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到那小桥旁,殷骞还是头一次清醒看到面前的河,大喊一声,跑过去就要捧水来喝,我却连声制止了他。
这明显无流动,鬼知道里面有没有毒,岂能说喝就喝?如果河下有鱼,也许还可以冒险一试,现在只是一汪发黑的死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忍着不要碰地好。至于那桥边树上结的果子,更是看也别看。
不过站在河边细心观察,我竟发现这水原来并不是因为光线暗才呈的黑色,而它本来就是黑的。殷骞蹲下,试着用小指蘸了一点点,捻了捻,又放在鼻子前闻了几下,立刻换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冲我说道:“这……这里面的都是石油啊!”
“……”我没说什么,这里的一切都让人匪夷所思。如果河里真是清水,我反倒会觉得更奇怪。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们目前急于知道的问题,拽着比我还迷茫的殷骞强行过了河,我俩又穿过一片不大的灌木丛,前方的植物开始逐渐减少,而光线所能照到的最远处,竟然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古式凉亭的轮廓。
待走至近前,才发现这小亭倒也颇具风雅之气。一共六个角,上盖三彩琉璃瓦,每个角上挂一枚铜铃,下面的柱子清一色都漆成了暗绿色,穹顶一根根木质条框繁而不乱地交叉而过,显示出工匠的高超技艺。凉亭正中间摆着一张圆形石几,两个石凳,石几上竟然还放着一副棋具。
我走进去用指头在棋盘上抹了一下,厚厚的一层灰,显然已多年无人动过。
殷骞也跟了进来,环视一圈,不知道是在问我还是在自言自语:“娘的,这儿到底是座陵墓啊?还是度假中心?”
我自然无法回答他,这里的确处处透着诡异,不伦不类。说它是陵墓,到现在为止,基本上没有发现任何和坟墓有关的东西;可如果不是,谁会这么悠闲地把整个山体挖空,再加固,然后在里面养上这么多的动植物?
不过我还是相信这是个陵墓,因为按推算,我们此时八成就在高唐村的祖坟山里面。走了这么久,也该走到了,更何况除了他们所谓的“祖坟山”,我不相信附近还会有其他这种耗费巨大的工程。
亭子就这么大,实在没什么可瞧的,我俩走出来正要继续向前,身后却突然传来“啊!!!救命啊!!!”一声男人的惨叫,把我们吓了一跳。
有人!这里除了我们,竟然还有别的人!
声音就来自身后,我进来的那个入口附近。他喊过了第一声后,又“啊啊”地叫了两声,随即再也没了动静,只剩下余音在山洞内回荡。
我和殷骞对视一眼,立刻向那里跑去,甭管是谁,先救了再说!
又回到桥这头儿,往前跑了大约四十多步,只见地上躺着个人,上半身在灌木丛内,外面的小路上只横了双腿,一动也不动。
顾不上观察,我俩抢上前拨开草丛一瞧,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瞪大着双眼仰面躺在地上,脸上的皮肤竟然呈那种紫黑色。
我又蹲下仔细瞅了瞅,瞳孔已经放大,显然是不活了。
“老贺!你看!”殷骞也发现了问题,叫我的同时抓起了那年轻人的右手,只见他手上紧握着一把将近有二尺长的开山刀。
……这人究竟是谁?来干嘛的?为什么手上拿着武器?……还有,从听见他呼喊,到我俩跑过来,总共也只用了半分钟左右,又是谁害的他呢?从脸色看,这人明显是突然遭受暗算,中毒身亡的。那又是什么毒如此厉害,让人连半分钟也坚持不了,就一命呜呼了呢?
实在有太多的不解,我伸手在他脸颊和脖子上仔细地摸索着,试图发现他受伤致命的部位。因为这人的手还是原本肤色,所以我认为如果是中毒暗算,伤口极有可能就在裸露的头颈处。
当摸到他后脖颈脊椎靠左一寸的地方时,那里粘糊糊的,而且似乎还凹陷进去一小块。我忙让殷骞帮着将其扶坐起来,往他后脖颈处瞧去……果然!那里有一颗黄豆大小的血洞,此时从里面流出的血早已成了黑色。
我还在观察这个伤口,殷骞却拍了拍我,结结巴巴地道:“老……老贺,别看了,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
听他这么说,我刚一抬头,还没往殷骞那里扭脸,却看到死人身后一米多远的地方,一个大竹笼被撞翻,里面那只硕大的猴头毒蛾正对着我们,慢慢地展开翅膀。
当我瞧见它那张针管似的嘴时,立刻明白了。原来此人竟是不小心碰翻了竹笼,被这家伙给杀了!
我俩抱着个死人,就和那毒蛾隔着一米对视着,谁都不敢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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