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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陕北白狄峁 第九节 特殊技能

    等他出了门,我满肚子问号正等着问,却没想到李伯看着他的身影,啐了一口吐沫道:“这些个刨地洞的,真是不给祖宗八辈积德!早晚不得好死!”

    “刨地洞是什么意思?”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盗墓贼呗!~”李伯都不屑于提他们的名字。

    “啊?!”我这才明白过来,愣了一下问道:“那您还收他的东西?这不是助纣为虐么?收得越多,他们盗得就越多!”

    “那也是没办法啊~”李伯叹了一口气道:“咱们老祖宗埋的那点儿东西,多少外国人眼巴巴地等着要呢!这些刨地洞的根本就不在乎东西的金贵,有钱就卖。那些外国人就是看准了这点儿,把价钱抬得高高的,每个月都来成批量收东西,然后想办法从边境线上偷运出去。多少国宝就这么流出去,再也回不来了!”李伯说着,将那尊佛像收起来,接着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盗墓现象屡禁不止,这种东西只能说是碰上一件收一件,把它们留在国内。省得到最后下去了,老祖宗问起来,咱们的东西呢?你总不能说都跑人家外国人的书房里去了吧?”

    我听后半晌都说不出来话,这是一种面对现实的无力感。也很讽刺,为了防止文物外流,从而不得不积极收购盗墓得来的东西。

    到后来我熟悉了这个行当才知道,国内的古玩界都有一条不成文的硬性规定:一般不和外国人做交易,如果真要做,必须是存世量大的,还得是那种不止一件的才行。像什么名人字画啦,这些都属于孤品,想都别想。如果你做了,别人不知道还罢,一旦知道了,这行就混不下去了,因为没人会再和你做交易!

    我沉默了好一会,才接着问道:“那他既然嫌您给的低,为什么不换一家去卖?”

    “那是他们的规矩。”大伯耐心和我解释道:“他们叫撞彩,遇见的第一家就卖出去,是好兆头,能祛霉运。再一个,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东西不好卖,如果进一家嫌低就出来,进一家就出来,那用不了多久,整个长安城就没有店家肯收他们的东西了。而且也不利于保密。”

    正说话间,殷骞回来了。好在这家伙让李伯帮他看门,自己吃完了,还带回来不少,足够我们俩人吃的。

    吃饭间,殷骞正式向李伯提出:要聘我当他们店的伙计。平日里每月工资八百块,如果我收的东西赚钱了,提成另算。

    李伯沉吟了片刻,说道:“年轻人想多学点东西,是好事儿,我举双手赞成。可是这个钱该怎么出?你争得过东家的同意么?要知道咱俩可都是没工资的,我也只有收了货,再出手,才能拿提成。”

    “李伯!~”殷骞笑了笑,说道:“朝阳可不是来学东西的,他是来帮咱们把关的,保证您收货不打眼!这小子,可是有一手沾手立判的绝活!”

    “哦?那我可要见识见识!”李伯听都没听说过这个殷骞开发的新词儿,顿时饭也不吃了,两个人拉开阵势,非要让我露上一手。

    我本来不想这么高调,但拗不过殷骞的再三请求,何况以后常在这呆,也得让人家老伙计心服口服才行,只得同意道:“那好吧,找块布蒙上我眼睛,你们挑几件,有真有假的,我来试一试。”

    其实殷骞也没见过我这么做,他只知道我对带阴气的东西比较敏感,包括我自己,都是头一回。上年纪的物件,都多多少带着些阴气,年代越久远,阴气越重,我可以从阴气的多少上来判断手中东西的新旧。不过一旦我碰了,阴气就会被自身阳气中和掉,以后再摸就不灵验了。

    我先是让李伯拿来件清朝的东西,摸了后记下它的阴气强弱,以此当衡量标准,一会儿好判断他们拿出东西的新旧程度。

    随后,殷骞蒙上了我的眼睛,李伯亲自挑了五个物件,在柜台上一字摆开,殷骞扶着我来到前面。

    可能阴气许多人听起来觉得会很冷,其实不然,因为我长期把玩过那枚袁大头,对阴气的感觉很熟悉,温温润润的,摸上去很舒服,当然,这也可能是我阳气太重才有的特殊感觉。

    摸了第一个,是个比较大的花瓶,我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阴气。于是小心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件东西应该是近代仿品,最早也到不了解放前,近二三十年吧!”

    “嗯……下一个!”旁边的李伯明显吃了一惊,但觉得有些侥幸成分,于是让我接着摸。

    第二件应该是个雕刻品,什么雕的我还真摸不出来,但阴气足有刚才那个清朝物件的好几倍。我粗略算了一下,有了第一个的经验,这次更有底了,直接说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这是个古物,时代应该在元末明初。”

    “……怪事……继续!”李伯忍不住感叹道。

    后面的三件,我都准确地说出了年份,分别是两个新仿的和一面汉镜。李伯也分别用“奇了”、“神了”、“我的天哪”三个词来作总结,肯定了我的本事。

    摘掉蒙在眼上的布条,李伯热情地凑过来问道:“小贺,你这本事怎么练的?能不能教教我?”

    “这不是练的。”我笑着跟他解释道:“我阳气比较重,所以对阴气就比较敏感,经年累月的,自然能感觉出来。”

    “哦~~”李伯不甘心,接着问道:“那怎样才能让自己的阳气重一些呢?”

    “您老就别想啦!”殷骞在一旁边收拾边插嘴道:“他那是天生的,您这黄土埋了大半截的人,根本没戏!”

    虽然没有能学上本事,但李伯对我的看法却大为改观。我要学的也很多,并没有因为这个本事就不思进取,对李伯一直都恭恭敬敬的,毕竟人家在这个行当里浸淫数十载,多学些知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有时候碰上一些复杂难懂的道教符文,这就属于我的强项了,给他们俩一解释,原先搞不明白的也都豁然开朗,可谓是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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