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只静静地看着我。
半晌,他刚准备动唇说什么,一个推着烤鸭的厨师走了过来。
烤鸭的香味混着油腻味儿窜进我的鼻子里。
一阵难忍的翻江倒海顷刻袭来。
我下意识地抓紧易南的前襟,整个人弯下腰去,吐了易南一皮鞋。
那样子,着实难堪。
我干脆不抬头,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良久,易南却忽然抬手拍了拍我的背。
生疏地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缓缓起身,捂着嘴摇摇头。
易南蹙眉:“你别喝酒了。”
我就没喝!
“我送你去医院吧”
倒也不必。
我实在张不了口,只在心里呐喊。
“你等会儿,我去拿外套。”
说着话他欲抬脚走,但那双被呕吐物沾满的皮鞋太过恶心。
易南的腿僵在了半空。
他的唇角抽了抽,说道:“你要是能动,帮我拿点纸巾或湿巾过来?”
我低着头忙飞奔而走。
我窜到隔壁包间拿了一摞纸巾,蹲下身准备自己闯的祸自己清理。
谁知我们高高在上尊贵的神易南先生居然屈尊降贵地蹲下身,自己接过纸巾擦起了鞋。
虽傲娇但还是有些暖心的说道:“你别一会儿又吐了。”
嗯,他在关心我
等我们回到包间,我的手机已经被齐铭炸没了电。
借来充电宝冲上,这才准备去跟Steven道别,谁知Steven忽然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盒子。
他递给我:“穗岁,这是上次多多想要的乐高,我记得你没给他买。”
我忙摆手:“这多不好意思,我们家那个胖儿子连积木都搭不好,乐高纯粹是我的活儿。”
“我一片心意,你就别推辞了。”
说罢Steven拿出钱包,将钱夹里的照片取出来。
“其实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长得很像她”
我看过去,那张泛黄的照片上有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
一头蓬松长发垂落肩头。
宛转蛾眉,眼含韶光。
只是身上的旗袍分不清颜色,像是鹅黄,又似米白。
但身段婀娜,气质清秀。
要不是由Steven拿出来,我却以为是张曼玉《花样年华》的旧剧照。
这一看,我脸色有些讪讪:“我哪里有这么好看”
“这是我母亲年轻的时候,在我们北京的四合院里”
Steven说的时候,笑容聚焦在唇角。
易南取了外套回来,昂着头过来,余光一直瞟。
Steven察觉,立刻又将照片展示给易南,问道:“易总,你看穗岁像不像照片上的人?”
我期待地望向易南。
毕竟,变着法的夸我美,这可不是常有的事。
易南审视了一番,漫不经心地动了动唇:“不像,她哪有那么好看。”
Steven不服输,又将照片拿给在座的旁人:“你们看,像不像姚小姐?”
“咳”易南忽然干咳:“姚穗岁,你不是有话要跟大家说?”
我怔了怔,想了半晌。
此时作祟的呕吐感消失,我觉得我又可了。
于是大手一挥:“对了,今天我们部门在团建,包间超大,大家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二场?”
“好!”
“好!”
“姚穗岁!”
我回头,看见炸毛的易南,干干一笑:“易总您有事您先走。”
Steven顺势附和:“感谢易总招待,那您先忙。”
易南手里握着西装外套,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半晌吐出三个字:“我、不、忙。”
我一怔,这才想起来远游集团不是和I-WE有商业竞争么,远游集团的总裁参加I-WE销售三组的团建算怎么回事。
于是我立刻佯装肚子痛,将脸皱成麻花。
平时这出戏有多崽的配合才会惟妙惟肖。
我一个人演起来着实有些费力。
“你怎么了穗岁?”
果然,Steven注意到我可能不太舒服。
我抓紧时机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胃好疼,看来去不了二场了”
“没事没事,不舒服的话快回去休息,我还要在南海待一周。”
Steven十分贴心:“明天再约你。”
我被易南又抓进车里了。
我真后悔平日里没多吃几碗饭,不然也不至于让他像个鸡仔一样拎来拎去。
不仅没有尊严,还有辱我的气质。
还是那辆奔驰商务,还是那个穿着像滴滴司机的司机师傅。
我坐在后座上,显得有些不高兴。
我说:“易南,我觉得咱俩还是不要老见面。”
易南不理我,从一旁拿出墨镜戴上。
我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万分不解晚上戴墨镜是为了做什么。
怕车灯闪瞎眼吗?
“你的未婚妻还在医院里,你却整天跑来跟别的女人吃吃喝喝,你对得起她吗?”
我抱着胳膊,气呼呼地看着前方。
“我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看上你的,可能年少无知脑子不好吧”
我将脸鼓成小青蛙。
“姚穗岁!”他突然出声,吓得我脸蛋子泄了气。
“你能不能安静点?”
将墨镜取下的同时,我看到他的眼皮才轻轻抬起来。
唔,原来是在闭目养神。
“我之前让你搬出承光的家,你怎么不听?”
他冷不丁地问我,我却不知道怎么答话。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但
“凭什么要听你的!”
叛逆决定了我的态度。
“穗岁”他的声音忽然柔软下来:“上次在医院,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说,但是”
“我的理智总是被你消耗的精光,我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