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何振东在香港成立仁合公司以后,于宝山就成了挂名的董事长,但是何振东为什么成立仁合公司,仁合公司成立后是怎么运作的,于宝山一概不知。自从石佛区大禹乡那块菜地卖给白昌星、白志刚,成了今天的森豪国际中心工地后,何振东再也没有给于宝山批过一块地,于宝山的和泰房地产公司成了空壳公司。于宝山对何振东憋了一肚子的气。
但是当于宝山走进采沙场旁边一望无际的林子时,他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如果把这片林子改造成别墅区保证赚大钱。怎样才能拿下这片林子的开发权呢,他想到了石佛区区长顾长山。
顾长山唯何振东马首是瞻,是何振东的铁杆亲信,这件事只要找到顾长山,十之八九能成。只是以自己眼下的实力还无能力开发这片林子,于宝山想到了白志刚。
自从把大禹乡那块菜地卖给白氏兄弟以后,白志刚就与自己很投脾气,山哥长山哥短地今天请吃饭,明天邀在一起打麻将,后天又去洗桑拿,恨拿自己当回事;同时,以森豪的实力也是最佳的合作伙伴。
但是,于宝山不太喜欢白昌星,更不喜欢白昌星养的那群狼,每次见到白昌星,于宝山都隐隐嗅到白昌星身上的狼性,这让于宝山对是否与森豪集团合作心存顾虑。恰恰在这个时候,白志刚请他吃饭。这顿饭缘于马智华。马智华自从自立门户以来,一块地皮也没搞到,眼看着坐吃山空,他心急如焚,这才虽到了老朋友白昌星。
马智华请白昌星吃饭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于宝山要在北准头村附近搞别墅。消息是马智华的一个学生请他吃饭时偶然谈起的,马智华的这个学生恰恰是顾长山的秘书。
马智华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很兴奋,他从学生嘴里得知于宝山的实力,独自开发有些吃力,正在寻找合作伙伴。马智华觉得自己的公司与和泰联手开发最合适,便想请白昌星从中撮合,这才请白昌星吃饭。
两个人那顿饭吃得很开心,所有自0恩怨都烟消云散了。白昌星告诉马智华,志刚与于宝山的关系比自己密切,只要志刚出面,合作的事就八九不离十。马智华非常高兴,又请白志刚吃饭。饭桌上,自志刚满口答应帮忙。白志刚第二天一大早就给于宝山打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同时给他介绍一位合作伙伴。于宝山很高兴,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为了全力促成此事,白志刚还请了赖东,因为白志刚心里最清楚,赖东与于宝山是掏心窝子的哥儿们,另外,白志刚也想从赖东嘴里听到一些关于范真真和陈金发甚至何振东的消息。
白志刚从白昌星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本领就是懂得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白志刚不仅懂得了这个道理的重要性,而且学会了如何知己知彼,特别是知彼,白志刚从一次一次激烈的商战中体会得越来越深:你想了解对手,对手也在千方百计地了解你,而知彼的最好方法就是拿下对手身边的人。
于宝山和赖东无疑是了解范真真、陈金发和何振东的最佳人选。于于宝山来说,他骨子里恨不得范真真、陈金发去死;对于赖东来说,他心里充满了对何振东的怨。赖东是老秘书了,正处级也好几年了,在赖东看来自己早就该到哪个局当副局长了或者到哪个区任副区长了,但何振东就是不撒手。赖东刚当何振东的秘书时,何振东就有言在先:“跟上我就别想着当官,没有个五年七载的,别想离开我,当然了,离开我的时候一定会让你满意的!”赖东是个有政治野心的秘书,他剜门子盗洞给何振东当秘书,无非是想在仕途上找一条捷径,原先以为跟上两年就可以升一格,没承想何振东不把自己榨干不想撒手啊!赖东看明白这一点以后,心望的怨一天比一天多,再加上赖东死看不上范真真,这骨子里的怨气就越来越重。
赖东之所以看不上范真真,与范真真也是市长秘书出身有关。同样是市长秘书,自己却寄人篱下,苦熬前程;范真真没几年就成了东州城响当当的大房地产商、市人大代表、亿万富婆,相比之下,赖东一心里嫉妒得翻江倒海。
由于范真真拿下了何振东,范真真根本没把赖东放在眼里,这极大地伤害了赖东的自尊心。可能是同仇敌忾的缘故,赖东和于宝山很投脾气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谈,成了掏心窝子的好朋友。
初夏的东州既浮躁又干燥,急需一场透雨,淹没干涸,滋润生灵,吞噬都市里干瘪的物语。然而雨对于东州城来说,却如一个遥远的童话。
傍晚,白志刚开着奔驰车去市政府接赖东,奔驰车穿梭在解放大街倒车水马龙之中,路过古城墙时,白志刚的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惆怅,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初夏时节,自己小时候在城墙上嬉戏的情景。
那个时候,东州城初夏留在白志刚脑海里的印象是:四合院对门家大哥端着大海碗蹲在自家屋檐下吃炸酱面,碗沿上还架着根碧绿鲜脆的黄瓜,吭哧咬一口,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清爽的味道。
直到现在,初夏对白志刚来说都是记忆中的那淡淡的黄瓜的清香。那时候的初夏,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天坛的古柏下,南湖的湖岸边,皇城的红墙根儿,公园的水榭中,便影影绰绰地出现了溜旱冰的人们。
等到火红的太阳出来的时候,慈祥的大妈拎着小筐淹没在早市里;上班的人们走出家门汇向大街;树影掠过骑车人的脸;孩子们拎着书包,揉着惺松的睡眼,叼着半张油饼拼命往学校赶;钟鼓楼的钟声依然回荡;响彻晴空的鸽哨渐行渐远,东州古城便开始忙碌起来了。
如今这些美好的情景只能靠怀旧来回味了。奔驰车驶过胭脂屯,他情不自禁地向车窗左边望了一眼,小青楼像大海深处的一座孤岛,四面绝壁,孤独地立在工地上,白志刚觉得胭脂屯工地犹如自己的心脏,小青楼像一把利剑扎在自己的心上……
晚宴安排在竹荪鹅火锅寨。竹荪被誉为“山珍之首”,配上鲜嫩松软清香不腻的鹅肉烧制火锅,可谓是荪脆鹅嫩汤醇味美。竹荪鹅火锅刚刚在东州流行。
马智华把晚宴安排在这儿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因为今天请的三位每天都吃两三顿鱼翅鲍鱼,如果今天请他们去海鲜大酒店、鱼翅庄什么的,不是不可以,但这些人早就吃腻了。竹荪鹅火锅则不同,“竹荪”有“真菌皇后”、“植物黄金”的美誉,鹅肉更是补虚益气、暖胃生津的健康食品,尤其是火锅的汤料,更是取苗寨少女晨露之纤手,采摘各种香料嫡传秘方配制,汤是用苗家厨器烧文火精心烧制的高汤。在这里请客不仅不掉价,而且别具风味。
于宝山一进酒店就连声赞叹,因为酒店环境布置得竹林环抱、曲径通幽,走进酒店就犹如走进了苗寨。
几个人坐定后,赖东开玩笑地说:“马总不愧是东州房地产界的教父,连请客都能找到与众不同的地方。”
“赖东,l972年周恩来总理曾以‘竹荪芙蓉汤’款待美国特使基辛格,所以别小看今天这桌子菜,这可是国宴水平的。”马智华开玩笑地说。
“我们家老爷子就好吃鹅肉,说什么喝鹅肉汤,吃鹅肉,一年四季不咳:嗽。竹荪配鹅肉也是天下绝配,我们家老爷子要是在,非乐得嘴都合不上不可。”于宝山兴致勃勃地说。“宝山,你们家老爷子吃了一辈子的国宴,还瞧得起这一口?”白志刚将信将疑地问。“这口怎么了?早在清初就纳入‘满汉全席’了。”于宝山朗声说道。众人哈哈大笑。服务小姐给每个人满上一杯竹叶青酒。马智华举起杯,显得有些激动:“宝山、志刚、赖东,我马智华在房地产界混的年头也不短了,一直梦划着有自己的房地产公司。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虽然举步维艰,好在还有诸位好友抬爱,让我感到了友谊的珍贵。还是那句老话,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也绝不负天下人。来!我先干为敬!”马智华一仰脖喝了杯中酒,表情既诚恳又悲壮。众人受感染,也都一饮而尽。“宝山,智华可是东州房地产界的营销教父,你们要是能联手,那可真是强强联合,怕是东州房地产界没有对手了!”白志刚撺掇地说。“志刚,东州房地产界哪家公司是森豪集团的对手?森豪集团可是背靠美国斯坦剁财团啊!”于宝山嗔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天娇集团背靠的可是香港黄河集团,万象城和香港花园谁能匹敌呀!”白志刚揶揄道。“志刚,万象城和香港花园启动的时间与森豪国际中心、骑士大饭店差不多,骑士大饭店因为小青楼耽误了时间,可以理解,怎么森豪国际中心到现在还没蹿出地面呢?离森豪国际中心五百米的体育中心的形状都出来了,周边的许多项目像雨后春笋似的蹿了出来,森豪国际中心为什么进度这么慢?不会是资金流上遇到了问题吧?”赖东尖刻地问。“赖东,森豪集团什么时候断过资金流?还不是东外建和东州建工两家为了抢工程打得不可开交!这不东外建做了一段时间的地下工程,经过竞标后,东州建工又占了上风。都是老朋友了,我可最怕伤了和气,为了不伤和气耽误了不少时间。”白志刚自我圆场地说。“这么说,森豪国际中心今年就能初具规模?”于宝山用怀疑的口气问。
“没问题呀!”白志刚拍了拍胸脯说,“宝山、智华,在北滩头开发别墅可是得天独厚,我最喜欢临水的别墅了,到时候别忘了给我留两套。另外我建议你们干脆在别墅区边上再开发一个高尔夫球场,把那里彻底建成望族显贵的休闲之地。”
“志刚的想法我很赞同,我就喜欢给富人盖房子,别墅当然是给富人盖的,不仅仅是别墅,其实商品房也是给富人盖的。什么是富人?能花自己的钱买房的都是‘富人’。中低收入家庭一定要用社会保障,用政府出钱的办法来解决住房问题。很多人反对这个主张,认为穷人也要买房子,如果穷人都要买房子,那政府恰好可以推卸责任,不提供住房保障。最后受损失的不是房地产商,是穷人。穷人哭着喊着非要降低房价,再低他也买不起!他必须要靠政府的补贴才能买得起,这是很简单的道理。”马智华露骨地说。
这时于宝山起身去洗手间,白志刚也觉得小肚子有些胀,便也跟了进去。一进洗手间,小便池前挂着一则小笑话:“一条警犬看到马路上过来一条普通狗,就气势汹汹地跑去质问它:‘我是警犬,你是什么东西?’普通狗不屑一顾地看看它说:‘蠢货,看清楚点,老子是便衣!”’
于宝山看后哈哈大笑说:“志刚,你看这个笑话好笑不?”
白志刚看后笑着说:“没有我前面挂的这个笑话可笑。你听着我给你念:老鼠说:‘我现在正在和蝙蝠谈恋爱,以后孩子们就生活在空中,不怕你们猫了。’猫冷笑一声指着树上的猫头鹰说:‘看见没有,她已经怀上我的孩子了!’
白志刚说完哈哈大笑,于宝山却板着脸没笑。白志刚纳闷地问:“宝山,这么可笑的笑话,你都不笑,你真行!”
“志刚,你不知道,你不提孩子则已,一提孩子,我贼闹心!”于宝山沮丧地说。
“怎么?种子撤错地方了?”白志刚逗趣地问。
“不是,我最近才知道,范真真竟然给我姐夫生了一个儿子,已经三岁了,在澳大利亚!这事要是让我姐知道了非气疯不可。志刚,我知道你也恨范真真那个娘儿们,不然我不会跟你说的。”于宝山哭丧着脸说。
“宝山,真有这事?真要是这样,万一有一天你姐不在了,那财产可就全成范真真儿子的了。”白志刚挑唆道。
“哼,想得美!志刚,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跟别人说,咱俩是朋友,跟你说说也无妨,要不然我都快憋死了!”
于宝山说完,提上裤子走了。白志刚转头望了一眼刚出去的于宝山,半天没撒出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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