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办公室。
林总表示了任命孙略的意图,征求孙略的意见,孙略只是淡淡地说愿意接受这项任命。
孙略的表现,林总并没有惊异。这个年轻人总是这样,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知他那宽大的额头内有多深的智慧,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掀起风暴。林总说:“今年的任务指标是一千五百万元,你有没有信心?”
这个指标比王新干主管时多出五百万元,但林总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能力。孙略微微笑了一下说:“各方面都有保证的话,我今年可以完成两千万元。”
林总登时眼睛发亮,这是今年原定指标的两倍!
但孙略接着说:“不过有个条件,完成一千五百万元后,我要求业务员的提成增加两个点。”
林总盘算孙略的条件,算来算去,还是合算就同意了,似笑非笑地说:“你是个很独特的人,公司的员工从来没人敢向我要条件,你已经要了两次了。”
孙略也笑了,笑纹很浅,语气也很平淡,“林总,在这个社会上,有多少我们应该得的东西是别人顺理成章给我们的?哪一样不是靠我们自己争取?我在您这里争取报酬是有代价的,这意味着我要在外面费尽心机地为您争取更多的收入。一个不敢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员工,您能指望他为您的公司争取利益吗?”
这话让林总愣住了,他想了想说:“你这话说得透彻,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道理。”
孙略说:“要让我完成两千万元,我还有个要求,就是我们现在实行的业务小组制度,每个小组的负责人必须对我负责,然后由我对您负责。”
孙略要把对业务部的控制权拿回来。
林总狐疑:“你当初为什么要让负责人直接向我负责?”
显然林总怀疑孙略当初建议的意图,孙略早想好了,他直说:“王新心胸狭窄,容不得人。当初我提议负责人向您负责有两个原因,一是自保,二是为公司着想,您肯定清楚王新无法对业务组进行指导的。这是权宜之计,现在公司要走向正轨,我的工作压力这么大,我希望您赋予我权利完成任务。当然,重大的事情我们要拿出方案向您汇报,在您的指导下工作。”
林总沉默半晌,孙略的心思之深是他所没想到的,他突然有了一个预感:这个孙略不是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会驾驭不住他的!
林总想些什么,孙略很清楚,这是碧湖冷月让自己读史书的好处,历史总会以某种形式折射到现实中来。林总对自己起了猜忌之心!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必须拿到对业务部的控制权,自己可不想走王新覆灭的老路。孙略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给人打工就是这样难,没有本事,别人看不起你欺负你,你有本事,别人又嫉妒你,幸亏自己没想长久给别人打工。
两个人都在肚里转了半天心思,林总露出做作的笑脸:“你说得不错,还是应该对你负责,我一天到晚忙,哪有那么多时间?”
林总专门到业务部宣布了对孙略的任命,孙略发现王新没影了——他还是走了。王新自知得罪人太多,孙略容得他,大家也容不得他。
散了会,眼圈红肿的换姐狠狠瞪了孙略一眼,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孙略上任后,对业务部进行了调整,给每个人重新下达业务指标。大家知道完成指标后,提成将提高两个点,又有孙略聪明的头脑做支撑,都十分卖力地工作。
孙略接连又策划了两个大型的行业活动,拿回不少新的业务,大家的心气更足了。孙略沉默寡言,不怒自威。大家佩服并服从他,因为他处事公道,更因为能领着大家多赚钱。现在孙略的经济情况更好了,每个月收入都在万元以上,他准备为自己买车买房。在以貌取人的社会,财富代表着实力,代表着信用,试想自己开车和客户谈业务,客户是什么感觉?“人穷志短”一点不假,和刘诗韵恋爱时,还觉得房子是那么遥远,几个月以后就近在眼前了。
已经一个月了,换姐还不理孙略,每次都狠狠瞪他,或讥讽他。孙略默默忍受,尽可能在工作上帮助换姐,自己欠人家的太多。没有换姐欢笑的日子,很空虚,他非常想念换姐。知心朋友只有换姐和林阔,而只有换姐能不时用女性的温柔慰藉一下自己孤苦的心。孙略曾想找换姐谈谈,又放弃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伤痛是无法和换姐说的。好在换姐一时还不会离开,多为换姐做些事,弥补自己的歉疚,再多就是奢望了。
晚上,孙略在自己房间独自看书,他已经搬到条件更好的住所。
敲门声响起,开门一看竟是换姐。
换姐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裙,原来圆润的鹅蛋型脸消瘦了不少,眼睛也失去了惜日娇媚。
孙略问:“怎么找到这个地方?”
换姐幽怨地瞪着孙略说:“我自轻自贱,自己送上门来!”
孙略不知道说什么好,忙把换姐让进屋。
换姐扫视了一下房间,气哼哼说:“现在有权有钱了,有阔房子了,就不认识我们穷人了,搬家也不告诉一声!”
孙略看换姐一肚子怨气,笑笑不言,说了声:“你等一下。”三步两步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孙略从外面抱着西瓜回来,冲进厨房去切。
换姐心里舒服了一些,嘴里还是骂:“这时候西瓜这么贵,有两个臭钱就摆臭谱。”
孙略仍不吱声,把切好的西瓜用大盘子盛上,端到桌子上,拉过一把椅子,轻轻地将换姐按在椅子上说:“别着急,边吃边骂,我就在这里听。”
换姐看着孙略,见他也比以前消瘦了,眼里突然涌满了泪水,一把拽过孙略,伏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换姐哭得伤心,用手捶孙略的背,喃喃地念叨:“我就是个贱人,明知道你不爱我,就是丢舍不下你这个浑蛋……”
孙略眼圈红了。
换姐哭够了,孙略把她扶在椅子上坐下,声音沙哑地说:“换姐,我是个浑蛋,我对不起你……”
换姐泪眼望着孙略说:“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不会这么薄情。”
孙略的脸上出现了痛苦扭曲的神色,他使劲咬着嘴唇,摇摇头。
换姐心软了,叹了口气说:“不能说就别说了,其实你不说我也清楚,你心中苦得很,小小年龄整天沉默寡言满脸忧郁,对以前的身世从来不说,还有浑身的伤痕,你肯定遭过不少罪。”
“换姐,我对不住你,你给了我这么多,我却什么也不能给你……”孙略说,“我不能告诉你曾经发生什么事,我只能说我的生命是一场灾难,你要是爱上了我,灾难也会把你毁了。”
孙略攥住换姐的手,动情地说:“我能与你相识是缘分,只有在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有一些人生的趣味,这对我足够了。做我的好朋友吧,我永远对你好,绝对是无怨无悔的。但不要爱我,爱情上我无法对你负责,你会受到伤害的,你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换姐摸摸孙略的脸,流着泪点点头。
孙略看换姐的情绪平复了,哄她说:“你原谅我就快吃西瓜吧,都凉了,要不我给你上锅热热?”
换姐被逗乐了,她正正脸色说:“你别贫嘴,我还有话说。”
孙略赶紧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请领导吩咐。”
“第一,你想当和尚别人管不着,但你管不了人家爱和尚。就是灾难、毁灭,我愿意。以后不许拒绝人家表达感情,否则就不原谅你,骂你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孙略沉默半晌,心里叹息一声,换姐还是这么痴情!自己既然已经不在意爱情了,何必在言语上伤她,今后想办法冷了她对自己的感情就是了。同时,孙略相信,别看换姐现在像火一样,过一段遇到更好的人,就会淡了对自己的念头。想到这些,就点点头。
“第二,我知道你以后会做一些不寻常的事情,我不管你和别的女人做什么,有我在,你不能对她们产生真正的爱情。”
这个换姐太霸道了!孙略知道自己不会再有爱情了,所以也点点头。
“第三,哪天你一旦起了凡心,想爱,你必须先爱我。”
孙略一律点头同意。
看孙略乖乖的样子,换姐心里好受一些,既而凄楚地说:“我也知道我这些条件不讲道理,你要是不遵守也没用,但我就是没办法,我是个没出息的人……”
孙略真诚地说:“换姐,你放心,我会遵守诺言,珍惜你的。”
两个人吃起西瓜,有一个月没在一起说话,彼此都特别思念,话也很多,换姐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吃完西瓜,换姐问:“这一个月你想没想我?”
孙略老实说:“想了,天天想。”
“想我,为什么不找我?还让我先来找你,好像人家不值钱。”换姐幽怨。
“我怕……,我怕你再揍我耳光。”孙略说。
“揍你活该!”边说,换姐边疼惜地摸孙略的脸问:“还疼吗?”
哪有揍完一个月还疼的?孙略心想,但笑笑没说话。
换姐走到床前坐下,叫孙略:“过来!”
孙略迟疑地走床前。
“把衣服脱了。”
“干什么?”
“傻瓜,这个时候脱衣服还能做什么?”
“换姐,这不行,我不能再对不起你……”
换姐一把将孙略按在床上,在他耳边说:“你不是个轻薄的人,你能对我说那些好听的话,说明你心里有我,这就够了。你放心,我不会逼你负责的。
换姐再次把孙略抛入激情的浪涡,当孙略就要被浪涡吞噬的时候,他突然清醒了,轻轻推开换姐,决绝地说:“换姐,不可以再做这种事,我们都不是随便的人。这样下去,有一天你遇到真心爱自己,能托付自己终身的人,你会歉疚得无法面对他。”
换姐怔怔地说“我不会再爱别人了。”
孙略心里略有些轻蔑,女人都会这样说,可实际呢?但又哄着她说:“别说傻话,你这么好的人,老天也会眷顾你的。”
换姐默默坐了一会儿,对孙略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不会强迫你爱我,但我会永远等你的。”
换姐整理好衣服说:“我要走了,送我下楼。”
俩人走到门口,换姐猛地转过身来,抓住孙略的手说:“孙略,你身体好欲望也强,忍不住的时候,千万别去找乱七八糟的女人,你来找我吧。”
说完,换姐推开孙略,含着泪走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是五月份了,曛曛的暖意让人懒洋洋的,草坪树木一片嫩绿,嫩绿中的大连格外娇媚。
难得空闲,孙略下班就打车往腾达公司的方向驶去,他要去找一个人——钟葭。
不能忘记有恩于自己的人,就如不能忘却自己的仇人。
车子离那条街越近,孙略的心跳得越厉害,满眼都是钟葭的音容笑貌,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还能不能认出自己来?车子终于到了,孙略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小店怎么变了模样?“品香”的招牌也换了。孙略三步两步走进小店,看见店里是另一个姑娘在操持,忙问:“钟葭在吗?”
姑娘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钟葭是谁?”
“就是过去在这里开‘品香’小吃店的女孩。”
“不知道,我们不是从她手里接的小店。”
在里面吃饭的人说话了:“你是问那个圆脸大眼睛的女孩子吧?”
孙略忙说:“对。”
“去年年底,这个小店着了一场大火,小店被烧得一干二净……”
孙略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声音颤抖地问:“那,那女孩子怎么样?没事吧?”
“不知道,失火以后就再没见过那女孩子。”
孙略只觉得天花板旋转起来,他扶住门框才站稳。
开饭店的女孩子问:“你怎么了?”
孙略深吸了一口气,才稳住了情绪,对女孩子说:“我想到后院去看看。”
院中那棵大树还在,钟葭为自己疗伤的情景历历在目,孙略看到钟葭住的那间小房子满是被火焚烧的痕迹,眼泪刷地下来——钟葭遇难了!
看到孙略失魂落魄的样子,那女孩很不忍,劝他:“你先别难过,再问问别人,也许没有事的。”
这一下提醒了孙略,对女孩子道了声谢,擦擦眼泪,匆匆向对门美发店走去。
店里没有客人,“绿毛”悠闲地看一本杂志,孙略推门进去径直问:“钟葭怎么了?”
“绿毛”吓了一跳,狐疑地问:“你是谁?”
“我是钟葭的好朋友,她怎么了?”孙略焦急地问。
“我怎么知道你是钟葭的朋友?”“绿毛”不相信地问。
孙略猛地把个子不高的“绿毛”从凳子上拎起来,大喝:“少废话!钟葭到底怎么了?”
“绿毛”让孙略凶神恶煞的脸色给吓着了,结结巴巴地说:“钟葭走了。”
孙略手一松,靠在墙上,长吐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
坐在地上的“绿毛”嘟囔说:“还摔死我了呢!”
孙略赶紧把“绿毛”扶起来,歉意地说:“真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怎么不马上告诉我呢?”
“绿毛”看出这人确实是钟葭的朋友,说:“钟葭不让说。”
“到底怎么回事?”孙略坐在“绿毛”旁边问。
“去年年底钟葭的小饭店半夜突然着起大火,钟葭死里逃生,就离开了这里。”
“钟葭没伤着吧?”孙略的心又提起来。
“没有,这家伙可鬼头呢!不过也真悬,她逃出火海的时候,一个着火的大木头砸下来,幸亏她机灵躲开了,要不就完了。就这样,她的头发都被烧焦了。”“绿毛”心有余悸地说。
“钟葭现在在哪里?”孙略的心又提起来。
“不知道,她怕有人害她,去哪里谁也没告诉,也不让我们对别人说她的事。”
“你说是有人害她?”孙略心里发冷。
“绿毛”看了孙略一会儿,决定说实话:“可能是腾达公司人干的。”
仇恨的怒火“腾”地燃烧起来:“为什么?”
“去年钟葭收留了一个疯子,腾达公司的保安经常打这个疯子,钟葭看不惯就领着我们和他们打了一仗。可能是那些人怀恨在心,把她的小店烧了。”
这些杂种,连一个女孩子也不放过!孙略接着问:“有什么办法能和钟葭联系上?”
“没有,她被烧得就剩一身破衣服了,手机也没了,还是我们给她凑了些钱。她说等混得差不多再来找我们。”“绿毛”说。
“你估计她是不是还在大连?”孙略问。
“差不多,钟葭脑子特鬼,心眼又好,在大连混没问题。”
孙略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绿毛”,说:“感谢你们这些哥们,危难时候救了钟葭。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钟葭的消息马上告诉我。另外,也请你关照钟葭的其他哥们,有她的音信立即和我联系,到时我必有重谢。”说着掏出一千元钱递给“绿毛”。“绿毛”死活不要:“你这是做什么?钟葭是我的朋友,为她办点事,还收钱,你这不是骂我吗?”
孙略说:“不是这个意思,我确实有急事找她。钟葭在这一带有不少朋友,你发动大家帮助找找,主要是饭店,这是给朋友们的车马费、联络费。”
“绿毛”这才接过钱说:“这没问题,我明天就发动大家都去找她。不过,你们俩都挺有意思的……”
“什么有意思?”孙略很注意地问。
“去年,那个疯子失踪了,钟葭发动朋友找了他好几天,把大连的大街小巷都找遍了,现在你又要我们去找钟葭。”
孙略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他问“绿毛”要了电话号码,走出美容店。
夜色降临,钟葭原来的小店灯火通明,仿佛钟葭还在里面。孙略下定决心,就是千难万难也一定要找到钟葭。他抬头看看暮霭中腾达公司的大楼,狠狠地说:“等着吧,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孙略要让腾达公司覆灭,但他不知道覆灭它的不是自己,而是秦夫和刘诗韵。
就在孙略为生计奔波,为崛起奋斗的时候,他俩利用手中的权力,从腾达公司攫取了大量的利益,并为成立自己的房地产公司做准备。
腾达公司主打的项目是孙麓野曾经策划活动——轰动一时的清泉花园。清泉花园旁边有一块比它还好的住宅用地,是市政府才规划的。对这块地,腾达集团的总裁岳子山势在必得。因为原来清泉花园所在地域是块生地,购房者很少瞩目,腾达公司花了大量的广告费用才把这个地域炒热,清泉花园还建了不少服务性的设施,如果让别人拿去这块地就太亏了。岳子山下了死令:腾达地产公司必须不惜代价拿下这块地!
其实,岳子山已经掉进秦夫和刘诗韵精心布置的圈套里。早在半年前,刘诗韵就通过关系,知道政府正在规划这块地。她和秦夫商量,把清泉花园的公司收入拿来大做广告去炒这个地块,一方面赚取广告回扣,一方面暗暗注册了一个房地产公司,准备自己拿这块地去做。
他俩做得很绝,在清泉花园销售上,把好卖的房子以比较便宜的价格先卖出去,造成房子销售火暴的假象,让岳子山高兴。等他们走时,清泉花园将只剩下难卖的房子,岳子山就遭罪了。
由于卖好房子时赚取的利润,不是让他们捞到自己腰包,就是给打广告了,腾达地产公司哪里还有营销费用。而且好房子销售价格低,坏房子就更难卖出价来,清泉花园势必沦落为地产界谈虎色变的“死盘”!清泉花园一死,腾达公司就垮了,不仅让腾达集团元气大伤,也让岳子山在业内颜面无存。
在拿那块地上,秦夫他们要玩一场自己和自己竞争的游戏。拿地是以竞标的方式进行,他们先将岳子山誓拿这块地的风声放出去,以岳老头的威望和实力,是不会有人向他挑战的,大家会送这个人情的。当报价涨到一定程度,就会只剩下腾达公司和自己注册的地产公司竞争,参加竞标的腾达公司代表是刘诗韵,那时她将以一个较低的价格让腾达公司败下阵来,让自己公司拿到这块地。岳子山就是蹦高,也无能为力了。
经过半年多的铺垫,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差在钱上。按政府规定,竞标者必须先交抵押金,并在规定的期限内交齐各种买地的费用。这笔费用庞大,还有开发的巨额资金,光靠他俩的那些钱远远不够,必须另外筹集。
在孙略去找钟葭的第二天,刘诗韵到机场去接来自四川威星利集团的总裁白起,商量双方合作事宜。
威星利集团极有实力。近年来,随着社会产业的调整,该集团不断把触角伸向各个领域,获取丰厚的利润。他们看好了大连房地产市场,想在这里投资做房地产。威星利找到有名的腾达公司,但让秦夫截住了,要求和自己私下成立的公司谈合作。一旦谈成,秦夫和刘诗韵就可以获得拿地所需要的资金。秦夫非常着急,竞标的日子日益临近。
班机还没到,刘诗韵在候机大厅的椅子上静静地等着。
刘诗韵依然美丽,脸上少女的纯真,已经完全被成熟的风韵取代,华丽淡雅的服装更增添了她的高贵。不到一年的贵族生活,已经把一种高贵的姿态固化在她的身上。她仍在别墅里住,仍和秦夫保持着那种关系,但热情不如从前了。俩人都是很现实很算计的人,自然不会有太多的精力去浪漫,秦夫又是个猜疑、刻薄的人。她有时会偷偷回忆与孙麓野相爱的日子,自己被孙麓野当成天上的仙女,呵护无限,那种感觉真好。
唉,这只是少女虚幻的爱情,总不如秦夫给的财富更实在!
他们的公司将是两个人合股的,这是刘诗韵为自己争取的,她不会做相信别人的傻事,也不会把自己的命运拴在秦夫或者任何一个男人身上。
班机到了,刘诗韵手里拿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威星利集团白总裁”。她是自己开车来的,这次见面很秘密。
人群中有两个人朝这面望着,然后就走过来。没错,那有着中等匀称的身材和白皙俊气的脸的人正是白起,旁边是他的助手。
刘诗韵走上前,向白起伸出手说:“欢迎您,白总裁,我是腾达公司副总刘诗韵。”
白起眼前一亮,心说竟有这么美丽的女人!他握住刘诗韵的手很优雅地说:“人们都说大连女人美丽,我在飞机上一直想究竟能美丽到什么程度?结果我发现自己的想像力还是不够,竟想不到刘总一美至斯。”
刘诗韵的脸微微红了,没想到四十岁的白起这么年轻,白皙的脸上嵌着精光闪烁的眼睛,嘴角露出略带嘲讽的微笑。他的手十分漂亮,柔软而修长,谁会想到这样一只手掌握着十几个亿的资金使用权?刘诗韵露出浅浅的笑容,也很雅致地说:“白总谈吐优雅,也很会开玩笑。”
寒暄了几句就上了车,刘诗韵先领他们去看地块,然后再到预定好的香格里拉大饭店。
白起坐在她身旁,看到刘诗韵娴熟的驾驶技术说:“女人开车,总给人一种神秘感。”
“在大连不神秘了,这里有很多女孩子开车。”刘诗韵说。
“大连真是个好地方,景色美,气候好,女孩子漂亮。”白起很自然地把手臂搭在刘诗韵的坐位上。
白起的动作让刘诗韵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感觉是凭女性直觉产生的。
刘诗韵不动声色地说:“白总既然喜欢这个城市,就在大连长驻下来,我们一起干一番事业。”
白起流露出优越感:“不行啊,在这里只能住几天,集团那么大摊子,成天东跑西跑的。”
“那你就在这里买套别墅,休假或闲时小住。”刘诗韵说。
“那也可以,只是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太寂寞了。”白起暗含挑逗地说。
刘诗韵在交际场上混,垂涎自己美色的款爷见多了,一听白起的话,心里雪亮,正好印证了那个感觉。她没有接话茬,因为这句话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好,比如说:“怎么没有,我们就是朋友嘛。”就有自轻自贱的意味,而说:“那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就更不行,对方显然是想要女朋友,自己这样说不就成了“老鸨”了?
刘诗韵透熟男人那种越难得到越珍贵的心理,同时,她也看出白起虽是个好色之徒,但又是个很挑剔的人,和这样权势无边的人打交道,不能让他看低了,越神秘对他越有吸引力。刘诗韵不是个随便的人,她的行为总以自己利益为目标,她擅长对目标作出准确判断,绝不会作出让人笑话的傻事。这就是刘诗韵除了秦夫外从不和别的男人有亲密关系的原因,也是她从来不张扬和秦夫关系的原因。她要在这一段时期保持自由之身,让人人都有希望,让自己有更大的选择余地。她熟知一句格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她把这个格言改为:“没有永远的爱情,只有永远的利益。”
刘诗韵的沉默立即起到了效果,白起感觉出这个女人的不俗,越是这样,越激发起他的攫取欲望。这个与两千多年前坑杀赵国四十万戍卒的秦国大将同名的人,性格也与那人十分相似。白起的字典里只有“攫取”两个字,攫取权利,攫取金钱,攫取女人。但白起绝不是个浅薄的人,他温温而雅的背后隐藏着聪明的头脑和蛇蝎心肠,秦夫如果知道了这一点就绝对不敢去招惹白起。
一阵沉默后,车子来到那块地,刘诗韵介绍起来。白起问得很详细,别看他没有做过房地产,可他问的问题很专业,从政府的产业政策到土地审批手续,从房地产市场行情到容积率、楼间距、户室比,没有问不到的,而且他谈的一些问题也颇有见地。这一点让刘诗韵很佩服,毕竟是大集团的老总,就是了不得!
看了地,白起又要求刘诗韵拉他到别的楼盘看看。刘诗韵怕被别人认出,把他们拉到目的地,就在车上等。白起到售楼处和工地去看,看得很仔细,不断向售楼员询问各种问题。他这次是有备而来,在成都就详细地研究了大连房地产的资料,又通过刘诗韵了解了大连市房地产业宏观的、政策性的信息,现在他要通过销售人员了解第一手市场数据。他还有一手,就是在他临来之前委托大连市一家市场调查公司进行调查,调查报告已经发至他的电子邮箱中。
别看白起好色,但工作起来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处理问题非常严谨。他就是凭着异常的狡诈、大胆狠毒的手段、惊人的奉承能力以及严谨疯狂的干劲,在短短几年内爬上了总裁的宝座。又凭着这些把威星利集团变成一个触角四伸,不择手段吞并其他企业,获取高额利润的豺狼公司,他本人也获得了名声和财富。
几年来的纵横兼并,白起形成了自己极有效率的工作模式。他一旦看好哪个行业或者地域,马上就对其进行最详尽的调查,确定可行性。然后找出这个行业和地域内最有潜力的企业,和它谈合作。这样的企业一般都处于发展阶段,都愿意与他合作获得发展需要的大量资金。一旦双方合作,他就利用各种手段把对方兼并。这样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坐享对方技术、品牌、市场占有等方面的优势。由于白起十分诡诈,即使钻法律的空子为非作歹也能捂得天衣无缝,所以他的恶名不彰,否则秦夫和刘诗韵会吓出一身冷汗的。
原本想通过腾达公司打开市场,但秦夫和刘诗韵送上门来,能够以低价拿到大连一块好地,这让他很高兴。房地产是地域性非常强的产业,自己这个四川人在大连开拓市场,必须依靠大连人,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在果实成熟时,摘果子。
白起看了一家又一家楼盘,根本没有疲劳的模样,直到中午吃饭时,才来到香格里拉大饭店。
秦夫已经在包间等着了,他和白起的见面可没有刘诗韵经历过的那种情调。两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一见面就有一次小小的交锋——互相之间的凝视。秦夫在白起炯炯的目光中退缩了,短暂的尴尬过后,大家一片笑语,宾主落座。那顿午餐极为丰盛,刘诗韵发现白起不仅谈吐文雅,而且酒量豪放,杯斛之间纵横谈笑,逸兴湍飞,秦夫则相形见绌,语仅唯唯。
下午在雅静的茶座商定合作事宜。这次合作用他们的话讲是双赢的合作,有了这个共识,谈判就顺利得多了,双方决定共同注资成立嘉谱地产公司。刘诗韵事先拟好了双方合作的协议文本,白起原则上同意。对于双方收益问题,白起也没有过多计较,这让秦夫和刘诗韵很高兴,他们占了不少便宜。
白起说:“知道威星利集团投资大连房地产,多家地产公司与我们联系,他们都看中威星利集团的巨大的资金支持,不少公司积极争取与我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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