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就像一堵用青花瓷垒起来的高墙。
想撞又怕撞坏了赔钱。
不撞又觉得夸张碍眼。
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下午医生们会诊后给团子定了方案,为了保护他的运动神经还有骨骼状态,会分三次来做手术。
我不大懂医,但是见易南一副认真模样,时不时还会插一两句:“有没有比丙泊酚更安全的药物?其他的辅助药物我都要筛一遍。”
定好方案,我也算长吁一口气,这才想起来给承光报平安。
我举着手机躲在卫生间里,说了几句话洗了手出来,却发现易南正堵在门口,一双鹰眼盯着我。
“干、干什么!”
易南瞟了一眼我的手机,淡淡地说:“小胖要吃奶。”
我忙不迭地避开他朝团子的房间跑去。
给团子吃完奶后,团子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昏昏欲睡了。
这时,Cynthia走了过来,罕见的什么文件都没拿。
她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包臀套裙,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如同她的顶头上司易南一样,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姚穗岁。”她的眼神不怀好意:“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狠角色。”
我很不喜欢她的语气,在团子面前,我也不能发脾气,只是起身,噙着笑低声说:“我儿子现在睡着了,希望你小声点。”
Cynthia耸耸肩,果然压低了声音:“你什么时候给易总生了个儿子?”?
what?
你搞错了大姐!
一定是她听见了易南跟主治医生的对话,又加上此番易南径直将办公室搬来了上海医院里,直觉告诉她这个小孩跟易南有关。
可以冤枉我是易南的地下情人。
但不能冤枉我可爱的团子。
于是我说:“你误会了,这是我儿子,跟易南无关。”
“无关?”Cynthia抬着一侧的眉毛,喃喃自语:“眼睛鼻子嘴巴虽然还没有长开,但跟易总简直一模一样”
她勾唇坏坏一笑:“而且我刚才看见你孩子的血型,也跟易总一样。”
这一下,轮到我的脑子发蒙,我试探性地问道:“你在哪看到的?”
Cynthia指了指床头的化验报告:“喏,你儿子是AB型。易总也是。”
她意味深长地冲我挑了挑眉:“易总每年的体检报告都由我来收集,我不会记错的”
我垂了垂眼,将眼珠深陷进眼窝里,然后回忆顷刻回到两年前的墨尔本
我喝了一整瓶香槟,罪的不省人事。
倒下去的那一秒,我扒光了一个男人的衬衫。
我亲吻他,趴在他身上呢喃:“宁远,你怎么这么难搞啊”
我的身子就像被抽去了筋骨,起来又栽下去,栽下去再起来
那个人的动作十分莽撞,他也像是个新手。
疼痛中,我似乎是朝他的前胸咬了一口
然后我笑得干脆,有种终于得手的快感。
我真切地感受到血液的暖热。
那一夜是真的发生了。
只是我的脑海里模模糊糊地印着看不清人的脸。
亦或是,两张脸
不会是
记忆至此,我人为将它明朗,没错,酒劲散去后清晨,我清清楚楚地看见身旁躺着的是承光。
我浑身**地躺在袁承光的身边。
不会错的
于是我收回记忆,睁开眼睛,轻轻抬唇:“我看你是韩国电视剧看多了,我儿子和易总没关系。”
Cynthia耸了耸肩:“alright.我只是见易总对你可真是特殊照顾,你要知道,最近远游集团遇见了大麻烦,他居然还有心思跑来上海陪你们母子看病。”
我说:“他是为了替他未婚妻赎罪。”
“你说那个姓安的?”Cynthia来了兴致:“她啊,比你有手段,她勾引易总的那一晚,是我去接的易总”
Cynthia凑到我耳边同我耳语:“易总被她下了药,你说,下了药的男人能硬起来么?”
我吃惊:“下药?易南知道?”
“当然不知道!”Cynthia狡黠一笑:“安小姐给了我一笔封口费,我才帮了她一把,听说她也因为你儿子的事流产了?”
Cynthia动了动僵硬的脖颈:“鬼知道那是谁的孩子。”
我瞪大眼睛,走近她:“你怎么不告诉易南,你这是在害他。”
Cynthia良久地看着我,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信了?”
我愣住。
“我乱编的,行了,我累了,去酒店休息了”
Cynthia冲我摇了摇手指头:“有机会教教我怎么生孩子,我也想给易总生个儿子。”
我满心作呕。
Cynthia走后,她的玩笑话在我脑海里一遍一遍地来回播放。
若不是她后来那一脸恶作剧的模样,我可能真的信了。
只不过
我现在就像是饿了三天吃了半饱。
如果不把眼前的美味解决了可能睡不着觉。
于是我走向易南的临时办公室,敲开了门。
易南正眉头紧锁地对着笔记本电脑。
他没抬眼。
我问:“那个,你是什么血型啊?”
易南丝毫没有多想地回答我:“AB。”
我连续“哦”了几声又退了出来。
飞快地掏出手机给承光发了微信。
没过一会儿,承光的讯息来了。
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我看着屏幕上“AB”的字眼,自嘲似地缓缓一笑。
姚穗岁啊姚穗岁,你该不是期待着你当年没有睡错人吧?
木已成舟,还要逆流而上草船借箭吗?
别跟那些不可能的事情较劲了。
好好的当姚多多的妈妈,袁承光的老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