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五晚上,若琳总会给妈妈打电话,那是她的家庭电话时间。
可是,这个周五晚上,家里却没人接电话。若琳感到有些不安。往常的这个时间,妈妈总会在家等她电话的,为什么今天不在呢?
她又安慰自己,或许妈妈刚才去卫生间了。
于是,过了一会儿,她再次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结果,还是没人接听!
连续拨了几次,都没人接听,若琳急得在房间里徘徊。
最后,她急中生智,给邻居家打了一个电话,这才知道妈妈因为突然晕倒在地已经被送到了医院急诊室。邻居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在B市读书的若琳的妹妹若雯,因为目前尚不知道具体病情,所以就没给身在外地的若琳电话,怕她担心。
若琳跟邻居一连说了几声谢谢,然后便给若雯电话。
此时若雯刚从医院那里知道了妈妈的病情,接到若琳的电话,她哽咽着对若琳说:“姐,医生说妈妈心脏出了问题,要做心脏搭桥手术……我好怕……而且医生说手术费大概得十万元……”
“你不要着急,我待会儿就去买票,尽量早点回家。”尽管内心也很着急,但若琳还是竭力安慰妹妹。
将妹妹安抚好,若琳挂了电话,便给主编电话,将家里的情况跟主编大体说了一下,并说关于韩皓轩的采访稿可能要迟一些才能写,而且还要请几天假。
主编也是通情达理之人,马上便准了若琳的假期。
幸好不是买票高峰期间,若琳很顺利地买到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
第二天一早,火车抵达B市时,若琳顶着两个黑眼圈下了火车。妈妈生病了,她心急如焚,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若琳一向是个孝顺的女儿,而且妈妈又为她和妹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她一个人在D市闯荡都是为了这个家,她想让妈妈和妹妹过上好日子,以后再也不用为柴米油盐和学费的事而操心。但世事往往不能如人所愿。她还在努力实现中就听到了妈妈生病的消息,怎能不让她着急?
出了火车站,若琳直接打车去妈妈现在住的那家医院。
若琳走进病房的时候,她的妈妈周俐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还在熟睡中,脸色苍白而憔悴。妹妹若雯趴在床边,脸转向另一边,看不清她的脸,看样子是在这边守护了一夜。
若琳怕吵醒了别的病人,脚步极轻地走到床边。她静静地蹲在妹妹的旁边,看着病床上的妈妈,样子明显比以前瘦很多,眼角也已布满了细细的皱纹,像蜿蜒的小溪,在眼角纵横交错。
若琳看得心发酸,眼睛发涩。妈妈把她和妹妹拉扯大不容易,为她们姐妹俩也操了很多心,现在病魔又降临在妈妈身上。若琳觉得命运太不公平,但她依旧要接受这样的事实,而且要想办法凑齐手术费。
若雯动了动,似乎醒了,她微微睁开眼。看到若琳,她刚想说话,若琳就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们走出病房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下,若雯只觉得浑身酥麻一片,手臂被头枕得几乎已经没了知觉,她用手轻轻地揉捏着手臂。
“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若雯的语气有些含糊。
虽然若琳说了昨天晚上会去买票,但若雯还是没想到若琳会这么快就回来。想必昨晚若琳坐车也十分劳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眼圈黑黑的,清澈的眼睛里也有了几分倦意,但却故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雯有些心疼姐姐这副模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硬是强迫自己不让它掉下来。这个紧要关头,最要紧的是妈妈的身体。
若琳拉过若雯的手臂,帮她轻轻地揉捏着,说:“我连夜赶回来的。妈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还算稳定。”若雯轻声说道,嗫嚅了半天才说,“就是手术费的问题。”
“手术费我来想办法,你好好念你的书就行了。”若琳用手拍了拍若雯的肩,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似乎在告诉若雯不用担心。
若琳不想因为这事而耽误了若雯的学业,毕竟她还在读高中,本来就有考大学的压力。她只想让这份艰难都由自己扛着,哪怕再难,她也要独自勇敢地扛下去。
其实若雯在电话中说手术费需要十万元的时候,若琳着实被吓到了,她才参加工作两年,自己的存款很少,她真不知到哪儿才能筹那么多钱。
馨语的家境虽然不错,但那毕竟不是她自己赚的钱。所以若琳只向馨语借了三万元。馨语是月光族,若琳能向她借这么多都觉得有些难以开口。但馨语得知情况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跟若琳说,如果需要其他帮助尽管说。甚至说,如果B市医疗条件跟不上,完全可以到D市来医治。她会介绍全市最好的心脏方面的专家给若琳认识,让若琳放宽心。
有这样坦诚相待、患难与共的朋友,若琳备感欣慰。
至于剩余部分的钱,若琳暂时还没想到该如何筹集,内心也有些焦灼。
若琳再次走进病房的时候,周俐已经醒了,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当她看到若琳时,两眼好似突然有了神采,她急忙坐起来。若琳走过去将枕头竖起放在周俐的背后,让她靠着。
“若琳……”周俐看到若琳时心里非常激动,都不知该说什么。算算,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到若琳了,当然思念自己的女儿啊!
“妈,我回来了。”若琳俯下身,轻轻地趴在周俐的胸前。靠在妈妈的怀里,她似乎找回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暖,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孩子般喜欢往妈妈怀里蹭,好像躲在妈妈的怀里什么都不用怕了。
“孩子。”周俐用带有老茧的手轻抚着若琳的头,眼角变得湿润。
“妈,你就在这好好养病,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若琳抬起头,说道。
“这些年,我们真是拖累你了。”周俐叹了口气,低低地说道。
“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琳用微微责备的语气说道,她坐直了身子,看着满面愁容的周俐,继续说,“妈,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说这样的话。我自己在外面能赚钱了,有了些积蓄,你就不用担心了。”
“唉!”周俐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若琳一人在外不容易呢,就算有积蓄,那也不多,又岂能支付她住院昂贵的医药费呢。
“妈……”若琳握着周俐的手,拉长音说,“你就放心好了。”做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其实,若琳能从哪里想办法呢,她和妹妹之前上学的学费问亲戚借了不少,有的还没有还上,她怎能再去借?此时的她多么希望有个好心人可以帮帮她,为她解这燃眉之急,但她心里知道,这只是她的幻想,因为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她现在心里甚是担忧着急,但她却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在妈妈面前表现她内心的脆弱。在这种情况下她更要坚强,如果连她都趴下了,这个家该怎么维持下去?她不敢去想象。她只是一个劲地告诉自己,要尽快筹到这笔手术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她现在才彻底体会到什么是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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