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阉党对东林及其他异己者展开攻击时,魏忠贤手中握有好几张黑名单,最初是魏广微、顾秉谦所进的一部《缙绅便览》,上有记号,点明“邪党”、“正人”;后有齐党王绍徽的《东林点将录》,又有御史卢承钦仿《点将录》所编的《东林党人榜》,分为“元帅”、“副帅”、“先锋”、“敢死军人”、“土木魔神”等等名目。此外还有《天鉴录》、《蝗蝻录》等所谓“七录”,最后则有《三朝要典》。
“三朝”是指万历、泰昌、天启,“要典”则是梃击、红丸、移宫三案。由霍维华创议,以大学士顾秉谦、黄立极、冯铨为总裁,开馆编纂。如是就不问可知,编《三朝要典》的用意在混淆是非,为东林党人制造罪名。
《三朝要典》论三案的结论是如此:
其论梃击,以王之寀开衅骨肉,为诬皇祖,负先帝;论红丸,以孙慎行创不尝药之说,妄疑先帝不得正其终,更附不讨贼之论,轻诋皇上不得正其始,为罔上不道;论移宫,以杨涟等内结王安,故重选侍之罪,以张翊戴之功。于是遂以之寀、慎行、涟为三案罪首。(《明通鉴》卷八十)
这就是说,阉党认为神宗对光宗与福王之间,并无偏心;光宗的崩逝,并非为红丸所误;李选侍盘踞乾清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其时正在修《光宗实录》,凡事关三案的,都根据《三朝要典》加以“更正”。这是篡改历史!而从此魏忠贤要杀东林,只要根据《三朝要典》来编造罪名就行了。
幸好,《三朝要典》成书不久熹宗即已崩逝,历史真相始不致泯灭。崇祯初,首请毁《三朝要典》者是倪元璐,他的奏疏立论相当公平,他认为对三案持正反两种看法的,“各有其是”,譬如认定梃击一案为郑贵妃及其亲族的阴谋,用意是在保护东宫;而不以为有什么阴谋的,用意是在安定朝局。此正反两面,虽然主张不同,势如水火,但只是就事论事,并不像魏忠贤得势后,“逆珰杀人则借三案,群小求富贵则借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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