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我再次在尖叫中惊醒,浑身是汗。
我想,她们还没放过我。之所以留着我的命,是因为她们还有一件事情要我来做。
我没有选择。
罗敏接起了我的电话:“千秋,有事吗?”
我拖着疲惫的声音说:“是的。我想告诉你,我改变主意了,《反光》还有第三部。”
(《吊颈之约》完)
千秋的故事讲完后,急性子的北斗忍不住惊呼起来:“天哪,《反光》这本书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恐怖的事件,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这些……是真的吗?”
“我无意探讨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之前我也说了,这件事情我是有所改编的。”千秋问道,“你看过《反光》这本书?”
北斗挠着头说:“没有……但是这本书很出名,我是听说过的,也知道大致的内容。”
“我看过。很吸引人的一本书。”莱克说,“但是现在看起来,这本书背后的故事更吸引人。”
“的确是很不错的故事,听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沉浸其中了。很少有故事能令我如此投入。”纱嘉也给出了高度的评价。千秋淡淡一笑。
“那么,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打分了吧。”荒木舟说。
短暂地安静了一阵。大家都明白荒木舟说的“没有什么问题”指的是什么意思——千秋的故事有没有和之前的故事(或事件)出现什么雷同。千秋此刻的脸上也显现出了略微的紧张,但现场的一片沉默似乎表示,没有人看出这个故事有哪点“犯规”的迹象——起码目前看来是这样。
北斗到柜子里拿出纸和笔,分发给众人——这件事似乎已经固定由他来做了。除了千秋之外的12个作家分别在纸上为刚才的故事打出了分数。南天将纸收集起来,然后按照惯例,和龙马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统计并计算出了平均分。
千秋所讲的《吊颈之约》最后得到了一个仅次于龙马(9.2)的高分——9.1分。
这是一个十分敏感的分数,不仅是因为和目前第一的龙马只差0.1分,更重要的是——在场的每个人应该都想到了这一点——如果龙马因犯规而“出局”的话,那千秋的故事就是目前的最高分了!
这个游戏实在是刺激而奇妙,第一名的宝座随着各种因素而不断易主,每一个后来讲故事的人,对前面的人来说,都是威胁和挑战。
千秋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所以她根本没有为自己获得了如此高的分数而沾沾自喜。在游戏进行到最后之前,没有什么是值得庆幸的,结局充满了变数。
“我的任务完成了,回房间休息了。”千秋冲众人浅笑一下。“讲了这么久,真是疲倦了。”
“我们也各自休息了吧。”荒木舟看了下手表。“快十二点了。”千秋的故事是目前讲得最长的一个。
众人离开座位,各自上楼。大厅内只剩下围成一圈的14张皮椅留在原地,像偌大的咒符一样操控着这里每一个人的命运。
南天走在所有人的最后,他目睹着徐文回到房间,关上门。若有所思。
徐文躺在自己的床上,前思后量,感到有些后悔。
关于南天的那个提议,他反复斟酌了许久,觉得其实是可行的。只是,他设想的“合作方式”稍微有所不同……但不管以何种方式合作,重点在于——必须建立在南天是能够完全信任的基础上——那么,南天真是值得信任的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徐文整整一天。最后,他的直觉和判断一致认为——南天应该不会是主办者。这个结论是根据各种观察和推敲,深思熟虑后才得出的。最有力的一点证据就是——南天两次找自己,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并不避讳他人。如果他要对自己不利的话,应该不会在这么多人看到的情况下跟自己接触,引起怀疑。
所以,徐文决定赌一把——选择完全相信南天,和他合作。但平日谨小慎微的个性,导致他始终没能迈出主动去找南天这一步。现在大家都各自回房了,再想设施那个合作计划也就不可能了——起码今天晚上不行了。
想到这里,徐文未免感到遗憾,但现在也只能作罢。他躺在床上,心悸胆寒地闭上眼睛。今晚,这间闹鬼的屋里又会发生什么怪事?我又会遭受怎样的恐惧折磨……
快要睡着的时候,徐文听到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叩门声。
他从床上下来,轻手轻脚地靠近门口,问道:“谁?”
“是我,南天。”
徐文心中一阵惊喜——南天!他猜到我会改变主意?这真是太好了!他几乎都没有犹豫就打开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南天迅速跻身进来,然后将房门关拢。
“徐文先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我是想再次来征询你的意见——关于我上午的提议,你可有重新考虑?”南天问道。
果然如此。徐文心中暗暗高兴——看来自己和南天还没有合作,就已经有一种默契了。他招呼南天坐下,然后颔首道:“老实说,我正在想这件事呢。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试着合作一下。”
“这么说,你同意和我互换房间了?”
“不,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徐文措着辞。“嗯……你可以住在我这间屋里……但是,我不到你那里去。”
南天转了下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们俩都睡在这里?”
“是的。因为……是你想调查我这个房间;而我并不想调查你的房间,所以我没必要过去。”徐文不好意思说出心里话。实际上他就是害怕单独一个人,希望能有个人来陪一下自己,壮壮胆。
南天大概是看出来了。他点了下头,随即望着那张窄小的单人床。“可是,我们两个大男人……这张小床挤得下吗?”
“哦,没关系。我们不用挤着睡。”徐文双手拖住床单,用力一拉,将床单全部扯下来,然后铺到地上。“你睡床吧,我睡地铺就行了。”
“这……不大好吧。要不我睡地上?”
徐文摆手道:“不,就这样。你睡在我的床上试试,看你会不会做噩梦或者是遇到那些诡异的事情。”
“好吧。”南天点头,然后将床上的枕头递给徐文。“那这个你用吧。”
徐文没有推脱,接过枕头。南天将房间内的灯关了。
两个人一上一下地躺了下来。现在时候不早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不一会儿,都进入了梦乡。
徐文本来是睡不惯这又硬又冷的地铺,但因为有个人在这里陪着自己,令他增添了一些胆量和勇气,睡得也就比以往要安稳了些。他本来是背对着南天而睡的,半夜的时候,翻了个身。黑暗中,徐文瞄了一眼床上的南天,见他睡得正沉,还发出轻微的鼾声,自己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忽然间,徐文发现,自己对南天的态度,由疑虑转变为信任,现在竟升级为依赖了——真是荒唐而可笑。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正要再次睡去,徐文无意间瞥了一眼床下——由于之前都是背过去睡的,所以直到现在,他才猛然看到床底下有什么东西。
当他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被迅速冻僵了,全身的血液都凝固成了冰。
天哪……这实在是太恐怖了。黑黢黢的床下,竟然有一双眼睛在瞪视着自己!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恐惧令徐文感到一阵阵眩晕,他几乎被恐惧感压得出不了气,喉咙也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更是僵硬得无法动弹。糟糕!又发生这种鬼压床的怪事了!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这种恐怖的煎熬持续了好几分钟。在这段时间里,徐文几乎眼皮都无法眨一下,直愣愣地和床底下那双恐怖的眼睛对视着。这种折磨是以往的好几倍,简直是要他的命!此刻,他脑子里只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南天住进来后,我还是会遇到这种情况,而且更严重了!
就在徐文几近昏厥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解除了束缚,他深吸一口气,惊呼一声,然后迅速坐起来,冲床上的南天喊道:“南……南天!我的床下,有……”
话还没说话,他就呆住了,惊愕的程度比刚才更甚。
床上空空如也,根本就没人!
南天呢?他到哪里去了?
徐文的神经快要崩溃了,此刻他无法再去思考和判断。他只想立刻找到南天,并且马上离开这间恐怖的房间!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将房门打开,来到走廊上。他瞪大眼睛寻找到南天的房间,然后发疯似的跑过去。
砰砰砰!——徐文猛烈地捶着南天的房门。几秒钟后,屋内的灯亮了,房门也随之打开。南天站在屋内,惊讶地看着徐文,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你什么时候回自己房间的?!”
南天一怔:“什么……回自己房间?我一直都待在这里呀。”
徐文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盯着南天。“你说什么?你一直在自己房里,没到我房里去过?”
南天完全弄糊涂了。“是啊……不,我上午到你房间去找过你呀。”
“上午……那你后来,也就是今晚讲完故事后,你都没来找过我?”
“是啊。千秋讲完故事后,我们大家不是都各自回房休息了吗?”南天说。
徐文愣愣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鸡——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之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我在做梦?或者是,南天没有说实话?
南天问道:“徐文先生,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徐文盯着南天的眼睛,不由自主就把实情说了出来:“你之前到我房间来找我,问我有没有改变主意,而我同意了,但是并不是互换房间,而是让你住在我那里。你睡床上,我睡床下。结果,半夜的时候,我看到床下有一双眼睛,在瞪着我……我好不容易爬起来了,却发现你没在床上——如果你没有骗我的话,那么这一切……难道都是我的梦境?”
南天看着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徐文,猛然意识到这件事绝不简单!在徐文的房间里,一定又发生了什么极不寻常的事!他将徐文扶进自己房内,让他坐在床上,然后说:“徐文先生,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定定神。我现在到你的房间去看看!”
徐文瞪着一双惊惧的眼睛。“你要小心……床下,可能真的有人!”
“我会当心的。”南天冲出屋去。
在徐文的房间前,南天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他猛地将房门推开,然后迅速按下灯的开关。亮光令他增加了几分底气。他环视屋内,这狭小的空间一览无余,没有人在这里。
床下。徐文说他在床下看到了一双眼睛,那等于是说,床下躲着一个人。
南天小心翼翼地靠近床,床单铺在地上,枕头摆在上面。徐文之前真的睡在地铺上?而他说把床让给了我睡——真是荒唐。南天咽了下唾沫,他鼓起勇气,打算看一眼床底下。
尽管在心里认为,徐文多半是出现了幻觉,但南天此刻慢慢俯下身去看床底,仍然感到紧张不已。毕竟,这里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
没有,床底下没看到什么人或者是眼睛。南天松了口气。看来徐文真的是出现幻觉或者做噩梦了。
可是,南天转念一想——假如徐文没有说谎的话,那他之前叙述的事情也太蹊跷了。他居然说我来找了他,还和他一起睡在这间屋里——而且看起来,他对这点确信不疑,因为他真的睡在地上(所以才会看到床底下的东西)。
南天眉头紧蹙——这真是幻觉或噩梦吗?会逼真到这种程度?恐怕……
在徐文的房间里思忖了几分钟,南天觉得还是应该回自己房里去,再向徐文问个仔细。他关掉灯,离开这间屋。
徐文的房间和南天的房间都在同一边,中间隔了四个房间。南天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推开门,猛然看到徐文倒在地上,双目圆睁,大张着口,脸上的表情极为扭曲和古怪,很明显是由于面部肌肉痉挛而致。
南天心中暗叫不妙,他大喊一声:“徐文!”冲上前去将他扶起来,用力摇晃着他,但徐文全无半点反应。南天颤抖着将食指伸到徐文鼻子前去一试——他的心一下凉了。
徐文已经没有了呼吸。他死了!
南天的脑子嗡地一下炸了——自己离开这里只不过五、六分钟,徐文就遇害了!在这短短的空隙里,是谁把他杀死的?毫无疑问,这是精心预谋好的杀人计划!这个主办者,终于再开杀戒,徐文成为了第二个受害者!
突然,南天心中一惊,他猛然想到——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徐文死在了我的房间里,那我……
事情恰好如南天担心那样发生了,也许是之前的一些声音惊醒了周围房间的人。此刻,住在南天旁边的夏侯申出现在了门口,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糟糕。南天心中咯噔一响。现在,他没有选择,甚至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实话实说:“徐文……他死了。”
“什么?!”夏侯申大喝一声,向后退了一步。“他死了!”
这声大吼惊醒了更多的人,很快,龙马、白鲸、纱嘉、北斗、荒木舟和克里斯都一个个地出现在了南天的门口。南天现在只觉得头昏眼花,口干舌燥。他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徐文的尸体。这种情况下,他索性一句话不说。
“徐文死了?!他怎么死的?”白鲸惊诧地问。
夏侯申指着南天说:“问他吧,徐文是死在他房间里的。”
怀疑的目光齐聚南天。南天知道,如果这时他还不说话,那等于承认人就是他杀的。他的目光迎向众人,尽量使自己显得底气十足。“徐文半夜来找我,说他在房间里看到了可怕的东西。于是,我让他在我的房间等候,我去他的房里看看。只不过几分钟后,我就回来了,而他就已经死在了我的房里。”
荒木舟尖锐地问道:“他看到了可怕的东西,为什么会想到来找你,而不是我们其他人呢?”
南天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个问题,害怕越描越黑。
“徐文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龙马问。
“他说,他看到床下有一双眼睛。但我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南天说。
“啊……”纱嘉捂住嘴,吓得缩紧了身体。在场的几个人都露出惊惧的神色。
“你要我们怎样才会相信你说的这些话?”荒木舟冷冷地说。
南天同样冷淡地说:“你不相信的话,那不妨说说,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徐文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如果我是凶手,难道还会把他大费周章地弄到我的房间来,然后让你们大家都看到吗?”
“谁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也许是你搞砸了呢?”荒木舟说。
白鲸忽然望向夏侯申,问道:“你是第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吧?你当时为什么会打开门出来看呢?”
“我先是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之后又听到了一些说话的声音。我估计隔壁可能出什么事了,所以过来看看。正好看到南天抱着徐文的尸体。”
“听起来,你好像在证明你的邻居所说属实呀。”荒木舟讽刺地说道。
“事实如此。”夏侯申不软不硬地回敬道。
这时,克里斯走到徐文的尸体旁,仔细观察了一阵,说:“别争论这些了,还是关注眼前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吧,徐文究竟死于什么?”
这句话提醒了众人。就连南天也才想起,他之前根本就没看出来徐文的死因是什么,只知道他断了气。现在,大家都聚拢过来,惊奇地看着徐文的尸体。
“真是怪了,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脖子上也没有勒痕或掐印——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北斗说。
“看他那恐怖的表情,就像是死之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纱嘉打了个冷噤,不敢正视尸体的脸了。
克里斯笑了一下。“你说的真像是恐怖小说里的剧情,纱嘉小姐。可惜的是,现实中的谋杀,可不会有什么‘被吓死’这样的死法。”
“那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的?”龙马问克里斯。
克里斯捏了捏尸体的手臂和腿部,说:“他的身体僵硬而紧缩,面部扭曲、口目大张——看起来很像是死于心脏麻痹。”
“心脏麻痹……”纱嘉问道,“怎样才会导致心脏麻痹?”
“中毒。”没等克里斯开口,荒木舟就说了出来。
“没错。”克里斯说,“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做‘箭毒木’的植物。这是一种生长在西双版纳的树木,被称为‘林中毒王’。这种树木的树汁含有剧毒,一只熊或者是老虎中毒后,都能够立即死亡。而人类只要伤口上沾上一点儿这种毒,就能立刻因心脏麻痹而死。”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纱嘉问。
“我认为这是推理小说家应该知道的常识。”克里斯说。
“那你的意思是,徐文就是中了被箭毒木的毒而死的?”白鲸问。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至于他到底是中的什么毒,我们现在恐怕是检验不出来的——但他是死于中毒这一点,应该可以肯定。”
“可是,我们没有看到他身上哪里有伤口呀。”北斗说。
“如果是箭毒木的毒液的话,只需要在针尖上沾那么一点,然后轻轻刺某人一下,就能致人于死地了。如果手法巧妙的话,恐怕被害人还未察觉,或者以为只是被蚊子咬了一下,就已经命丧黄泉了。”荒木舟说,看来他对这种植物也非常了解。“所以,最后接近徐文的人,就是凶手。”他补充道,直指南天。
“我同意这种说法。”南天说,“但最后接近他的人不是我。”
“那你认为是谁?”荒木舟问。
“我不知道,但这个人利用我到徐文房间去的空隙,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了,是个阴险、狡猾而可怕的杀手。”
听完南天的话,克里斯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问夏侯申:“你之前有没有听到徐文发出惊叫或呼喊的声音?”
夏侯申皱起眉头说:“我听不太清楚,只是听到了敲门声和一些说话的声音……好像,没有听到你说的这种呼救的声音。”
克里斯用手指轻轻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这就怪了,如果有人闯进门去杀徐文的话,他不可能一声不吭呀……”
“所以我才说,最后接近徐文的人,可能就是南天!”荒木舟凌厉地说道。
南天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他反击道:“那么荒木前辈,你说说,我用涂有箭毒木毒液的针扎了徐文之后——就当是这样吧——为什么要离开这间屋,跑到徐文的房间去?我为什么不马上将自己的房门紧锁?这样的话你们就都发现不了了呀。”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到徐文的房间去了。也许你还没来得及关门,就被夏侯申发现了呢。”
就在南天感到无法回答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能证明南天说的是实话。”
大家回过头去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住在对面的千秋已经站在门口了。她走进屋内说:“当时,我也听到了对面发出的声响,所以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我看到的一切,就跟南天说的一样。他确实是到徐文的房间里去待了好几分钟后才回到自己房间的。”
南天舒了一口气,还好——对面有人目睹到了这一过程,能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而且她及时出现帮自己解了围。南天向千秋投去感激的一瞥。
荒木舟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突然,白鲸望向北斗,问道:“对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睡着之后,炸雷都把你吵不醒——今天的动静还不至于有这么大吧,为什么你会醒呢?”
北斗愣了一下,说:“啊……我说的是我睡着之后就不容易被吵醒。但今天我没睡着呀,所以就被夏侯先生的喊叫声吸引来了。”
“这都大半夜了,你还没睡着?”白鲸眯起眼睛问。
北斗答道:“是啊,我失眠了。”
白鲸盯着北斗看了好几秒,找不到什么好说的了。
房间里沉寂了片刻,龙马说:“徐文的尸体……怎么处理呢?”
“我们现在能怎么处理?还不是只有抬到他自己的房间去放着。”夏侯申说。
“只能先这样了。”克里斯说,“至于他到底是被谁杀死的,我看我们现在是别想弄清楚了。以后再来破解这个谜吧。”
南天俯下身去,抬起尸体的双腿,回头道:“谁来搭把手?”
北斗和夏侯申走上前去,一个架住尸体的肩膀,一个帮忙托住后背,三个人一齐将徐文的尸体抬到他的房间。
夏侯申看到地上铺着床单,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惊愕地说:“他好像知道自己会死一样,把停尸的地方都布置好了!”
南天心里清楚——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徐文之前就睡在地上。但他懒得跟他们解释了,没有搭腔。三个人把尸体放到床单上,由于徐文的死状实在是令人发怵,南天把床单掀起一些来盖住尸体的脸。
南天叹了口气,说:“我们走吧。”
离开这间屋的时候,北斗将房门带拢关紧。
走廊上等候着的几个人见徐文的尸体已经放好了,互相对视了一下,谁都没有说话,各自默默回到房间。
南天将房门锁好,躺到床上,长长吐了口气。
这个晚上发生的事,令他心中十分压抑和不安。
他反复对自己说,徐文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最终,他发现自己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那主办者昨天晚上才说了,他现在会暂时留着已经犯规的人的命,为什么今天,他就把徐文杀了呢?而徐文说他在死之前出现的幻觉(或者梦境)竟然跟自己有关,这又是为什么?想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
这个主办者知道,我在跟徐文接触,他知道我打算主动出击了!所以,这是一个警告。他(她)用徐文的死来告诉我,如果我再敢跟谁进行秘密接触的话,这就是那个人的下场!
可是——南天转念一想——为什么他(她)杀的是徐文呢?在调查和出击的人是我呀!他(她)怎么不把我杀了?
忽然,徐文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此刻闪现在南天脑中——“也许是因为你还没有讲故事的缘故。”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现在还没轮到我讲故事,所以,那个主办者会留住我的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继续进行调查!只是,需要比以前更加小心谨慎才行,而且不能再连累其他人了!
南天在心中暗下决心,跟这个主办者斗智斗勇,不是一两天的事,也不能轻易放弃!然而,他突然又想到——主办者杀死徐文,除了给自己一个警告之外,会不会另有原因?
也许,徐文那间屋子,真的隐藏着什么和其他房间不一样的秘密?所以,主办者特别顾忌有人到徐文那间屋去?
密室。这两个字就像闪电一样划过,令南天猛然惊醒了。
难道……徐文的房间里,隐藏着进入密室的机关?
想到这里,南天睡意全无,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升起。
第二天,昨天晚上没有醒来的歌特、莱克和暗火(都是住在对面房间的),从不同的人口中得知了徐文昨晚(实际上是当天凌晨)被神秘杀死的消息。震惊、猜疑和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现在是第八天了,这里终于又死了第二个人,大家的心情因此变得沉闷而压抑。没人愿意过多谈论这件事,甚至没人愿意在大厅内活动,大家都待在各自的房间内——直到晚上,游戏时间的到来。
白鲸是今晚的主角。他提前坐到了那一圈椅子中自己的位子上。等待着大家陆续坐拢来。看他的样子,好像有些迫不及待想讲这个故事了。
12个人都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了——这一圈椅子现在已经空出了两把。龙马仍然保持他的习惯,准备好了纸和笔。他打算将每个人的故事都记录下来,当做某种资料保存。
白鲸在差三分钟到七点的时候,开口了:“我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故事,其实在几天前就已经构思好了。我个人非常喜欢这个故事,认为这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悬疑惊悚故事。但是,鉴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令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蒙上了更深一层阴影,所以,我临时改变了这个故事的某些情节和结尾,希望能使大家更喜欢这个故事。当然,我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们知道的,我就不必说明了。”
莱克歪着嘴笑了一下。“聪明的做法。”
白鲸冲他杨了下眉毛。“跟你学的——好了,我开始讲了,故事的名字叫做‘墓穴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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