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垂头从楼上走下来。白母从厨房出来看着儿子,满脸不悦。
白杨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白母挨着白杨坐下,满面愁容:“又闹别扭了吧?”白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没有。”
白母看着白杨:“从你结婚起,我一进这个家啊,心就堵得慌。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吵,为什么吵。儿子,你真是让我担不完的心啊!”白杨有点惭愧:“妈,我……”
白母心疼的责怪道:“你呀,还是小孩子脾气,杜鹃是不懂事儿,可你不能一天到晚跟她吵。你都把她吵疲了,她根本就不怕你,不在乎你。你要真想镇住她,你就抓住她一件特不在理的事儿,狠狠教训她一次就够了!”白杨苦笑:“妈,杜鹃也不是小孩子。”
白母瞪了白杨一眼:“我看她智商跟幼儿园小朋友差不多!一样倔,不懂事不听话!”白杨烦躁,起身就走。
白母看着儿子背影发牢骚:“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杜鹃一边干活,一边哼着歌。白杨沉着脸进来,一屁股坐到床上,盯着杜鹃。杜鹃不理会,继续忙自己的。白杨见杜鹃存心不搭理他,心里不由更烦,冲着杜鹃嚷道:“又伤心了吧?条件这么好的女人林彬不要,想干嘛,做给谁看?特感动吧?是不是?特心疼吧!”
杜鹃终于不能忍耐,她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活儿,瞪着白杨:“别无理取闹啊!”白杨可盼着杜鹃发火了,特别兴奋:“谁无理取闹,啊!”杜鹃眼里冒火:“你有完没完!”白杨也不示弱:“我有完没完?你有完没完!一说那小子你就那么神经,那么上心……”
杜鹃气急,逼到白杨跟前:“你说谁呢?你血口喷人!你!”
白杨声音提高八度:“我血口喷人?你心里想什么还用我说吗?”
杜鹃逼到白杨脸前,瞪着白杨:“你那么聪明,你咋看不到我心里?我心里啥都没有!除了跳舞,啥也不想……”白杨冷冷地:“也不想我吗?也不想这个家吗?!”
杜鹃怒道:“你想干什么?!”
白杨再次失去理智:“我想干什么?你是我老婆,你说我想干什么!”
杜鹃推门就要走,白杨从床上跃起,挡住。杜鹃一个不留神,被绊倒。腿重重地磕在床角上,她哎呦一声,坐在地上。白杨冷嘲道:“在家里你也能摔跤啊?”
杜鹃抱着腿不动。白杨不耐烦:“你起来啊。”
杜鹃还是不动。白杨担心了,弯腰扒拉杜鹃头:“摔哪儿了?去医务室吧?”杜鹃甩开白杨的手。白杨硬把杜鹃头扳起,只见她满眼是泪。
白杨愣了:“真摔疼了?”杜鹃甩开白杨的手,爬起身,一瘸一拐往外走。
白杨看着妻子背影,一把把杜鹃拉到怀里:“你这个样子还到哪儿去?”杜鹃靠在白杨怀里不动。白杨心情无比复杂,他本能地知道杜鹃的眼泪为谁而流,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怎么处理。他心里有火,也疼。
杜鹃则泪流满面,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这么想哭。
白杨搂着杜鹃,任凭她在怀里哭泣……
杜鹃早早来到练功房,她推开门,见屋里只有吴娜。她心不在焉,也没理会吴娜。她把柜子门打开,却忘记关上,在换裤子的时候撞在柜子门上,不由得哎呦一声。
吴娜闻声看杜鹃:“你怎么啦?”杜鹃忍痛继续换裤子:“没事儿。”吴娜观察着杜鹃的腿部,试探着问道:“你腿,是不是有伤啊?叶团知道吗?”杜鹃转过身盯着吴娜:“你什么意思?”
吴娜躲开杜鹃的目光,冷冷地:“关心你呗。”杜鹃没好气道:“那我谢谢了!”
吴娜笑笑:“你要不好意思跟叶团请假,我帮你啊?”杜鹃斩钉截铁道:“用不着,我一点问题也没有。”说完推门而出。
吴娜冷笑着看着杜鹃背影。
杜鹃在练功,因为腿疼,怎么练都不到位。
叶团长皱着眉头走来:“怎么回事儿?这个动作怎么老是拖泥带水?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就是记不住!”杜鹃咬牙,加快了频率。
叶团长看着杜鹃的脸,杜鹃赶紧做出一脸灿烂。
叶团长语重心长的对杜鹃说道:“这次军区汇演,你和吴娜的节目是咱们团的重点。你们俩是第一次在重大比赛上挑大梁,这个关节眼上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杜鹃笑容满面:“放心吧,团长。”叶团长转身,杜鹃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叶团感觉身后有什么动静,一回身,杜鹃已经金鸡独立,一脸灿烂地冲着叶团长做鬼脸,叶团长笑笑,转身离去。
杜鹃艰难地放下腿,继续练着。这一切都被在一旁的吴娜看着眼里。
杜鹃忍痛练了一天,终于到了下班时间。她的腿如灌铅般沉,如针扎般痛。她只好来到医院。挂完号,因为有点不认识道,她手里拿着挂号单,转来转去。正在她东张西望时,有人拦住了她,道:“杜鹃。”杜鹃抬头,见吴娜丈夫站在她面前。她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两人正说话间,吴娜拖着腿走来。她显得疲惫,脸色惨白。一年轻女子从她身边经过,看着她,担心地问:“你是不是特疼啊?”吴娜摇摇头,但虚弱让她一下子软了一下,她靠在墙上。杜鹃急忙用手扶住了她。她转过身愣住了。
杜鹃扶住她,满脸关心。吴娜像被开水烫着,立刻推开杜鹃,紧张地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杜鹃坦言道:“我来看病啊!到医院还能干什么?”
吴娜急忙解释:“我没病,就是有一点小感冒,拿点药!”
杜鹃扑闪着眼睛,不说话。吴娜有点急:“你不信吗?”
杜鹃笑了笑:“我干嘛不信啊,你怎么啦?能走吗?不能走我扶你吧!”吴娜毫不领情:“笑话,有什么不能走的?你还是看你的病去吧。”杜鹃不解地看了看她,转身道:“那,我走啦。”
吴娜盯着杜鹃背影,心情极其复杂。半晌,她冲着杜鹃背影:“杜鹃!”杜鹃回身看着她:“有事?”吴娜立刻装出很精神的样子走到杜鹃面前,看着杜鹃手里的挂号单:“你看骨科啊?”杜鹃坦诚的说道:“是啊,腿疼。老毛病了。”吴娜做出体贴状:“嗨,干咱们这行,哪个腿没毛病啊!我原来腿也老疼,现在好多了。”吴娜接着道:“我从前啊,腿疼得腿肚子直转筋,根本控制不了,什么难度动作也做不成。”杜鹃不由自主点头:“我也那样,愁死了。”吴娜笑笑:“一个老中医告诉我的土方子,回头我抄给你?”杜鹃感激地说:“那谢谢啦!”吴娜一笑:“跟我客气什么!”杜鹃离开后,吴娜盯着杜鹃背影,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灶上熬着中药,杜鹃在笨手笨脚搅拌着。
白母闻着味进来,看着杜鹃:“这什么味啊?杜鹃,你熬中药啊,什么病?”杜鹃抬头:“没什么,一点老毛病。”
白母看着杜鹃:“什么病不好意思说。是不是,那什么了?”杜鹃搅着药:“什么?”白母试探地问:“是不是有了?”
杜鹃没反应:“有什么了?”
白母走近杜鹃,看着那几大包中药,打开一包,查看药材,然后有点泄气。她推开中药包,满脸不悦:“全是些活血化瘀的,你是不是关节有毛病啊!”
杜鹃连忙道:“啊,是腿上旧伤发作。”白母没好气道:“哼,跳舞闹的吧!你说你跳舞跳舞,除了一身病,你得什么好了?还跳!我还以为你怀孕了,白高兴一场!”杜鹃大窘:“我,我……您这是说什么呀!”白母看着杜鹃:“我最见不得你这副样子。你都结婚一年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一说这个就脸红?!”
杜鹃轻声嘀咕:“我可不想像大梅一样,胖得连个腰都弯不下,还怎么跳舞啊!我不要孩子。”白母瞪着杜鹃:“嗳,你这个丫头,你不要孩子你结婚干什么!”
杜鹃嗫嚅道:“我,谁说结婚就一定要孩子啊。再说我们这个职业,不能早要孩子的。”白母不悦,提高声音:“嚯,你这个职业,你跳舞了不起是吧?你看看能你,年纪轻轻一身病,要文化没文化,要名没名要利没利,走出军区大院,谁还认得你?你说你图个啥!”
杜鹃没理会白母,只管倒药:“我跟您说过,我啥也不图,就图个喜欢!”
白母瞪起眼睛想说什么,杜鹃端碗就喝药,苦得她直咋舌,她放下碗,干呕。白母冷冷地看着杜鹃,推门出去。
练功房里,杜鹃练得很专注。吴娜一直观察她,走了过来。杜鹃用余光看见吴娜,停下:“有事儿吗?”吴娜盯着杜鹃的眼睛:“你的腿,好点了吗?”杜鹃赶紧回头四下张望,有点不高兴,声音放低:“别在这儿说这个,好吗?”吴娜声音同样放低:“好。”但她仍盯着杜鹃。
杜鹃做了一个动作,停下来,看着吴娜:“还有事儿吗?”吴娜声音轻轻的:“我就是想知道,你的腿,好点没有?”杜鹃看着吴娜,满眼坦诚:“才喝了两付中药,感觉不太明显,我本来想喝完一个疗程再告诉你结果,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吴娜心虚地啊了一声:“我,我关心你呗。”说完回过身,走几步,又回过头。杜鹃已经开始练功,见吴娜看自己,她眼神清澈见底的回视,吴娜赶紧逃开。
吴娜心神恍惚,一回身,差点撞着叶团长。叶团长一付老样子,没有笑容地盯着吴娜:“你怎么啦?”吴娜非常紧张,赶紧立正:“团长,我没事儿!”叶团长说完走向杜鹃,吴娜愣在原地,半天没动窝。
杜鹃本来在揉腿,见叶团长过来,赶紧抬腿。叶团长看着杜鹃的腿:“腿怎么啦?”杜鹃憨笑:“有点硬,没事儿,抻一抻就好啦。”叶团长关切地道:“有事儿可得早点说啊。这次比赛,军区领导很重视,给咱军区增光的事儿,可来不得半点差错,听见没有?”杜鹃坚定地说:“是!”
吴娜一直注意着杜鹃和叶团长的交谈。见杜鹃和叶团长密谈的样子,眼睛一阵阵发直。杜鹃目光随意移向吴娜这边,吴娜因为紧张,一抬腿差点蹬翻身边的道具。吴娜赶紧扶住,再回头,叶团长已经离开,杜鹃则信心百倍地在练功。吴娜就势坐在地上,发呆。
下班了,文工团员们涌出练功房。杜鹃走到小路,树后面转出吴娜。她惊讶:“你在这儿干嘛?”吴娜满眼敌意:“等你啊。”杜鹃不解:“等我?啥事儿?”吴娜没好气:“你说啥事儿!”
杜鹃不理,看着表:“没事儿我走了啊,我约了人。”说完要走,吴娜跟着她走。杜鹃急道:“嗳,你到底有什么事儿你说啊,你跟着我什么意思嘛!”吴娜抿了抿嘴:“我,你今天跟叶团说我什么了?”
杜鹃莫名其妙道:“叶团?说你?说你什么?”吴娜气道:“装什么傻啊,你这人老是这么虚伪!”杜鹃毫不客气:“嗳,谁虚伪啊,你一天到晚缠着我,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啊!”
吴娜一听急道:“谁不可告人啊!啊,谁啊!”说着她恨恨瞪着杜鹃。杜鹃拨拉开吴娜,要走。吴娜拉住杜鹃:“别走!说清楚再走!”杜鹃大怒,猛地抽回自己的胳膊:“干嘛你!”
两人正推搡间,大梅走来。见状赶紧上前,推吴娜:“嗳,你干嘛你?”
杜鹃赶紧拉开大梅:“别理她,神经病!”
吴娜不依不饶:“你才神经病!你小心点!”杜鹃不理,大梅转过身对吴娜做了一个威胁手势!
大梅看着杜鹃:“什么事儿呀?”杜鹃苦着脸:“帮我想想动作啊,叶团这几天老黑着脸,我看她都怕。也不敢找她,你辅导辅导我吧!”
大梅无奈道:“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儿!到哪儿去啊?”杜鹃看看周围:“就这儿吧!”
大梅看着杜鹃:“你和白杨,还那么别扭?”杜鹃有些烦:“练功啊,真是浪费时间!”杜鹃起舞,腿疼,赶紧扶住小树。大梅上前扶住她:“腿疼成这样就别练了。都结婚的人了,逞什么强啊。”杜鹃推开大梅,继续练。大梅气道:“你跟谁赌气啊?在家跟丈夫,在外跟朋友,你是不是要把你身边人的罪完啊!”杜鹃腿又扭了一下,大梅站着不动,瞪着她。杜鹃扶住树,弯着腰,看着前面,声音狠狠地:“我不练功,我还活什么劲!”大梅愣住。杜鹃继续练。
两人沉默了一会,大梅说道:“我下午看见郑媛媛和林彬了,他们一起下部队回来。”杜鹃不理,继续练。大梅继续说道:“林彬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郑媛媛却很得意。”杜鹃舞蹈着,旋转着。大梅不忍心道:“杜鹃,你要幸福,他才能幸福。你这个样子,让他怎么安心。”杜鹃一个踉跄,大梅急忙扶住她。杜鹃抬起头,直瞪瞪地瞪着大梅:“我刚才那个动作总是做不好,你看出毛病在哪儿了吗?”大梅愣愣地摇了摇头。
比赛时间一天天临近。文工团会议室里,全体参赛主创人员正在开会。叶团长强调着:“这个会议要确定我们的竞赛方案,要做到万无一失,就要把我们能想到的困难事先想到,尽可能解决它!”人们七嘴八舌说着。吴娜低着头,很戒备的样子,叶团长话音刚落,她抬头看叶团长一眼,没等叶团长看她,她立刻低下头。叶团长环顾四周:“杜鹃怎么还没到?”吴娜抬起头,嗫嚅着:“杜鹃,杜鹃可能在吃中药,一会儿就来。”叶团长吃惊地问:“吃什么药,她病了吗?”吴娜不敢看叶团的眼睛:“老毛病吧,腿部受伤引起的劳损,她说一犯病她腿部就特僵硬,根本控制不住。”她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叶团长喝道:“这么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不早汇报?!”吴娜心虚的呼出一口气:“我以为领导都知道,而且杜鹃一直在吃药,情况可能好多了。”
这时杜鹃匆匆进来,所有人都看着她。杜鹃意识到众人的目光,不解地环视四周:“出什么事啦?”叶团长严厉的问道:“杜鹃,你腿伤复发了?!”杜鹃呆住:“是。”半晌,杜鹃意识到了什么,她怨恨地盯着吴娜,吴娜先是回避,尔后她也瞪着杜鹃。叶团长气道:“你这是欺骗组织,这么重大的赛事一点小伤小病都容不得,况且你是重伤。这次比赛,你不能参加!”
杜鹃闻言呆住,一动不动。吴娜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杜鹃沉默了一会,看着叶团,突然道:“团长!”吴娜紧张地瞪着杜鹃。杜鹃瞪着吴娜。吴娜紧张地半站起身子。
叶团长问道:“有什么事儿,说吧!”杜鹃嗫嚅着:“我,我这是老毛病,没什么关系啊。大不了打封闭嘛,干嘛剥夺我参赛权啊!我可准备了大半年啊。”吴娜听完杜鹃的话,紧张得情绪松了下来,她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差点摔了一跤。叶团长皱了皱眉头:“你的问题下来再说!别的同志还有问题吗?”杜鹃和吴娜对视着,吴娜惭愧得低下了头。
会议结束后,吴娜走向练功房,她老远就看见杜鹃和叶团长在激烈地争执着什么。吴娜紧张地不敢往前走。杜鹃老远看见吴娜,突然不说话了,她的眼睛跟着吴娜走,满脸愤怒。吴娜硬着头皮往前走。杜鹃猛然喊道:“吴娜!”
吴娜一个激灵:“干嘛?”叶团长要走,吴娜转身也想溜走。杜鹃上前拦住:“吴娜你别走。团长,吴娜可以证明,我这真是老毛病了,我腿疼都半个月了,我影响什么了?吴娜,你说,你不是在医院见我看骨科了吗?是不是有半个月了?”吴娜看着杜鹃,杜鹃满脸单纯地看着她,吴娜紧张地几乎要崩溃。杜鹃急道:“你说呀!”吴娜脸憋得通红。吴娜的失态让叶团长也奇怪,也看着吴娜:“吴娜,你也去医院了?什么病啊?”吴娜急得语无伦次:“我我……谁说我去医院了!我根本没病,我去医院干嘛!团长,别听杜鹃瞎说!”说完,掉头就跑。
叶团长奇怪地盯着吴娜远去的背影。杜鹃呼出一口气,表情平静。叶团长转回视线:“吴娜怎么了?”杜鹃无所谓地:“她揭发我,心里有愧呗!”叶团长笑了一下:“什么揭发,这叫反应情况。”杜鹃赌气道:“我就不会这样做。”
叶团长语重心长道:“这就是你的问题啊。是非不分!噢,吴娜不汇报你的事儿,万一上台比赛真出什么问题,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杜鹃不服气:“反正我不会像她,这么卑鄙!”叶团长有点生气:“你这个思想太成问题了,哪像个老同志说的话!你给我回去,好好检查!”说完转身走了。
杜鹃气哼哼的一转身,却见吴娜站着练功房门口盯着她。杜鹃瞪着吴娜:“看我干什么?阴谋诡计!上眼药穿小鞋!!”当经过吴娜身边时,撞了她一下,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吴娜瞪着杜鹃背影发狠。
杜鹃心里憋着气,无处发泄,她不住砸着床。大梅看着她,安慰道:“嗨,就别在那针尖大小舞台争来争去了,还是跟我出来吧。社会舞台大得很,有的是你施展的天地。”杜鹃恼道:“你这哪是在劝我,分明在乘虚而入,落井下石!”大梅没好气道:“别不识好歹啊,要换别人,才懒得理你!”
正说着,听见小吴在楼下叫:“杜鹃姐,有人找你!”杜鹃忙问:“谁呀?”小吴说道:“她说她是吴娜。”杜鹃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不见!”大梅走到楼梯口,转身道:“真是吴娜。这人想干嘛呀,怎么一天到晚缠着你,阴魂不散嘛!”杜鹃没好气道:“谁知道她,神经病呗!”
大梅看着杜鹃:“是不是来跟你道歉啊?”杜鹃嗤之以鼻:“她有那好心?还不是心里有鬼!”正说着就听小吴嚷嚷:“杜鹃姐,我拦不住她,她跑上去啦。”门被推开,吴娜恶狠狠地瞪着杜鹃:“谁卑鄙,你说谁卑鄙?!”杜鹃直起身体:“说你呀,你难道不卑鄙吗,你害完我不够,还跑到我家里闹,你干嘛,赶尽杀绝啊!”
吴娜张了张嘴:“我就是想知道……”见大梅在一旁瞪着她,吴娜咽回自己的话:“我想跟你一个人说。”大梅拉下脸。杜鹃不依不饶:“你心里没鬼,你怕什么人啊。”大梅紧随其后地道:“没错,我就在这儿,看你想干什么!”
吴娜气得开始流泪:“你,你们,从我到团里那天起就欺负我。现在还这样,我怎么得罪你们了,啊!你们干嘛要跟我过不去啊!”
杜鹃和大梅互相看了看,杜鹃怒道:“我欺负你?!是你在团里说我坏话,害得我不能比赛,你做了小人还趾高气扬的,你也欺人太甚了吧!!”吴娜猛地抬头,泪眼婆娑的:“你参加不参加比赛有什么大不了,你丈夫反正是高干子弟。到时还不是你想跳就跳,想不跳就不跳,你干嘛要跟我争啊!”
杜鹃气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大梅厌恶的看着吴娜:“你还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你害了人,反倒有理了。杜鹃为舞台付出多少你知道吗?”说着她猛地拉起杜鹃裤脚。杜鹃赶紧阻拦:“干嘛!”但还是露出了那只缠着厚厚的纱布,点点血迹渗出的小腿。
吴娜看了一眼,仍然直着脖子不以为然:“练功的谁没点伤啊。”杜鹃反问道:“就是说,你也有伤了?”吴娜一愣,张口结舌。
大梅看看吴娜,再看看杜鹃,她一把拉过杜鹃。小声道:“她是不是真有什么事儿?嗳,你手里要有她什么把柄,你不说可就太傻了啊,她那样对你你凭什么让着她啊!”杜鹃恼道:“她神经病!”
吴娜见两人嘀嘀咕咕,尖叫一声:“你们干什么》啊!我恨死你们啦!杜鹃你知道我什么?你说,你说!你说呀!”
大梅盯着她冷笑:“你瞎嚷嚷什么呀,你的事儿,你以为能瞒住谁呀?现在不说是给你留一点面子,让你主动坦白,让你学会怎么做人!”杜鹃赶紧拉一把大梅。吴娜身体晃了晃,她看上去要崩溃了。杜鹃赶紧:“嗳,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啊,要不要去医院啊。”说着扶住吴娜,吴娜猛地甩开杜鹃的手。恼羞成怒道:“你有病,你才要去医院!”然后蹬蹬转身下楼,差点一脚踩空。杜鹃赶紧跑到楼梯口:“嗳,你当点心。”
吴娜头也不回:“你少来这一套,假惺惺的!”
杜鹃一回身,大梅看着她:“看我干嘛?”大梅没好气:“你替她保什么密啊?”杜鹃不理会大梅,做到床上,缠腿上的纱布。
大梅坐到杜鹃身边:“你这是何苦,一天到晚跟这种疯女人叫什么劲啊!”杜鹃声音很硬:“我才不跟她较劲!”大梅责怪道:“那你跟谁较劲?”杜鹃敲打着自己那条伤腿,说道:“它!”说着站起身,开始练功,一边练一边咬牙切齿:“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啊!”
大梅看着杜鹃,满脸同情:“疯了疯了,你比吴娜还疯啊!谁来救救这丫头啊!”
练功房里,杜鹃小运动量的练着,非常认真。另一个角落,叶团长在辅导吴娜大强度练功。吴娜做得很卖力,看得出她在全力以赴地做这些练习。她一边练,一边回头偷看杜鹃。杜鹃不理吴娜,专心练功。吴娜正在做一个高难度动作,只见她大汗淋淋。只听叶团长叫道:“停。你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杜鹃停下来,看着吴娜。吴娜直起腰,眼神与杜鹃相撞。她咬牙道:“团长,我没问题!”说着一发狠,练了一个高难度动作。只见她高高跳起,只在空中晃了晃,一头栽下……吓得叶团长和杜鹃都奔向吴娜……
医院里,吴娜躺在病床上,面如死灰,眼中却透着不甘。
杜鹃推门进来,她手里提着塑料袋和保温瓶,她把保温瓶放到床头柜上:“我跟我婆婆学的,熬的红枣粥,放了点红糖。好不好吃不知道,营养肯定是有的……”吴娜看也不看:“少来这一套!”
杜鹃也不理会,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些营养品,放在床头柜上。吴娜有气无力地:“你都拿走!假惺惺的。你早盼着这一天是不是?你来气我的,是不是?!”
杜鹃看着吴娜,只见她面色蜡黄,却恨恨地瞪着杜鹃。杜鹃淡然一笑:“知道吗?你不在练功房,我总觉得少点什么,吴娜,你要早一点好起来,我等着你跟我争!”杜鹃说完就走。吴娜愣愣地,随后幽幽的说道:“你早就知道,是吗?”
杜鹃没有回答。吴娜眼含泪水:“你为什么不告诉团里?为什么?”杜鹃摇摇头:“你还是好好养身体吧。”吴娜呆着,大滴大滴眼泪涌出眼眶。吴娜一边流泪一边咒骂着:“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厌,怎么做都是你对,什么机会都是你的,谁都说你善良,你宽厚,你单纯,我看你那双眼睛就讨厌你,看你笑的那样,就恨死你……你同情我……凭什么老是你同情我!凭什么!啊!凭什么……
吴娜喊着哭着,手舞足蹈,将杜鹃送来的东西扫到地上。杜鹃默默看着,不知所措。
这时门突然开了,叶团长和吴娜丈夫走了进来。吴娜丈夫见状赶紧走过去,抱住吴娜,吴娜倒在丈夫怀里痛哭失声。
叶团长拉了呆若木鸡的杜鹃一把,两人一起走出病房。叶团长看着杜鹃,杜鹃低下头。叶团长爱怜的说:“吴娜爱人说,她早就跟你说了吴娜怀孕和做人流的事儿,让你跟团里反应,是吗?”杜鹃没有回答。叶团长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团里?”杜鹃抬起头:“这种事我怎么说嘛,这是他们家的私事儿,要反应他自己反应啊!”
叶团长看着杜鹃,杜鹃一脸单纯。叶团长乐得不行:“也就是你这么想!吴娜可不这么看你。”杜鹃恼道:“她自己复杂,把别人想得跟她一样。”叶团长看着杜鹃,只见她眼神清澈见底。杜鹃直发愣:“团长,您看什么呢?”叶团长伸手摸摸杜鹃头发,无限爱怜的感叹道:“真想看看小杜鹃十年后什么样子啊!”杜鹃得意道:“跟您一样呗!”叶团长笑道:“我看看吴娜去。”杜鹃巴结道:“团长,这次比赛,我那个舞还上吧?”叶团长一笑,轻打杜鹃头一下,径直朝吴娜病房走去。
杜鹃乐得蹦高,腿疼得她赶紧扶住墙,但她却忍痛就地来了个金鸡独立,引得周围许多人回头看她。
林彬下班往宿舍走来,迎面走过的人见他都暧昧地笑着。
林彬被笑毛了,直胡噜衣服,浑身不自在。一个人笑着:“你女朋友真勤快啊,全走廊都是你们家的味儿”林彬大窘。
林彬快步走回宿舍,只见门大敞着,郑媛媛扎着围裙在打扫卫生。她在喷清香剂,弄得满屋都是香味。林彬见状不知道说什么好,走廊上人来人往,都笑着往里探头探脑。
林彬赶紧把门关上,瞪着郑媛媛。郑媛媛若无其事干着自己的事儿:“下班啦?待会儿出去吃吧。”林彬心里憋着火:“你哪来的钥匙?”
郑媛媛轻描淡写道:“跟管理员要的啊。”林彬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全部推开,他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个难缠的女人。而郑媛媛仍在熟门熟路地干着活。林彬越来越烦躁,他突然转过身,夺下郑媛媛手里的东西:“我谢谢你啦,现在请你出去,好吗?”
郑媛媛斜眼看着他:“有这么谢人的吗?这口气像谢人吗?好像我做了什么坏事儿。”林彬没好气道:“对不起,我是个老粗,嗳,你走不走啊?”郑媛媛赌气道:“不走!”
林彬强忍着火:“我,我要洗澡啊!”郑媛媛不屑道:“洗吧,我可是当过护士的,男人什么我没见过啊!”
林彬没脾气了:“我真是没见过你这种女人!”郑媛媛却调侃道:“我也没见过你这种男人啊,所以我们啊,是绝配!”
林彬盯着郑媛媛,正色道:“请你立刻出去!”郑媛媛倔强地说:“不!”
林彬气得脸色铁青:“你,你不走,我走!”说完,摔门而去。
郑媛媛坐在床上发愣。
郑媛媛满腹委屈的从林彬宿舍来到白家楼下,她想找白阿姨给出出主意。想直接进去又觉太唐突,她只好在白家楼下徘徊。
这时白母匆匆走了出来,抬头看见郑媛媛,诧异道:“媛媛,你这是?”郑媛媛满脸惭愧:“阿姨,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麻烦您。”
白母四下张望:“跟我你客气啥,什么事儿这么急?”
郑媛媛羞涩的不知说什么。白母看着她,恍然道:“是和林彬吧?怎么,吵架了?”郑媛媛挽住白母手,拖着她走:“咱们边走边聊吧。”两人走出不远,郑媛媛无奈的对白母道:“他搬办公室住了。”
白母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试探着:“你是想让你白叔叔出面?可是,这种事儿,你白叔叔……”郑媛媛摇头:“不,要能组织出面,我也不费那个心了!”白母点头:“是啊,现在年轻人,哪像我们那会儿啊,都是组织决定。”
郑媛媛戚戚然道:“我告诉林彬,我已经跟我爸说了,我要和他结婚。”白母一愣:“你真说了?”郑媛媛哀怨地说:“我真想说,可是,林彬是那种人嘛。”白母也不由感叹道:“是啊,他要是那种惧上的人,你也看不上他呀!”郑媛媛一脸愁容:“阿姨,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找您就是想跟您发发牢骚,这种事儿,我没法跟别人说。即使我妈我姐都不敢说,我知道她们肯定得笑话我。她们不会欣赏林彬的。”白母看郑媛媛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媛媛啊,你真的那么喜欢林彬?”
郑媛媛目光无聚,声音温婉得不像她自己:“我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他了。阿姨,我跟您说吧,他这种男人,我从来没见过,属特别有吸引力那种。”白母看着她自我陶醉的样子,有些不服气的“他比白杨还强?”郑媛媛从自我遐想中回过神来,看着白母诚恳的说道:“他们是两种人。阿姨,您别生气啊!我觉得白杨就像一个小男孩,而林彬特成熟。跟林彬在一起,特有安全感。所以,我认定非他莫属!”
白母心里有些不爽,酸酸的说道:“媛媛,我看着你长大,就算我倚老卖老了。这个男女感情上的事儿,是不能勉强的。你看我们家白杨就是一个例子,白杨那时死追杜鹃,现在怎么样?两人就是合不来……”
郑媛媛看着白母反问道:“杜鹃不喜欢白杨吗?那她喜欢过谁?”白母不悦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嗳,我没说杜鹃有什么外心啊!我就是打一个比方,杜鹃也没什么,挺好的,两人就是不般配。我的意思你明白吧?”郑媛媛也觉话不对劲儿,忙道:“对不起,我我没别的意思。”白母不敢得罪郑媛媛,赶紧陪着笑脸:“嗳,什么对不起啊,是我没说清楚。要不,我让你白叔叔批评林彬,让他搬回宿舍住?”
郑媛媛忙摇头:“还是我自己来吧,那样,他更恨我了。”白母无奈地看着郑媛媛:“我能帮你什么呢?”郑媛媛冲白母笑笑:“没什么,我就是想跟您诉苦,麻烦您了,我走了,阿姨。”说完转身离去,白母满面愁容看着郑媛媛远去。
白家客厅亮着灯,墙上时钟指向十点。白父一人在灯下认真地看报。白母心情沉重的进来,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发呆。白父看了白母一眼,不理会,继续看报。白母心烦意乱地说:“我都愁成这样,你怎么没反应啊?”白父反驳道:“你这人一天不找点愁事儿,就会闲的难受。”白母没好气地说道:“你手下的那个林彬现在睡在办公室呢!”
白父一愣,摘下眼镜,看着白母:“怎么回事儿?”
白母叹了口气:“媛媛刚才找我诉苦,林彬为了躲她,住进办公室了。这小子,早知道干嘛理他,真是烂泥糊不上墙!”白父瞪白母:“怎么回事儿都不清楚,你乱下什么结论!”白母也瞪着白父:“还能怎么回事儿?我看媛媛那个痴情劲儿,他呀,不定怎么着人家了,真是!”白父怒道:“你,你能不能读点书看点报?做点有意义的事儿?别一天到晚操这种闲心,啊!”白母不甘示弱:“我愿意吗?我不是为你和白杨铺点路吗?我怎么会知道林彬是这种人,真是瞎了眼!”白父啪地合上书,起身就走。白母忙问:“这么晚了,哪儿去?”白父不理。
杜鹃推门进来,端着咖啡,见状愣住。白父满脸严峻,一言不发地径自走了出去。杜鹃不由的进退两难。当她转身正要走时,白母突然叫住了她:“杜鹃。”杜鹃楞道:“啊?”白母看着她:“你和林彬是老乡?”杜鹃莫名的点点头:“是啊。”白母接着道:“那你们关系好吗?”杜鹃顿觉别扭,嗫嚅的:“一般吧,您问这个干嘛?”
白母一肚子气无处发泄:“问问就是问问,还得找个理由吗?”杜鹃平白无故挨顿训,不说话,转身就走。
白母冲她唠叨着:“哪天你见他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啊!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弄得人家挺开朗一女孩子神神经经的,真是乡巴佬!”杜鹃一声不吭往外走,把白母余怒未息的唠叨声抛在了脑后。
林彬仍然在军区办公室里看书写字。桌上那碗方便面已经吃完了,碗旁边放着几块饼干,林彬看一会书就拿一块放在嘴里。
门被轻轻推开,林彬没有在意。他正要伸手拿饼干,无意看到身边有阴影,抬眼一看,立刻站起,立正。白部长看着他道:“怎么不回宿舍?”
林彬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嗫嚅着:“我,我……赶一篇稿子。”白部长坐下,看着林彬,直看得林彬低下头去。他关切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林彬忙道:“没有。”
白部长带着命令的口吻:“那就回宿舍去!办公室是办公的地方,让人知道你住办公室,像什么话!”
林彬一听,急道:“部长,我,我宿舍真的不方便!”
白部长盯着林彬:“林彬,你是我看好的人才,我不希望你一天到晚搅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面,你的私事我当然不便过问,但你要因此影响工作,我是不能容忍的,你给我记住了!”说完站起来,走出办公室。临出门,白部长又扔下一句:“把屋子给我收拾干净!”
林彬呆坐着,只得慢慢收拾桌上东西。
杜鹃这一整天都觉得憋气,下班后没有回家,她直接去找大梅。而后拽着大梅奔向军区大院后面的山坡。两人气喘吁吁的爬上山坡,站在山坡上看周围,脚下就是军区大院,隐隐有战士在训练队列。
大梅喘着气,试探道:“嗳,我昨天看见郑媛媛了。”杜鹃看着坡下,没理会。大梅没有注意杜鹃的神情,仍然道:“我看她好憔悴的样子。你婆婆告诉我婆婆,林彬不同意。为了躲她,还搬到办公室住。哈。那骄傲的公主也有今天啊!”杜鹃没回头,没好气地对大梅说:“你没别的可说了吗?”
大梅斜眼看着杜鹃:“嗳,你说这种家长里短的,我不跟你说跟谁说呀,闷在肚子里都要馊掉了。”杜鹃回头瞪着大梅:“你这人,赶紧回去看孩子吧,累死你,叫你这么无聊!”
大梅却是憋不住要说:“嗳,你说郑媛媛为什么非缠着林彬啊,我是打死想不通。以前吧你和林彬好,好歹也算郎才女貌。郑媛媛和林彬算怎么一回事儿啊?林彬有那么大魅力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啊,真是莫名其妙!”杜鹃不听,走到草地上,弯下腰去,摘下一朵野花,她表情茫然。
大梅追着杜鹃唠叨:“林彬也够蛮可怜的。不喜欢吧,可人家是副司令员的女儿,哪敢得罪啊,弄得现在臊眉搭眼的,见了面都不敢抬头。唉!”杜鹃直起腰,手里的花儿掉落,她慢慢转过脸,瞪着大梅。
大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呆住。杜鹃眼睛渐红:“你烦不烦啊!”说着,自己往前走,不理大梅。大梅愣了一下,赶紧追,绊了一下,哎呀一声,差一点就摔倒。杜鹃只得回身,搀住大梅。
大梅看着杜鹃,满脸歉意:“对不起啊,我以为你过去了。”杜鹃无言。杜鹃和大梅从山坡上下来,两人又一同去市场买菜。她俩拎着买来的东西边走边聊着。大梅突然用手捅杜鹃,杜鹃不解的抬头顺着大梅所指的方向一看,见郑媛媛远远走来。杜鹃转过头,心情竟莫名的不平静起来。郑媛媛远远见了杜鹃和大梅,犹豫了一下,径直走来。
三个女人越走越近。
杜鹃开始低头,离郑媛媛近了,她抬起头来。郑媛媛傲慢地打量着两个人。大梅打着哈哈:“嗳,礼拜天没上街啊?”郑媛媛淡然道:“没有,你们买菜啊。”杜鹃客气地笑笑,不说话。大梅冷嘲道:“那是,你倒不用买菜。家里有公务员嘛!”郑媛媛心里不爽:“我在野战军呆过,我吃的苦,你们吃过吗?你们都会什么呀!杜鹃,你会做菜吗?”
杜鹃一愣:“啊,问我吗?会啊。”郑媛媛不依不饶,连珠炮般:“会包饺子吗?会熨衣服吗?会擦皮鞋吗?会缝被子钉扣子吗?”杜鹃莫名地看着郑媛媛。大梅瞪着郑媛媛:“你什么意思啊?这些谁不会啊!是个女人都会!”郑媛媛不屑道:“你们除了跳舞还会什么呀!”大梅火了,提高嗓门:“你跳个我们看看!”
郑媛媛毫不示弱,轻蔑地说:“别人看你们文工团好像挺神秘的,其实有什么呀?我要想跳,早进中芭了!跳舞算什么本事!”杜鹃忍着,不说话。大梅指着郑媛媛,责问道:“嗳,我们招你惹你啦?这不无理取闹嘛!”
郑媛媛冲着大梅来劲:“神气什么?别以为白杨那种花花公子追你们,就觉得你们了不起!白杨算什么呀?77年高考你们知道他考多少分?数学九分,语文三十分,还自以为了不起。”
杜鹃终于忍无可忍,怒道:“郑媛媛,你和白杨有什么过节,你们自己理论去!跟我们说不着!我一直以为你有文化有教养,怎么说话连个家庭妇女都不如!大梅,我们走!”说完抬脚就走。
郑媛媛站在原地,看着大梅和杜鹃的背影,气得一时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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