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冷冽,仿佛下一秒就要用寒冰将我扎死。
我觉得委屈:“我哪有”
易南再不理我,重新寄好安全带,又启动了车子。
我也吓得不再敢说话,一直低头整理着收纳箱里的文件。
终于到了公司,我准备向他道谢快速离开。
谁知易南又开了口。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瓶包装完好的眼药水,递给我:“熬夜看那么多文件,对眼睛不好。”
我伸手握住,不知该哭该笑。
我怕我多说一句谢谢就算是在招惹他。
于是拿了眼药水就跑。
开溜的姿势应该也不太好
易南太像善变的四月天。
相处太难
我惆怅地坐在工位上,也不知道是熬了一个通宵感到疲惫还是心累。
总之,就像坐了两个月子,喂了一对双胞胎一样的,骨血抽离般地累
“穗岁,你可以啊你”
谭姐端着一杯红茶,冲我挤眉弄眼。
谭姐年纪不算大,三十五岁上下。
体型微胖,发型小卷。
浑身上下透漏着街头大妈般的慈善气质。
我见她的表情,以为我今天十分钟的快手妆化出了新高度。
于是我俯身在桌面上的镜子里瞅。
“确实可以哦~~~”
我今天的睫毛化得很溜
“你照什么镜子啊!我跟你讲,现在估计整个公司都知道了”
知道我睫毛化得好了?
我一脸懵
“后勤部的小李听秘书处的小方说,小刘在地下停车场看见你从董事长的车上下来,下来时衣衫不整惊慌失措”
谭姐眼角溢出八卦的渴望神色:“多多突然多了个爸爸,不会就是我们董事长吧?”
谭姐说完,一拍大腿,满脸“我自己真棒”的神色:“姚穗岁啊,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呐!”
等等
什么?
绯闻?
我和易南的?
我眼睛立刻瞪如铜铃:“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谭姐却煞有介事地扬了扬右手食指:“姐懂,姐替你保守秘密,姐只求你正宫位置坐稳了把姐提携一下。”
我冷汗直流:“我真没有”
谭姐用手捂住我的嘴:“不必解释,张经理来了。”
说罢,一个中年秃顶男人便闪现在我面前。
他今天换了一副金边的眼镜,谄媚地扬着眉头:“我还纳闷呢,公司一千多号人董事长怎么点名让你做十五份文件,原来是这样啊”
我脑子里嗡嗡的。
“哪样啊”
张经理了然于胸的一笑:“没想到董事长平时看起来高冷,原来背地里也是个幼稚鬼,玩小学生那一套”
我脑子里还是嗡嗡的。
“哪一套啊”
“喜欢谁就欺负谁呗”中年男人明晃晃地摆了摆腰
“得了!”赵经理将我面前的资料尽数抱起:“我看啊这些文件也没必要真的提审了,你一晚上做出来的质量用脚想也知道不怎么样,我看还有好些德方的,你的德文,简直垃圾到爆炸”
“怎么还人生攻击啊”我哭憋憋
“这是下一周的任务”张经理并不理我,而是提了嗓子说:“大家都来姚穗岁这领吧,分一下,分一下,下周五交上来。”
我靠
那我熬个通宵算什么?
万念俱灰说的就是现在的姚穗岁。
我平平无奇的日子终究在被一天一天的破坏掉。
一时间,上下二十八层楼都传遍了我跟董事长的不正当关系。
我相信,易南现在也正坐在落地玻璃前听着他的秘书跟他汇报今日风云。
我甚至已经料想到,不出一个小时,他一定会想出其他的招,折磨我
可我等到了快下班,也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指令。
仿佛,易南不在意一样
于是我撑着脸,等着下班的时刻。
我再给他一分钟的时间,不找我茬,我就回去陪团子了
60.593.2.1
“你就是姚穗岁?”
来了。
等等。
女人的声音?
我猛地抬头。
发现工位旁站着一位齐腰卷发,穿着成套CHANEL的精致女人。
她正对着我礼貌地微笑。
我点了点头,起身道:“我是姚穗岁,请问你是?”
那女人的手腕上戴着一支晃眼的钻表。
“我是安瑜,易南的未婚妻。”
握草
麻烦来了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礼貌的微笑,然后对她尽可能的展示我的无害。
我没有那个经历去宫斗,我得回家奶孩子
哭唧唧
“我听说过你。”她说。
我干干一笑:“哪里哪里。”
别人没有夸我,我在做什么!
“你好安小姐,我也听说过你”我忙改口:“承光说过你。”
安瑜的眼神不动声色的一晃,然后咧开一个拉近距离的笑:“所以,你就是承光所说的,要结婚的对象?”
“嗯。”我不能否认。
安瑜的眼光柔和下来:“承光和易南很要好,我们以后肯定会常常见面。”
“嗯。”我也不能否认。
“对了。”安瑜从精巧的手包里掏出一张洁白无瑕的请柬:“我和易南的婚期定下来了,6月6日,邀请你和承光一起来。”
还有两个月
我的心里在发苦,但仍旧保持我现在的完美微笑:“嗯,好。”
安瑜扬着下巴轻轻地打量了我。
她不是那种尖锐,或是盛气凌人的狭隘女人。
反而,她的一举一动尽显优雅,也不乏宣誓主权的智慧。
她是我惹不起的主。
跟我惹不起的易南还挺般配。
我这样想,心里的苦也就不那么苦了
没了强加的加班计划,我回家的时间不算晚,恰好还能陪团子看一集动画片。
我在地铁上已经挑好了今天要看的动画电影,准备美滋滋地回去跟团子分享。
只是当我刚出地铁站,就发现承光领着团子站在出口处等我。
承光穿着米色的风衣,团子骑着四轮小车。
海边的微风阵阵袭来,气候开始变得暖了。
团子兴奋地朝我跑过来,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哭唧唧地说:“麻麻,多多好想你”
承光只好提溜着他的小四轮过来,笑容和煦:“上海那边事情处理完,我就立刻干回来了。”
我笑意清浅地看着他:“辛苦了。”
承光却说:“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