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泰感觉这样下去他和阳顺之间的误会将越来越深,于是他赶紧追上阳顺,又抓起了她的胳膊。
“放手,为什么要抓我的胳膊,真是的!”
愤怒的阳顺慌忙甩开基泰的手,大声喊道。
“你听我说嘛。”
“我不想再听你说话。”
阳顺冷若冰霜,想要转身回家。
“你以为人那么容易就会变吗?你就不能相信我吗?如果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这样做的话……”
基泰快要急死了。他真想把实情痛痛快快地告诉阳顺,期待她的理解,可是万一弄不好传到俊泰他们的耳朵里,那么全部计划都要泡汤了。基泰纵有千言万语想要对阳顺倾诉,现在也只能咽进肚子了。他只好简洁明了地说道:
“你可以相信我,你就相信我吧。”
“太可笑了。你不分是非竟然到了偷公司产品出去卖的地步;你危险到可以拿着凶器去杀人的程度;为了贪图一时安逸,你可以置自尊和正义于不顾。这样的人,谁会相信?你为什么把我做生意的车砸碎?你知道那车是怎么来的吗?我为什么要买那辆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阳顺转过头来,大声向基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是的,我怎么会那样呢?我怎么会那么做呢?你想想吧,我怎么会亲手把那辆车砸碎?”
基泰心里无比郁闷,激动地大声吼叫。
“难道你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吗?你说说吧,你有什么理由,你为什么要砸碎我的车?”
看着基泰厚颜无耻而且故作糊涂的模样,阳顺越来越气愤了。
“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阳顺,你好好听我说话。那是因为……”
阳顺当然不了解基泰的真心,既愤怒又好笑。基泰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觉得自己应该告诉阳顺所有的真相。然而就在这时,基泰隔着阳顺的肩膀看见了俊泰的身影。俊泰正走下阁楼的楼梯,刚要走出大门,突然听见基泰和阳顺在吵架,于是赶紧躲到大门里面。
“你为什么说不出来?你有什么理由砸碎我的三明治车?”
基泰发觉俊泰在偷听他们的谈话,更加不能说出真心话。然而阳顺什么也不知道,她愤怒地盯着基泰,不停地催促他。
“什么理由不理由的?我们公司不是警告过你吗?不许在公司门前做生意,你却硬撑着不走,所以我才把车砸碎了。”
基泰放弃了告诉阳顺真相的冲动,立刻就转变了态度,并且为了让躲在大门后面的俊泰听到,他故意提高了嗓门,一字一顿。
“公司就那么重要吗?所以你就干了那些事?”
阳顺感到不可思议,本来还想理解基泰,现在就连这份心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只觉得这样度日的基泰好生可怜。
“是你给我饭吃,还是公司给我饭吃?”
基泰仍然继续着他那高超的演技。
“真是不可救药,可怜之至!”
阳顺的眼神里饱含着憎恶,恶狠狠地盯着基泰,猛地转过身去。就在这时,俊泰走下楼梯,出现在他们面前。基泰假装糊涂,故作震惊状,继续进行像模像样的表演。
“哦,俊泰。”
俊泰下了楼梯,盯着阳顺看了一会儿,但是阳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大哥你才回来?我在上面等了你一会儿,现在正要走呢。”
俊泰也装糊涂,隐藏起心中的恶意,温柔地对基泰说道。基泰装出开心得忘乎所以的样子。
“哦,是吗?等半天了吧?现在先别走,到我房间里坐会儿吧。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英灿告诉你的吧?说是房间,其实也算不上是房间。又小又狼狈,你看完别骂我啊。”
基泰连忙抱住了俊泰的肩膀,两个人走进阁楼。阳顺愤怒地盯着他们的背影,不愿意进大门,只好气呼呼地来到胡同里。
俊泰走进基泰的阁楼,轻蔑地张望室内。
“除了水什么也没有,房子小吧?”
基泰用纸杯接了一杯凉水,递给俊泰,故意做出歉疚的表情。
“大哥,不行,什么时候得换个住处了。”
俊泰看了看房间,然后大发慈悲。基泰表演得像一条温顺的狗。
“我一个人没关系的,能睡觉就行了。”
“看来这段时间你过得很痛苦啊。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里很不好受。”
听俊泰说自己过得很痛苦,基泰立刻做出了多少显得有些可怜的表情。
“俊泰你说在公司里给我谋个职位,我不知道有多感谢你呢。”
基泰卑屈地笑了笑。
“你真的想在工厂里工作,大哥?”
“是啊,只要能混口饭吃,在工厂里工作也不错啊。”
俊泰见基泰终于看清了自己,觉得很满意。虽然这一切都是由自己一手造成,但是他实在难以相信,曾经住惯了金碧辉煌的豪宅的王子韩基泰,现在竟然住在这样的阁楼里。他四处张望,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基泰送走了俊泰,望眼欲穿地等待阳顺。他急得走来走去,不停地跺脚。可是直到夜深了,阳顺还是没有回来。
阳顺坐在小商店门前的长椅上,陷入了沉思。现在,她甚至感觉每天看见基泰这个事实本身就已经让她难受了。每天早晚都要见面,可是她实在不愿意看见基泰那副嘴脸。看来,只有自己选择离开基泰了。她下定决心,先把砸碎的货车卖掉,再把基泰帮自己租房子的钱还给他,然后用剩下的钱找个合适的房子,立刻搬家。
第二天早晨,万福和严智正往花盆里种生菜,高兴得咯咯直笑,阳顺突然提出了搬家的建议。万福和严智正在商量用生菜包五花肉吃的事,却被阳顺突如其来的决定吓了一跳。
为了帮助阳顺卖掉货车,锡久在公园里见到了她。
“真对不起,锡久哥。”
阳顺觉得对不起锡久,几乎不敢正视锡久的眼睛,强迫自己露出明朗的笑脸。
“不是的,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明明阳顺从基泰那里受了伤害,却还要觉得愧对自己,锡久的心里对阳顺充满了疼爱,他真想将她拥入怀中。
“刚刚求锡久哥买这辆车才几天,现在又要求你把它卖掉,我实在是太不知廉耻了。”
看着忧郁的阳顺,锡久也跟着忧郁起来。他用手抚摩着被砸破的车篷支柱,看了看货车,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悲愤,他把抓在手里的柱子扔到了地上。
“基泰这个混蛋,真他妈的!”
“他是个毫无意义的东西,所以你不要生气。他现在已经不可救药了。他天生就是没有出息的人。”
阳顺淡淡地说道。锡久也就不好再发火了。
“阳顺你应该比我更气愤,可是我却在这里发火,真是对不起。”
“现在我根本不生气。”
阳顺好像已经死心塌地了,明快地笑了笑。
“不管用什么方法,如果修一修再卖掉的话,多少还能拿到点儿钱。”
“那我们就来修修吧。”
阳顺又使劲冲锡久笑了笑。但她也只是脸在笑着,眼睛却是悲伤的。锡久感到心痛。
基泰乘坐俊泰的车去了皇后工厂。汽车停在工厂院子里,工厂厂长马上跑了出来,打开车门,身体弯下九十度,毕恭毕敬地向俊泰行礼。
“快请进,总部长。”
基泰迟疑着下了车,将信将疑地盯着厂长。
“听到总部长这几个字,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大哥?”
俊泰悄悄地瞥了瞥基泰,暗中察言观色。
“不是的,我都忘了。”
基泰稀里糊涂地回答,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容。
“一切都正常吧,厂长?”
俊泰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厂长却像犯了大错误似的,连连搓手,卑躬屈膝地答道:
“是的,没有任何异常,总部长。”
“你做厂长了?不久前好像还是科长呢……”
基泰惊讶地戏弄厂长。俊泰觉得基泰错把自己当成了从前的总部长,正在戏弄手下的员工,于是他冷冷地打断了基泰的话。
“基泰大哥,从今往后他就是你的上司了,赶快问好吧。”
“俊泰呀!”
基泰原以为自己总不至于在这人手下做事,现在听俊泰这样说,他目瞪口呆地望着俊泰。然而俊泰根本不予理会,目光转向了别处。
“哦,是的,请多多关照,厂长。”
基泰这才缓过神来,笑着向厂长低头问好。
“好好干吧,不要拖总部长的后腿。先进去换身工作服吧。”
厂长盛气凌人地说道。
“是,厂长。”
基泰不得不死心了,他冲俊泰笑了笑,正要往里走,这时候厂长又把他叫住了。
“喂,喂,你往哪儿走?这边!”
“什么?皇后工厂,第一工厂不是在这边吗?”
“啊,啊,我忘了告诉你了。”
俊泰不以为然地说,语气很平淡。
“皇后化妆品已经停产了。我要把皇后这个品牌彻底消灭。”
刹那间,基泰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太严重了,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皇后化妆品停止生产?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把我父亲用血汗创造的皇后产品停产?怒火中烧的基泰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他真想抓住身边俊泰的衣领,狠狠地往他那张阴险而卑鄙的脸上揍几拳。突然,他想起了俊泰在公司楼顶把皇后制造法烧毁的情景,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吴俊泰,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大哥你不记得了吗?两本皇后制造法不是都已经被我烧毁了吗?所以皇后化妆品当然得停止生产了。”
俊泰装作漫不经心,注意观察着基泰充满震惊而失魂落魄的眼睛。
“……哦……”
基泰使劲按捺着涌上心头的愤怒,努力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他的脸色依然苍白。
“大哥,难道你主动要求来工厂就是为了皇后?”
“哦?我要皇后做什么?”
狡猾如狐狸的俊泰眨巴着锐利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试探了一句。基泰这才缓过神来,支支吾吾地说道。他气愤得难以忍受,然而现在还不是和俊泰决胜负的时候。是的,韩基泰,忍一忍,忍者有福,一旦时机成熟,你就可以处置吴俊泰,乖乖地等到那个时候吧。我会记住今天的耻辱,将来还给你两倍、三倍!
“不是,我看你听说不生产皇后以后,好像很惊讶。现在,第二工厂正在热火朝天地生产我新开发的奈桑丝Naissance化妆品,马上就要上市了。奈桑丝就是诞生的意思,表示我们诗诺尔化妆品公司获得了新生。大哥,你要工作的地方就是奈桑丝工厂。”
俊泰得意洋洋地做着说明,向第二工厂走去。基泰仍然不相信皇后会永远消失,他感到头昏脑胀,而且无比慌张。俊泰在眼前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他不能把自己内心的感觉表现出来,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皇后工厂,然后就跟在俊泰身后走了。
基泰和俊泰走进奈桑丝化妆品工厂,在厂长的带领下把工厂内部完整地看了一遍。工厂里,新产品奈桑丝的生产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基泰惊讶至极,真恨不得把眼睛翻出来。一切都是按照俊泰的意思设计的,但是基泰除了忍耐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自己的力量太微弱了,所以不能刺激俊泰。最重要的是等待能把吴明根和吴俊泰父子一拳打倒的机会,趁着这段时间,首先要蓄积力量。基泰下定决心,现在还要演好一条忠诚的走狗。
“大哥,你先在这个工厂里呆上两三天,看看合不合适,能不能做得来。如果做不来的话,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在总公司给你空出个位子来。还有,工资要到三周以后才能发到手,现在你先用这个。不用看谁的脸色,需要的时候随便用就是了。”
从工厂出来的时候,俊泰大发慈悲,趾高气扬地拿出信用卡递给了基泰。俊泰之所以让基泰使用信用卡,其实包含着监视和调查他的每一步行踪的巧妙意图。这一点基泰不可能看不出来。
“谢谢你,俊泰。”
基泰的心里快要沸腾了,表面上却还是装出感激涕零的样子,握住了俊泰的手。俊泰觉得不舒服,悄悄地把手抽了回来。
“你回去吧。”
“哦,哦,是的,你慢走!”
望着基泰告别自己之后晕头转向地走进工厂的背影,俊泰高高兴兴地上了车。真可爱,韩基泰,现在你真的变成一条听话的狗了。哈哈哈。
厂长给俊泰打开车门,俊泰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厂长,好好监视韩基泰那小子,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用您操心,总部长。”
俊泰又扫视了一眼工厂,做个手势让厂长打电话向他汇报。
朱秀峰听说文贞任叫自己,就到一家传统茶馆里和她见了面。他从文贞任口中听说了皇后产品已经停产的消息,不由得大吃一惊。
“社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朱组长你也知道,现在应该是调和皇后原料的时期,我和以前提供原料的那些药材商取得了联系,但是他们都没有动静。”
“这么说,工厂里已经不需要皇后原料了?”
“所以,我判断皇后化妆品可能已经停产了。”
文贞任和朱秀峰脸上充满了紧张的神色。
“这可糟糕了,社长,皇后制造法的确已经被烧毁了,如果现在停止了皇后化妆品的生产,那岂不是说现在就连制造法的复印件都没有了吗?”
“朱组长,皇后制造法的文件本来就是不可复制的。”
朱秀峰心里很着急,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他实在是束手无策了。
“本来呢,我还把希望寄托在基泰身上,可是基泰根本指望不上了。他太让我失望了。”
想到紧紧缠着俊泰卑躬屈膝地乞求职位和金钱的基泰,文贞任感到郁闷不已,她喝了一大口饮料。
“社长,不管怎么样,看来我得重新回到公司里了。像现在这样呆在公司外面,根本就不能为公司出力。”
“我会要求他们让你重新回到公司里的,你用自己人组成一个新小组。因为公司里面全部都是吴明根的人了。”
与朱秀峰密切协商之后,文贞任决定通过朱秀峰达到皇后东山再起的目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不管使用什么方法,首先必须让降职到辅导班做讲师的朱秀峰重返公司。为了让他回到公司,文贞任觉得应该收买握有人事大权的吴俊泰。
文贞任马上把俊泰和娜姬叫来,同意了他们的婚事。趁着俊泰心情好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提出让朱秀峰升职。结果,俊泰很痛快地答应了未来岳母的请求。
基泰偷偷地溜出了奈桑丝工厂,站在荒无人烟的皇后工厂门前,四处张望。他以为没有人看见,赶紧推门走了进去。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厂长正躲在一边无声地监视着他。
皇后工厂里没有开灯,显得格外凄凉。空箱子扔得到处都是,工厂里堆积了厚厚的灰尘。在几乎已成废墟的工厂里转了一圈,基泰的心无比痛楚。父亲耗费血汗研究和生产的皇后化妆品,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又气又恨。基泰走到曾经是皇后化妆品生产核心的原料混合机前,有气无力地坐了下来。它怎么会变成一堆废铁呢?父亲花费了十几年的心血才研究和生产出皇后化妆品……总之,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的无能和没出息。自责的箭向他飞来,穿透了他的心脏。
“对不起,皇后落到这步田地,对不起,对不起!”
基泰空漠地注视着混合机,喃喃自语。仿佛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甚至不敢正视这台混合机。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基泰听见身后有什么动静。基泰惊讶地转过头去。独自坐在角落里喝着烧酒的崔机长站了起来,东倒西歪地走向基泰。基泰也迟疑着站了起来。
“韩基泰,你这不肖子孙,你这个混蛋,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崔机长不问青红皂白,大吼着冲向基泰。
“崔机长……”
基泰害怕崔机长,同时也很高兴,感觉自己终于遇见了同伙。对于皇后,他称得上了如指掌,无所不知,所以他是唯一能够帮得上自己的人。
“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还有什么脸面到这里来?”
崔机长看见基泰,醉意和愤怒突然涌上了心头,疯狂地向基泰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破口大骂。崔机长为公司奉献了一生,几十年来把公司的工作当作自己的天职,然而眼前的基泰却是把公司毁于一旦的罪魁祸首,更是无能的经营者,没能守住皇后品牌却最终将它断送。崔机长无可奈何地揪住基泰的衣领,暴跳如雷。
“你还有什么资格到这里来?你没有资格,滚出去,臭小子,你把皇后的命脉都断送了,还来这里干什么?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崔机长拉着基泰往外走。一个老头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基泰竟然被他拉到了外面。基泰的心里本来应该很难过,但是他并不在意。反正他们两个怀有同样的目标,这样的侮辱受上千遍万遍也是值得的。
“你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么无耻吗?竟然还敢到这里来?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
崔机长仍然揪住基泰的衣领不放,大声喊着叫着威胁基泰。基泰担心隔墙有耳,于是他低声然而很有力地说服崔机长。
“崔机长,我也想挽救皇后,所以才来这里。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拯救皇后。我来工厂还能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工作才来这里吗?”
就在这时,基泰隔着崔机长低矮的身材发现了厂长的身影。他正躲在围墙后面偷窥他们。基泰不能继续袒露自己的真实意图,突然间他狠了狠心,用力甩开了崔机长抓住自己衣领的手。
“放手,你在这里撒什么酒疯?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负责皇后的技术,所以皇后才完蛋了。”
基泰冷冷地说道。面对基泰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崔机长目瞪口呆了。基泰觉得很对不起他,但是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方法了。和吴俊泰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厂长就在身边,基泰必须谨慎,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如果让吴俊泰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他一定会砍掉基泰的脑袋。
“你这个疯子,你这张破嘴……”
崔机长的拳头猛然飞向基泰,基泰敏捷地避开了,反而抓住崔机长的手把他推了出去。这样一来,崔机长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崔机长,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不过,如果你理解了我的真实意图,你就不至于不问青红皂白地讨厌我了。
基泰和崔机长拼命争吵,崔机长突然摔倒在地。这时候,厂长走了出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哦,厂长,我不知道皇后工厂怎么会关门,心里好奇就过来看看。这个人正在工厂里面喝酒。还撒酒疯说什么要挽救皇后,于是我把他拖出来了。”
基泰唯唯诺诺,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崔机长身上。难道厂长还会把这么个老人怎么样吗?
“你这疯子,到底在说些什么?刚才竟然还说什么要挽救皇后……”
看着基泰胡说八道,惊慌失措的崔机长顿时火冒三丈,他拍了拍屁股站起来。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家伙!难怪他把公司搞到这个地步!崔机长无话可说了。
“你一个人无法重振皇后雄风,别做梦了!”
基泰瞪着崔机长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韩基泰先生,马上到奈桑丝工厂换件衣服。”
厂长看不下去了,赶紧站出来收拾残局。
“是,我知道了。”
基泰恭恭敬敬地冲厂长行了个大礼,瞥了崔机长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崔机长,我不是不让你到工厂里来了吗?”
“讨厌,臭小子,哎呀,这个奸臣!”
听了厂长的责怪,崔机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厂长摇了摇头,轮流打量着崔机长和基泰的背影。
阳顺和宝贝为路边的生食品尝会做事。阳顺抱着一大堆包装箱走了过来,把她的脸都遮住了。
“喂,你这个愚蠢的小狗熊,怎么也得露出脸来呀。”
宝贝心疼阳顺,冲着她喊了一句。她很清楚,阳顺是为了忘掉基泰所以故意疯狂地做事。
“对不起,学长,我现在该做什么呢?要不要擦桌子?”
“喂,烦死了,你坐在那儿休息一会儿。”
宝贝这么说是为阳顺担心,同时也为阳顺仍然抛弃不掉对基泰的感情而气愤,所以说起话来闷闷不乐。那家伙让她那么失望,又那么欺负她,难道她还喜欢他吗?太没出息了……这个死丫头,真让人寒心。
“不用了,不管什么事情,你尽管安排我做就是了,我没事的。”
“你是心情不好,所以想疯狂工作,对吧?”
宝贝终于忍不住,刺到了阳顺的痛处。
“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你忘了在我面前号啕大哭的事了?”
“我怎么会哭呢,我什么时候哭过,我才不哭呢。”
阳顺很尴尬,只好假装糊涂。
“哎哟,哎哟!”
宝贝非常气愤,但她能理解阳顺的心情,所以就故意戏弄阳顺。正在这时,阳顺的手机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大叔”两个字,她犹豫不定,不知道该不该接电话。
“喂,吵死了,赶快接电话!”
宝贝牢骚不已,阳顺索性把电池拔掉了。
“哎呀?哦,是韩基泰那个混蛋吧?韩基泰混蛋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阳顺没有理会宝贝,忙着去招呼客人了。
“您好,欢迎光临!”
宝贝真切地感觉到了阳顺内心的混乱,但是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基泰身穿工作服,神情忧郁地坐在工厂角落里的箱子堆上,若有所思地抚摩着手机。阳顺看来是彻底愤怒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彻底消除两人之间的误会。他给阳顺打了好几次电话,里面都传来“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或者无法接听”的语音提示。他的心像黑木炭一样燃烧。基泰很郁闷,他合上手机盖,无聊地用手掌拍打着手机。突然,他想起阳顺给他手机时的情景。
“你们公司把你的手机停机了,我又给你申请了个新号码。号码是0404,我想让你每天都想起你变成乞丐的日子。”
这段时间以来,好像和阳顺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阳顺不离左右,始终陪伴在身边,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阳顺充满感激。可是现在,阳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了。基泰心情很闷,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停地叹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喂,韩基泰先生,你在那里做什么呢?赶快过来搬东西!”
基泰无所事事,坐在那里发呆。厂长一直在监视他,这时候再也看不下去了,于是叫了他一声。基泰心里很不满,但他还是无奈地拍拍屁股站起来,说了声“我这就过去”,然后跑过去搬箱子。若是放在以前,这个厂长根本不敢正视他的眼睛,现在对他竟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就像对待路上的狗。他痛恨厂长的态度,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锡久走进阳顺家的胡同,一边给阳顺打电话,每次都听见“您拨打的用户无法接听”的语音提示,没办法,他只好给阳顺留了语音短信。
“阳顺啊,我是锡久,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打不通,只好给你留言了。你没什么事吧?早晨你让我办的那件事,我把货车卖掉了,以后再谈!”
一直联系不上阳顺,锡久只好拿着卖掉货车的钱去了阳顺家里。阳顺一定急需这笔钱,所以锡久觉得应该马上给她送去。他把装了钱的厚信封放在万福和严智面前。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眨巴着眼睛注视着锡久。
“这不是钱吗?”
看见装着钱的信封,万福立刻面露喜色,立刻把钱拉到自己面前。
“我联系不上阳顺。她让我帮她把货车卖掉,这是卖车的钱。”
“我们阳顺还有什么货车吗?”
严智大惊失色,冷不丁地问道。
“阳顺打算用货车做生意,您不知道吗?”
锡久突然明白了,阳顺大概是想瞒着父母做三明治生意,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脑子里不由得烦乱起来。
“啊,啊,是这个啊?那时候她说起过,原来是这个啊。”
其实万福是第一次听说,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敷衍过去了。
“卖的价钱要比想象中高一些,请你们把钱转交给阳顺。”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转交给她的,你不用担心,要不要喝杯水凉快凉快再走?”
万福好像是随口说说,其实是希望锡久赶快离开。
“不了,我得走了。”
“这是多少钱?”
严智咽下口水,追问正要出门的锡久。
“问什么问,我们自己数数不就行了吗,赶快走吧。”
万福想到又有钱花了,兴奋得几乎要把锡久推出门去。锡久心里有种异样的预感,于是马上到宝贝和阳顺打工的生食店去找阳顺。阳顺高高兴兴地迎接了他。
“锡久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我是来看宝贝的,听说你在这里打工呢?”
其实锡久分明是来找阳顺的,但是他有点儿难为情,便把宝贝拿来当做挡箭牌,含含糊糊地应付着阳顺。
“是的,都是宝贝的功劳,我才能这么快找到工作。”
“你的电话怎么了?怎么打不通?”
“哦,电池用完了,我关机了。”
“对了,货车卖掉了,价钱还不错。”
“真的吗?没想到这么快就卖了,让你费心了,谢谢。”
“我联系不上你,就去了你家,把钱交给你父母了。”
蓦地,阳顺大惊失色,她急得几乎跳了起来。
“什么?你把钱交给我爸爸妈妈了?天啊,简直是把鱼交给猫保管。你帮我照看着点儿!”
阳顺惊慌失措,连忙把围裙扔给锡久,大步流星往家里跑去。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楼上,回家一看,已经晚了。
“妈妈,爸爸,你们不在家吗?”
房间里没有人,门前放着一封信。
孝顺的女儿阳顺,我们夫妇俩要去温泉了。你也知道,旅行费用就是卖掉货车的钱。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自己多保重。爸爸。
阳顺实在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欲哭无泪,好像是回答父母的问题似的,自言自语,嘴里不停地嘀咕着:
“我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钱花光了就会回来的。”
突然,阳顺浑身没有了力气。原来打算用这个钱还上基泰为她们家租房子的钱,然后再搬到别的地方,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已经彻底泡汤了。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不顺利,为什么一切都越来越乱。阳顺感觉自己就像虚脱了似的,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
午饭时间,基泰跟随崔机长去了工厂附近的路边酒篷。他想请崔机长帮忙,但是崔机长只顾喝酒,就当基泰不存在。崔机长往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酒,连着喝下好几杯。
“老板娘,再来一瓶烧酒!”
酒刚喝完,基泰就冲老板娘喊道。
“你小子还不赶快滚蛋?刚才你在工厂里说什么?因为我负责皇后的技术,所以皇后才灭绝了?”
崔机长气得大呼小叫,竟然受到一个跟自己儿子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的羞辱!他感到委屈和愤怒,觉得自己似乎枉活了一辈子。
“崔机长,我先敬您一杯。”
基泰心里愧疚,拿过老板刚递过来的酒瓶打开盖子,给崔机长倒了满满一杯酒。
“你的态度怎么又变了?怎么还拍起马屁来了?你疯了吗?”
崔机长对基泰的态度变化感到很可疑,实在判断不出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您怎么说都可以,崔机长,请您帮我挽救皇后。”
基泰向他求情,因为他现在需要崔机长的帮助和配合。
“是因为你管理不善,所以皇后才灭绝了。现在你还有脸跑来跟我说这些吗?”
“崔机长,如果厂长或总部长知道我这样拜托您,那么我的计划就泡汤了。不过,我还是要告诉您,我一定要让皇后重振雄风,请您帮助我!”
“太晚了,你知道皇后制造法的最核心内容是什么吗?是原料混合机。可是,混合机在一个月前已经被彻底分解,当作废铁卖掉了。你知道吗,你个没出息的家伙!”
崔机长比想象中更坚决。他对基泰抱有极度的不信任,挡在他们之间的壁垒太过高大和坚固了。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摧毁这道见鬼的壁垒,让他和自己站到同一条战线呢?基泰左思右想,脑子里仍然是一片茫然。如果存在时空隧道,他也想重新回到过去,脚踏实地地生活和工作。以前我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呢?难道他们把我说的话都当成了狗屁吗?基泰郁闷之极。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自己的过去撕开,好好修理一番。
“那么我就从原料混合机开始学习。我做好准备,别人下班以后到工厂前面找您。”
基泰似乎下定了决心,斩钉截铁地说道。
“疯子,别说空话了。”
“一会儿见吧,酒钱以后再给您,现在我没有钱。”
基泰尴尬地搔了搔头发,走了出去。
“疯子!”
崔机长望着基泰的背影,冷冰冰地说道。
基泰去了相机专卖店,挑选了一台数码相机。
“您怎么付账?”
“信用卡。”
他拿出早晨俊泰给他的信用卡,刚要递给店员,一个念头突然掠过他的脑海。
“如果用信用卡结账的话,我买了什么东西都会显示出来吗?”
“当然了,上面会显示出购买相机。您打算用信用卡一次付清吗?”
“等一等,附近有自动取款机吗?我用现金支付。”
基泰赶忙跑出去,找到取款机,取出了现金。
“吴俊泰,你想监视我,跟踪我?别逗了!”
基泰交了现金,买回了数码相机。
总部长办公室。俊泰正在PDA画面上确认信用卡的使用明细,嘴里嘟哝着。
“韩基泰,原来你只使用现金?难道你觉察出我在监视你吗?我要你使用信用卡,那样我才能知道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俊泰把目光停留在PDA画面上,正在这时,朱秀峰在外面敲了敲门进来了。
“快进来,朱组长。”
俊泰很热情地接待了朱秀峰。
“您好啊?”
“请坐吧。”
“您让我回到总公司,这是什么意思啊?”
朱秀峰心里很清楚,吴俊泰本人并不喜欢自己,他是迫于文贞任的嘱托,才把他调回总公司的。但是,他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哦,公司需要你,所以就把你调回来了。比起辅导班来,朱组长你更适合在一线作战,不是吗?”
“那么新上任的市场组长……”
“公司不会为你朱组长一个人进行太大的人事变动,再成立一个必须的部门,你就负责那个部门。皇后化妆品的生产已经停止了。随着皇后的灭亡,发生了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这很让人头疼。所以,公司成立了一个皇后处理组。朱组长你就做皇后处理组长吧。”
俊泰打断了朱组长的话,得意洋洋地说。他已经做好了彻底的打算,把处理皇后的任务交给皇后推崇势力的核心人物,他应该没有时间打其他主意了。这时,朱秀峰脸上掠过一丝惊慌。
“皇后……处理组?”
朱秀峰有些尴尬。这根本就是一项包含着双重意义的工作,表面看来是处理皇后,内心深处实际上偷偷策划着皇后的东山再起,也许再也没有比这更绝妙的讽刺了。
阳顺无精打采地坐在门前的平板床上。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所以想到卖三明治,结果第一天的生意就被基泰搅乱了,她再也不能继续下去。卖货车的钱又被没心没肺的父母拿去泡温泉了。我身边的这些人非但不帮我,反而都恨不得把我早日生吞活剥,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阳顺觉得自己很可怜,不由得撅起嘴咂了砸舌头。
“最近怎么这么多不顺心的事情?我真不想这么垂头丧气地坐着。”
阳顺独自仰望天空,喃喃自语。突然,她挺直腰板,站起身来,高声喊道:
“加油!加油!加油!车阳顺!振作起来!振作起来!”
阳顺好像真的振作起来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就给万福种的生菜浇了浇水。正在这时,基泰顺着楼梯跑了上来。阳顺懒得看他一眼,她把水桶往地上一扔,扭头回家了。
“阳顺啊,阳顺啊,你听我说,阳顺啊,你听我说话嘛!”
基泰摇晃着阳顺家的门把手,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快走吧,别在这里烦我!”
阳顺带着怒气大声冲他吼道。
“我没变,和以前一样。”
“讨厌,赶快走开!”
阳顺没有反应。基泰心里想道,这样你总会开门吧,他用脚拼命踢门,踢了好多下。可是阳顺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冷冰冰地说:
“别踢了,趁我还没生气,赶快给我走!”
基泰心里郁闷,于是继续踢门。
“你干什么?别踢了!”
有人在基泰身后冷冷地说。他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是锡久。
“你算什么东西,用不着你管。”
基泰的态度又变了样,他轻蔑地望着锡久。
“就算是从门前路过的人,看见你不停地踢门,也会阻止你的。还有,这个你拿着。”
锡久把一个装钱的信封递给基泰。
“我卖掉了阳顺的货车,她说其中一半是你的钱,所以还给你。来,赶快拿着!”
“这是什么钱,我怎么能收呢?我不要。”
基泰发怒了。正在这时,阳顺推开房门出来了。基泰的胳膊肘重重地撞到了门上,他紧紧地抓住胳膊肘,脸色也扭曲了,好像疼得厉害。可是阳顺根本不理他,冷漠地说道:
“拿着,我们之间的账要算清楚才行!”
刹那间,基泰感觉自己的心猛地往下坠落,头脑立刻清醒了。算什么账?到底算的什么账?
“我反正已经把钱还给你了,锡久哥,我们走!”
阳顺气冲冲地把信封摔在平板床上,她的力气很大,声音非常响亮。然后,她拉着锡久出去了。
基泰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呆呆地站着。我不能就这么结束,难道真的要这样结束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己根本没有变,可是她为什么把自己当成一个该死的混蛋呢?他委屈得快要疯了。
阳顺带着锡久去了附近的公园。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钱是从哪儿来的?”
“这点儿钱我还是有的。我不该把钱交给你父母。”
阳顺面对锡久心里非常内疚。她很了解锡久家的生活,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从别人那里借来这么多钱并不容易。
“所以你就把钱给他?”
“我想你之所以要卖那辆货车就是为了尽快把钱还给他,所以就给他了。”
看着阳顺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抬头,锡久故意说得漫不经心,想让阳顺安心。
“如果我父母把钱还给我,或者我们的房子退掉了,我一定把钱还给你。”
“阳顺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听说锡久有求于自己,阳顺立刻支起了耳朵。锡久对自己比亲哥哥还要好,不管他要自己做什么,都不会推辞的。
“好,不管什么事,我都会答应的,你说吧。”
“阳顺啊,我希望你和我之间不要把账算得那么清楚。”
锡久的话让阳顺感到很意外,她猛地吃了一惊。
“你遇到困难或者疲惫的时候,希望你能来找我。事情过去之后,如果我知道你曾经困难过,疲惫过,我的心里会很不好受。我没事的,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让我做好了。”
锡久笑着,温柔地对阳顺说道。听了锡久这番暖人肺腑的话语,阳顺感激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谢谢你,对了,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去个地方吗?我们要去哪儿呀?”
朱秀峰把锡久、宝贝、露比和阳顺叫到辅导班的教室里,要向他们宣布一个重大的决定。根据文贞任的提议,他把自己信得过的几个人聚集到一起,组成了一个新的小组。虽然名义上是皇后处理组,但是不管到什么时候,那只是表面打出来的幌子罢了,小组的真正目的其实是重振皇后雄风。大家都愿意参加朱秀峰的计划,只有阳顺不愿意加入其中。
紧急会议结束以后,宝贝把阳顺带到附近一家小卖店里。宝贝想和阳顺畅谈一番。正急着找工作的阳顺之所以不愿意参加这个小组,一定是因为韩基泰。
“阳顺啊,我们敞开心扉聊一聊吧。”
宝贝喝着饮料,眨着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对阳顺说道。
“好啊,我也喜欢彼此毫无保留地说话。”
“你之所以不愿意在公司工作,是不是因为基泰大叔?”
“是的,你说得对,我不想和他见面。”
“以后再也不想见到那位大叔了吗?”
“是啊。”
阳顺嘴上说得很强硬,其实心里却很想见基泰。头脑告诉她,基泰是个坏蛋;可是心却在告诉她,就算他是坏蛋,你也还是喜欢他。阳顺心里很乱,烦躁不安,好像发疯了似的。
“你到死也不见那位大叔了吗?”
宝贝充满疑惑地问她。你虽然现在不承认,但是你对他的确恨不起来。为什么呢?因为你爱他,这才是你的真心话。
“我真的不想见他。”
阳顺有气无力地回答,宝贝好像不相信,呵呵笑了。
“你在说谎,是不是?脸上都写着呢,死丫头。”
自己的心思都被宝贝看穿了,阳顺也就不再争辩什么,她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是的,我说的是谎话。我真的恨死他了,对他失望透了,像冤家一样,可是我总是想起他。不过,我会忍耐的,直到再也想不起来为止。我每天都对基泰大叔失望,现在我甚至都不愿意为他而失望了。”
阳顺感到心痛。大脑和心灵各自做着自己的游戏,这种奇怪的现象该怎样解释才好呢?她似乎永远也不会忘记基泰,因为他也许就是上天指派给自己的那个愚蠢而荒诞的王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即使拒绝了,最终也还是会走向他的身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她也无法做出判断。
“哎呀,你这个愚蠢的小笨熊,你又在撒谎了吧。”
宝贝对阳顺心生怜惜,轻轻地责怪她。
“不是的,这不是谎话,我真的会忍耐下去,直到想不起来为止。”
宝贝仿佛明白阳顺痛苦的心情,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人为什么活得这么难,这么累呢?
基泰靠墙壁坐着,呆呆地注视着盛有金鱼的小玻璃鱼缸,很久很久。曾几何时,阳顺第一天到自己家里做保姆,她把乱七八糟的鱼缸变成了九条金鱼游泳的地方。
“家里有个活物不是很好吗?”
阳顺充满自信的声音风一般掠过他的脑海。好像就从那时开始,基泰就已经朦朦胧胧地喜欢上了阳顺。基泰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我们真的要就此算清旧账吗?等阳顺回来,他真想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告诉她,哪怕说上一夜,那也没有关系,可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要让崔机长改变主意,和自己站到同一条战线。现在对基泰来说,崔机长的心就相当于皇后工厂的大门。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于是把鱼缸拿到外边,放在阳顺家门前的平板床上。
“各位运动员,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们就等着阳顺给你们饭吃吧。”
基泰对游来游去的金鱼说完,拿起数码相机走下楼去。
阳顺垂头丧气,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里走着。抬头看看天空,她突然想起了基泰,从前的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棒球场上,他为阳顺在诗诺尔公司的美术大赛上得了第一名而开心,甚至连连呐喊不止;阳顺说得到奖金以后还债,就不再做保姆了,基泰气愤地转身跑开;分手的时候基泰送给阳顺一部手机;当她和他断了联系,他到乡下买下了阳顺家的房子,羞怯地说希望有人和他一起住在自己家里,含含糊糊地求婚;偷出公司的东西卖掉,然后给阳顺租了间阁楼;砸三明治车的时候,他的脸拉得很长,好像欲哭无泪的样子;基泰苦苦哀求阳顺相信他……阳顺好像已经了解了基泰的真心,可是又无从确定。
“好像知道,实际上却还是不知道,就像艳阳高照的日子里突然下起了雷阵雨。”
阳顺自言自语着,拿起手机给基泰打电话。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想听他亲口告诉自己。
基泰正跪在皇后工厂门前等待崔机长,他要把自己坚定的意志展示给崔机长看。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液晶屏幕上显示出阳顺的名字。
“是阳顺吗?”
“我有事情要问你,所以才打电话。不过,我不能在电话里说。”
“我也有什么话想跟你说,不过现在我去不了,明天白天再见吧。”
“我只能今天晚上见你,我在公园里等你,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阳顺固执地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阳顺啊,阳顺!”
基泰对着电话大喊,但是电话已经断了。他无法去见阳顺,心里郁闷之极。到底是要事业,还是要爱情,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继续跪下来等待崔机长。可是等来等去,始终不见崔机长的身影出现。
阳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等待基泰,不时地站起来走走。到处都是一对对的恋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我们什么时候能像他们那样成为亲亲热热的恋人呢?阳顺心里乱极了,她呆呆地抬头注视着走来走去的人们。突然,天上下起了雨,雨点吧嗒吧嗒落在地上,而且越下越大。手机响了,是基泰。
“阳顺啊,我现在无论如何去不成,你别等我了。”
基泰担心阳顺真的等自己,那会被雨淋着,所以跪着给阳顺打了个电话。
“我只能现在见你,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行。”
阳顺躲到树下避雨,她冲着电话固执地喊道。
“喂,求求你听我的话,你就是存心不想听我说话是吗?”
基泰心里难过极了,他大声吼叫着。他声音一大,阳顺也跟着吼了起来。
“存心不听话的人不是我,是大叔你啊。我会继续等你的,你赶快来吧。我说话算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阳顺果断地说。突然,基泰好像疯了似的。这么大的雨,连雨伞也没有,如果就这么被雨浇着,一定会感冒的,一定会病上好几天的。自己生病没关系,可是,他实在不忍心看到阳顺痛苦。等来等去,崔机长仍然不来,他的心里不由得抱怨起来。
一对恋人跑出去找地方避雨,他们看了看阳顺。这时,阳顺的手机掉到了水里。
“喂,喂,不要挂电话!”
基泰的电话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基泰焦急不已,连忙把嘴巴贴在电话旁大喊,可是他再也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声音了。阳顺赶紧把掉在水中的手机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水珠,焦急地喊了起来。
“喂,喂,大叔!”
可是,手机电池已经用完了。阳顺心里很难过,她紧紧地把手机握在手里。粗大的雨点令她难以承受,但她仍然钉在原地,心急如焚地等待基泰。阳顺越来越焦急,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基泰浑身湿透了,他一直跪在那里,对着已经中断通话的电话焦急地呼喊:
“喂,喂,我也想跟你说话,我想和你说话!”
基泰万般无奈,却也只能干着急,心里郁闷得要命。他放弃了,神经质地把手机盖合上了。
阳顺和基泰两个人在雨中瑟瑟发抖。阳顺恨透了迟迟不来的基泰,基泰恨透了迟迟不来的崔机长。不过,基泰仍然默默地跪在那里。衣服都湿透了,他的肩膀因寒冷而不停地哆嗦,崔机长真是个残忍的老头儿。
崔机长披着雨衣站在远处,注视着跪在雨中的基泰。看着基泰,崔机长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虽然是基泰搞垮了皇后品牌,不过看起来他倒像是个有骨气的小子。然而崔机长没有出现在基泰面前,而是转身走了。基泰仍然冒雨跪在地上。寒冷让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
看来雨不会很快停止,阳顺又等了一会儿,转身回家了。她想基泰大概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今天夜里回不来了。果然不出所料,回到家里一看,鱼缸放在平板床上。鱼缸里落满了雨水,金鱼也岌岌可危地漂在上面,好像马上就要溢出来了。阳顺浑身颤抖如筛糠,她把鱼缸搬进房间,脱掉外衣,就躺下了。
一直等到天亮,崔机长仍然没有出现。基泰放弃了继续等待,赶紧跑向阳顺所说的那个公园。他的全身都已经湿透了,狼狈不堪。虽然他知道阳顺不可能还在等自己,但是他担心阳顺,所以不可能不去看看。他在公园里张望了一会儿,没有发现阳顺,于是他暗自庆幸,跑回家里。一股寒气突然袭遍了全身,他剧烈地颤抖起来。
基泰急忙跑上楼梯,站到阳顺家门前。看着自己放在平板床上的鱼缸,基泰立刻放下心来。他刚要转身回阁楼,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阳顺的呻吟。基泰非常担心,悄悄地推开房门,走进阳顺的房间。炕梢上放着自己的鱼缸,旁边堆着阳顺的新衣服。阳顺浑身发热,把被子拉到脖子上,痛苦地呻吟。基泰把手放到阳顺的额头上,感觉到热烈如火。基泰的心像被撕裂了似的疼痛。为什么要让她如此痛苦?基泰又拿过一床被子盖到阳顺身上,调高了锅炉的温度,然后离开房间。他也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浑身直冒冷汗。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基泰立刻就瘫软般地躺在了床上。他被烧得瑟瑟发抖,很快就睡着了。
“哥哥,基泰哥哥!”
娜姬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基泰的房门。她是赶在上班之前抽空来看基泰的。她觉得见到基泰以后应该对他说点儿什么。她没有勇气当着基泰的面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和俊泰联手,但至少应该对他说声对不起。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于是她轻轻地拉了一下门,门开了。娜姬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看见基泰直冒冷汗,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娜姬惊讶得打了个寒噤,连忙走到基泰身边。
“哥哥,哥哥!”
娜姬用手帕擦了擦基泰额头上的冷汗。看到基泰躺在床上的样子,娜姬很心疼,她轻轻地握住了基泰的手。她曾经那么想握住这双手。突然,娜姬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哥哥,对不起。”
娜姬低声说道,她的声音里掺杂着感叹。她感觉自己真的对不起基泰。明明知道他是孑然一身,明明知道他的孤独,却因为他不爱自己而将他逼到如此窘迫的境地。娜姬开始恨自己了。对不起,哥哥,我太傻了。我得到的都不是我想要的啊。我对你如此残忍,现在受到惩罚了。我要对着自己不爱的人强颜欢笑,时刻不停地遭人怀疑,甚至还被人强迫结婚,这是多么巨大的痛苦啊,哥哥你会明白的。是的,你一定太明白了。哥哥,你不必原谅我。
娜姬久久地握着基泰的手。突然,基泰翻了个身。娜姬惊慌失措,连忙放开了他的手。然后,她去厨房为基泰熬粥。
阳顺又梦见她的王子了。王子刚要亲吻阳顺的瞬间,她突然从梦中醒来,睁大了眼睛。
阳顺坐起身来,突然发现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我明明盖着自己的被子睡的,爸爸的被子什么时候盖到我身上了呢。真奇怪,夜里有人来过了吗?阳顺感觉身体轻松多了,心情也好了,她伸了个懒腰。
“是的,昨天晚上我的身体很难受,但是今天早上就好了,我的心也一样,痛过之后恢复了。现在没事了。车阳顺,加油,加油!”
阳顺心中充满了新的斗志和希望,她洗漱完毕回到房间,开心地哼起了歌儿,坐到电脑前面。阳顺望着金鱼,嘴巴贴着木偶的肚脐眼,录下了她明快的嗓音。
“邻家兄弟,我不知道你把金鱼放在我这里之后自己去了哪里,不过你不用担心,鱼儿们都很好。我说完了。”
阳顺把语音短信发到基泰的手机。现在就算见到他,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彻底平息了,可以把他当做一个邻家兄弟。阳顺的心里舒服了许多。
基泰听见手机短消息的信号,睁开了眼睛。他急忙看了看短信,竟然是阳顺明快的声音。他不知道阳顺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开心,但是看到昨天痛苦呻吟的阳顺又恢复了健康,充满了活力,他也跟着轻松起来,身体也舒服了。正在这时,他听见外面传来盘碗碰撞的声音。他以为是阳顺,正要站起来,却意外地看见娜姬端着食物走了进来。看到娜姬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基泰立刻呆住了,脸上的神情不由得凝固了。
“哥哥你起床了,我正想叫你呢,看你好像病得挺重,赶快把粥喝了,然后去医院看看。”
“娜姬呀,你什么时候来的?”
基泰似乎并不欢迎娜姬,漫不经心地说道。正在这时,阳顺拿着鱼缸走进基泰的房间。
“你在呀。”
阳顺爽朗地说着,走进了房间。她看到基泰和娜姬在一起,好像并没有太在意。
“你们二位在一块儿呢。大叔你又没去什么远地方,为什么要把鱼缸放在我们家门口?我还以为你出远门了呢。昨天你说无论如何来不了,我就想你一定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不管怎么说,反正金鱼都挺好的,我走了。”
阳顺很开朗地说完,转身就走。基泰生怕被娜姬看出来,不免有些难堪。
“哥哥,她刚才说什么?她自己嘟哝一阵就走了。她怎么这个样子?哥哥,不要管她,赶快喝粥吧,看你身体好像很差。”
娜姬看到阳顺,就不耐烦地冲基泰发牢骚。基泰叹了口气,故意装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阳顺终于又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小胡同。她到附近的美容院剪了头,然后吹干。阳顺总觉得自己将会碰上什么好事,仿佛从来就没生过病似的,身轻如燕,她甚至产生了想飞的欲望。她到干洗店取回洗好的衣服穿上,又换了皮鞋的鞋跟。今天是她正式到诗诺尔化妆品公司上班的第一天。昨天她还很不情愿,但是今天早晨起床以后,她的想法突然改变了。是啊,任何事情都不能靠逃避来解决。越是难办的问题,越是要正面相对。韩基泰,他早晚有一天也会变得懂事起来。难道还能一辈子这么糟糕地生活?我一定要亲手救出我的王子,先帮他找回皇后制造法。难道他还会第二次破产吗?阳顺反复打量着换了新鞋跟咯噔咯噔直响的皮鞋,迈着轻快的步伐,朝气蓬勃地去上班了。
皇后处理组的所有成员都坚定地相信,阳顺一定会来的。果然不出所料,阳顺灿烂地笑着,走进了办公室。
吴俊泰给他们下达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处理库存的皇后化妆品。公司门前堆积着五十箱皇后化妆品。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化妆品。这时,朱秀峰看了看四周,小声对他们说道:
“大家听好了,我们的目的不是把这些化妆品卖掉,而是想方设法不让皇后化妆品断绝。时间很急,我简单说吧,今天我们中间需要一个人去工厂,我希望阳顺小姐去一趟,你觉得可以吗?”
“是的,我可以的。”
阳顺充满自信地回答。
“这是一级机密,一定要加倍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你到皇后工厂找到崔机长就行了。这是文社长的信,你交给那个人。”
阳顺从朱秀峰手里接过信,赶忙向皇后工厂走去。
基泰到了工厂,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了,他拿着装有数码相机的提包走进了皇后工厂。正在秘密监视基泰的厂长觉得时机已到,立刻给俊泰打电话,向俊泰报告了基泰的动向。基泰走进工厂以后,先往崔机长上次喝酒的地方看了一眼,崔机长不在。突然,他又想起昨天自己冒着瓢泼大雨跪了几个小时,然而崔机长却迟迟不来。基泰在心里不由得恨起了崔机长,于是大声嚷道:
“崔机长,你以为没有你我就不行吗?我一定要让皇后在我手上复活。”
基泰从包里掏出数码相机,开始拍摄混合机的零件。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他把机器拆开,零件都摆在地上,开始疯狂地拍起了照片。拍过照片的零件重新安装好。基泰摸着机器准备拍摄另一部分零件,突然听见“咯吱”一声,门开了。基泰心想,这回我可死定了,感觉到毛骨悚然。基泰慌忙朝门口看去,来人竟是阳顺。突然看见阳顺,基泰惊讶不已,手上的数码相机也摔到了地上。阳顺意外地遇到基泰,也像撞了鬼似的。他们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阳顺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在这个工厂上班。”
“我在总公司上班。”
两个人突然相逢,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片刻,基泰先开口了:
“我的相机让你吓得摔到了地上。”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他们有些尴尬,同时弯腰去捡数码相机。阳顺到底为什么来这儿呢?这个差劲的大叔又在这里玩什么无聊的鬼把戏呢?
接到厂长的报告,俊泰赶紧跑到工厂。
“韩基泰,他在干什么?”
俊泰冷冰冰地质问为自己开门的厂长。
“从一大早就进了皇后工厂,现在还没出来呢。他拿着提包进去的,所以我给您打了电话。”
厂长卑躬屈膝,活像个太监,又像报告什么重大事件似的,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做得很对。”
俊泰脸上充满了会心的微笑,拍了拍厂长的肩膀。韩基泰,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你斗不过我的。今天你被我逮个正着,你记住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俊泰嘴角挂着阴险的笑容,踮起脚尖,不发出一点儿声音,蹑手蹑脚地走进工厂。阳顺和基泰正弯着腰在干什么,俊泰站到阳顺身后,厂长也跟着站到后面。突然看见俊泰出现在面前,基泰和阳顺吓得打了个寒战。
“是两个人吗?”
俊泰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厂长。厂长摇了摇头,做出否定的回答。
“阳顺刚进来。”
基泰紧张到了极点,结结巴巴地回答。
“是吗?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呢?”
俊泰冷冰冰地注视着基泰,用眼神奚落他,仿佛告诉基泰,我什么都知道了。基泰和阳顺同时抓住相机。突然间,基泰和阳顺的脸上掠过一丝疑惑。基泰真的要疯了。如果自己的计划都被俊泰识破,那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他很难堪,心乱如麻。
“这里好像不适合约会吧?这么多机器零件,啊,那台相机倒是适合约会使用。”
俊泰露出卑鄙而轻蔑的笑容,从两人手中夺过相机。这时,基泰结结巴巴地辩解起来:
“俊泰呀,这个嘛……”
可是,已经晚了。俊泰通过液晶画面翻看着照片,气得嘴唇发青。
“照片拍得很好啊,皇后混合机,连机器零件的尺寸都拍下来了。很精确,难道你还梦想皇后死而复生吗?”
基泰和阳顺惊慌失措,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阳顺啊,这种时候我应该怎么办呢?有没有好办法啊?大叔,你终于惹出事来了。可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啊。不过,正义必定战胜邪恶。自助者,天助之,老天爷会想法帮助我们的!
“这相机是谁的?”
俊泰气得大声吼叫。基泰和阳顺都觉得应该找个借口开脱,然而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好的托词。这的确是一次重大的致命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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