有差距。
“之悦,过来!”有人在叫她,不是孔凡的声音,是他旁边的一位朋友。在和孔凡分手之前,关之悦也经常跟孔凡和他们玩在一起的。
“哦。”关之悦应了对方,然后转身背对着他们,她让梁家炳先下楼到车上等,她说一会儿就下去。梁家炳没说什么,他拿毛巾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提着羽毛球拍下楼了。
“之悦,那人是谁?你跟他是怎么回事?”还是孔凡的朋友,他们把她围成一圈,不解地问。
“你们没看出来吗?那人是市委秘书长,叫梁家炳吧?”没等关之悦开口,孔凡就冷冷地替她回答了,甚至比她想说的还要完整。几个哥们儿一听更加不得了,一个劲地问他们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大家都几个月没聚在一起了,是不是闹别扭了?孔凡不吱声,他们继而责备关之悦,说当官的男人非奸即贪,没几个好东西。
关之悦始终没有开口,她不想辩解也不想解释,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不言也不语,就这样安静地站在他们中间,任由那几个哥们儿轮番轰炸她,任由孔凡如剑般的目光把她穿透并刺死。
“都别说了!”孔凡制止了他们不明缘由的责备,他觉得连自己都没资格责备她,他只是痛苦地盯着她。他的内心同样感到矛盾,既希望她说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又害怕听到她的解释。
“你们慢慢玩吧,我要走了。”关之悦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她含着眼泪冲向楼梯。
“你快追呀!”
背后传来兄弟们的叫声,愣在一边的孔凡回过神来,他急急地追了下去。可是迟了几步,关之悦已经钻进车子了,在她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孔凡止住了脚步,也止住了心跳。他木然地站在奥迪车的一米之外,无言地看着车子从身边开过,无言地看着她离他而去。
车子开后,关之悦回头把脸贴在玻璃上,她流着泪看着后面孤独站立的孔凡,他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他是谁?”梁家炳双手握着方向盘,淡淡地问道。
“孔凡。”关之悦淡淡地回答。
“很简单的名字,人如其名,简单的好。”
“嗯。”
“他就是你以前的男朋友?”
“嗯。”
“很不错的小伙子。”
“嗯。”
“是不是因为我,你才跟他分手?”
“不是。”
“你会后悔吗?”
“不知道。”
梁家炳不再说话,关之悦也没有看他,她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然而,她是难过的,她的内心深处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孔凡,他像清水一样干净清澈,她不忍心。其实,孔凡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分手的事,这只是她单方面做的了断,她甚至一直都在躲着他。因为他的父母,他们不可能生活在一起,她只能用爱情成全了他的亲情,这是唯一的选择。
然而,在感情失意的时候,作为一个世俗的女人,她同样没有办法拒绝梁家炳这么优秀的男人,她可以拒绝他的戒指,却拒绝不了他的爱。而今,她连自己都不明白,和梁家炳之间到底是不是真爱,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梁家炳没有给她犹豫的余地,他没有询问她就把车开进了市委大院,在白天人出入最多的时候,把她带到自己的家中。
“你先去洗澡,衣服都湿透了。”关之悦把梁家炳推进卫生间,她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
“一起!”梁家炳把她拽了进去。
“不……”
门已经被关上,梁家炳像个老顽童,用花洒将关之悦浇了个透。关之悦也抢着花洒打起了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