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显然也看到了承光铺天盖地发的宣传通稿。
立即给我来了电话,让我不要操心,一些交给他。
他在争当我的港湾,我只需要将我的小帆船停好靠岸。
我倚在窗边等,这是我最被动也是最听话的一次。
到了下午四点,我琢磨着应当去买些菜回来给易南做些好吃的,外卖终归不如自己做得。
于是我拿了一顶易南的棒球帽,又戴上了口罩,才下楼去便利店。
果然,在这个时代最迅捷的就是八卦。
街角便利店的年轻店员将红色的制服帽子卸在一边,同另一名店员说道:“谁要是找到了I-WE的老板娘就一夜暴富了!咱俩下班骑上我的摩托去转悠转悠吧?”
另一名店员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不怕犯罪分子谋财害命啊!”
“有道理哦,那人家可能是心急呢!毕竟新婚燕尔,妻子就失踪了!”
另一名店员手里捧着东野圭吾的《以眨眼干杯》,煞有介事地分析道:“不可能,那种做大生意的人最擅长的就是三思而后行,这样堂而皇之地找人,说不定是明明知道人在哪里,只是为了逼她出来呢!”
“或者”她拉长了声线:“他们是形婚或是契约婚姻,女主人婚后发现男人没有履行婚前承诺,谈判不成就藏了起来,男人为了逼她就范出此下策,逼她出来,那种豪门啊,污秽事情最多了"
“真的假的,你一天别那么神神叨叨的,我看你是看书看傻了!快点儿快点儿,有客人来了。”
他们俩终于发现了我的到来,于是各司其职,噤声不语。
殊不知,他们嘴里谈论的人就在面前。
只是我将帽檐压得很低,又有口罩遮面,才没有被认出来。
我还有半分钦佩那逻辑思维缜密的姑娘,忽然觉得多看书,是有好处的。
不过,这样的状况下,不是驻足的时候。
我快步走到蔬菜区域,随便挑拣了几样家常菜,然后又拿了几瓶冷饮,走去结账。
我摸了摸口袋,居然没带手机。
收银员提醒道:“我们这可以刷脸支付。”
我看了看手里的菜,又看了看忙着收捡货物的店员和收银员,想了想,照片跟本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毕竟滤镜加磨皮很容易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于是我屏息凝神,拉下口罩,刷脸付账,一气呵成。
当我提着东西转身离开时,我听见后面有人窃窃私语:“诶,刚才那个女的是不是有点像寻人启事上I-WE的总裁夫人?”
有人反驳:“你眼花了吧,那种身家的人怎么会穿着这么邋遢啊!”
我低头看了看,果然邋遢,宽大的棉质体恤,亚麻大裤衩,再加上一双男士拖鞋。
绝对不像I-WE的老板娘。
于是我自信地摘掉有些气闷的口罩,脚步轻易地回到了公寓。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忙着做菜,也就没有那么无聊。
我做了油焖茄子,干煸虾仁,还烧了豆腐青菜汤,素雅爽口,十分满意。
厨艺这个东西,一半是天生的,一半是练出来的。
我爸做饭好吃,所以我从小耳濡目染。
去了澳洲后,由于思念美食,就逼迫自己学做饭。
鼎盛时期甚至学会了做陕西的凉皮和肉夹馍。
也以此俘虏了一干外国人的胃,经常有白人同学假借健身的名号顺便来我家蹭饭,毕竟我家就在健身房旁边。
只是生了团子后,精力被占去太多,哪里还有进厨房的心思,一有时间只想睡觉
我撑着腮望着自己巧夺天工般的手艺有些飘飘然,开始在心里预演,易南见到时应当是怎样的口吻拐着弯儿的夸我。
他自是个傲气的。
从不肯正面的夸我半句。
我倒受用,就喜欢同他反着来。
他约莫会说:“不是特别难吃。”
亦或是说:“毒不死我就行。”
我在心里反复演习了几遍,发现时钟已过六点。
约定的时间到了,易南却还没回来。
我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一看他五点十五分说已经往回走。
算了算来回路程,加上堵车时间,应当是要迟到一些的。
于是我便将菜都罩起来,等他回来再热一热。
时间一晃,再抬眼时,已过七点。
怎么着两小时也该到了,南海市没有那么大。
可是易南不仅没有回微信,也没有到家。
我开始担心起来。
我将飞行模式关闭,拨通了易南的电话。
电话音轨规律的重复,却迟迟没有人接听。
我开始焦虑地来回在窗前踱步。
我没有易南司机的电话,也没有易南秘书
等等,我有Cynthia的电话!
那会儿做易南助理的短暂几天,有了Cynthia的电话!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拨通了Cynthia的电话。
她接电话很快,声音尽显慵懒:“谁啊?”
“我!姚穗岁!我找你有点事儿!”我捧着手机,放在唇边,声音急促。
Cynthia那边静了几秒,然后开口:“几日不见你竟跟I-WE的袁总搞到一起了啊,你老公全城找你你不知道吗?给我打什么电话?我可对那一千万酬金没兴趣!”
“Cynthia!”我没时间同她解释过多,径直说道:“易南下班后去哪里了?你知道吗?他有应酬还是有临时会议?”
“姚穗岁,你真是贪心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不管你老公你管我们易总做什么!”
我扬声:“Cynthia,你快告诉我!我没时间等!”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才说道:“今天易总提前下班,推了应酬没有会议,我也联系不上他!”
说罢这句话,电话便被挂断
我摔坐在沙发里。
我紧握着手机,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
这时窗外下起了阵雨。
这在夏天极其常见。
我望着那断线的雨水,心中惴惴不安。
忽然,门铃响起,我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只呆愣了几秒,才长吁一口气地站起来,朝门口小跑而去。
我等不及地隔着门抱怨:“你去哪了!不回微信也不接电话,担心死我了”
话音随着开门声顷刻落下。
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砸在了地面。
我下意识地将门关上,却被来人一把推开。
“怎么?不欢迎我?”
门外的男人穿着白色的Polo衫和灰色的休闲裤,单手插在裤兜里,嘴唇捻着浅浅的笑。
“两天未见,我以为你失踪了,穗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