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I-WE的员工餐厅里,被一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架走。
我被径直带到了I-WE的会议室,门一推开,安以泰堂而皇之地坐在那里。
双臂交叉放在身前,嘴角上扬,轻轻笑了笑:“姚小姐,又见面了。”
我怒不可遏。
他们这次更加光明正大,虽然没有将我掳到远处,但单单让我无法吃完一顿午饭,并且甩不开两名拽住我胳膊的的彪形大汉这两件事,我便能告他!
但我冷静一想,不,他是安书记,我于他来说,只是蝼蚁。
于是我只愤愤地掸了掸有些发皱的衬衫,没好气地坐在另一头:“安书记大驾光临,有什么指示?”
安以泰只是朝屋顶巡视了一圈,然后冲门口把守的人示意了一番,便有人爬上桌子,将闭路电视的线路全部拔掉。
会议室门被关上。
安全又危险。
我正襟危坐,死死地凝视他:“我没去找你,你为何先来找我?”
安以泰淡淡一笑:“我只是来看看袁家孩子,人没了,公司倒是被接管的不错。”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再说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名字就像羽毛一样落在地上,不值一文。
我很生气,握紧拳头:“他是你杀的,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安以泰眉心动了动,笑容轻减了几分:“姚小姐,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污蔑我,是要获刑的。”
我冷笑出声:“你说的玩笑,我听不懂。”
我咬了咬牙:“你一手遮天,滥用职权,草菅人命,迟早有一天,你的帝国会分崩离析,安书记,一个人走夜路走的多了,是会遇见鬼的”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他听清楚我说的每一个字
若说死,任谁都怕。
懦弱的姚穗岁,在跳海时便死了。
摇摆不定的姚穗岁,在香港时,也死了。
现在的姚穗岁,穿着坚不可摧的战衣,亮着武器,自行招架着可能袭来的千军万马。
是的,我是有软肋。
但现在我明白了,一味的退让并不会换来什么。
既然结下了梁子。
他们不死,我的孩子,我的家人永远都不会绝对安全
安以泰居然怔了半秒,才轻笑出声:“姚小姐,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起身,悠哉地踱步到一侧的落地窗户上,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派张启华去接你么?”
我没有作答。
安以泰继续说:“我看起来是一个十分宽容大度的人?”
他回头直视我,笑容陡然收敛,表情变得阴森可怖:“说罢,那个U盘,是不是在你这?”
果然,我猜的没错,要置我于死地的原因,一定是和置齐铭于死地的原因一样。
我掌握了可以撼动他们根基的证据。
他们在害怕。
我继续用沉默回应。
安以泰就这样凝神看了我片刻,然后又松懈地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吓唬你”
他又踱步回到初始的位子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桌子前方:“这笔钱足够你和你的家人后半生衣食无忧,怎么样,我有诚意吧?”
我用眼角瞟了那张支票,距离稍远,只看到一连串的零。
约莫估计是张上亿的支票。
见我盯着数字不说话,安以泰又说:“你不会想着接管I-WE然后靠这家公司赚钱吧?我告诉你,新加坡财团撤资后,I-WE资金链断裂,破产就在一夕之间。”
他敲了敲桌子:“袁承光是靠着我才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没了我,他什么都不是。”
我捏紧了拳头,低眸思忖了片刻,又将手松开,轻蔑一笑:“你该不会认为,钱,就能买通一切吧?”
我微微探出身子,将那支票拿过来,三两下撕得粉碎。
我将碎屑扬在空中:“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比如,良知。”
“比如,生命。”
我故作惊讶状:“你应该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吧?因为良知对您来说,自始至终都没有存在过的吧?”
“姚穗岁!”
“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忽然扬起声调,空旷的会议室传来回声。
将我吓一跳。
他的随从们也应声将我包围。
瞬间,只剩头顶白炽灯的空隙。
我的声音从空隙里传出去:“怎么?安书记要在这里杀人灭口么?”
正在此时,上锁的会议室门被人踹开。
我透过缝隙看见健康和几个保安站在门口。
易南双手插兜立在他们身侧。
他的目光从我这里轻轻地扫向远处,开了口:“安伯父,很久没见。”
安以泰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和煦:“是南儿啊,好久没见了。”
易南走了进来,脚步声清脆:“安伯父这样劳师动众地对待我的未婚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易南的话声如玉珠般落下不久,围在我身旁的壮汉们才散了开去。
这时易南来到了我的身边,面上挂着明暗不清的笑。
他半搂着我的肩,平淡地望向安以泰。
安以泰也敛着波澜无惊地笑容回望着他:“我只是来问姚小姐要一些东西,她给了,我就走。”
易南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冽:“要是不给呢?”
安以泰的面容滞了滞,顿时也沉了下来:“南儿,看在你我两家的交情上,我可以对易家宽容些”
易南的唇邪魅的扬了扬,眼角流露出诡谲的光:“哦?看来安伯父还不知道吧?中央巡视小组换人了,周部长亲自率人过来,三天便到南海”
易南的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安伯父还不认识周部长吧?他是我导师的同窗,恰好和安书记您不太熟络。”
我也侧目看向易南。
果然,要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如果南海烂透了,就需要更高一级的介入。
这一点自然只有上可通天下可入地的尊神易南办得到
“易南,你这样做,很危险你知道么?”
安以泰的面容冷冽几分:“你以为你的父亲很干净?”
“我们啊,都是一条蚂蚱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