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刑警跑进宾馆,汗如雨下。
光是给汉城市内所有宾馆打电话确认就花了二十分钟,到达宾馆又用了十五分钟。
“我是市警察局的。”愤怒和侮辱充塞着他的胸膛,他只好把火气发在宾馆总台。
“啊,对……刚刚来过电话是吗?”
“是的,给我五一九房间的钥匙。”
总台服务员马上拿出钥匙,问:
“具体是什么事情?”
吴刑警话也不回径直朝电梯走去,进了五一九号房间,手伸到床底下一摸,碰到一件东西,拿出来一看是黑色的钱包,正像崔九所说,里面有存折和印章,总共是六千五百万的巨款。
他一屁股倒在椅子上,一直受崔九玩弄,觉得自己很无能,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他闭上眼睛抽烟,觉得自己要生病了,生很重的病。
站起身看着窗外,几辆车要赶在通禁之前离开,街上很乱。
崔九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并不是很重要,他为什么要托我保管存折和印章?这意味着什么?会不会是因为现在他不需要再用钱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这次追踪的结束?他现在空着双手能干什么呢?除了死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他认为崔九不会有其他路可走。那他会用什么方式来自绝呢?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就不用再追踪他了?在我碰到他之前,他先会成为一具尸体……就这样放手吧。累了,想休息,真想好好休息。他转过身,拿起话筒给总部拨了个电话。
“请帮我注意所有自杀男性的通报情况。”
墙上的钟指着十二点。
五月的最后一天开始了……
“姓名?”
“张硕起。”崔九随便编了一个。
“把身份证拿出来。”
“没有。”
“什么?”
警察盯着他,崔九傻傻地笑起来。
“你不觉得奇怪吗?”警察打了个呵欠说。
崔九又胡乱编了籍贯和地址。
警察把他说的仔仔细细记下来,又问:
“什么职业?”
“没职业。”
“那这钱是哪儿来的?”警察指的是他口袋里的一百万。
“我抢的。”
“什么?”
警察的眼睛又睁大了,崔九又笑了。
“从家里抢来的。”
“什么,你这家伙!”发火的警察再也忍不住,打了他一个耳光,挨了打的崔九还是笑着。
“不要笑!叫你不要笑!”
“我连笑的自由也没有吗?”
“什么?真是,气死我了!你笑,笑个够!”
崔九这才不笑了。
“你一根眉毛也没有,是不是用剃须刀刮的?”
“是。”
“为什么?”
“我讨厌这个世界。”
“讨厌世界和眉毛有什么关系?”
“烦死了,问些有用的,还有快点处理我吧!关起来还是放出去,快点决定!”
警察完全被吓住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好,我就问一句,你要老老实实回答。”
“没问题。”
“你为什么在餐厅里捣乱?理由是什么?”
“我看不顺眼日本人来这里大声唱歌,怎么,这个也错了吗?”
“那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当然!”
“不行,得让你这种人去尝尝蹲监狱的味道。”
崔九马上被送往拘留所。
他开始寻找独眼男人。跟原来猜想的一样,没能看见池冈表。第十天,他再也忍不住了,向监房长打听。
“我想找个人?”
“是谁……”监房长是个尖嘴猴腮的四十多岁男人。
“一个叫池冈表的,秃头,只有一只眼睛。”
“等一下,那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是蝙蝠毒品集团的头头,手下六个人全被杀了,他一个人被警察抓起来,除了买卖毒品外,还有杀人强xx等罪行。”
“啊,是那个家伙,听说了,可你找他干吗?”
“我跟他很熟,有话跟他说……”
“妈的,你以为这是你家吗?这里是牢房!牢房……你以为你想见谁就见谁?老弟,还是醒醒吧。”
“对……对不起,所以想找您帮忙,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小子想清楚了,我可不能白干。”
“这我当然知道。”
“你有多少?”
“您放心,不会少。”
“行,我来帮你问问。”
两天后的傍晚时分,监房长对着崔九小声说:
“他现在住的是单人房,看来钱不少。”
“是哪个单人房?”崔九眼睛发亮。
“和我们不在同一幢楼里,据说现在在接受审讯,再多也不会超过五年。”
“犯了那么多罪,竟然只判五年?我不能理解。”
“他一口否认了杀人和强xx。杀人没证据,强xx也不成立,听说那家伙没有那个。”
“哪个?”
“就是男人的那东西嘛,审判时当场脱下裤子给别人看了,那东西被割了,不能强xx,所以只按毒品买卖来判刑。”
“原来如此!”崔九好不容易才忍住呻吟。
“有没有办法见个面?”
“现在不行,他住的是单人房。以后等判决下来,转移的时候再下手吧。”
七月初,崔九以张硕起的假名被判一年的刑。此时的池冈表已经结束一审,判刑五年,从原地转到A监狱。
得另外创造机会,事情并不好办,崔九想尽了一切办法,最后总算被送到A监狱去了。
七月流火,监狱里的生活非常艰苦,但他怀着坚定目标坚持下来。
在这里他也不能见到池冈表,虽然通过各种途径知道他就在同一个地方,但在亲眼见到之前他一直不能放心。
崔九每天都要忍痛拔去长出来的眉毛,没有坚定信念是很难做到的。
七月份的最后一天,早上下雨了。监狱里的所有犯人都到讲堂里去听一个特别讲座。崔九觉得这是一个绝好机会,他站在门口等,十分钟后,池冈表出现了,一看到这个秃头、独眼肥胖的男人,崔九忍不住颤栗起来。池冈表带着烟眼袋所以很快就被发现了,他跟在他后面进了礼堂,不让他认出自己。池冈表坐在后面的一个角落里,崔九就坐在他的后面。礼堂里坐满了穿蓝色刑服的光头男人,场面奇特壮观。
崔九正盯着池冈表的后脑勺时,有个犯人在他左边坐下,崔九转过脸去看,那人的一边脸上都是伤疤。
崔九继续盯着池冈表,真想一手卡住他那肥肥的脖子,现在是好机会,可惜没有武器,身体弱小的他不可能掐死他。
“爱你的敌人……爱敌人的人……最终能得到幸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讲师的声音笼罩了整个礼堂。
终于等到最后关口的崔九无法控制自己,眼前魁梧的身子不停地晃来晃去。
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应该结束了。可惜没有武器,只要有个小铁锤……
正当他在呻吟时,池冈表突然转过头来,他也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然而他没认出崔九又回过头去。崔九发觉背上全是冷汗。
在听讲座过程中,崔九一直冒冷汗,直到听完,全身都被湿透了。
池冈表站起来,崔九也勉强站了起来,呆呆站着,直到池冈表消失在一大群犯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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