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遗产
乔小橙回到家里,心里还是甜丝丝的,又到窗台,看着“林之周”驾车离开。周渔的车当然也是林之周的,他还得把车还回去。
来到林家楼下,林之周还没回去。这时候他正和贺一山站在楼下聊天呢。看见周渔回来,两个人一起迎上来。贺一山问:“怎么样?”
周渔说:“没出乱子。”
说着话,他把车钥匙递给林之周,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林之周说:“我妈怕你们再回来,非让我在楼下等着。”
周渔说:“谢了。”
林之周倒是性格温和,说:“我一直麻烦周哥和一山哥,这点事不算什么。”
周渔也不跟他客气,说:“没事了,回家吧。”
林之周应了一声,跟贺一山点点头,上楼去了。贺一山拍拍周渔的肩:“恭喜啊,你今天勉强算混过去了。嗯,我看离火化不远了。”
周渔当然也半点开心不起来。这谎越扯越大,父母都见过了。以后怎么跟乔小橙解释?!
他说:“我还能怎么办?”
贺一山说:“要不……你披着林之周的马甲,干点出格的事,败坏他的形象。然后你再虚而入?”
周渔目光凉凉,贺一山说:“这虽然是个馊主意,但是总好过你这样自寻死路。”
周渔沉默了一阵,终于说了一句:“不想伤她了。”
贺一山微怔,然后拍拍他的肩。
乔小橙也是看“林之周”的车离开小区,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加他微信,也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她暗暗怪自己粗心,然后也觉得奇怪。
小周的信息,似乎总是她主动要,对方才给。
是因为本身性格就是这样?
也是,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个主动热情的人。
乔小橙不再多想了,只是打开邮箱,又给他发了个消息:“小周,我还不知道你的微信和电话呢!”说着话,留了自己的微信号和号码。
周渔跟贺一山准备返回,这时候看见她的信息,周渔说:“微信。”
贺一山说:“啊?”
周渔说:“给我一个外科医生的微信。”
贺一山立刻明白过来,乔小橙要求加他微信。新的微信号,肯定是有很多。但是如果朋友圈空空如也,不会很奇怪吗?
贺一山说:“你来开车。”
两个人换了位置,贺一山打开笔记本电脑,查了一会儿。他们为了掩藏身份,总是会或买或养许多社交账户,如微博、微信、□□、Facebood等。
里面当然各行各业都有,而且每条消息都有对应的时间线,不容易惹人怀疑。
贺一山找了一个微信给他,又找了一个对应的手机号码。周渔这才加上乔小橙。贺一山耸耸肩——典型的现场作死。
乔小橙加上“林之周”,给他发了个微笑的表情,然后她随手翻了一下“小周”的朋友圈,果然,里面全是医学方面的知识。
乔小橙没再多看,她更关心,妈妈之前是不是在这栋楼里有工作室。
她拿出昨天查到的房间号,刚在发愁怎么进去,突然厕所咚的一声。然后紧接着,又是咚咚咚好几声。乔小橙几乎是头也没回,说:“你们怎么来了?”
胖灰从厕所探出个头,看看没有别人,才说:“带它们来拜见一下大聪爷爷。”
乔小橙哦了一声,这才想起——又忘记给乔大聪买跑轮了!
她把乔大聪放出来,果然乔大聪立刻就碎碎念开了。乔小橙只当耳边风。胖灰带着十几只大老鼠,个个油光水滑,还带着见面礼!
乔小橙一看,全是些什么烂苹果、长白毛的香肠。我谢谢你们啊!她赶紧把这些东西全部丢进垃圾桶。乔大聪啧了一声,说:“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不领情?”
乔小橙没好气:“我还不是怕把你吃死!”说着话,从柜子里抓了一把楱子出来,把报纸铺好,丢给它们啃。
老鼠都喜欢这种坚果,十几只老鼠立刻跳到报纸上。
屋子里都是细碎的声音,乔小橙不管它们,托腮思考怎么能进到这些房间里查看情况。胖灰看见了,问:“小乔,你在干什么?”
乔小橙说:“我怀疑我妈妈当时不是从天台坠楼。这栋楼里说不定有她另外的办公室。”
胖灰精神一振,说:“欣欣也有另外的洞穴吗?走走,我们帮你找!”
它只是随口一说,乔小橙却是眼前一亮,对啊!
她进去是犯法的,但是胖灰它们却是可以进去的!她一拍脑门,说:“好!你们跟我来!”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楼道里没什么人。乔小橙带着十几只大老鼠,来到走廊。老鼠要进去一个房间,总是有很多办法的,特别是对于这样的老楼。
十几只大老鼠分批出去,很快,就带回来好些消息。
但是大多数房间,都空着,有两个甚至没有装修。
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空置了这么久。乔小橙也不失望,慢慢听下去。一只棕黄鼠说:“小乔小乔,我那个房间不是空的,里面有好多书。但是好旧了,里面好多灰!”
乔小橙精神一振,看看它的房间号——303。
她问:“都是些什么书?”
棕黄鼠惊呆了:“不知道……我不识字啊。”
也是。乔小橙说:“除了书还有什么?”
棕黄鼠说:“还有纸,一包黑糊糊的东西,像是吃的,但是早就烂了。”老鼠都说烂了,那可就真是烂了。乔小橙心里焦急,有些事,要是一直没有消息,倒还罢了。最怕就是有了一点消息,却难有进展。
旁边乔大聪说:“没用的东西!让你大聪爷爷来!”乔小橙莫名其妙:“你识字啊?”
老鼠智商都这么高了?
乔大聪白了她一眼,一把叼过她的手机,从门缝里塞进去。然后自己从下水道爬进房间里,不一会儿,手机被塞出来。
乔小橙拿起来一看,感动得想哭——乔大聪居然拍了视频!
她打开视频,里面正是房间里的情况。
视频里是客厅,说是客厅,更像办公室。地上都是厚厚的灰,桌上确实放着书。打印机摆在书桌另一边。乔大聪的视频录得非常清楚,乔小橙看了一阵,突然说:“桌上是什么?”
乔大聪凑过来看了一眼,说:“是个相框。”
乔小橙说:“里面的照片呢?你再进去,帮我看看照片里是谁!”
乔大聪说:“不是你,是个很小很小的女孩。哪有你这么大只!”
要不怎么说老鼠智商低呢?!乔小橙没好气:“我也是从很小一只长起来的好吗!”
乔大聪恍然大悟,赶紧重新进去。不一会儿,还真用手机重新拍了一张照片。乔小橙看见那相片,连手都开始抖。
那是她十岁生日时拍的照片,现在她相册里还有。因为这些年经常看,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紧紧抓住手机,许久,说:“就是这里。303……就是这里。”
乔大聪说:“那还等什么?把锁撬开啊!”
乔小橙说:“等等!你别乱来!”
乔大聪收起爪子,狐疑地看她。乔小橙说:“先跟我回家。”
不一会儿,大家一起回到601。乔小橙从卧室的抽屉里翻出一大把钥匙。她是个细心的姑娘,妈妈过世之后,家里的东西她都有好好收着。
其他都没什么,唯独有几个钥匙,不知道用途。现在既然找到这里,那么这几把钥匙,会不会就是这里的?
她很快找到钥匙,跑到303门口。一群老鼠见左右没人,当然大扔大摆地跟在身后。
乔小橙拿着钥匙,一个一个地试,不一会儿,所有钥匙都试过了,没有能够打开的。乔小橙当然失望,自言自语:“难道不是这里吗?”
乔大聪翻了个白眼:“锁孔锈住了吧?你就不能拿点油下来润滑一下?”
乔小橙将信将疑,真的上去拿了点菜油。这时候她也冷静下来,耐着性子,慢慢拧动。真有一个钥匙可以转动!
乔小橙心跳加速,随着一声响,门开了!
就是这里!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年,却原来秘密就在三楼!她几乎是屏住呼吸走进去,里面光线昏暗,乔小橙不敢开灯——十年没人的房子,突然在夜里莫名其妙地亮了灯。
要是被有心人发觉,不是好事。
她用手机的电筒照明,只见客厅的地板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墙上却还算是干净,并没有见到血迹。乔小橙皱眉,她已经见过那些在时间夹角里死亡的人,他们的身体都是自爆,周围一定会溅上血迹。
可是这里除了灰尘,并没有看见其他。
乔小橙小心翼翼地走到办公桌旁边,果然看见那个相框,里面的照片,十年以来她一个人看过很多遍。她把相框拿在手里,泪盈于睫。
乔大聪等老鼠也没有打扰她。乔小橙发了一会儿呆,放下相框,各处都查看了一下。这同样是个三室两厅的房子。格局跟601差不多。
只是生活用品很少,没有什么生活的气息,更像是办公室。
乔小橙想要打开桌上的电脑,那电脑在十年之后,居然还能启动!只是屏幕需要密码。乔小橙想了一会儿,几乎下意识地输入了自己生日。
而电脑打开了。
妈妈生前真的在这里办公。
乔小橙慢慢晃动鼠标,那鼠标已经不灵敏,电脑反应也很慢。但乔小橙甚至连椅子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擦,就坐到了电脑面前。
桌面上的文件,林林总总,全是关于时间夹角的资料。
还有一个文件夹,名字叫橙子。里面从她出生到十二岁时的照片,一张不少,全都在。
乔小橙眼泪滴落下来,但这不是哭的时候,她知道。
她翻看办公桌的抽屉,这些抽屉全部都上锁。她拿钥匙挨个试,这次心平气和,知道用油润滑,很快,抽屉全部打开。
乔小橙在里面翻找,里面大多是陈一桥的个人笔记。她似乎没想到女儿会在多年后找到这里,于是也没有把这些笔记留给谁的打算。
上面大多是一些工作日志。因为实在是太多,乔小橙一时之间看不完全。
她正埋头翻看,突然乔大聪说:“小乔小乔,快进来!”
乔小橙把日志放好,走到主卧,乔大聪说:“这里有个保险柜!”
乔小橙走过去,果然,主卧跟客卧之间的墙非常厚,打开的衣柜里,是黑色的保险贵。乔小橙没见过这东西,但是密码盘她是知道的。
她轻轻扭动密码盘,输入乔欣的生日。然而密码错误。有些保险箱,密码输错三次就会彻底锁住,要凭买家身份证到保险柜生产公司找专人开锁的。
乔小橙犹豫了一下,妈妈的电脑密码是自己的生日,那这个保险柜就不应该是同一串数字才对。这会是什么呢?
这个保险柜里,又藏着什么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