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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错综复杂的爱情 我现在放手让你走

    “哇!你们真是好般配的一对啊!我来给你们照相!哇~照片马上就可以出来。好,来,请站好了。女孩子再笑灿烂一点儿。”

    “大叔,不好意思……”

    “你就照吧。”

    “可是这女孩子的脸色不太好啊,是海盗船什么的玩太多了吧。要不要给你倒杯水啊?”

    “不用了,您就给我们照吧。”

    这个该死的恩彬,说有个地方一直想带我去,还故弄玄虚,搞得我万分期待……结果,他居然带我这个恐高症加眩晕症的人来了游乐场,这还真是个足以让我达到最差状态的地方。好啊,你所谓的好地方就是这里啊?我的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咔嚓!

    随着相机快门的声音我也清醒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恩彬把他的手温柔地搭在我的肩上。

    “哎呀,真可惜,如果女孩子的表情再活泼明朗一点就更完美了!不过你们仍然是我见过的小情侣中最般配的一对啦!哈哈!”

    这位大叔是个个性格爽朗的人,他笑着把刚才照的照片递给我们。照片上是我和恩彬。我脸色蜡黄,似乎马上就要呕吐的样子;恩彬呢,站在午后的阳光下,双目炯炯有神,头发在微风中显得很飘逸,整个人简直像个模特。这对比也太强烈了吧!根本就不般配!看这种照片谁会认为这是情侣啊?肯定都觉得只是普通朋友而已。等一下……我刚才说什么?情侣?呵,不知从何时开始,连我自己也开始承认我们的关系了……承认了我们现在是情侣的这一事实……

    “你又发什么呆呢?走神儿了吧?还有好多东西都没玩呢,你怎么就已经累成这样了?”

    恩彬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四处张望。因为是周末,很多家长都带着孩子来玩,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是我呢?一点都不开心,头好晕!!

    “我……我实在不能再玩了,有点晕车的感觉,想吐。”

    “你什么都没玩呢,刚才那些都是高度最低的好不好,而且不是都做了准备活动了吗?这样也不行?”

    “我有恐高症和眩晕症,不行,不行!我是坚决不能再玩了,你去玩吧,我自己到处逛逛。”

    “我自己玩多没有意思啊。”

    “那你就去找别人一起玩吧。”

    “哦?此话当真?那我可去找别的女人一起玩啦?”

    我实在懒得和他拌嘴,就走到后面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这时两个女学生一边瞅着恩彬指指点点,一边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你好……如果有时间的话能跟我们一起玩吗?有个朋友本来说好一起来的,结果有急事不能来了,这样我们就多出来一张免费券,想找人跟我们一起玩……”

    “帅哥哥,跟我们一起玩吧!”

    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伸手挽住恩彬的胳膊,一边拉着他一边娇滴滴地喊哥哥。又不是熟人怎么装得那么亲热?还叫人家哥哥?

    “把手拿开!”

    恩彬大喊一声,使劲甩开了女孩的手。那个女孩满脸的惊恐,恩彬狠狠瞪了人家一眼,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呼哧呼哧”地拽走了。

    “岂有此理。”

    “怎么了,怎么了啊?你刚才不是还说要找别的女生一起玩的吗……”

    “吵死了,你闭嘴,我最讨厌别人拿手碰我。”

    看来刚才那女学生用手拽他的胳膊真把他给惹恼了。她虽然不对,可是你也不能冲她一个女孩子那样大喊大叫的啊,真是的……

    “只有你……只有你可以挽着我……”

    偏巧这时来了阵风,他的话只在我耳边打了个转就被吹走了。

    “你说什么?”

    我傻傻地望着恩彬问道,他只管抓着我的胳膊往前走,一副没事的样子。

    “啊……我什么也没说啊,走,我们去坐那个吧!”

    什么也没说……那我听到的是什么啊?我明明听见了。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好像有一股强烈的电流从心里流过,浑身麻酥酥的。这种感觉是什么呢?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我正在琢磨着,那家伙又开始恶语相向。

    “哎呀,你这个慢吞吞的家伙,能不能快点走啊!你看队伍都排那么长了!!”

    结果,我在恩彬的逼迫下,连口气儿都没来得及喘呢,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晕车游戏,那些奇怪而又恐怖的游乐设施把我弄得筋疲力尽。

    “好了!好了!我已经到极限了!现在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玩了!你还不如砍死我算了!”

    “嗯,我正好也不想再玩了。”

    “真的吗?谢谢谢谢!”

    我……快死掉了。不过没吐出来已经是万幸了。尤其是那个什么高空蹦极……想想就觉得胃里好难受,哎哟。

    “咱们回家吧,都五点了。”

    “吃完晚饭再回去吧。”

    “中午吃的东西都还没消化完呢,我什么也不想吃,还是回家吧。”

    “那我们就顺便去个地方然后再回家。”

    “啊……又是什么地方啊?”

    恩彬说的地方……是一个很有感觉的爵士酒吧。虽然没有华丽的装饰,但是却独具匠心。桌子的设计简单素雅,整个酒吧的墙都像镜子一般闪亮耀眼,尤其是墙上反射出的色彩绚烂的灯光,使得整个空间显得颇具神秘且耐人寻味。

    “怎么样?不错吧?这家爵士酒吧小有名气呢,这个时间人很多的。”

    “嗯,真不错。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啊?”

    “我是怎么知道的?这可是《约会最佳场所》那本书里……”

    恩彬突然闭上了嘴,约会最佳场所?书?

    “这儿的音乐也很好听,我们进去吧。”

    恩彬拉着一头水雾的我走进了酒吧,朝着角落的一张桌子走过去。我突然停住了脚步。我看到一个女孩儿低着头在那里用手抹眼睛,似乎在擦眼泪;而在她对面,坐着一个男生,表情一直很僵硬。啊?这不是菲娜和周酒壶吗?他俩在这儿干什么啊?我观察了他们一会抬头看看恩彬,他也在默默地望着那两个人。

    “就装作没看见。”

    恩彬说着就要把我拽走。

    “咦?那不是世星吗?”

    “呵呵,你也在这儿?”

    没办法我只好重新转过身去勉强打了个招呼,好尴尬啊。恩彬低头看了我一眼,皱起了眉头。是他先看见的我啊,我总不能装作不认识吧?

    “哎,恩彬也来了。这么说,你取消了咱们的约会却跟他出去玩了一天是吗?”

    “呃,是的,对不起哦。”

    我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跟他道歉。我瞟了一眼菲娜,她正微笑地看着我们。

    “你们玩得有意思吗?呵呵……”

    “啊,还行吧。你们这是?”

    我小心地问。看看菲娜,又看看周酒壶,刚才菲娜擦眼泪的样子在我脑海里闪过,这时她嘴角已经浮现出了迷人的笑容,周酒壶解释道:

    “拍摄结束后还剩下一些时间,想出来透透气,就跑到这里来了。本来打算今天去你家玩的所以就取消了今天的日程安排……唉,不过没办法,还是来了片场。”

    “哦,这么回事啊。”

    我更愧疚了。这时恩彬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要带我去别的地方坐。

    “一起坐吧。”

    恩彬完全当作没听见这句话,继续搂着我往前走……

    “喂,那里没有座位了。只剩下我们旁边这张桌子是空的了,干脆坐在一起好了!”

    周酒壶在后面喊道。仔细看了看好像还真是没有其他座位了,只剩下周酒壶说的那张桌子。没办法我们只好坐在周酒壶他们旁边了。我们刚刚坐下,恩彬就神秘地对我说:

    “利用这个机会,我们要好好表现给他们看。”

    “什么啊?给他们看什么?”

    “你是我的人啊!”

    “啊?”

    “为了刺激一下周酒壶,让他对你彻底死心,我们应该表演某些场面给他看……”

    说着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狡猾的微笑。好可怕的微笑。

    “不亲热一下吗?”

    我愣愣地看着恩彬,他也看着我。什么亲热一下?到底什么意思啊?这时候菲娜使了个眼色起身要去卫生间,这样就只剩下周酒壶一个人了。他站起来走到我跟前一屁股坐了下来。恩彬很不高兴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好像西伯利亚的寒冰,冷漠而且杀气腾腾。

    “朋友一起聊聊天嘛,也不至于这样不友好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过于自然,这话让恩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喂,你别老拿眼睛瞪着我好不好,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别一脸苦相了,你们吃饭了吗?要是没吃就先简单吃点东西吧。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还能一起吃饭,我太高兴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高兴,反正我现在是焦躁得很,而恩彬看起来是越来越不高兴了。我自己心里偷偷嘀咕着,恩彬开始还面无表情,后来终于开口说话了。

    “饭还是你自己吃吧,我们丝毫没有要跟你一起吃饭的念头,你走吧。”

    语气很平静,却暗暗给人一种威胁和压力。

    “你这家伙,干吗这么凶啊?你不觉得你的态度太僵硬了吗?你好像太在意我的存在了,呵呵?”

    “你说什么?”

    “怎么啦?你是不是害怕我把世星从你身边抢走啊?”

    周酒壶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不过却句句含枪带剑,很有杀伤力。

    “在意你?你竟然说我在意你?哼,我这样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不喜欢你在我们周围来回晃悠罢了。”

    “我可不是个莽撞的人。去招惹名花有主的女孩子?我还不至于干这种鲁莽愚蠢的事情。不过就算是已经有了男朋友,适当博取她的欢心总可以吧?”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瞟我,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我……在某种程度上……能看透世星的心。”

    “你少胡扯了。”

    “在我看来,你们俩……绝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恋人。你所谓的爱情,难道不是你一厢情愿的吗?姜恩彬?”

    他的话像利箭一般射进我的心,给了我致命的冲击。我的心怦怦乱跳,怎么、怎么回事啊?

    “单方面的暗恋是绝对不可能发展成为两个人的感情的,那不是谈恋爱,只不过是愚蠢的单相思而已。”

    “你闭嘴。”

    恩彬威胁他说,可是周酒壶根本不介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世星,你根本不喜欢这个男生,仅仅屈服于他强硬的态度而已,这是一种错觉啊!怎么样?你根本反驳不了我,也不能说我的话是完全错误的,是不是?”

    扑通扑通!!我的心……

    我的体温突然升高,心跳开始莫名其妙地加速。

    “你为什么不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呢?跟自己不喜欢的人交往,明明对他没有感情,却被他的感情牵着鼻子走,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怜吗?难道不是吗?”

    “你不要作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我的声音很压抑,听起来有些奇怪,我实在受不了了,这种感觉,这种气氛!

    “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幸福,好像在被迫做一件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你再说一句话我就给你第二次警告了!”

    “我跟你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既不像你那样冷漠无情,也不像你那样专横跋扈。我至少懂得要尊重自己女朋友的心愿和意志,而不会像你这样仅仅从自己的感情来判断,就觉得这个女人是我的了,完全忽视了对方的想法。我有信心可以让世星幸福,而这一点,是你做不到的。”

    “第二次警告。”

    恩彬的声音十分低沉,声音跟刚才完全不同。他在拼命压抑自己。

    “好,你所谓的第二次警告到底是什么样啊,我很好奇,到底会怎么样呢?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再给你这个第二次警告上加点火候吧。”

    他跟恩彬说完,突然扭过我的脸,然后……就把嘴唇贴在了我的嘴上!我眼前一片空白,时间好像也停滞不前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梦中游走一样,迷迷糊糊的。这时我突然听到人们慌乱的尖叫声,睁开眼一看,周酒壶倒在了桌子旁边,嘴角还在流血。恩彬站在旁边,我从来没见过他气成这样。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冷冰冰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周酒壶。

    “你起来!你起来!你这个混蛋!”

    恩彬愤怒的声音快要将酒吧掀开了,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议论,有人跑进来看热闹,有人吓得逃之夭夭。恩彬抓住周酒壶的领口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又在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哐——!

    周酒壶再一次无力地倒下了。

    “恩彬,别打了,别打了!”

    我抓住他的衣服想劝住他,可是他根本不予理会,又把周酒壶拎了起来。他的眼神太可怕了,用怒火中烧来形容他这时候的状态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就让你清清楚楚地知道第二次警告是什么样的内容,你给我出来!”

    恩彬拽着他的领口把他拉了出去,我正想追出去,恰好看到菲娜站在旁边,双手捂着脸,魂飞魄散的样子。

    “菲娜啊~”

    我喊了她一声,朝她走过去,可是菲娜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跑了。我很奇怪她为什么会那样看我,可是情况紧急我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一出门就听到楼房旁边的角落里发出了一阵吼叫声。

    “你不要作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算什么东西啊?我警告过你了,不要总在我们周围晃来晃去的!!”

    恩彬生气的样子实在很吓人,他又对周酒壶挥起了拳头。周酒壶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只能在那儿任恩彬拳打脚踢,他已经满脸是血了。不行!!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别打了!求求你别再打了!再打就把他打死了!!”

    我死命抓住恩彬的衣服大声喊道。恩彬停住手慢慢地回过头看着我,他的脸……冷漠而毫无表情。

    “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他使劲推开我又一次举起了拳头。别打了!!千万别再打了!!

    “千万不能再打了!!恩彬,我让你住手!!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我想让这个气得浑身颤抖的家伙冷静下来,可是他却扔下这样一句冷冰冰的话:

    “你让我冷静?你现在让我冷静?这个混蛋在我面前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来,你让我怎么冷静?!”

    “你必须冷静下来,要是再打下去倒霉的会是你啊!”

    “我不管!我才不怕呢!你躲开!!”

    他再次把我推开,准备继续打。你这样打他到底想怎么样啊?怎么就只顾着眼前痛快吗?

    “快住手!!你这个傻瓜!!你这样打他想怎么样?背个故意伤害罪进警察局?那样你就开心了是吗?你怎么就不想想以后呢?打死他能解决问题吗?什么都解决不了!!最后倒霉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为了你自己,快别再打了!你这个傻瓜!!”

    在我一阵歇斯底里的狂喊中,恩彬终于停住了手,松开了周酒壶的衣领,周酒壶马上倒在了地上。他浑身是血,已经完全不省人事。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跑向周酒壶,抱起他的头。看起来他伤得比我想象中要严重得多,他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了。

    “快过来扶着他,好像伤得很严重,得赶紧送医院!”

    我急急地对恩彬说,可是他却在旁边轻声嘟囔着什么。

    “你总是如此。”

    我回过头,发现恩彬正望着我,表情里掺杂着忧伤和绝望。

    “难道……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一次都不行吗?你为什么不能从我的立场替我想想呢?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为什么把他打成这样……为什么像个疯子一样发狂……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他的这些话使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忧伤了起来。我想说些什么,可是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觉得好累。我当然有生气发火、大喊大叫的权利不是吗?他在我面前对你做出那种事情来,我当然要生气。可是现在在你眼睛里,只有我是坏人,只有我是个疯子!”

    “那……你就准备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在你面前死掉?他当然做得很过分,可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不管怎么说打人肯定是不对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看,他现在被你打成这副模样。”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是疯子,我是精神病!”

    “你别说这种话了好不好!我现在不是要追究你的责任!!”

    “我好累啊……太累了,现在我连向你靠近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无话可说。好累……这句话像刀一样刺在我的心上,好疼。他背着周酒壶开始往医院走去,面如死灰。唉……我叹了口气。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心情很复杂,说不清楚什么是什么。他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并示意让我过去。我浑身无力,脚步沉重地走了过去,他把周酒壶放在车座上。

    “你送他去医院吧。”

    然后……他转身走掉了,留给我一个悲伤的背影。

    “恩彬~”

    “学生,你不上车吗?”

    “啊,哦,这就上车。”

    没办法我只好上了出租车,车马上就开动了。

    “我们去最近的医院吧?”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跟我说话,可是我根本就没听进去。我透过车窗看见恩彬抽着烟,在缓缓地往前走,我的心一阵刺痛。他受到了伤害。恩彬,他被伤得很深很深……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还是恩彬误会了我的话?你把这家伙打成这样,最后要付出惨痛代价的还不是你吗?难道我这样想错了吗?

    医院。

    “脸部受伤比较集中,哎呀,瞧瞧这脸,可怎么办啊?要是留下伤疤可就不好了……”

    “别的地方……别的地方没关系吗?”

    “别的地方没有外伤,就是脸伤得比较严重,需要清洗一下伤口再进行治疗,你让他住院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您!”

    我舒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看着脸上缠满纱布的周酒壶。医生说如果脸上留下伤疤……那可绝对不行,他是模特啊。唉……我静静地望着他受伤的脸,刚才恩彬的话开始在我耳边回响。

    “我好累啊……太累了,现在我连向你靠近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似乎放弃了一切,为什么我如此……心寒?

    “哎哟……好疼啊。”

    周酒壶呻吟了一声,我立刻清醒了过来。

    “你还好吗?肯定很疼吧?”

    “哎哟……这家伙,他的拳头怎么这么狠啊?我想反击却连反击的力气也没有!根本不给我机会……了不起!”

    “你明知道会挨打吧?”

    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对啊,我是明知道会挨打……反正心情很好啦,呵呵!”

    “周海民!你给我听着,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别的就没有什么了。所以如果你再干这种蠢事的话,我就再也不见你了!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你听明白了吗?”

    他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一定会的。”

    “你可不可不要这样啊?咱们是好朋友啊!我以后也想继续跟你做好朋友,你总是这样的话,我以后真的没办法再见你了。不,是不想再见你了!!”

    “为什么?因为你有个不错的男友?你根本就不喜欢他!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不要觉得自己什么都清楚,我讨厌听你说这种话。”

    我不想再跟他说话,于是缓缓地站起身来。

    “我走了,你好好疗伤。”

    “你不要走。”

    “我走了。”

    我冷冷地走出了病房,努力不去理会他。

    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情很复杂……头很晕……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我一进门妈妈就出来问我:

    “呀,你的脸怎么了?跟恩彬吵架了吗?”

    “没、没有啊,妈,怎么会吵架呢……我们去了游乐场玩得可开心了呢!^-^”

    “天哪,你有恐高症,不能坐那些东西啊!”

    “硬撑着去坐了,挺有意思的呢,嘿嘿。”

    “还有啊,海民不是说好了今天要来吗,结果也没来,真扫兴。听说他现在做模特了?他到底帅成什么样子了啊,居然能当模特?下次一定要让他来,知道了吗?”

    “我会的,妈妈。”

    唉……我妈要是知道周酒壶被恩彬打得鼻青脸肿住进了医院,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呢?我心情郁郁,步履更沉重地上了楼,回到了自己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毛衣,已经差不多快要完工了的毛衣。我也挺了不起的,属于那种雷厉风行的性格吧。要是把这件毛衣送给恩彬的话他会喜欢吗?想到这里,我就拿出手机给恩彬打电话,可是他没接。怎么回事啊?他回家了吗?我掀起西面窗户上的窗帘看到恩彬的房间黑着灯。难道还没回来?还是已经睡觉啦?我这么担心他,为他心痛,莫非我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吗?

    第二天,恩彬没有在我家门口等我,这些天来我们每天都一起上学,从没间断过……我抬头看了看恩彬家,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于是去他家问了他妈妈才知道,她说恩彬凌晨就去了学校。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以前每天都迟到,虽然这段时间都按时上课……但是也不可能去那么早啊……他该不会昨晚上没回来吧?阿姨说本来想去叫恩彬起床,结果发现他不在屋里,所以才以为他一大早就去了学校。

    我惴惴不安地来到了学校,一进教室就看到恩彬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我很是吃惊。这、这怎么可能……看来他真的是凌晨就跑到学校来了。他身上穿着校服,显然是回了趟家……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的胳膊。

    “恩彬……恩彬……”

    他轻轻动了两下,抬起头,用手捋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他的眼眸清澈深邃,但是脸色看起来很疲倦。

    “到底怎么回事啊?阿姨说你一大早就出门了,你该不会是昨天晚上没回去吧?”

    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听了我的话,深深叹了口气,冷冷地说道:

    “我今天不想跟你说话。”

    然后就又趴在了桌子上。

    “你要是生我气的话就说出来,那样我才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以后才能改啊……”

    他头都没抬,嘴里嘟囔着。

    “我没生你的气,你也没做错什么,我就是无缘无故地生气,气得快要疯掉了,你不用管我。”

    我无话可说。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儿,从昨天开始一股不祥之气就一直笼罩着我们。我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我独自走在放学的路上,一天都没有听进课。远远地看见恩彬被志浩拽着,似乎要拉他去什么地方。

    “哎呀,大家都让你去啊!哥你一个人要去哪儿啊?不行!!今天是我们社团小聚的日子啊!!咦?世星姐!”

    我换上鞋子,走出玄关,被志浩叫住了。他脸上依然带着灿烂的笑容。可爱的志浩。

    “姐,我们今天有聚会,一起去吧。”

    我慌张地看了恩彬一眼,他努力避开我的眼神。短短一夜的时间我们的关系竟然变得如此尴尬。

    “咦……你们俩今天这是怎么啦?吵架啦?真是的,每天牵手、亲热的时间还不够呢,居然还吵架?”

    志浩看着我们俩说道。

    “就算是感情不够深也不能这样吧?哎呀呀,这对不省心的冤家啊,这世界上还有一对情侣也像你们这样吗?我还真是好奇。来,过来,姐姐!”

    志浩拉起我的手放在了恩彬的手里。

    “一定要抓住啊!这样看着多好啊,哈哈!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啊,我去叫大家,咱们一起去!今天英翔说要请客呢,一定要吃得他只穿一条内裤回家,嘿嘿!!”

    志浩笑着走了,我呆呆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时恩彬突然松开了手,抬头对我说:

    “你该去趟医院吧。”

    对了……周酒壶这家伙今天出院。

    “你跟我一起去吗?”

    “不去。”

    “哦?”

    “不想去。”

    “那也应该……”

    “我先走了。”

    他就说了短短几句话,扭头就走了。我越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我无精打采地到了医院,看到周酒壶满脸的纱布,虽然有些心疼,但是我已经决定从今以后见了他都不再笑了,于是我懒懒地打发他出院后回到了家中。

    我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毛衣,开始继续织。脑子里装满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手上还是不停地织啊织。突然手机响了。

    “喂?”

    “学姐,是我啊,志浩。”

    竟然是志浩的电话。

    “姐,到底怎么回事啊?恩彬哥自己跑去喝酒,醉得不成样子,你怎么也不去看看?你到底在忙什么啊?”

    “什么?恩彬喝酒了?”

    “刚才出来发现你们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单独约会去了呢!后来我觉得不大对劲就给恩彬哥打电话,发现他喝得烂醉,都不省人事啦!”

    自己喝得烂醉?……姜恩彬,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恩彬哥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喝过酒,连命都不要了。我从来没听见过他这么有气无力地说话,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很痛苦的样子。你赶紧去看看吧!”

    志浩之后说的话我什么也没听见。我夺门而出,拼命地跑,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压抑得厉害。居然喝到不省人事……到底喝了多少啊?我的心像疯了一样狂跳不止,慌忙拦了辆出租汽车。我坐在车上茫然地望着窗外,耳边响起了志浩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管是谁让恩彬哥伤心……即使是世星姐你,我也绝不会原谅……”

    难道我是个会让人伤心的人吗?我也不希望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绝对不希望。

    出租车停在了蓝调俱乐部门口。这里我来过几次,车一停我马上就冲了进去。走在嘈杂的人群中到处寻找恩彬……我的目光落在了右边角落里的那张桌子上,顿时僵住那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激烈地跳动。恩彬靠着沙发,双眼紧闭,旁边有个女人倒在他怀里,倚着他的胳膊!菲娜?是菲娜?我完全动弹不得,呆在了原地……这时,志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抓住我的手臂,说道:

    “世星姐,那个女生……不是前不久转学来的那个演员吗?这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会跟恩彬哥……”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我仍然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你怎么回不知道呢?”

    我就是不知道啊,我自己也很吃惊。我被志浩拉着走到了他们面前。菲娜看见我和志浩,若无其事地笑着说:

    “他太痛苦了……我们只是暂时做个酒友而已。”

    “你是恩彬哥什么人?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喂,你怎么说话呢?我不是说了嘛,他太痛苦了,我们只是暂时做个喝酒的朋友啊。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痛苦,但是经过我的安慰,他已经好多了,你应该谢我才对啊!”

    志浩突然抓住了菲娜的领口,菲娜吓得尖声叫喊。俱乐部里顿时炸开了锅。

    “志浩,快放手!”

    我想制止他,可是志浩的情绪已经很激动了,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去。我正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志浩,周围的人感到了事态的严峻性,开始围了过来。

    “我说,哪有这样抓着女人的衣领子的?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也不能动手啊!”

    这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韩志浩,你放手。”

    恩彬从沙发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志浩听了立刻放了手。菲娜脸色铁青,一把推开志浩,冲出了俱乐部。志浩冲着恩彬喊道:

    “恩彬,你疯了吗?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不用操心,我只不过是想喝点酒而已。”

    看来他喝得真不少,说话都不清楚了,身体还在不停地晃悠,醉眼迷离的。看他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生气。

    “好,我不管啦!你们俩自己解决吧!!”

    志浩的喊声在俱乐部里面响了起来,也让我回过了身来。我扶着恩彬硬把他推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一直看我们,露出一副不可理解的表情,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哎呀,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我看你们还是学生吧,啧啧……这可真是社会问题啊,社会问题。”

    “不、不是的,师傅,跟长辈们一起喝酒,出于礼貌才多喝了一点……”

    “别说谎了!这种人我见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啧啧啧……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结果我们被这个大叔数落了一路。

    吱——

    出租车停在了巷子口,我赶紧下车想要扶住恩彬,可是他甩开我的手自己下了车。一路开着车窗吹冷风,看来他的酒已经醒了一些,走路也稳了许多。我追上去跟他并排往前走。

    “阿姨肯定会骂你的。”

    说完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恩彬的脸,他一声不吭只管往前走。我想起了刚才见到的那个场面,很想问问他,菲娜为什么会在那儿……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的心底开始蔓延。

    走到家门口,恩彬一屁股坐在门前,捋了捋头发。

    “你不进去吗?”

    “我呆会儿进去,你先进去吧。”

    我轻轻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殷世星。”

    恩彬轻声叫了我的名字,声音有些无奈。

    “嗯?”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

    “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办……我现在只能叹气,拼命抓住你把你留在身边。我真是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寒心……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他的眼眸在闪动,我突然觉得他很陌生,似乎预感到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抓住这个男生的手了……恩彬一直盯着地面,沉默着,后来才又开口道:

    “我是疯子,是不是?我一个人在那里发狂……我是疯子吧?”

    我张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可笑的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突然觉得我要的不是这些。我坚持不住了……在我还没真的变成疯子之前……在我还没彻底崩溃之前……我想放弃……说实话,你从来都没有觉得我们是在谈恋爱,对不对?”

    我想否定他的说法……话就在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你喜欢我吗?不,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感觉呢?”

    他的话顿时把我的心丢进了万丈深渊,他的口气仿佛是在等待判决的死刑犯,这让我自己也力气全无。而且……看着恩彬的脸,我时时会想起菲娜。你想让我怎么回答?我刚才看到你那个样子也很心痛也很生气啊……你为什么只想你自己呢?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郁闷,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心痛啊!恩彬不知是否了解我当时的心情,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

    “事实上,我很害怕。害怕你会说不,害怕你会说不喜欢我。每天都会有好几次忍不住想问你,你喜欢我吗……又害怕答案会令我惶恐不安……我每天这样像个傻瓜一样折磨自己。如果你说不喜欢的话,我可能就彻底疯了。在这种惶恐中……我一次次地想要问你……可是最终还是把它埋在了心里。可是我现在真的要问你,我真地想知道你的心到底在想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喜欢我吗?”

    听着他缓缓地在那里自言自语,我心里那种不祥的感觉也在急剧扩散,不知不觉间竟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一些没经过大脑的话:“你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不是吗?你明明知道还问?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答案,为什么还这么有气无力的?为什么?好……我告诉你……我的答案就是……”

    “别说了!”

    我被他那种绝望的神情激怒了,说了一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话,而他突然打断了我。

    “我不要听,你别说了,还是不要说更好一点吧。”

    他的话听上去更加无力了……好像是从梦里传来的声音。他又说道:

    “我以为我们会越走越近……我以为这样在一起会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看来是我错了,你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

    他说完,缓缓抬起头看着远方。

    “我还很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呵呵,在床上躺着,看见我进来吓了一大跳……事实上,那时候我就知道了,只看你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小时候的殷世星。”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件事情,不由惊讶地望着他,他躲开我的视线继续呢喃着:

    “我当时很吃惊,虽然你还是小时候那张淘气的面孔……虽然你可爱得像个傻瓜……但是我的心一直紧张得怦怦直跳。大概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渐渐喜欢上你了吧。”

    他的声音很平和,在回忆过去……他接着说。

    “但是……我很生自己的气。小时候你是那样地折磨我……我现在应该变本加厉地折磨你才对,可是恰恰相反,我的心反而被你吸引过去了,我怎么这么没用?每每那种时候,我反而会常常想起你的笑容、你的那些光荣事迹,然后自己偷偷地笑个不停。”

    我越来越茫然了,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了?

    “于是我就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只让我一个人看你可爱的笑容……还有你可爱的表情、语气、行动等等,都只在我一个人面前表现,这种欲望逐渐滋生。我相信只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你会慢慢明白我的心,只要你肯接受我,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愿意痴痴地等下去。可是这些想法……好像错了。”

    恩彬又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站在我面前,望着发呆的我。

    “我真傻,真正重要的是你的心啊……我甚至都没有想过你怎么看我、怎么想我,就天真地以为只要我毫无保留地喜欢你,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喜欢上我的。真是……很愚蠢的想法。”

    “为、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周酒壶说的话是对的。那个混蛋说的话,从头到尾都是对的,就是那天听了他说的话我才开始渐渐醒悟过来。我实在是没有出息,就因为那小子看透了我的内心嘲笑我,我就把他打成了那样。其实,他比我更了解我自己,也更了解咱们两人的状况。正因为如此,我才那么生气……气得不把他打翻在地绝不甘心。我当时很希望你站出来否定他的话,质问他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们的关系指手画脚……指责他不了解情况还在那里信口胡说……我很希望你能这样。可是直到我把他打倒在地,你担心的都只是他的安危,丝毫不顾及我的心情。那时候我第一次产生了那种想法:可能真的像周酒壶说的那样,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在被我独断专横地拖着往前走……你对我不是真心的,真的不是……只是在我的强权下被迫留在我身边而已……这种想法真的快把我逼疯了。”

    他终于说完了这段长长的话,好像完成了任务,舒了口气,转过身去。

    “难道不是吗?自从我向你表白以后,你在我面前一次都没有开心地笑过,也没有真正地快乐过,我这个笨蛋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你被我硬拉着往前走,经常会觉得很疲倦……既然你在我身边并不快乐……我是不是应该放手让你走呢?”

    听了恩彬的话我的心仿佛一下子坠入了悬崖,他的声音依然在潺潺地流淌着……

    “我们分手吧,反正从开始就是我一个人在演独角戏……”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脚像被冻住了一样不能动弹,眼睛呆呆地看着地面。直到恩彬默默地打开门进屋去了,我仍然像个傻瓜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沉重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萦绕。

    “我们分手吧,反正从开始就是我一个人在演独角戏……”

    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独自在门口呆坐了很久,最后终于起身走进了家门。

    “世星,你去哪里了?”

    妈妈从房间里出来问我道。但是我根本张不开嘴说话,妈妈看我的表情不对劲儿,就轻轻地走过来,抓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妈……”

    几近崩溃的呻吟声从我嘴里涌了出来。

    “来……告诉妈妈。”

    “我和恩彬……分手了。”

    妈妈静静地听着我的诉说,一言未发,只是紧紧地搂着我的肩膀。当我把头埋在妈妈怀里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是我不对……妈妈,我实在不像话,是不是?像个傻瓜一样……就那样草率地接受了恩彬的爱,我根本不清楚自己当时在想什么……我到底是真的喜欢恩彬,还是仅仅把他当作朋友……我都不了解自己的内心就接受了恩彬的爱……然后又对这份感情置之不理……结果……结果……”

    我拼命想忍住不哭,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一直往外流。

    “你这个傻孩子,你以为男人跟女人交往……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你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恩彬,就跟他在一起了吗?世星啊,是你做得不对。”

    从恩彬一开始向我表白,到现在提出分手……他的内心真的是……很矛盾,他的心里一定经过了无数次的挣扎,姜恩彬……我真的没有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对不起,我接受了你的心却给它带来了无尽的伤害……这段时间,这份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的感情把你折磨得筋疲力尽,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抬头看到了桌上的白色毛衣。现在只能轻轻抚摸着它……我倾注了多少心血才织成的毛衣……现在却不能送给他了。

    第二天在学校。

    “哎?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无精打采的啊?出什么事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

    我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听见有人跟我说话,抬头一看原来是世英,他一脸担心地望着我。

    “怎么啦?肯定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啊。^-^”

    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却分明感觉到心里某个角落在一阵阵刺痛,很难受。我讨厌这种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真的很讨厌!

    “姜恩彬,就你一个人还没交作业啦!老师说你今天要是再不交的话,就要在考试中扣你的成绩。”

    “你让他尽管扣!!留那么幼稚的作业,还他妈那么多要求。”

    他的声音跟以往大不一样,我不经意中回过头去,恩彬正准备掏出书来,我们的目光像以前一样碰到了一起。恩彬立刻避开我的眼睛,开始看书。他的眼神……表情……样子……跟平时完全一样。可是为什么我变得不一样了呢?以前我经常像个傻子一样开怀大笑,现在却完全笑不出来了!分手……原来分了手连朋友都做不成,连招呼都不能打,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分手啊。这一瞬间我才清醒地意识到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我轻轻叹了口气。这时菲娜从后门走了进来,还是那么清纯亮丽,看见她我马上就想到了昨天那一幕:她倒在恩彬的怀里。他们俩为什么突然这么亲密了呢?居然到了不顾及男女之别的程度?

    “嗨,世星,早上好啊!”

    “嗯,早!你今天不用拍片吗?来这么早。”

    “对啊,今天和明天都不用去了,放学后要去个地方。^-^”

    她灿烂而神秘地一笑,走到恩彬面前:

    “恩彬啊,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没事吧?昨天跟你说过了啊,我已经跟我妈妈打好招呼了,她说让你今天过去,你去吧?”

    听了菲娜的话我扭过头去,看见恩彬在默默地翻书。昨天说好了?今天去玩?

    “啊,对了,你跟世星是在交往对吧?我给忘了,世星,你也一起来吧。”

    菲娜看着我说道,脸上带着清新的微笑。她长得好美,可是看起来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劲儿,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我自己心情不好才会这样觉得呢?

    “不,我不太想……”

    我一边望着不吭声的恩彬,一边小声说。这时,世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了起来:

    “我有话跟你说。”

    “哎,哎,世英你干什么啊?”

    我被世英拽到了走廊里,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你跟恩彬怎么啦?肯定出什么事了,对不对?王菲娜又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快告诉我,殷世星,你跟那家伙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应该……告诉他了,毕竟世英也知道我们的事情……

    “我们分手了。”

    这句话扎得我的心一阵疼痛,世英则大惊失色。

    “什么?分手了!?这是什么话?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

    世英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轻声呻吟了一下。我讨厌说这些,越说就越觉得难过……

    “是恩彬提出来的吗?他跟菲娜在一起了?”

    “你胡说什么啊?不是的,不是的。都怪我自己不好,我不能体谅恩彬的心,让他觉得很郁闷……恩彬说觉得太累了……所以才提出分手。是我不对,我……根本没有资格接受别人的爱。”

    “你……你这个傻瓜……傻瓜!”

    我也知道,我很傻……可是我醒悟得太晚了。直到昨天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傻……是个十足的笨蛋……世英望着远处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懂得我的心……

    就这样过了三天。时间过得真快啊,所有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只是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钻了个洞,总是会隐隐作痛……所有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我的心……怎么会如此之痛呢?

    放学后,我换上鞋子正准备走,发现志浩站在门口,像是在等我。

    “咦?志浩,有事吗?”

    “是真的吗?”

    “什么啊?”

    志浩走到我面前,他一改往日那种明朗的表情,阴沉着脸说道:

    “你跟恩彬哥分手的事情。”

    “对,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

    志浩突然笑了起来,又突然停了下来,表情沉重地冲我嚷道:

    “分手了?分手了?这么轻易地就分手了?!你知不知道恩彬哥有多么喜欢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你?为了世星姐你……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这些你都知道吗?”

    “知道……我知道!所以……所以我才同意分手的。跟我这种傻瓜分了手……现在他再也不会受伤,再也不会难过,再也不会痛苦了!!”

    “为什么不留住他?为什么?既然你知道恩彬哥的心……既然你知道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刻有多么痛苦、多么心痛……为什么你不留住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呢?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想再继续了,我明白得太晚了……这段时间我带给恩彬太多的伤害,我觉得很遗憾,也很后悔。我有什么脸面留住恩彬?错误发展到今天已经足够了,我不能让它继续发展下去了。我没有资格……接受恩彬对我的爱。既然恩彬因为我而感到如此痛苦,我想我应该从他身边消失吧;就像恩彬放开我一样,我也应该给他自由,不是吗?”

    “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

    我的心又开始悸动。

    “我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恩彬哥?”

    “……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了……”

    我扔下志浩一个人步履沉重地来到了运动场。对不起,志浩……我对你也只能说对不起了。我不是个好女孩。唉……你到底要这样堕落到什么时候啊?殷世星!!难道你真的要这样每天长吁短叹地活下去吗?振作起来,振作起来!!我要努力微笑着面对一切。我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

    “世星啊,好久不见!”

    校门口站着一个女孩,竟然是美笑姐,她还是那么漂亮,人如其名,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啊,美笑姐,你好啊!”

    “我们从雪岳山回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吧?真是好久不见了,你过得好吗?”

    “嗯,我挺好的。姐姐你有什么事情吗?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你能跟我聊一会儿吗?”

    美笑姐微微一笑,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沉了下去,不过我还是跟着她来到了她工作的那个咖啡厅。我出院那天恩彬就是带我来这里,对啊,跟美笑姐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美笑姐端了一杯香气扑鼻的绿茶放在我面前,然后坐在了我旁边。

    “我有话想跟你说。听说你跟恩彬分手了?”

    连美笑姐也知道了,是恩彬说的吗?不过美笑姐和恩彬关系好像不一般,连我这么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很好奇,恩彬不是不喜欢女人吗?那为什么他会跟美笑姐关系如此亲密呢?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呢?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世星啊,你……好像并不了解恩彬的心……”

    “美笑姐,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哦?好啊,你问吧。”

    “我从以前就很好奇,恩彬和你……是怎么认识的呢?……其实我原来一直以为恩彬是不喜欢跟女人打交道的,但是他和你的关系却比较特殊。所以我很好奇……今天遇见你所以突然想问问你。”

    美笑姐听完我的话,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说道:

    “是啊,你肯定很好奇。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想听吗?”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望着美笑姐的嘴……美笑姐缓缓地开始讲述她和恩彬之间发生的故事。

    “我……是第一个让恩彬敞开心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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