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英!我要和你见面。就在以前见面的那个俱乐部,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不是凭着社长的后台找到工作了吗?我完全有能力将这一切统统摧毁。所以,你一定要来!”
——允儿
太英站在没给她留下任何愉快回忆的弘大附近俱乐部门前,耳边回荡着允儿令人聒噪的声音。没头没脑地打来电话,还带着威胁。自己的确是凭借社长的后台硬插进公司的,就像从天而降的降落伞,所以不能无视她的威胁。
太英嘘了口气,进入俱乐部。她在黑漆漆的店里环视一周,看见了坐在远处的允儿,还有旁边的基柱和秀赫。
允儿狠狠地瞪了太英一眼,大声喊道:
“你没看见我吗?你是来见我的,应该跟我说话。坐下!”
静静坐在一旁的基柱首先抓住了太英的手腕。
“你们的关系不应该单独见面,走吧,我送你回家。”
“基柱君!你干什么?喂!姜太英!你还不放开他的手?”
允儿高喊着。可基柱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太英夹在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终于被拉到了俱乐部门外。秀赫默默地跟了出来,打开基柱的车门,温柔地对太英说:
“明天是第一天上班吧?穿得漂亮点儿,让别人只看一眼就说你漂亮。”
太英自己没有意识到,从离开俱乐部开始,她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表情,她的视线也没离开过秀赫。她的举动引起了基柱的注意。
“看来你们俩关系很不错啊。”
“啊,允儿呀,她跟你关系更亲密吧。都已经订婚了。”
太英的嘴巴噘了起来。基柱在旁边看她,这表情实在滑稽得很,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基柱笑着,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出了心里话:
“你不会是嫉妒吧?”
“什……什么?嫉妒?天啊,天啊,这个吧,我这个人,从出生到现在,补课、接吻、嫉妒,这三样我还从未经历过。你知道吗?”
远远就看见了GD汽车公司的办公大楼,上班的人们匆匆走向公司大楼。太英夹在人群中,大口喘着粗气。“虽然我像降落伞一样被安插进公司,但我一定能做好,不让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是的,一定要这样。”太英昂首挺胸地走进大楼,上了电梯。电梯门开了,太英刚要上去,却猛然认出了身边的女人,太英立刻张大了嘴巴。文允儿!她怎么会在这里?
“允儿呀,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的?”
“上班嘛,当然是早晨了,难道半夜上班吗?”
太英真的弄不明白。大家都上班,可文允儿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公司上班呢?而且偏偏和自己在同一个部门,社报组。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幸运的,太英有机会负责她喜欢的电影栏目。她喜欢在编辑社报的过程中学习很多新东西,也喜欢和同组的职员交往。最让太英高兴的是跟他同在一个公司,偶尔还可以见上一面。很久没有连续过这么多安定的日子了。太英哼着歌儿,把已经写好的电影专栏放进胶卷,满意地笑了。现在只要把胶卷交给印刷所,漂亮的社报就可以诞生了。太英正沉浸在满足之中,有个职员站在门口叫她。
“姜太英小姐,该吃午饭了。”
“哦,是的,午饭?哦,是的。”
职员们瞟了瞟独自坐在座位上的文允儿,无奈地问道:
“允儿小姐不吃饭吗?”
“我不吃!”
文允儿回答得极其冷淡。女职员们不可思议地耸了耸肩膀,太英推着她们往外走。允儿双手抱在胸前坐在座位上,盯着太英做好的胶卷,眼睛直冒冷光。大家都去吃午饭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她自己。允儿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瞄了一眼太英留下的胶卷,拿起小剪刀在胶卷上面划了划。
下午,印刷所送来了包装好的社报。太英看完电影回来,看到堆在走廊里的社报,太英高兴地跑过去。
“社报出来了?效果好吗?让我看看。”
社报组的组长把样刊递给她,表情非同寻常。
“哪……哪儿有问题吗?在哪儿?”
“上面没有金理事的名字!说过多少遍了,让你好好看看!要是重新印刷,不但浪费金钱,还要浪费好几天时间,你知道吗?明天就要发下去,这可怎么办!”
“不可能啊……”
不过,这也是千真万确。太英反复确定好几遍的金理事,竟然漏掉了。
“不要企图用嘴巴推卸责任,不管你采取什么措施,明天之前,一定要做好!”
组长的命令响彻走廊。太英腿上没了力气,一屁股跌坐在地,过了好久才站起来。职员们都下班了,她来到空空荡荡的办公室,看来要加夜班了。
金昌烈、金昌烈、金昌烈、金昌烈!看的次数太多了,现在只要看见“金”、“昌”或“烈”字,太英的胃里就直泛酸水。她从打印机里抽出纸条,认真地把名字剪了下来。正忙得起劲,电话铃响了。
“您好,我是社报组的姜太英。”
“还没做完吗?什么破公司,这么剥削职员?吃过晚饭了吗?”
秀赫。太英把话筒夹在肩膀上,一边认真修剪,一边回答。
“总得挣出饭钱才能吃饭呀,今天我要熬通宵了,你先走吧。”
“我怎么能先走呢?需要我帮忙吗?”
“算了。今天不是你到俱乐部演出的日子吗?我得抓紧时间,挂了。”
太英放下电话,把剪下来的名字贴上社报,嘴里发着牢骚。
“真是不可思议,根本不可能漏掉!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贴完啊!”
突然,纸片忽忽悠悠地飘上了半空。太英很惊讶,赶紧抬头看去,原来是社长站在那里。
“加夜班吗?”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犯什么错误了吗?”
“我没犯错误,可能是中间出了问题。”
是的。太英分明确定了多次,不料最终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活见鬼了。无需解释,基柱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咂着舌头问道:
“你就这么傻乎乎地一个一个往上贴吗?”
“难道你有什么不傻的办法?”
“全部重新印刷!”
正努力粘贴着的太英,立刻停止手上的活儿。重新印刷?哈,果然是社长说话。从前,法国有个名叫玛丽·安东妮的女人曾经这样说过,“没有面包,可以吃饼干,为什么要饿死呢?”这个男人的话分明也是这样。
“你知道得花多少钱吗?别妨碍我了,你快走吧。”
“不,这是我的公司,你要我往哪里走?”
男人盛气凌人地说完,拉过椅子坐下,挽起了袖子。
“剪,还是粘?这就是平分吧?”
“我说过不用了,你还总是……剪掉!横向3.2厘米,纵向0.8厘米!OK?”
“差不多就行。如果谁再多说,你就说是社长命令你必须这
样做!”
基柱有些笨拙地拿起尺子,太英看着他,扑哧一声笑了。没过多久,她的笑容就变成了烦躁。社长使用剪刀的能力很快就露馅了。
“喂,喂,不能剪这么长。”
看着被基柱剪得七长八短的名字,太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住了基柱握着剪刀的手。看来,必须给他做个示范才行。
挂断了电话,秀赫抬头仰望GD汽车公司的办公大楼。到底加什么班,这么晚了还要留在公司。既然她不能出来,就只有自己亲自上去了。
“外卖来喽……”
办公室里不止太英一个人。正和舅舅头挨着头的太英,惊讶地看着秀赫。舅舅也很吃惊。秀赫看见的却是更重要的东西。太英紧紧握着的手,舅舅的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秀赫呀,你怎么了?啊啊,太英小姐终于有援军了,快进来。”
“你是在公司门前打的电话啊?怎么不早说呢,太好了,赶快坐下,帮我一块儿贴。”
听着太英的吩咐,秀赫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接完电话,舅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现在我得出去一会儿。我要去看看承景,她在钟根的俱乐部里。”
基柱拿起放在角落里的外套,吩咐秀赫帮助太英,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
太英坐在座位上,又拿起了刀。
“我平时就总惹事,从今以后……啊!”
刀过之处,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
“受伤了吗?让我看看。”
看秀赫的样子,好像比太英自己还吃惊,这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太英轻轻抽回了被秀赫握住的手。
“好了,没事了。”
“不管做什么,你都做不好!这是第一次拿刀吗?又不是做什么工艺品,不过是拿刀子划几下就行了的事,又有什么难的?每次我都为你担心,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做呢?给我,你的手!”
他为什么这样生气?受伤的人可是我!太英心想。
“你为什么生气!好!就算我笨,行了吧?”
“那就得改!”
“你干吗这么大声?我都要疼死了。”
太英尖叫起来。两个人四目相对,气喘吁吁地坐在办公室里,电话铃响了起来。这种时候不应该有人往公司里打电话的,太英满腹疑惑地接起电话。太英手里拿着话筒,嘴巴张得老大。
“我是社报组的姜太英,哦?阳美呀?什么?我叔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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