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瀚没有放过我。
他发给我的短信是这样写的:快到江民路15号来见我!中午十二点之前。
这是什么话,竟敢命令我。
我一边骂他是自大狂,一边着上装,扮得清纯又漂亮。屈指一算,他应该也是刚刚下飞机。我对着镜子照了照,天啊,我竟然一直在笑,忍都忍不住地笑。
我在我手上使劲掐了一把,我冲镜子里的我大声鼓励:“潘亚希,你可不要闹笑话!”
准确地说,我是一路飞奔到那里的。
这是我第一次与他在白天见面,除去了黑夜的一层遮挡,像是又走近了一些。这是一座高级的花园洋房,纯白色的房子,只有屋顶是红的。屋里的摆设相当的考究,只有我爷爷那个年代的人才会喜欢这样的风格,年轻人中,也许我是个例外。他站在玄关处等我,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一条蓝色的悠闲裤,拖着一双纯白拖鞋。衬衫的衣领敞开着,男人的性感从里面渗透出来,像是会泄露他的味道,漂亮的锁骨衬着那条项链,有着五彩的光芒。
他与平日里酷酷的样子不同,多了几许温柔。天啊,他竟然还冲我笑了一笑,这是第一次呢。阳光从天窗上射下来,打在他的头顶上,画面温馨而甜蜜。像一个丈夫在等待外出归来的妻子,一个家的温暖,像是翻越了十二年的光阴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怎么还不进来?”
他伸过手来,把我拉进去。他的手指是炙热的,令人酥麻。他把我拉到餐桌旁,拉出椅子让我坐下。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餐桌,他把桌上盖着菜的盖子都揭开后,坐到了另一端,与我对视。我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心神不安。这个举止优雅的男子,与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脾气暴躁的人,判若两人。我可是在做梦?我掐着自己的指头,疼!片刻,高兴得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请用。”他轻抬一下白皙的手,如童话里的王子一般迷人。
他用餐的动作是经过公司训练的,我爷爷也一度想让我照那个样子用餐,可我宁愿不吃,也不想那样,处处受限制。但是此刻,我后悔了,我跟他比起来,吃得那么的粗野和狼狈不堪。
他走过来给我倒了杯红酒:“我要为那天的野蛮跟你致歉。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还是希望你能配合我,安慰一下我得了绝症的父亲。”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又立马恢复到微笑的画面。
我的心疼了一下,他应该是很伤心的吧,父亲就要死了呢。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对他笑了一下。
“我的父亲喜欢举止优雅、性格温柔的女孩。你可以么?假装一下就行。”
“当然……”我忙把嘴里的肉咽下去,但太急了些,竟然掉了一块出来。
我红着脸,低下了头:“我……我是说我可以真正的优雅……”我越说越小声,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听下去,可他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叫我假装,难道就看死了我不能真正的成为淑女?
我把刀叉都放下来:“我吃饱了。”
哼,我不吃还不行么?这样不动总可以淑女了吧。
他轻笑着走过来,轻抚着我的手:“你太瘦了,要多吃一些,才漂亮。”他把刀叉又放回我的手中,示意我继续。
“其实你不是不淑女,只是还不够。就算是为了帮我,再努力一下吧。”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告诉我他都给我请了那些老师,跟我解释着都要学习哪些课程。
“以后,凡是星期三,你都到我这里来,咱们练习一下,好吗?”
凭着金秘书给我的行程表,我知道他真的是只有星期三有空。看来他为了这件事,真是全力以赴了。
我“淑女”地点点头:“我会全力配合你的。”
墙上的钟敲了一下,是下午一点了。
他突然放开了我的手,像被针刺到了一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埋头吃东西。家里的佣人们也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分布在家里的各个角落里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请示着他这样或是那样,他的表情是没有色彩的。而我像是不存在的。直到我离开这里,他都没有再跟我说过一句温馨的话,只是交代佣人把我和他送我的东西一起,送回酒店去。
那是些鞋子和衣服,极淑女的款式。
他甚至没有送我出门,只是站起来示意了一下。我从他的眼神里察觉不出什么,我用眼神试探地询问,他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一个大叔开车送我,一副严肃的样子,让我有万千的疑问也不敢问出口。我一直在回想着今天的每一个细节,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让温情的画面,就那样的戛然而止。这对我,可就是致命的打击。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忧伤和无助过,对于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充满着想像,我在手机上书写着短信:你也爱我吗?
却又迟迟不敢发出去,最后还是删掉了。
半夜,娜罗打电话给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谁?”
“我也不认识。”
“什么?”我从床上坐起来,以为之前的对话是在梦中,我看着正在计时的手机,一切都是真的。
“我发给你的诗你看到了么?那个《一见钟情》。”
“啊,看到了。”
“就是他。”
“他是谁?”
“我还不认识。”
“啊?”我对着手机大叫了起来,我最近的情绪是越来越难控制了,“我们过几天开学了再说吧。”
我想,娜罗也许是真的喜欢上了什么人,否则不会像这样的疯疯傻傻。我自己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么?
是不是每个少女都要经历这样的折磨,才能长大成人?
是不是每个少女的爱情,都这样的让局中人困惑?
这个夏天是漫长的,因为每一个细节都丰满着我的记忆,慰藉着我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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