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凤懿这边,气得将原本打算送给皇后的龙蛋木雕给砸了。
她苦修木匠技艺,做废了十几个,这才打磨出一个她自认为完美的小胖鸡,一朝毁在她自己的手上。
林德全心疼的捡起断了翅膀的小胖鸡,劝道:“陛下,您这又何必呢,辛辛苦苦做了那么久。”
“反正礼物的主人不会珍惜它,朕做了有何用,扔出去。”凤懿心里翻江倒海,就差一场大海啸,她与皇后相敬如宾这么多年,为了一个小丫头顶撞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陛下,皇后心里最重要的人,肯定是您,犯得着因为一个小宫女拈酸吃醋吗?您若真看不过眼,以后寻个正当理由打发出去,便是皇后也不能说什么。”林德全站在一旁劝慰道。
“谁……谁吃醋了!”凤懿身体一怔,恍然觉得自己过分生气了,她对皇后不是那种感情!
“行,陛下没吃醋。”林德全忍笑,手里拿着断翅小胖鸡打算退出去,现在陛下在气头上,不宜扔,等他平复心情后再来问一遍。
林德全刚出门口,就碰到元清衡,“元令史怎么有空来了?”
这段时间,元清衡每天准时去兰台寺报到,十天半个月才过来一趟,陛下念叨了他好几回。
“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陛下。这是怎么了?他又生气了?”元清衡注意到林德全手中的东西,心道这不是打算送给皇后的木雕吗?他手头还有个龙蛋的最初版本呢。
林德全简要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陛下太紧张皇后,这是吃醋了。”
元清衡心情复杂,说不出的憋屈感,“或许是生三王爷的气,嫌弃他给皇室丢脸了。”
林德全笑了笑,没反驳,作揖告退。
元清衡自知这理由站不住脚,可下意识不想接受凤懿吃醋的说法,他走进书房,在她旁边坐下,“陛下,臣最近得了个新鲜玩意儿,你要看看吗?”
他太了解凤懿,每次生气时,只要寻个新玩意儿,对方很容易就转移注意力。
果然,凤懿抬眼,一个胳膊放在元清衡的肩膀上,“你又找到什么新奇玩意儿了?”
“最近有支西南地区的商队来凤康,我去瞧热闹了,发现一种很奇怪动物,羽毛翠绿,尾巴特别长,有时尾巴会向上立起,呈扇面展开,毛色漂亮,如同绸缎一般,简直太神奇了。”
“西南地区的奇珍异兽?”凤懿来了兴致。
“我听那商人说,当地人称之为孔雀。昨日,我觉得稀奇,就买了一只养在后院,陛下若是喜欢,明天我便命人送到宫中来。”
“那东西展开羽毛的时候,漂亮吗?”凤懿问道。
“陛下,您这是不相信我的审美?东西不好看,我也不会往您面前送。”说到美不美的问题,元清衡十分有发言权。
“明日朕便看看,你说的那孔雀到底有多美。”
凤懿紧绷的脸舒缓了许多,打开窗往外看去,凛冽的北风刮得脸生疼,夜色沉沉,她先前因生气忽略了天气状况,此刻才想起外面环境有多恶劣,面上露出惊奇之色,“元爱卿,这天寒地冻的日子,还这么晚,你怎么有闲心来找朕?”
元清衡呆了片刻,他下午刚得了孔雀,满脑子都是想要与陛下分享的喜悦,得空后第一时间便跑了进来,至于天气或者时辰如何,完全抛诸脑后。
他走到窗边,站在凤懿身后,冷风嗖嗖刮进来,不由缩了缩脖子,“原来天气变得这么冷了。”
他不知道如何解释,索性便不解释。
凤懿早习以为常,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今晚就在朕的殿中休息吧。”
说起她寝宫旁边的房间,现在几乎都成为元清衡的专属房间了。
从前不知后宫里有多少妃子觊觎这个房间,都被凤懿严防死守给挡了回去,现如今大家都知道陛下不行,这房间反倒没人在意。
凤懿想到这,感觉很怪,她总觉得和元清衡相处,君臣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就好像他是她的……男宠?
这想法太可怕,凤懿打了个哆嗦,赶紧停止想象,不行,她不能做这么禽兽的事情!
元清衡见她微颤了一下,赶紧伸手关窗,关切问道:“陛下可有冻着?”
他比凤懿高出半个脑袋,又正好站在她身后,关窗户真的是很自然的事情,然而没料到这随意一动,反倒像将她整个人半圈进自己的怀里,屋内火盆烧得正旺,两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炙热。
凤懿僵在原地没动,身后传来他温热的气息,不知怎么,脸忽然就红了,“咳咳,没事,朕想起还有本书没看完。”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身坐在书桌前,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书。外表看着平静如常,其实心里早就乱了。
元清衡则小心翼翼长呼了一口气,这种痛苦又甜蜜的感觉,让他十分上瘾,勉强克制住不该有的心思,坐在凤懿身旁,也挑了一本书看。
房间内静悄悄,只听到炭火烧得劈啪作响的声音。
凤懿坚持了一刻钟的时间,一本书还没翻两页,现在这个状态根本看不进书,她假装打了个哈欠,“朕有点困了,不知元爱卿是想去休息,还是继续看书?”
其实元清衡与她状态是一样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他放下只翻了一页的书,同样装作一脸平静的模样,“既然如此,那我也去休息吧。”
两人尴尬的道别,随后各自回了房。
凤懿躺在**翻来覆去,渐渐回过味来。
等等,她为什么要在元清衡面前表现得如此装腔作势?认识这么多年了,谁不了解谁啊!装得这样正经,反而显得更不正经好么!
她捂住眼睛,深深觉得自己失策。果然单身久了,看谁都眉清目秀。
第二日,洪升便带着玲珑的诉状,以及查到的证据,来面见凤懿。
凤懿刚一扯开卷轴,那诉状便骨碌碌一路掉到了地上,好家伙,整整十页的诉状,将三王爷犯下的罪行全部细细讲述了一遍,一桩桩一件件看下来,简直罄竹难书。
这还只是发生在宫内的,宫外的事情洪升都没来得及查,凤懿略感头痛,“我这个三皇叔,实在太过分,看来凤康城是不能留他了。”
“臣还查到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洪升欲言又止。
凤懿很讨厌别人说这句话,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哪来那么多磨磨唧唧的事情,但现在有着急要知道的事情,只能耐着性子道:“将你查到的事情,全部都与朕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