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鑫是我见过的最自恋的雄性动物,他总认为很多美丽的妹妹在觊觎着他,只是他眼光太高,才使得她们很难得逞。他经常一边抱着本儿泡妹妹一边感慨,“唉,你说我咋这么英俊呢?帅得都拖网速啊!”
“……我看见天上有牛在飞,你不要老是吹人家好不好。”
“那是天牛……唉……曾因酒醉鞭名马……惟恐情多累美人……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不英俊……人民需要我帅,我不能不帅!”
果然是贱中之贱,贱人中的极品。
“秋天来了,一群天牛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S’型,一会儿排成个‘B’型。”我喃喃道,“如花我同情你。”
丁鑫迅速翻了狗脸,“陈默你别以为你长得像周蕙我就会同情你!”
丁鑫并不喜欢挖鼻孔,但“如花”这个名字一出世就受到了广泛欢迎,以至于超越了丁鑫的本名,红得极不正常。这充分说明了我的炒作能力和丁鑫的龌龊程度,哈哈哈。
我收拾了包包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去生态园看老虎吧”,丁鑫介绍说,“新来了个母的,长得跟你别提多像了,坐315去,运气好还能看见变态呢,最适合你们这种失恋的人了。”
丁鑫这个禽兽最擅长在别人伤口处撒盐,如他所言,我非常不幸地再一次失恋了。相恋两年后被院长的女儿横刀夺爱,按常理我应该去找陈世美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惜上吊也不见得能挽回爱情,不然窦志鹏不会那么果断地说:你不要做傻事那是没用的。然后迅速挂机。
言外之意我就是哭倒长城也与他无关,他铁了心做驸马。
我决定去生态园看老虎,因为没人爱,才更要加倍自爱。
351之所以在这个地区成为一个传奇,和司机师傅们的大胆作风过硬技术是分不开的,真的很拽,至少我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敢边开车边吃拉皮儿的师傅。
那几天在女生中流传着一个隐晦的流言:315上最近有变态出没。阿雅立刻告诉我,“小心啊!现在变态可多了。”
“没关系!我用小白兔高级儿童防蛀牙膏对付他!”我很有信心地说。其实我不怵这个的主要原因是我觉得自己最近已经倒霉到极点了。那天我给窦志鹏打电话,第一次很久都没人接,第二次打过去是关机。我认为如果给男友打电话遇到占线、不接、关机、不在服务区等情况时,完全没有必要打第二次。因为破坏人家的欢乐时光实在是件不好的事情,也让自己很没面子。
窦志鹏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家是农村的,特别忌讳别人提起这个,我觉得他心态不健康,我妈下岗我也没避讳什么,但是窦志鹏受不了。上大学之前他有过一个温顺的小女朋友,那女孩在他家乡的一个小城市读中专,认识我后他说他们缘分早尽了,而我们的缘分才刚刚开始,我也就很傻地把这话当真了,后来他认识了院长的女儿赵雅丽,然后就发现他和我的缘分也尽了,于是坦白地说,“我们分手吧。”
我想想看自己也没亏什么,分就分吧。院长千金和下岗工人的女儿,否泰如天地,现放着为事业献身的机会,我怎好厚着脸皮要人家陪我吃糠咽菜。
阿雅倒是义愤填膺地问我:“要不要找人扁他一顿?姐姐帮你拉人!”
我摇摇头,“算了,做人要厚道。”
“封建妇女被休也得问清楚犯的是七出之条哪一出吧?”阿雅气得直跺脚,“你还玩起风度了?!”
“只有两人相爱,对方才是自己眼中的惟一,如果他不爱我了,也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丫不要我是丫傻逼,我急什么呀?”
我很坦然,毕竟不只是他一个人有审美疲劳。
丁鑫立刻跟上说,“明明是她把人家玩弄了又不想负责任。”
“哦……怪不得她这么平静,人家跟她的时候还是处男吧?”阿雅咂着嘴点头。
“不一定,不过看她每天叨叨咕咕,肯定还是嫁不出去的花痴老处女。”
有这么两个混账室友……我是全世界最不幸的美少女。
我不和他们理论,你知道,和傻逼讲道理就像往五谷轮回之所里扔石头,其结果必然是溅到一身轮回的五谷。
我叫陈默,女,在读本科生,无男友。现与两个朋友在校外合租公寓,准备考研中。
如果你觉得我说话方式古怪……抱歉,所有失恋的人说话都一样死气沉沉。很遗憾你没在我春风得意时看见我,那时候我可天真灿烂着哪,智商和幼儿园小朋友有一拼。
那天我没地方去,生态园的母老虎感冒,拒绝接客。本来很明媚的天变得灰沉沉,我在公车上过了一下午,坐到终点站,再坐回来。
我在电话里对阿雅苦笑:“我被老虎拒绝了。”
阿雅同情地对我说:“别难过,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碰碰运气,如果咱一会儿还能遇上变态,说明你的霉运已经差不多走到极点了。以后一定守得云开见日明。”
“那要是碰不到呢?”
“那……自求多福吧。”
我也希望自己能转运,为此戴上了转运戒指穿上好运内裤———你爱信不信,我穿这条豹纹内裤考试从来就没挂过。不但性感,而且实用,真是好东西。
忽然手机在口袋里狂振,接起来却没声音,我扯着嗓子喊:“喂?”对方愣是死不回话。
看看来电显示,是丁鑫这个败类。
我发短信回去:“想给移动公司捐钱别拉我下水好不好?如花!为什么不说话?”
“我靠你才如花!我的手机不能自动锁机,已经捐了不少钱了。我忍!”
“幸亏我果断地挂机了,我的人民币啊!糟蹋在你这败类手中!”
“我流的也是血汗,有点人性啊。我靠刚才看了一下记录居然有九秒,你果断个屁!”
“废话!我哪知道你是不是被强xx在紧急求救?再说你的电话前六秒不收费,我一个人花钱不是很亏?”旁边有俩美女老是挤我,搞得我很不爽。
“虽然我很帅但是你要相信我们政府的治安能力,像你这种沉溺于强暴幻想中的人我是不会来刺激你的。”
“拉倒吧你,恐龙被强xx是一种福利。抓紧时间享受吧,你的这种机会并不多。”旁边一美女不知道怎么了,干脆挤到了我前面,我不耐烦地瞥她一眼,后面居然还有人跟着也挤了过来。我挺不高兴的,又没到站你们瞎活动什么啊?一点也不考虑周边群众的反响,正琢磨着,后面那位还蠢蠢欲动挤得更高兴了。靠,我转过去就准备教育他几句,“你能不能……哎……什么啊这是……啊?变态?你就是他们说的变态啊!哎,你们快看!这里有变态啊!”
那个变态仓皇逃下车时我还忍不住内心的兴奋,当着一车人赶紧给阿雅打电话,“哎!我真的看到变态了!传说中的变态啊!我亲眼看到了!”
车上的人看我的眼光怪怪的,可能他们没见过能把变态吓跑的女孩子吧。我知道心理素质像我这么好的人是很少见的。
平心而论,我这两个朋友并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混账,尽管嘴贱,却是有一说一的实在人,多亏有了他们,我在头疼脑热的时候才要汤有汤要水有水,而不至于把嘴伸进热带鱼缸或马桶里解渴……你知道,现代社会很多人死在公寓楼里直到发臭才会有人发现。
丁鑫很镇定,“遇到流氓,就要比他更流氓,遇到变态,就要比他更变态。陈默做得对!阿雅你要是遇到这种人怎么办?”
“我?”阿雅挑挑眉毛,“我会问他‘这么小还好意思拿出来现世?’”
果然是强中更有强中手。
“你翻什么?”
“我好像丢东西了。”我不太确定地说,“夹子怎么没了?”
丁鑫和阿雅的脸上同时出现三条黑线。
我是个丢三落四,神经大条的女生。一年来我丢过三次钥匙,两次月票,丁鑫每次换锁时都是一脸的官司,“你真不是一般的弱智。”
“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无辜地说。
“你够好命!”阿雅警告过我,“如果换我丢丁鑫会杀了我的。”
“那他为什么不杀我?”
“美女可以被原谅七十个七次。”阿雅酸溜溜地说。
是的,你看不看宪哥的娱乐百分百?除了妙语连珠的男女主持外总要再搭配一个木头美女来养眼,基本要求是胸大无脑,会说“好可爱耶!”就可以了。
美女总是比较好混,我也并不在意别人当我花瓶。凡事有利就有弊。你知道,女孩子太聪明并不是好事,或者说真正聪明的女生都懂得装傻。
但是这一次非同寻常,我的皮夹里银行卡、考试卡、借书证……还有很多平时没用但关键时刻很要命的东西。
丢男朋友没什么,丢皮夹可是大事。
“你在夹子里放照片了么?”
“放了,在海边你给我拍的那张。”
“OK!”阿雅打个响指,“居然还是泳装照!一定会有人还回来的———前提是男生拾到!”
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说到魔鬼,魔鬼就到。”阿雅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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