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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朴政勋背着哭得昏睡过去的姚豆豆辛苦地在沙滩上面行走。雨依然下着,前进的路更加漆黑,月亮完全失去了光影,在乌云中将自己深深隐藏。背上的姚豆豆仍然颤抖,嘴里呓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身体灼热得吓人。看来他必须赶快找个地方让豆豆休息,否则一定会烧过头。脚步沉重,被雨水浸湿的沙滩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沾水的绵花上,一步一个脚印,沙水早已浸透鞋子。

    眼睛酸疼得几乎看不到前面的路,他稍稍停下,抱紧姚豆豆,深深喘口气,扬起头甩开眼前的发丝,继续往前走去。

    姚豆豆意识模糊,靠着的背宽大而温暖,熟悉的体味在鼻间萦绕,脸庞发烫,却不再害怕,前所未有的安心让她更加抱紧这让人温暖的肩膀,沉沉地睡去。骤然收紧的双肩,纤细的手臂更加紧密地环绕着他,朴政勋微侧过头看向她搭在他肩上安心的睡颜,轻轻一笑。

    走了很久,一幢破旧木屋映入眼帘。

    朴政勋停了下来,微仰起头。木屋门上面挂着可乐珍珠奶茶的招牌,招牌破破旧,一角已经破了,屋里没有一丝灯这光透出来,看样子好像是度假期间用来做生意的冰吧屋。他欣喜地背着姚豆豆向它走去。真是太好了,绝望之中还是有希望的。

    “豆豆,我们有地方躲雨了!”他自言自语地踢开虚掩的门,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朴政勋轻轻地放下姚豆豆在门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白色而清冷的光芒照亮这个狭小的空间,他小心翼翼地向里走去。屋子里除了一个靠着墙的废木板和一个陈旧的破柜子外,没有任何家具。木板很破旧,被虫蛀了不少虫洞,柜子里放着医药箱、几个用到一半的打火机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破碟子破碗。

    他轻舒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到一边,从里面拿出破锅到外面接雨水,微弱的灯光暂时照亮他往门口的几步路。

    姚豆豆脸很红,整个身子发烫,难受地呼着气。朴政勋心疼地看着她,双手抱起她,将她安置在木屋的角落里,然后关上门,大雨和逼人的寒气被隔阻在外,小小的空间顿时安静了许多。

    他将木板踩掷得七零八散,不知道这些木条能不能点燃,还好这个木屋是用来出租的,平时还会留一些常用应急的物品。木条有些潮湿,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点燃,暖暖的火光照亮整个小屋。往火堆里加木条,湿透的衣服在热气中冒出清清的雾气。接了雨水的锅子架在火堆上,艳红的火苗在破旧的锅子下面蹿动着。

    朴政勋单手揉乱被雨水打湿而贴得很不舒服的头发,看向角落里脆弱的人儿。不和他吵架的姚豆豆,不用话刺激他的姚豆豆,此时看上去楚楚可怜。不禁想起自己离开的那半个小时,不知她是如何面对孤单和恐惧的。发觉自己总是像个傻瓜一样,明明心里想要守护她、爱惜她,却到了最后总是变成伤害,这样的模式还要继续多久……心好累,很想抛开冷酷的面具,什么都不要想,像浩所说的那样顺着自己的心意走该有多好。

    “咳!咳!”姚豆豆难受得不自觉缩紧了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朴政勋拿着医药箱立刻奔到她的身边,将她轻轻揽在怀里,一手探向她的额头,那热度灼痛了他的手心。好像越来越热了,在雨中淋了那么久,脚又肿得那么厉害,这样下去病情会更严重,该怎么办?可惜他没有办法背着她立刻回到酒店,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着,心像刀绞一样。从来没有如此痛恨无用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痛苦,而自己却没有办法替她分担。

    火堆上的锅子冒着腾腾热气,清水翻滚着透明的泡泡。朴政勋轻轻放开姚豆豆,走到火堆前,将锅子端了下来,又往里加了些木条。他看了看所剩不多的木条,皱了皱眉。看来这个火也支撑不了多久了,等会一定还要想办法为豆豆驱寒。

    打开一边的医药箱,里面有一些药物,一些包扎用的纱布、红药水,还有一些止痛和感冒发烧药物。字有些模糊,看样子已经放了很久,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朴政勋无暇想那么多,从里面拿了纱布,发热药物出来。姚豆豆脸颊不自然的潮红,伴着阵阵的咳嗽声,秀丽的眉毛紧紧地纠在一起。

    他吹冷水,扶起她,“豆豆,醒醒啊!吃药了!”

    她迷迷糊糊地被他拍醒,头好像被无数的刀斩过,只能模糊地看到朴政勋担忧的俊颜,“政勋……”

    “嗯!”他微微一笑,“吃药了!”朴政勋将两片药放到她的嘴里,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你会好的!”

    他磁性的声音轻轻地响在姚豆豆的耳边,她抿唇点点头。这一切应该是做梦吧!这样温柔的朴政勋,因为她而紧张的朴政勋,恐怕只有梦里才会出现,她的脸上浮现梦幻而幸福的笑容。如果这不是一场梦该多好……她沉沉地睡去。

    火光浮动,如闪烁的星星,姚豆豆的微笑在朴政勋眼里如睡莲般圣洁而纯美。放下手上的锅子,他拿起纱布抬起她的脚,被凉鞋束缚的小脚勒出一条条红红的痕迹,肿胀的脚踝像个馒头。

    他没想到姚豆豆的脚扭得这么严重,难怪她一直呆在原地无法离开,原来不是她不愿意,而是疼得无法离开,连逞强也做不到。朴政勋捏了捏骨头处,除了肿胀外,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不禁松了一口气。为她擦了点消肿的药水,收起了纱布,没有伤到骨头就没必要固定了,不过明天早上一定要尽快治疗不可。

    “冷……冷……咝咝……”姚豆豆将自己紧紧地抱住,不停打着哆嗦,泛白的唇喃喃地叫着冷。

    朴政勋皱着眉看着她同样湿透的衣服,不禁有些担心,发着烧又穿着湿衣服,这样下去明天说不定会恶化成肺炎,该怎么办?他看向一边自己已经烤干的短袖衬衣,脸突然红了。

    如果真那么做,明天姚豆豆醒来一定会杀了他的,他用力地摇头。算了,他们的关系已经够僵了,如果再那么做,更别想她会原谅他。

    朴政勋拿起一边干衣服,将它盖到姚豆豆的身上,又往火堆里加上木条,热浪袭来,屋子里更加温暖。他为难地看向一边不多的木条,看来支撑不了多久,木条用完,屋子里会比现在更冷。姚豆豆无意识地拉紧盖在身上的布料,冷意如冰刀一样,她的牙齿不自觉打起颤。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拥住了她,温热的气息笼罩着姚豆豆,静静的呼吸声宛如催眠曲一般,耳边环绕着沉稳的心跳。

    好温暖啊!她不自觉回抱住,冰冷的感觉也被驱赶走,整个人如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

    不再发抖,不再害怕,不再孤单,不再寂寞……如果,能永远沉睡在这样的温暖里该有多好。

    脑中只剩下此刻的幸福,姚豆豆微笑着,终于完全沉沉睡去。

    清晨的阳光如一束天堂之光从木屋的小窗投射下来,落在姚豆豆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睁开眼,朴政勋沉睡的容颜毫无预兆地映入眼帘。

    瞬间,呆怔。近在咫尺的俊容,宛如天使般纯净的呼吸,他的肌肤美得就像校园里飞舞的樱花瓣,火红的头发在清雾般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如华贵的丝绸般的光泽,有种王子般的高贵和矜持。比女孩还要修长的翘睫毛,高挺的鼻梁如笔直的山峰,薄薄的唇角有抹忧色。

    好美!

    一个妖异的词出现在她的大脑,让她的思想停顿了半秒。现在是什么状况,怎么他们会靠得这么近?出了什么事了?姚豆豆惊愕地回过神来,眼神闪烁,她的眼光往下落。两人正以暧昧的姿势紧紧地贴在一起,朴政勋的双手环绕着她,在他们的身上搭着他的短袖衬衫。

    脸立刻如火烧般,心好像要跳出来……

    她惊叫着推开朴政勋:“朴政勋,你这个大色狼,无耻、下流、卑鄙!”

    朴政勋被打醒,脑子混沌,摸了摸依然昏沉沉的头,他抬起头看向一脸怒意的姚豆豆,“你又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和你睡在一起,还……”她的脸微红,“还靠得那么紧,你占我便宜啊!”

    他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我不会无耻到去占一个病人的便宜啦!你当我朴政勋是什么人啊?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昨天的事了吗?”

    “昨天?什么事?”姚豆豆不相信地质问他。

    朴政勋深吸了一口,重新躺下,“我很累,你自己想吧!”

    “喂,你换个地方睡啦!不要在我旁边!”她忍不住一脚踢向朴政勋,猛然的疼痛感像刀一样袭来,姚豆豆大叫一声。

    脑子里出现昨天的一些片段。

    ……

    “你赢了,我承认我无法丢下你一个人,无论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

    她凝视着他很久很久,突然扑进他的怀里痛哭起来。紧紧地抱住他,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木。只是哭着,比海浪和雨加在一起的声音还要大,肆意地宣泄着刚才的孤单和恐惧。

    他双手合拢,回抱住她。

    ……

    昨天真的是她吗?天哪!她都做了什么?居然会扑到朴政勋怀里痛哭,一定是疯了,彻底地疯了……

    朴政勋睁开眼,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脚踝,狠狠地瞪向她,“你这个笨蛋,忘了自己的脚扭得多么厉害吗?野蛮的性子一点都不改!”他骂骂咧咧,却温柔而小心地看向姚豆豆的脚。

    她微怔,任凭朴政勋摆弄着她的脚一句话也没说,这样奇怪的他让姚豆豆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脚,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比如头还疼不疼,还有没有发烧?”

    朴政勋看向她,却见她一脸呆愣的样子,不禁有些失望,“算了,看你刚才还有心情踢我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休息一会,我背你回酒店!”

    他站起身,打开门,屋外凉爽的风吹了进来,清晨新鲜的空气赶走了一室闷热,初升的太阳绽放耀眼却非灼热的光芒,朴政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

    姚豆豆抬起手,遮住透过他照耀进来的强烈光芒,五指间望去朴政勋的身后仿佛有着白白的清雾,宛如一对薄如蝉翼的天使之翅。她迷惑地眯起眼,终于想起昨天晚上的一些模糊的片段。只记得全身又痛又冷,即使闭上眼,整个黑暗也仿佛在旋转,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却对她说着话。朴政勋细心地给她喂药、擦药、安慰她,因为她好冷好冷,所以他用体温温暖她,在一个火光跳动的空间里,一切都是透明的,只有耳边清晰地回响着他平静的心跳。

    这一切像一个梦境,疼痛而又幸福的梦境。她一直以为是幻觉,所以才会安心地倚在他的怀中取暖,可是没想到……唉,太尴尬了!

    “朴政勋你……真的没有占我便宜?”她不太相信地问道。

    朴政勋疲惫不堪地摇头,“我虽然不是君子,但绝对不会是乘人之危的人。昨天那种情况我也没办法,你在海边扭到脚,天又起大雨,海滩黑得连路都看不清,我背着你也找不到回酒店的路,如果不是这里有一间木屋,你今天早上可能就会烧成肺炎了。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昨天一直担心她,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直至困得不行才睡过去,没想到自己的好心也会被她怀疑。

    姚豆豆低垂下头,心里仍有芥蒂,“你又救了我,我还这么怀疑你,我向你道歉!谢谢你最后还是回来找我。昨晚我出了一堆状况,如果没有你还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快清醒,其实……”她微笑地看向他,“你是好人!”朴政勋微怔。一向毒嘴巴的姚豆豆居然会说他是好人,不会今天换他发烧了,所以眼睛耳朵也出现了幻觉?!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没什么啦!你能好我也安心了!你等会,我把这里整理一下,我们就回酒店!”

    “嗯!”

    两人不再说话,姚豆豆静静地看着朴政勋整理昨天拿出的医药箱、锅子等等,还将烧完的木条打包拿出木屋……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朴政勋总是比金朗浩受女生欢迎的原因,不仅仅因为他俊美的外表,还因为他有一颗更加温柔敏感的心,他永远都能在女孩子最脆弱的时刻细心地呵护,像天使一样守护着。

    他仔细地检查着柜子里的东西,突然侧过头望向姚豆豆,看着她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他,唇角弯出优美的弧度,“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啊?”

    姚豆豆歪着头轻轻一笑,“不能看吗?除了你和我,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只好看你什么时候整理完啊!”

    朴政勋耸耸肩,露出洁白的笑容,“哦,差不多了,我再最后检查一下,看有没有给别人弄乱的东西!”他清点了一下屋内的东西,点点头,“好了,我们走吧!”

    他背着姚豆豆慢慢地走向酒店。海风吹来浪漫的气息,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闭着眼。

    “朴政勋,你为什么昨天走了还会回来?不是很讨厌我吗?”

    太阳金黄色的光芒遍洒一望无际的海面,层层的海浪带着晨曦的微笑,温柔地向沙滩推来,咸咸的味道勾起依恋。

    他的脚步一顿,“虽然被你气得失去理智,可是我毕竟是男生,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女生在沙滩上那么恶劣。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姚豆豆眼神黯淡。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期待着什么样的回答呢?为什么心里会有淡淡的失望?异国风情的酒店出现在视线里,这一段漫长的旅途终于要结束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梦境终究是梦境,到了醒的时候就要醒来。

    “浩,快看啊!是学长和豆豆啊!”不远处传来童淑儿开心的大叫声,金朗浩飞一般地跑出来,见朴政勋背着姚豆豆,都大大吃一惊。

    “政勋,豆豆怎么了?你们昨晚为什么没有回来?”金朗浩立刻帮他扶下姚豆豆,朴政勋竟累得腿软打了个踉跄。

    “昨天,我们去找淑儿的时候,她脚扭了,后来又下雨,她发烧,我没办法只好背着她在一个木屋里躲了一晚上。”他打量童淑儿,“你昨天失踪,没发生什么事吧?”

    金朗浩尴尬地看向童淑儿,摇摇头,“她没事,昨天自己回酒店的,以为你们找不到她会自己回来,等了你们一晚上都看不到,正准备去报警啊!”他扶住朴政勋和姚豆豆,“你们先在这里等下,我让淑儿进去叫些人来扶你们进去!”

    淑儿点点头,向酒店里跑去。姚豆豆不出一声,沉默得有点怪异。

    “豆豆,你现在除了脚肿外,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金朗浩有些内疚,他们都是因为淑儿才会在外面发生意外的,虽然现在安全回来,却都是一副历经磨难的样子。

    她摇摇头,脸上挤出一丝干笑,“不用担心了!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如果这次不是朴政勋,我也回不来!”

    酒店里跑出几个保安人员,在金朗浩的指挥下,他们分别扶起累到虚软的朴政勋和姚豆豆向酒店里蹒跚地走去。

    “淑儿,我们这次做错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利用别人的关心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是让人有负罪感!”“啊?”童淑儿突然笑起来,“浩,我觉得豆豆和学长看彼此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哦!”

    “眼神个头啊!”金朗浩生气地对她大吼,“就是你听阿木出的什么鬼主意差点害死政勋和豆豆,现在要做的是好好照顾他们,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明白吗?”

    “浩……”童淑儿噘起嘴大叫。

    金朗浩冷冷地板起脸来,“以后我不会准许你再听穆木的什么烂主意!”他漠然地转过身。

    童淑儿皱起小脸,看着金朗浩远去的背影,心情灰暗。浩真的生气了,自从和他在一起后,浩从来就没有这么认真地对她发过脾气,或许她真的做错了吧!可是,她真的觉得豆豆和政勋学长这次回来改变了啊!学长看豆豆的眼神比以前温柔,豆豆看学长的眼神也是。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们之前的确是多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姚豆豆安静地睡在床上,沉默地看着窗外美丽的日落,风吹起窗纱,空气中有海水咸咸的味道。

    “豆豆,你和政勋学长在海边木屋的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什么你们两个人都怪怪的?”童淑儿像个好学的小学生缠着姚豆豆,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说。

    “豆豆,告诉我嘛!真的让人很好奇啊!”

    “……”

    “豆豆,你和学长之间和以前不一样哦!”

    “……”

    “豆豆,你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完美搭戏了啊?”

    “……”

    “豆豆……”

    姚豆豆将她手中的话梅抢了过来,塞了一个进嘴里,仍然一句话也不说。

    “啊!你干吗抢我话梅呀!我最喜欢的话梅,你怎么可以一口塞几个啊!”

    “你不要再吵下去我就还你!”豆豆漫不经心地吃着。

    “豆豆,你抢小孩子东西吃,很难看咧!”她大叫着扑向姚豆豆。

    咚咚咚!童淑儿扑倒在姚豆豆的身上,和她侧头一起向门看去。

    “淑儿,快放开我,去开门啦!”

    “哦!”她爬起来,走过去打开门,“浩!政勋学长!”

    姚豆豆微怔,眼神闪了闪,坐直了身子。朴政勋走到她的身边,停住,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听说医生看过你的脚,没有什么事,应该只要休息个两天就会没事了!”金朗浩倚靠在墙上,淡淡地说道。

    童淑儿立刻扑到朴政勋的身边,“政勋学长,你可以告诉我昨天晚上和豆豆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你们变得都怪怪的?”

    “童、淑、儿!”金朗浩怒吼着她的名字,一把拉起她的手,“你和我出来!”

    “啊?”浩的样子好凶啊!刚才她又做错什么事了吗?

    只剩下两个人的房间安静得有些怪异,朴政勋从进去就没有说话,姚豆豆更是连看也没敢看他,只是沉默地低着头。

    “你……在屋里呆了一天,要不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他抿了抿唇,走到她的床前。

    姚豆豆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我现在这样子还能出去吗?”

    “嗯!”朴政勋转过身蹲了下来,拍拍自己的背,“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再背你出去!”

    她笑着点点头,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虽然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在他背上的悸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朴政勋身上找到那种令人快乐和心安的感觉,很迷惑。

    太阳渐渐被月亮的光辉所取代,宁静的月色照在清蓝的泳池里,波光闪烁着皎洁的光华。

    “就在泳池边坐一会吧!”朴政勋将她轻轻地放在沙滩椅上,然后坐到她的身边。

    “谢谢!”

    他呵呵一笑,“我们一定要这么客气吗?我倒希望你还和以前一样总是看到我就一副怒气冲冲、生机勃勃的样子!”

    姚豆豆扁了扁嘴,“你有被虐症啊!就这么喜欢和我吵架吗?”

    朴政勋耸耸肩,将系在腰上的外套解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你把这个披上吧!夜晚的海边会有点冷!”她吃惊地看着他温暖的举动,脸微微红起来,“这个……你不冷吗?”

    “你是病人!”朴政勋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很安心地闭上眼睛。

    “你看上去很累!那十几个小时都没有休息一下吗?”

    “嗯!睡不着!”他轻轻地点点头。

    姚豆豆挑起眉,“为什么?”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转向姚豆豆,缓缓地说道:“没什么为什么的,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朴政勋别扭地站起身,“你要不要喝点东西,我进去给你拿!”

    她顿了一下,轻轻点头:“果汁吧!”

    朴政勋离开了泳池,奇怪而尴尬的气氛被骤然舒缓。姚豆豆抚向狂跳不止的心,深深舒了口气。刚才好紧张啊!紧张得希望心跳是平稳的,紧张得希望呼吸是正常的,紧张得希望大脑不是空白的,好像生了病一般,身体都不再受自己控制。

    她侧身看向身边轻轻荡漾的池水,潮红的脸倒映在水中,长长头发直直地垂在肩上,宛如华丽的缎子。突然,披在身上的外套顺着微侧的身子滑到了泳池边沿,衣服的一角已经浸在水中。姚豆豆伸出手,却总是差一点点。她蹒跚地站起身来,瘸着腿一步步靠近泳池边。

    一股淡淡的幸福花香味从鼻间飘过,她的手靠近衣服的一瞬间停了下来,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接近她,姚豆豆准备转头看向那人,一双手却狠狠地将她往前一推。

    身子失去控制般栽进泳池里,如背着沉重的石块一直往下沉,水不停地灌向嘴里,空气化为大大小小的气泡消失,手想要抓住可以阻止下降的东西,可是像在空气中的招手那么无助,脚僵硬得失去划水的知觉,只有痛,整个身子被撕裂的痛。

    她要死了吗?为什么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静静地,轻轻地,好像在妈妈的怀里……

    ……

    “你赢了,我承认我无法丢下你一个人,无论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

    ……

    朴政勋,你在哪里?她无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一点影像,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抓在手中的最后都成为泡影。就这样死去吧!

    朴政勋拿着两杯饮料从餐厅里出来,路过大堂时瞥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他停下脚步看向那人消失的旋转门,早已失去了踪影。难道刚才是眼花才会看到熟悉的人吗?那人到底是谁,一身黑衣黑帽的,好像在哪里故意掩人耳目的样子,可是那种走路的方式,那样的身形,总觉得好像见过。

    他甩甩头,微微一笑。是太累了才会出现幻觉了吧!嗯,没什么好想!

    感应门应然打开,朴政勋看向空空如也的泳池边,大大吃了一惊。

    “豆豆!”他的眼光落在池边的外套上,手中的饮料“砰”地而落,破碎的玻璃碎片纷乱一地,红色的液体宛如鲜血洒在地上变成一幅凄丽的画面。

    池水已经恢复平静,可是在它的深处,一个无力的身体正在失去生命。朴政勋想地不想跳入水中,他用力地划向姚豆豆,池水仿佛无形的木偶线阻止着他奋力游往豆豆。豆豆,一定要坚持住啊!

    他抱住了毫无知觉的姚豆豆,池水徜徉间,双唇相合,朴政勋将口中剩余的空气传给她,双手紧紧地托着她上浮。

    “看那里,有人溺水了!快叫救护车!”一群人跑到了泳池边,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

    几个男人纷纷跳下了水,帮助朴政勋一起将姚豆豆拉上了岸。

    潮湿失去温度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像个冰冷没有了生命的娃娃,“豆豆,你不会有事的!”朴政勋激动地对着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姚豆豆大叫着,青筋爆出,失去了控制般。他不停地给她做心脏复苏,为她做人工呼吸。

    “政勋!豆豆!”金朗浩和童淑儿向他们跑来,看着这样的情境,全都大吃一惊。

    “豆豆怎么会掉到水里去了?救护车呢!救护车还没来吗?”童淑儿惊恐地拉住金朗浩,“浩,豆豆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

    朴政勋毫不放弃,用心地做着急救,心里的深处在不断地祈祷着奇迹的发生。心好像不再属于自己,在看到她在水底失去知觉的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咳咳咳!”终于水从姚豆豆的口中喷了出来,她猛烈地咳着,渐渐恢复了意识。

    朴政勋焦急地看着她,满脸的狼狈化为了欣喜的笑容。

    “请不要围住伤者,让一让!”几个白衣天使抬着担架匆匆地跑进来,人群依声退开一条路。

    姚豆豆在朴政勋的紧握下被抬上了救护车,模糊的眼里绽放出幸福的笑容。她沉沉地睡过去,甜甜的笑容挂在嘴边。

    白色的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百合花清雅的香味。风铃儿随风而响,清脆的声音如玉珠落盘般清澈明净。

    朴政勋坐在病床头,看着姚豆豆的睡脸发呆,仿佛永远看不够,以为失去她的一瞬间害怕得快要死掉,从来不知道她原来对他这么重要,只是一场意外就让他心惊胆战。

    她一直沉睡着,呼吸均匀,像个美丽的睡美人。他守着她,从他拉住她手的那刻起就没有离开,一整夜。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而她也好像累了,所以一直没有睁开眼,他希望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就像在木屋的那晚,睁开眼,所有的生命重新回到他的体内。

    手机在桌上震动着。朴政勋拿起姚豆豆的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着罗震翔的名字,犹豫了几秒,他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豆豆,听说你出事了,你现在在哪个医院?”

    他迟疑了一会,说道:“豆豆她没什么事,现在还没醒,你的腿不方便就不用来了。如果她醒来,我会告诉她你打过电话来的!”

    罗震翔微微一怔,“朴政勋!你怎么会在那里?”

    “不行吗?”他停了半晌,“你的腿伤还好吧!我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你,不好意思!”

    “你是真的对我不好意思吗?”

    朴政勋皱起眉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喜欢豆豆的吧!”

    他沉默不语。

    罗震翔苦涩地笑着说:“我很喜欢豆豆,曾经向她表白却被婉转地拒绝。她是个善良得像天使一样的女生,虽然嘴巴有时候会很坏,脾气也不温柔,这样的她却总会让我心动,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她,那么就好好珍惜她吧!”

    朴政勋微笑着说道:“我会的,只是有些事不是我一个人珍惜就能够幸福,我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我们之间好像从来没法坦诚!”

    “你从来都没有感觉吗?”罗震翔淡淡地说,“看来我不应该这么快退出,更应该提早说刚才的那句话,我以为你早就应该知道,算了!当我没说!”

    “喂……”电话那头传来不间断的盲音,朴政勋疑惑地看着手机,无奈地将它关上。

    罗震翔没头没脑的话让他一头雾水,好像有被忽略的细节却始终无法抓住。

    他看向病床上的姚豆豆,白净的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滴。朴政勋拿出巾纸准备为她轻轻地拭去,却不料手刚伸到半空中,她就已经睁开了眼。僵硬地缩回手,朴政勋笑着看向她,“你醒了!要不要喝口水?”

    她点点头,看着他为她倒好水,端到面前,竟然有些恍神。朴政勋一直在这里吗?为什么他看上去会这么憔悴……

    “你昨晚又没睡吗?”

    他摇摇头,“坐在那边沙发上睡了一下,不太放心你,所以没有回去!”

    姚豆豆轻轻地抿了口水,湿润了有些干枯的唇。朴政勋将枕头垫在她的身后,望着她欲言又止。他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放在桌子上。该不该问呢?她的精神看上去也不是很好,昨天在水中窒息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现在脸色都还是苍白。可是,如果不问,这件事一直卡在他的心里,耿耿于怀。

    “朴政勋,你干吗吞吞吐吐的样子啊?有什么话就说啊!”姚豆豆微笑着睁大眼询问他。昨天,他又一次救了她,一次一次把她从困境和死神的手中拯救出来,像童话中勇敢的骑士,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从天而降。虽然大脑对昨天的记忆很混沌,唯一对那从酒店里就开始陪着她的温暖掌心记忆犹新,是他给了她生存的希望,就像奇迹一样点燃黑暗。

    朴政勋将袋子里的外套拿了出来,重新披到她的身上,她暗吃了一惊,“这个外套你还带来了!”

    他点点头,“这是泳池边你唯一的落水证物,我当然会带过来。告诉我,你是怎么掉进游泳池的?”

    记忆的深处闪过一个疑点,却快得让他无法抓住。姚豆豆微怔,不禁想起在掉下泳池时,身后那双可怕的手以及那淡淡的幸福花香味。只有女人才会用这种稀少的香水,可是一个擦着幸福花香水的女人为什么要故意从背后推她下水呢?她是谁?

    “你在想什么?”朴政勋凝视着她,“你的脚还没有好,根本不可能靠近泳池,是不是有人引你到那里然后推你下去的?”

    他的紧张看在姚豆豆的眼里,仿佛要她将昨晚的记忆全都吐出来一般,可是她不能随便说些没证据的话,不管那个女人是谁,她都不可以乱说。

    “你在犹豫什么?”

    她摇摇头,微笑着对他说道:“昨天只是场意外而已,你的外套掉在了泳池边,我去捡的时候脚不太能用力,所以才会掉进泳池里,你不要想得那么复杂!”

    “真的只是那样吗?”朴政勋不太相信她的话,可是她却说得合情合理,让他一时也找不到破绽。

    姚豆豆轻松地点点头,“是我不太小心,让你们都担心了!朗浩和淑儿都回学校了吗?”

    “他们已经去了。”他看了看表,站起身,“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也该回学校了,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嗯!我会照顾自己的,谢谢!”

    又是一句谢谢,朴政勋无奈地低下头,他们之间不像以前那样吵架,却生疏了许多,“不客气!”天杀的,为什么他非要这样回应她的道谢呢!只是听到她那么说,他就会忍不住这样回,像个傻瓜一样。

    朴政勋打开门,猛然想起一件事,又转过头对她说道:“你没醒之前罗震翔打过电话给你,我帮你接了!就这样吧!下午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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