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但我也没必要懂。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形形色色的人有形形色色的信仰。
我信仰太阳。
他信仰月亮。
本来就不一样,也没有非得变得一样的理由
“哥!甩掉了!”
小凯将头伸出窗外,查看了许久,言语兴奋。
我沉着问他:“现在我们去哪?”
承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送你回去。”
我蹙眉:“那你们呢?”
我有些心虚,毕竟这个时候的关心显得突兀又不合时宜,于是吞吐道:“我意思是,南海那边可能已经知道你”
承光的眸子一闪而过的光:“穗岁,你在担心我?”
我咬了咬唇:“我不是铁石心肠,毕竟你救了我,我没必要一直同你对着干。”
承光忽而扬了扬唇:“你变得识时务了”
他又说:“易南交得真好。”
我垂下眼去,忽然感受到内衣里的小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对他仍有戒心,将命运交给谁都不如放在自己的手里。
于是我嗫喏了一下,问道:“这附近哪里可以去卫生间?我有些不舒服”
承光飞速地扫视了一下周边:“小文,小凯,把我们放在前面的茶餐厅,你们两个去处理车还有钱。”
小凯不太放心:“承光哥,张启华那家伙迟早会找过来,你带着她,会不会有危险?”
“你们将车开走,开得明显一些,他们就不会找过来。”
小凯觉得有道理,便点头答应。
“我们穿得太显眼了,这种贫民窟没人这样穿衣服。”说着,承光不知从哪摸出来两件帽衫,一黑一白,将白的那件扔给我:“换上这个。”
我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服帖的丝质连衣裙,乖顺地将白色帽衫直接套上。
承光毫不避讳地将上衣脱光。
我在闭眼的空档忽然瞅到了他大臂上的一道疤痕,怔怔地问道:“你那是,怎么了?”
承光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之前你被绑架那次,车子爆炸时炸伤的。”
我恍然大悟。
那次被绑架,救我的不止有易南,他也在场。
只是我当时怀疑那起绑架案全部经由他策划,所以忽略了他也受伤。
只是何苦呢。
一边要杀我。
一边放了我
我沉默地跟着承光身后飞速地跳下车。
小凯特地摇下窗户冲我喊了一声:“喂,承光哥人很好的!你照顾好他!”
说罢,他们俩开着车子绝尘而去。
我怔了片刻,便小跑着追着承光进了茶餐厅。
待我从卫生间出来,步履轻盈了许多。
承光也正喝着奶茶。
我坐在他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从来不知道你有香港的朋友。”
承光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小凯和小文是我资助的两个贫困大学生,他们正在香港上大学。”
我内心小小震撼了一下。
原来恶魔也有一心向善的时候。
“怪不得,他们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我兀自垂下头,伸手拿过筷子,准备食不知味地吃几口虾饺。
却忽然在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
承光背对着大门,我正对着,所以我一眼便认出来人便是刚刚追车时的张启华。
未等我开口承光便察觉到了我异样的表情,低声提醒道:“别看,低头,吃饭。”
我忙顺应地低下头,胡乱地吃起东西来
他们落座在与我们两桌之隔的卡座里,张启华高谈阔论的声音能刚刚好地传进我们的耳朵里。
“那个袁承光,老子早都看他不顺眼了!今天还敢光明正大地抢老子生意,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他的随从附和:“是啊,自从南海那边将资金全部要求汇给他以后,给咱们留的越来越少了!”
另一个说:“这一次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要跟书记那边对着干,估计好日子到头了!”
有人问:“大哥,那我们还原计划进行么?”
张启华气大:“找到他们,一起干掉!”
听到这里,我的手不自然地一紧,筷子掉到了地上。
承光默不作声地替我捡起来,用茶水冲了冲,又用纸巾擦干净,递给我说道:“别紧张,找时机离开”
我点点头,然后继续垂头吃东西。
刚才在卫生间里查看,小手机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可没有回复却比有回复让我松了一口气。
发送信息时我还在高铁上,没有意识到是这样送命的危险。
现在知道了,就更不可能让任何人为我涉险,我会脱身,我会带着承光一起脱身!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张启华一行人暴风般地吃完食物,埋单离开。
我和承光都松了一口气。
于是我们又等了一会儿,才让老板埋单。
可当老板刚过来算账时,张启华一个小弟忽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就站在我们桌前,正对着我们,同帮我们结算的老板说道:“大叔!我们刚才丢了个手机!你看到没啊?一个苹果13啦!很值钱的啦!帮忙找一找啊!”
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没看到我在算账吗?你等一等啊!”
小弟催促:“你先帮我找啦!我们还有急事啊!赶着杀人啊!”
老板骂骂咧咧地转过身朝他们方才坐的地方走过去。
那小弟嬉笑着朝我们扬了扬下巴,用粤语说道:“不好意思啊兄弟,你们等一等哈!”
这期间,我和承光刻意低着头。
他们没见过我,但承光对他们来说应该都不陌生。
所以那个小弟瞥了我一眼准备离开,顺手又拍到承光的肩膀上,眼光扫向他:“你的女朋友真靓啊!”
就这一眼,那小弟的表情瞬间凝固,张口结舌了半天,说道:“你,你,袁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