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找回夏米米。
事实是:她真的不见了。
还有一个更要命的事实就是:我发现自己很担心她。并且,很想她。
蒋皎给我的现金都被夏米米偷走了,好在父亲在我卡上打了一些钱,我用它们买火车票坐火车回到了北京。一路上,我都神游太虚,一颗心仿佛被谁偷走,整个人空空荡荡。小凡来车站接我,她好心提醒我:“你要小心,雅希姐暴怒中。”
我先发飙:“她暴怒关我什么事!”
小凡不敢再吱声,我让司机把空调开到最大,坐在车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蒋皎家。我下车进屋,小凡和司机并没有跟着进来。蒋皎坐在沙发上,她微笑着问我说:“许帅,这两天你去哪里了?”
“玩去了。”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她努力维持着她的脾气问我:“是跟一个姓夏的人去哪里玩了吧?”
“谁姓夏?”
“你是否觉得自己过分?”
“是吗?”我答非所问。
“晚上我有演出,你去看吗?”
“不。”
我知道她在尽力的忍,说真的,我以为她会赶我走。但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温和地说:“那好吧,你看上去很累,去休息一会儿。想吃什么告诉钟点工。”
“好的。”我说。说完,我上楼,进了客房。门一关上我就开始打夏米米的电话,她的电话终于开机了,但是接电话的是一中年男人,他很明确地告诉我我打错了,当我打到第五次的时候他开始骂:“我不认得什么夏米米,你怎么不干脆打这个电话找本拉登?”
靠!
我只好求助小凡。
小凡说:“难道你真成了夏米米的FA?”
“差不多吧。”我说。
小凡说,“今晚皎姐在工体有演出,是台演唱会,听说夏米米也去。”
我谢过小凡,打开门跑到楼下,蒋皎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听到我的脚步,她睁开眼问:“不是说要休息的吗?”
“你几点演出?”我问她。
“晚上八点。不过我呆会儿就要走了,要化妆,还有彩排。”
“我陪你去吧。”我说。
“一分钟九个主意!”她虽然骂我,但看上去还是很有些高兴。我当然也很高兴,唯一烦恼的人是小凡,她在车上拿忧心忡忡的眼神偷偷地看我,我朝她挤挤眼,她的样子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
之前是记者招待会,我知道夏米米有参加,但我没有记者证,不能进去,只好在后台傻傻地等。
一小时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再次见到夏米米。她穿得夸张,墨镜,戴一顶白色的帽子,经纪人,保安,陪着她招摇过市。
我,蒋皎,小凡,和她们一行人面对面。
她看我一眼,面无表情,好像从来就不认得我,然后很快被人拉走。
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大声喊她:“夏米米!”
她没有听见,去到她专属的化妆间,关上了门。
蒋皎说:“怎么你认得她?”
“电视上见过。”我说。
她嘲笑我:“别把我当傻子。”
我不理她,跟到那间化妆间,在蒋皎吃惊的眼神里大力地拍门,很快有人过来开,是她的经纪人,用冷冷的语气对我说:“现在不接受采访。”
“我不访她。”我说,“我只是找她还钱。”
“你是谁?”她问我。
“告诉她,我是许弋。”
“你稍等。”她说。
门关上了,过了一会儿又打开了。我以为会是夏米米本人,结果还是那个经纪人,用更冷的语气对我说:“对不起,夏小姐说不认识你。”
我警告她:“如果她不还钱,如果你还敢关门,我就一直敲,敲到全世界的记者都来为止。”
“请便。”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恐吓,又把门关上了。
我抬腿就要踢门,有人上来拉住我:“许帅,你适可而止,好吗?”
是小凡。
“不要管我!”我觉得胸闷气闷,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爆发。
“雅希姐已经气走了,你再闹就很难收场了。”小凡哄我说,“他们会叫保安,直接把你从这里哄出去。我看你还是走吧,你有什么话,我想办法替你去跟夏米米说。”
“那好。”我说,“你让她别躲着我,不然我什么事都做得出!”
“好的好的。”小凡说,“包在我身上。”
我正准备走,门却忽然开了,夏米米的经纪人叫我说:“许先生,请留步。”
我转头。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微笑,她对我说:“夏小姐请你进来。”
我冲小凡挤挤眼,进了夏米米的化妆间。她的妆只化到一半,但已经看上去老气了许多。我走到她身边,她把周围的人都打发出去,从镜子里看着我,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气说:“说吧,我欠你多少钱?”
“您看着给吧。”我气不打一处来。
她皱着眉:“我为什么欠你钱?”
“你从我钱包里偷的。”
“在哪里?什么时候?”
尽管知道她在玩把戏,我依然维持着我的耐性回答她的白痴问题:“前天晚上,准确地说,是前天半夜,你在宾馆偷走了我钱包里的钱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夏小姐的记性未免也有点太差了吧?”
她拍拍她的额头说:“是,我最近得了健忘症,你还能提醒我一下,是在哪一家宾馆吗?”
我一把把她从座位上拎起来:“夏米米,你再玩我就灭了你!”
她并不挣脱,而是用那双该死的大眼睛盯着我,又是那种该死的无辜表情,我情不自禁地俯身吻她,她咬我的舌头,用力的,我疼得松开她,叫起来。
她理理衣服,退后两步:“你姓许?”
我摸摸嘴角,喘气。
她的语气却奇怪地温柔下来:“能告诉我吗,你在哪里见过我,求你了。”
我说出那个城市的名字。她做出费力思考的样子,让我真的相信她浑身毛病。除了那该死的气喘,还真的有什么更该死的健忘症!
“对不起。”她拉开包,拿出钱包来,把里面的现金悉数取出来,递到我面前说:“够不够还你?”
我挥手过去,钱全部散落到地上。
夏米米弯下腰去捡,我也弯下腰,我的手触到她的手,她飞快地收回,我又飞快地拉住了它,低声说:“夏米米,我真的很想你。”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然后我听到她说:“我们另约时间,好吗?你看,我马上要演出……”
“好的。”我说,“可是,我该到哪里找你?”
“三天内,我一定联系你。”
我警告她说:“不许再骗我!”
她微笑,然后问我一个让我极度抓狂的问题:“你叫什么来着?”
“许弋。”我说,“弋壁滩的弋少一撇。”
“噢。”她答,“这名字不错。”
“你会写戈壁滩的戈字吗?”我故意问她。
“当然。”她咧开嘴笑起来,调皮的样子又回来了。
“下次别这么化妆。”我说,“真难看。”
她朝我挥挥手:“你出去吧,我时间不多了。”
那晚我坐在嘉宾席,第一次听到夏米米的歌声。她的歌迷来了许多,气势上大大超过了蒋皎等人,他们高声叫喊着她的名字,让全场沸腾。而夏米米的歌声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小小的身材,唱到高处,嗓子竟然是那么的游刃有余。那晚,夏米米唱了三首歌,最后一首我最喜欢,也应该是她的成名曲,叫《无罪》。
我坐得离演出台很近,她笑起来的时候,真是特别特别的美,让我恨不得冲上台去拥抱她。我发现我的心奇怪地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这是一种我已经遗忘很久的感觉,我以为再也不会重拾的感觉。我在那样的感觉里痛下一个决心,不管夏米米这朵花有多么神秘,我也要让她怒放,怒放,再怒放,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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