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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同学聚会

    姜嘉豪打通了钱图的手机:“钱图,在哪儿呢?”

    “在公司。”钱图说,“回来了?老同学。”

    “嗯。刚回来。”

    “那好啊。找时间聚一聚怎么样?”

    姜嘉豪说:“可以啊。”

    钱图快言快语地说:“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干脆就今天晚上,地点就定在海鲜大世界。你看如何?”

    姜嘉豪说:“由你决定吧。”

    钱图说:“那就今晚见面再聊吧。哥儿俩好好喝几杯。”钱图停顿一下又说,“对了,我干脆叫贾伟业和何祖期也一起去,兄弟几个给你接接风。”

    姜嘉豪说:“好啊。大家一起聚聚。”

    钱图是姜嘉豪最要好的初中同学、铁哥们儿。钱图的父亲是五通市金鑫建筑公司的老板钱金鑫,在五通市乃至全省建筑行业都颇有名气。此外,他们家还拥有两家海鲜酒店、两家夜总会,身家至少在5亿以上,也是本地鼎鼎有名的富豪大亨。钱图和姜嘉豪一样,都是属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只是没像姜嘉豪一样出国留过学,只读了个本省的三流大学,勉强混了个大专文凭。

    在五通市读初中的时候,因为居住在同一个住宅小区,姜嘉豪几乎每天的课间都和钱图玩在一起,放学回家或节假日也总是和他泡在一起。

    那时候他们俩最喜欢攀着肩膀在校园的运动场上散步,或者坐在运动场边的某个台阶上,大声地谈论着班上或者年级里的某个漂亮女生,谈论她穿红裙子好看还是穿黄裙子好看,甚至猜测她是穿花内裤还是白内裤。谈到某个细节时,两人还放肆地大笑,直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笑出来为止。

    那时候的钱图是个比较叛逆的孩子,不仅偷偷地抽烟、喝酒,还早恋。他曾经在运动场边的大榕树下绘声绘色地跟姜嘉豪描述过他和一个隔壁班女生亲嘴的动人场面。当时钱图说得姜嘉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姜嘉豪在钱图的诱惑下开始学会了抽烟、喝酒。他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抽烟的情景,当时钱图叫他把烟吸进鼻子里去,他照做了,呛人的烟雾顿时使得他猛烈地咳嗽,连眼泪都咳出来了。一旁的钱图却笑得腰都弯了,还骂他是土包子,连烟都不会抽,还算是个男人吗?他不服气,又接连吸了几口,被呛了几次之后,慢慢地竟然就顺畅了,也不咳嗽了。在钱图的不断诱惑下抽了几次之后,他竟觉得原本味道很臭的烟香醇无比了,不抽的时候喉咙都有些痒痒了。从此他就偷偷地背着父母买烟抽。在学校的时候偷偷抽,回到家里有时候也偷偷跑到外面去抽,或者和钱图聚在一起抽,抽完回来再刷牙漱口。那时候父母一直未发现这个秘密,一直还以为他是乖孩子。

    他的性爱启蒙教育就是在钱图的唾液四溅中进行的,在钱图的诱惑和鼓动之下,他当时还跟一个名叫王雪杉的女同学递过条子,甚至把她约出校外,抱了她,亲了她。他记得当时他和王雪杉都慌乱而不得要领,两人甚至都不懂得张开嘴,只是嘴对嘴地接触了一下就惊慌失措地放开了。和王雪杉做这种事情,他说不上是喜欢她,甚至对她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因为当时王雪杉刚好就坐在他前面,长得也不错,两人平时关系也不错,他就第一个想到她而已。老实说,当时他只是经不住钱图一再言语地诱惑和煽动,想找个女同学亲自体验一下,仅此而已,与钱图的早恋是截然不同的。王雪杉被他亲过之后,每次见到他都低着头,不好意思。以至于过后他还递过几次条子给她道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自己当时是昏了脑袋才犯下了错误。王雪杉却不怪他,说是她自己愿意的。当时他一直搞不明白,王雪杉为何愿意让他亲她的嘴,一点都不反抗。难道是她喜欢他吗?搞不清楚。但是自从那次以后,他就再也没约过王雪杉,直到初中毕业,直到他出国。出国后,虽然他们之间偶尔通过电子邮件,却很少见面,只是他回国的时候,偶尔见一两次面。

    初中同学除了钱图之外,他跟何祖期、贾伟业他们几个关系也不错,也经常聚在一起抽烟、喝酒、谈论漂亮女生。只是后来他出国留学了,大家联系得就少了,只是跟钱图相对紧密一些。

    姜嘉豪觉得待在家里也很无聊,父亲叫他休息几天,其实也说不上休息,大白天睡觉吧,睡不着,怎么休息?看了一会儿书,也看不进去。除了跟苏菲在网上聊天之外,似乎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没有苏菲在身边的日子,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委靡不振了。

    姜嘉豪跟老朱出门转了一圈,叫老朱带他去买了一条万宝路。在国外,他只喜欢抽这个烟。

    走在五通市的街道上,他发现这个城市熟悉又陌生。两年不见,城市的变化又大了很多,高楼大厦更多了,立交桥更多了,街道变宽了、更漂亮了,但很多地方还在挖。

    老朱说:“姜少,我等下再来接你。”

    姜嘉豪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老朱摇着手说:“不,不。我过来接你。哪能要姜少自己回去呢。”

    姜嘉豪只好从了老朱。这个老朱,总是那么客气,他甚至有些不太习惯。

    姜嘉豪刚在钱图订的包厢里坐了下来,钱图就腆着大肚子进来了,一见面就伸出胖乎乎的白手,笑眯眯地说:“老同学越来越帅了啊。”

    姜嘉豪握着钱图的手说:“你不也一样嘛。”

    钱图用力地摇着姜嘉豪的手,哈哈大笑道:“我啊,倒是越来越肥咯。”说着就递给姜嘉豪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拉着姜嘉豪往沙发里一坐,说,“今晚要一醉方休才行。”

    姜嘉豪说:“你知道的,我酒量不行的。”他最怕“一醉方休”这个词语,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也一般般呢。同学之间,要喝个高兴。”钱图挽起袖子,跷着二郎腿,意味深长地喷着烟雾说,“你是出过国的人,有绅士风度。我是个粗人,不要在意啊。”

    姜嘉豪在钱图的肩膀上拍一把,说:“同学之间,不说这些。”

    钱图攀着姜嘉豪的肩膀笑眯眯地问:“兄弟泡洋妞的滋味如何?”

    姜嘉豪不置可否地笑笑:“还不是差不多。”

    “我看不一样。“钱图摇摇二郎腿,抖抖烟灰,若有所思地说,“我还从没泡过洋妞呢,改天有机会要泡一下才行。”

    “你现在主要是忙什么?”姜嘉豪笑着转移了话题,“别告诉我你就是整天泡女人。”

    “还不是帮我爸打工咯。”钱图放下二郎腿,笑道,“泡女人怎么了?也是重要工作之一嘛。对于我来说,工作第一,女人第二。”又问姜嘉豪,“你呢?有何打算?”

    姜嘉豪说:“跟你一样,给我爸打工吧。”

    钱图说:“你是留过洋的,应该要有雄心壮志才行。我嘛,只能算是帮我爸打工。”

    两人正说着话,何祖期和贾伟业到了。手里提着两瓶酒的贾伟业一进门就声如洪钟:“哟!嘉豪同学,好久不见了啊。”

    姜嘉豪给何祖期和贾伟业每人递上一支万宝路,打着招呼:“老贾,老何。”

    贾伟业摆摆手,掏出中华烟,递给何祖期和钱图每人一支,自己点上一支说:“你那个劲太大,不习惯。”

    姜嘉豪笑笑:“我恰恰相反,只习惯这个烟。”

    何祖期喷一口浓浓的烟雾,说:“毕竟是‘海龟’,喜欢抽外烟。我也不习惯外烟的味道,太浓烈了。”

    贾伟业把自己带来的两瓶五粮液放在桌子上说:“今晚兄弟几个好好喝几杯。不够喝我车里还有。”

    钱图摆手道:“够了够了。我和嘉豪都不胜酒力。”

    贾伟业笑笑:“两瓶怕什么?我自己都能喝一瓶。要不干脆每人来一瓶?”

    姜嘉豪赶紧说:“不行不行。半瓶下去我就躺地上了。”

    何祖期说:“钱图负责饭钱,老贾负责供酒,我负责请唱歌。”

    姜嘉豪说:“唱歌就让我来请吧。”

    贾伟业摆摆手说:“你刚回来,下次再说。老何同学什么都差,就是两样东西不差:钱和女人。”

    何祖期说:“要说女人,老贾同学你也不赖啊。”

    姜嘉豪知道,何祖期的父亲也是五通市的大老板,身家在10亿以上。他们家的五通世纪大酒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还拥有两座煤矿。何祖期的父亲也曾经一心想让何祖期出国留学,无奈何祖期向来对学习不感兴趣,只勉强混了个高中就回家跟着父亲做生意了。何祖期读初中的时候从不认真听课,上课都是偷偷看漫画书、武侠小说,作业都是用钱收买同学帮他完成的。因为关系不错,姜嘉豪也帮何祖期做过不少作业,当然何祖期也买过不少烟“孝敬”姜嘉豪。

    姜嘉豪还听说贾伟业的父亲以前好像是市里的一个什么局长的,现在具体是什么职务他不是很清楚,名字叫什么也不知道,贾伟业也没和他说过,他也没多问。

    几个同学围着桌子坐下来,钱图眯笑着问何祖期:“听说你又换马子了?”

    “我从来就没有固定的马子,何来‘换马子’之说?”何祖期轻描淡写地笑笑,又转头笑眯眯地问姜嘉豪,“老姜在美国待了那么多年,有过不少洋妞吧?”

    贾伟业笑着丢过去一句:“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干脆问猫吃过多少条鱼还好呢。”

    姜嘉豪笑笑:“我在美国也就一个女朋友。”

    何祖期惊讶地说:“不会吧?去美国那么多年,才有过一个洋妞啊?老姜你的效率也太低了吧。”

    贾伟业摇头不止,做惋惜状:“可惜了,太可惜了。老姜同志不是个好同志,妇女同志可要对你有意见了啊。”

    从坐下来到现在,一帮同学的话题一直都没离开过女人。这确实让姜嘉豪心里感到惊讶。才几年不见,他在初中玩得最好的几个同学怎么都成这样了?除了谈女人,难道他们就再也没有其他话题了吗?

    还未上菜,钱图就起身举杯道:“来,我们兄弟几个先干喝一杯。欢迎老姜学成归来。”说完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姜嘉豪已经很久没喝度数这么高的白酒了,才一杯下去喉咙就火辣辣的了。

    大家都喝完杯中的酒后,贾伟业举杯对姜嘉豪说:“来,我先单独和老姜干一杯吧。几年没在一起喝酒了,特想你啊。”

    姜嘉豪刚喝完贾伟业敬的酒,何祖期也举杯对姜嘉豪说:“我也和老姜喝一个。祝贺老姜为国争光啊。”一口喝干酒又说,“都说外国女人瘾头大,是不是真的?”

    贾伟业笑道:“老何你怎么三句不离本行啊?”

    何祖期涎着脸说:“哪个男人不好这一口啊?只是我何祖期表里如一罢了。”

    钱图说:“老实说,我也对洋妞充满好奇,有机会一定要泡泡洋妞才行。”

    几个同学的话题似乎总离不开女人,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姜嘉豪虽然不太感兴趣,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迎合着他们,毕竟是老同学,他不能搞得太清高、太另类。女人的话题他还能应付,这酒就让他很吃力了,他本来就不胜酒力,白酒更是很少喝,哪经得住几个同学的轮番进攻?因此才几轮下来,他就晕晕乎乎的了。钱图再敬的时候,他只能摇手说:“我不行了,已经是头晕脑涨的了。”

    钱图笑道:“才几杯呀?就不行了。”

    何祖期说:“男人不要轻易说‘我不行了’这句话,特别是在女人面前。女人最不愿意听这句话。”

    贾伟业说:“今晚咱就控制总量,就两瓶酒,每人才半斤。”

    姜嘉豪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等下就唱不了歌了……”

    钱图说:“那嘉豪就先中场休息,我们三个把剩下的酒搞定了就去唱歌。”

    酒过多巡后,一帮同学相互问起了各自的生意。贾伟业对钱图说:“钱图你那件事哪天我再和你碰一下头。我估计问题不大。”

    钱图点头不止:“好的好的。谢谢老同学啊。”

    贾伟业说:“老同学互相支持嘛,应该的。”

    双方说得隐晦,姜嘉豪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含意,但总有几分好奇,就问贾伟业做什么生意,贾伟业却含糊其词,只道混饭吃而已。

    何祖期举杯对贾伟业说:“老贾你也要多多关照我啊。”

    贾伟业一仰脖子喝了酒说:“同学之间不必客气,有什么就直说,能帮得上肯定要帮的。有段话怎么说来着?一起同过窗的……”

    “说是几种人关系最铁。”钱图赶紧补充道,“一起同过窗,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我们是第一种关系。”

    贾伟业笑笑:“祖期同学你路数多,改天带兄弟几个去拓展拓展关系如何?”

    钱图说:“对对对,老何在这方面的门路是最多的了。”

    何祖期笑道:“这还不容易?等下到歌厅大家尽管挑,看中了就带出台。”

    大家又是一阵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哈哈大笑。觥筹交错间,姜嘉豪只感觉头重脚轻,究竟喝了多少酒他也不知道。

    喝完酒,一帮人又去皇家夜色夜总会唱歌。皇家夜色是五通市档次最高的夜总会,一间小包厢的最低消费都要3000元,总统包厢的最低消费是10000元。说它档次高,不光是包厢的最低消费高,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指标,那就是这里的陪侍小姐也是全城价格最高的。

    进了包厢,何祖期把妈咪叫到跟前吩咐道:“来几个学生妹吧。”

    妈咪说:“好的。”刚要出去,何祖期又叫住她问:“有新来的吗?”

    妈咪说:“只有一个新来的。昨天刚来的。只是还没培训过。”

    “这样正好。”何祖期一挥手说,“把她叫来看看。”

    “好的。”妈咪扭着腰肢出去了。

    何祖期对姜嘉豪说:“有个新来的,好看的话就陪你玩玩吧。”

    姜嘉豪不好推辞,怕同学们说他老土,就支吾着说:“嗯……好的。”

    妈咪带着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儿鱼贯而入,指着一个脸蛋特别清纯的女孩儿对何祖期说:“这个就是新来的。”

    何祖期只扫了一眼,就点头不止:“不错,不错。小妹过来给我们这位老板检验一下吧。”说着就拉着女孩儿到姜嘉豪跟前说,“陈老板,你看行不?”

    姜嘉豪只看了一眼,心就做贼心虚似的怦怦乱跳,只含糊地点头说:“可以,可以。”那女孩儿似乎也有几分害羞,低着头,扭扭捏捏的样子。

    钱图、贾伟业、何祖期每人挑了一个,剩下的女孩儿又鱼贯而出,继续等待下一拨客人的挑选。走在最后的妈咪朝大家微笑道:“各位老板玩得开心。”何祖期不耐烦地摆摆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

    几个女孩儿陪着各自的顾客,坐在他们旁边,又是倒酒、喝酒,又是摇骰子,嬉戏打闹,打情骂俏,好不热闹。姜嘉豪却在一旁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陪他的女孩儿也许真的是入行不久,也就这么陪着干坐。

    旁边玩得正欢的钱图见姜嘉豪这么老实,就说:“陈老板,今晚这个小妹妹就交给你照顾了啊。你可不能老这么坐着啊。”

    已经把手伸进他身边女孩儿衣服里的何祖期说:“美女,你要陪好我们陈老板啊,要不等下我找你们老板告状的啊。”

    姜嘉豪身边的女孩儿这才举起小啤酒杯对姜嘉豪嫣然一笑说:“大哥,我敬你一杯。”

    姜嘉豪举起酒杯,伴着包厢里昏暗的灯光,看一眼眼前的女孩儿,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他一仰脖子喝了满杯的啤酒,说:“谢谢。”再看一眼女孩儿那只像莲藕一样的手,想抓,又害怕,就笑着问,“小妹是哪个学校的?”

    女孩儿的声音脆生生的:“五通大学。”

    “什么专业?”

    “外语。”

    姜嘉豪忍不住说:“干吗要出来干这行啊?”

    女孩儿低头不语,喝一口酒才突然蹦出一句:“我需要钱。”

    女孩儿这句话竟让姜嘉豪有些隐隐心痛,心想这么清纯漂亮的女孩子竟从事这等职业,真是令人可惜啊。忍不住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随口说:“叫我小童就行了。”

    姜嘉豪这才觉得自己问这话太幼稚,在这种地方,谁会告诉你真实姓名?刚才何祖期他们不是叫他陈老板吗?

    姜嘉豪看看旁边,何祖期、钱图、贾伟业他们已是逐步进入状态了,个个都让各自的女孩儿坐在他们大腿上,把手伸进她们的衣服里,一边饮酒作乐,一边马不停蹄地在她们的胸脯上摸索起来。

    这一幕让姜嘉豪顿时心跳加速,感觉心脏里的血液直冲头顶,头晕目眩。他身旁的女孩儿也许是受了周边氛围的感染,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是还不太习惯这样的环境,一直低着头,保持着目不斜视的姿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姜嘉豪却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女孩儿的手。女孩儿倒也不反抗,软乎乎的手抓握着他的手,让他有种初恋般的感觉。他也想像钱图他们那样更进一步,却又没有勇气,就试着把身子挪近一点,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一点。

    抓着女孩儿的手,姜嘉豪直感觉胸闷气短,血管都要爆炸了,头脑甚至出现了幻觉。他就放开女孩儿的手,站起来说:“我唱首歌吧。”

    “好啊,好啊。”女孩儿拍手叫好。

    姜嘉豪就唱起了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我心永恒》。唱着唱着,竟突然想起了苏菲,感觉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儿正是苏菲,他心想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刚回来没几天就和一帮同学同流合污了。

    姜嘉豪唱完歌,女孩儿举杯笑吟吟地说:“大哥的英文歌唱得真好。”

    “随便唱唱而已,说不上好。”姜嘉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钱图他们个个都拍手叫好,尖叫不止,何祖期的声音最大:“再来一宿(首)。”

    女孩儿紧挨着姜嘉豪坐着,他甚至能感应到她温热的体温。他平静的内心又开始澎湃起来,又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并轻轻地捏着她的手指头。她娇嗔地看他一眼,又嫣然一笑道:“大哥唱歌好好听哦。”

    姜嘉豪问:“怎么跟你联系?”

    女孩儿就说了个手机号码,姜嘉豪说:“改天有时间我打电话叫你出来,你出来吗?”

    女孩儿抿嘴一笑道:“好啊。就怕大哥把我忘记咯。”

    姜嘉豪搂紧女孩儿喃喃地说:“不会的……我不会的。”

    散场的时候,何祖期在姜嘉豪肩膀上用力地拍一把说:“老姜刚才你干吗不带她出台?我看她确实是新来的。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多可惜。”

    “我……没兴趣。”姜嘉豪故作轻松地说。本来就喝醉了酒,再加上和女孩儿兴奋那么一阵,酒精早已上了头,此时此刻,他只感觉头晕脑涨,眼前所有的物体都在摇晃,像是发生地震了一样。钱图见他这个样子,扶着他说:“我送你回去吧。”刚下楼,早已经在大堂里等候的老朱赶紧跑过来扶住他,把他扶上车。

    姜嘉豪在老朱的搀扶下东倒西歪地刚进家门,正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看书的母亲问:“怎么了?”

    老朱说:“姜少喝多了。”

    姜嘉豪母亲皱了皱眉头:“干吗喝那么多酒啊?”

    姜嘉豪说:“同学……聚……聚会。”

    姜嘉豪母亲说:“同学聚会喝那么多酒干吗?少喝一点嘛。可别像你爸一样,整天喝得脸红红的回来。”

    姜嘉豪坐在母亲旁边问:“爸爸是……不是经常这样。”

    姜嘉豪母亲放下书说:“你爸一个星期都难得在家吃一餐饭,整天都在外面应酬。赚那么多钱干什么?身体才是最大的财富。身体垮了,什么都没了。”

    闻声而至的黄姨赶紧过来说:“我给嘉豪泡杯绿茶醒酒吧。”

    姜嘉豪母亲说:“这样不好。酒后喝绿茶,既伤肾又伤胃。还是早点休息吧。”

    老朱就扶着姜嘉豪上了楼。躺在床上的姜嘉豪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直到跑进卫生间哇哇大吐了一通才感觉好受了些。他心想,“酒是穿肠毒药”这句话真是一点没错。

    他放满一缸热水,把自己泡在浴缸里,微闭着眼睛。迷蒙中,他感觉似乎苏菲就站在面前,看着他笑。甚至有个声音在不断地问他:姜嘉豪,刚才你干了什么?

    他感觉自己刚才真不是个东西,一时冲动,居然和钱图、何祖期他们一样,在夜总会里搂着三陪女,做一些龌龊的事情。自己怎么能够对得起远在美国,深爱着他的苏菲?

    迷蒙中,钱图他们的面孔又一张张地在他眼前晃过,像是放电影一样。他的这些初中同学,就像这个城市一样,让他熟悉又陌生,他们开口闭口就是钱和女人。显然这和他的价值观是截然不同的。是自己太纯情、太幼稚、太老土,还是这个社会原本就是这样?

    他披着浴巾走到镜子前,镜中的自己脸色青紫,眼睛却通红,一副醉鬼的形象一览无余。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可别再这么喝酒了,这么喝会喝死人的。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只好拿起床头的英文版小说《呼啸山庄》翻了翻,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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