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市工商局组织的打击伪劣食品和饮料“夏日”行动在北郊区的一个大空地举行,会场有五六百人。现场的记者很多,我发现汤彤彤也在其中。
张国昌在主席台上讲了二十分钟,贺世仁宣布:“下面,请常务副市长张国昌同志点火。”
大家热烈鼓掌。
此时白热的太阳烤得空气在颤抖,暑气熏得人汗流浃背。一个工作人员送上来火把,张国昌接过火把,健步走向堆积如山的假货前,我紧随其后,工作人员掏出打火机点着张国昌手中的火把,火苗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我觉得张副市长离假货山太近了,刚想提醒他离远一些,张国昌使劲一掷,把火把扔向浇满汽油的假货山,大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周围的热浪逞着淫威升腾起来。
我连忙上前护着张国昌后撤,刚转身没走几步,只听一声巨响,几十个易拉罐一起炸响。“趴下!”我大喊一声,奋不顾身地扑倒张国昌,在场的人惊呆了,火堆一爆炸,一团一团的火球崩到半空纷纷落在地上,我紧紧抱住张国昌,将他的身体压在下面,心想豁出去了,就在这时,就觉得什么东西像锤子一样砸在头上,顿时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过来时,头上缠着绷带,已经躺在市人民医院的病床上。孟丽华和杨娜正坐在床边。
“默,”杨娜含着眼泪说,“你可醒了,你快把我吓死了!”
“雷默,”孟丽华慈爱地说,“给你做了核磁共振,没发现什么问题,只是脑外伤,你在这儿住几天,我们观察一下,排除脑震荡的可能再出院。”
我刚想欠一下身子,头一阵眩晕,只好有气无力地问:“大嫂,张市长没事吧?”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雷默,你大哥多亏了你,不然,躺在这儿的就是你大哥了,大哥、大嫂谢谢你了!”孟丽华感激地说。
“大嫂,跟我还客气,保护好领导是我的职责!”我咧嘴一笑说。
“默,现在感觉怎么样?”杨娜心疼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疼。”我握着杨娜的手说。
这时马厚陪着张国昌走了进来,张国昌一进屋就用兄长般的语气说:“雷默,大哥今天得谢谢你,安心休息,工作上的事先别想。”
我忍着痛欠了欠身子说:“张市长,我扑得太急,没伤着你吧?”
张国昌欣慰地说:“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杨娜,这两天好好照顾雷默,回头我跟你们领导打个招呼。”
马厚也关切地问了几句,放下一大堆营养品,张国昌起身说:“晚上我还有个宴请,我先走了,有事找你大嫂。”
孟丽华随张国昌、马厚一起走了,病房内只剩下杨娜和我。
“默,怎么受伤救人的事总是你?上次天池救人你就把我吓坏了,这次……”杨娜哽咽着说。
我摸了摸妻子的手,笑了笑说:“娜,我饿了。”
杨娜从医院食堂打来小米粥,刚要喂我,汤彤彤和花落落捧着鲜花、拎着水果走进病房,病房内顿时花香四溢、沁人心脾。我不知道是两位鲜花般的美女自身的香气,还是她们手捧鲜花的香气,总之,满屋子的馨香像宙斯化作的金雨浇在我干涸的心田上,我的心灵顿时化作一泓清水。杨娜对两张天仙般的脸颊本能地警觉起来,这突如其来的*超出了她的想象。
“你们找谁?”杨娜酸溜溜地问。
“嫂子吧?我们是雷默的朋友。”汤彤彤笑逐颜开地说。
我连忙欠着身子介绍说:“杨娜,她们是汤彤彤和花落落,我的朋友。”
杨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请两位美女坐。
“你就是汤彤彤,我说看见你特眼熟,原来是著名主持人啊!”杨娜一边说一边给两个人搬凳子。
两位美女坐在我身边,花落落温声地问:“默哥,伤得重不重?”
下午点火仪式上,汤彤彤就在现场,花落落知道我受伤了,一定是听彤彤告诉她的,我从花落落的表情能看出不亚于杨娜的关切,只是碍于杨娜在而不能充分地表达,但她的目光却像露珠一样滋润着我的心田。
汤彤彤关切地问:“雷默,没事吧?下午你可把在场的人吓坏了,国昌抱着你拼命地喊叫救护车。”
汤彤彤不由自主地说出“国昌”两个字,杨娜的眼神顿时惊异起来,她异样地看了我一眼,意思是问:“这位汤彤彤跟张副市长是什么关系,怎么叫得这么亲切?”
我避开杨娜的目光说:“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谢谢!”
“嫂子,”汤彤彤意犹未尽地说,“当时我就在现场,爆炸发生时,雷默一个健步把国昌扑倒,其他人却四散奔逃,眼看炸飞的易拉罐像雨点似的砸在雷默身上,在场的人全被雷默给震住了。”
汤彤彤绘声绘色地说着,全然没顾杨娜的感受,杨娜听得心惊肉跳,眼泪盈盈地看着我。这时,花落落用手指轻轻戳了汤彤彤一下,汤彤彤这才止住嘴,花落落貌似平静其实心碎地说:“默哥,也就你能有这样的壮举!”
我淡淡地一笑说:“我也是赶上了,没办法,杨娜,我们的房子,彤彤和落落没少帮忙。”
杨娜听我说过,为了要房子,我使用了美人计,但她不知道美人是谁,听我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你们!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嫂子,你太客气了,我们都是好朋友。”花落落似乎看出了杨娜对她的疑虑,坦荡地说。
这时,朱达仁、陈东海和张怀亮也抱着鲜花拎着营养品推门进来了。
陈东海一进门就开玩笑地说:“哟,两位女巫也在呀,嫂子,她们用一用魔法,雷默就好了。”
汤彤彤斜了陈东海一眼说:“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朱达仁和张怀亮哈哈大笑。
朱达仁俯下身以兄长的口吻关切地问:“怎么样,老弟,伤得不轻吧?”
我纳闷地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陈东海撇着嘴吹嘘道:“你们市政府都传开了,能不知道吗?”
我听罢淡然一笑,这时,张怀亮接过话茬说:“兄弟,我们一听说你出事了可吓坏了,多悬啊,市工商局是怎么搞的,不他妈搞好安全措施就让市长点火?”
花落落凝眉说:“可不是嘛,大夏天的,热胀冷缩,易拉罐一燃烧,准爆炸,他们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我看着花落落像清水般澄澈令人心醉的秀色,有一种一饮而尽的*。
“再说,都是假饮料,”汤彤彤愤愤地说,“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化学物质呢。这是雷默受伤了,要是国昌受伤了,我看贺世仁的局长也就当到头了。”
这时,一位护士进来打吊瓶,见一屋子人便绷着脸说:“病人需要休息,请你们都出去吧。”
张怀亮握了握我的手说:“好了,兄弟,你好好休息,杨娜,有什么事打电话。”
大家这才陆陆续续地走出病房,落落走在最后,她深情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足可以将灵魂融化掉。
护士打吊瓶时,我就发现杨娜满腹心事地沉着脸,护士走后,杨娜酸溜溜地问道:“雷默,那个花落落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敷衍地回答:“她是兰京大酒店的大堂副理,与汤彤彤是同学、好朋友,我也是通过张怀亮认识的。”
“没那么简单吧,”杨娜警觉地说,“我看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我没好气地说:“你怎么疑神疑鬼的?”
杨娜小嘴一撇说:“女人的直觉最准了。”
“你的直觉对,”我毫不忌讳地说,“我就不能有个异性朋友、红颜知己什么的?”
杨娜醋意十足地说:“怕不仅仅是异性朋友、红颜知己吧?”
我见杨娜钻牛角尖,便举起右手开玩笑地说:“我向张国昌发誓!”
杨娜打了一下我的手,用秀目剜了我一眼说:“去你的,向他发誓我心里就更没底儿了。”
我不耐烦地说:“哎呀,我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呀。”
杨娜不依不饶地说:“有贼心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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