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曼酒店是某集团旗下的五星酒店,装修偏向东南亚度假风格。
大约是秦画自诩品味不俗,将宴会厅重新布置了一番。
灰度高的浅色帐幔将天花板全部覆盖,帐幔下又坠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星星灯。
颇有少女心。
宴会厅的桌椅板凳全部被搬走。
大厅后部有两排自助餐台。
左侧是饮料酒水。
右侧是西点冷食。
大厅中央用玻璃栈台拢起来一个圆形的大舞台。
想必她的开场舞是要穿着华丽的裙子,在那上面完成。
所有宾客都穿着全程奢侈品的高定款式,偶有一两个甚至穿着还未发布的秋季限量。
想必也是费了许多功夫。
宾客中不乏一些外国人,也都能说一两句流畅的中文,来回社交。
我有易南在身侧,倒没有觉得不自在。
和他在一起面对任何场合,感受都是安心的。
于是我略带轻松地吃吃喝喝,直到易南的面色忽然严肃起来。
我才顺着他的眼光看向对面。
我先看到了安瑜,然后看到她身边只有一面之缘的她的母亲。
自然,还有那位身在高位的安书记。
安瑜今天穿着黄白拼色的修身裙子。
领口极低,衣袖向上飞起。
她剪了短发后更像某个以气质取胜的电影明星。
我记得我初见她时,对她的样貌评价颇高。
只是后来,却觉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知道易南不能同安家将关系闹得僵硬,于是主动耳语道:“我去外面透透气。”
易南抱歉地看了我一眼。
我同他笑笑
由于我的裙子下摆有一些小鱼尾,走路不太方便。
于是我就微微侧向一侧,拎起裙摆。
我走避开宾客,从侧门走出去。
这才发现,宴会厅东面朝向一个巨大的草坪。
草坪中间有一个很大的酒店logo的雕塑。
海风微微灌过来。
虽然不凉快,但让人头脑清爽。
我将高跟鞋脱在草坪外,赤脚踏上去。
我很少穿这样修身的礼服裙。
再加上易南不许我露背露胸,于是前后都有些闷热。
还好在我的坚持下,选了一字肩。
否则今天夜里,我定会闷出一身的痱子
从前在墨尔本,赤脚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我们经常席地而坐,回归大自然。
但当我想起下午易南买单时的六位数字,我便没有那么放肆。
而是赤着脚,端庄地,站在草坪边缘。
草坪的那一头,连着沙滩和海。
夜景怡人。
直到微风停摆,闷热袭来,估摸着他们寒暄的也差不多,我预备回去。
谁知有人静默地来到我身后。
我回头望向他,却发现,身后正盯着我看的人很眼熟。
如今着世道,当心一点为好。
于是我侧身,说了句:“Excuseme.”
他却忽然回应我:“IthinkIknowyou."
恰好他的身侧有盏路灯,我借着灯光看清了他的样子。
他似乎就是上午去我办公室的那个陌生男子。
我记得健康说他是美国很知名的一个模特。
于是我礼貌地打了招呼:“好巧。”
他的中文不是很好,每一个字之间仿佛都有停顿半秒:“是你赴约。”
我蹙眉?
思忖片刻才想起,他来我办公室确实跟我约了哪里不见不散。
不会他也是秦画的座上宾吧?
我仔细打量了他的衣着。
很独特的黑色长款西装,腰间系着同色系的皮带。
看起来盛大又富贵。
十分符合秦画今日宴会的气质。
于是我深谙于心,说道:“真是巧合,我也是来参加生日宴。”
他的眉骨很高,眼睛是单眼皮。
浓眉下压时,会给人一种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跟易南的那种气势全然不一样。
易南的气势带着烈焰明火,可以独当一面的毁天灭地。
他不一样。
像是带着暗器杀来的武林高手。
也像是竹林里隐匿的毒蛇。
我并不太想和毒蛇一样的男人多打交道,于是略带距离的笑笑,说道:“我先进去了。”
话毕,我匆忙地穿好草坪旁的高跟鞋,拎着裙子进了宴会厅
我刚从侧门回到宴会厅,从窗帘后突然出现的易南吓了我一大跳。
他看着我额上细密的汗珠,毫不嫌弃地用手指替我抹了抹。
我讪讪地笑,问道:“你们说完了?”
“嗯。”他淡淡地颔首。
我好奇:“都说什么了?”
易南招停一个服务生,替我拿了一杯无酒精的鸡尾酒,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无非就是从前那些事”
我眨眨眼睛:“那你怎么说的?”
易南垂下眼去,专心地摆弄衬衫的精致袖扣:“我说,袁承光是个不错的选择,单身,有钱,适合安瑜。”
我想起安瑜和承光的事,不禁一阵眉头紧锁。
品了品易南的话,摇摇头:“安瑜又得把今天的账算在我头上。”
易南浅笑着拉过我的手:“有我在,她不敢。”
我耸耸鼻子:“我看她没什么不敢的,只希望她能稍微忌惮一下她父亲的官运,不要再来找我麻烦。”
易南笑:“你这么怕被找麻烦?”
“当然怕啊!动辄断胳膊断腿的,想想我家姚多多,被她那一掌推下去打了半年的石膏,多可怜啊”
易南将我的腰轻轻搂住,开口道:“放心吧,现在有我了。”
我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只优雅地低头,娇羞地抿嘴:“你说的哦"
“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