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陪了老爷子半个多月,临走前分别去了雨佳的坟和志豪家,虽然两家人都很通情达理,但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分数下来的前一天,我回到省城。成绩还不错,比自己预估的稍高一些。又过了半个多月,通知书也下来了,我被西安一所公立民办的高校录取。
这种学校,说白了就是私人办学,然后挂靠着公立学校的牌子。办得好的,毕业就能发正规院校的证书;如果本事不够,到最后就只能随便发个国家根本不承认的证,算是蒙混过去。
不过录取我的这所学校还算不错,早就名声在外。家人也很高兴,毕竟以我这个学习成绩,能考上个本科已经相当不错了,还计较什么?
八月中旬的一天,正在家中收拾行李,竟接到了殷骞打来的电话。当晚我们就找了个小饭店,坐下喝上几口,也舒缓一下心中的憋闷。
当殷骞得知志豪被舅爷逐出门墙,一个人南下打工,也是唏嘘不已。让我帮忙找他回来,大家一起干。但无奈志豪故意不留下去向,虽然我也想找他,却根本无从下手。
说了一会儿,又说到高考上,殷骞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参加。一年多来整日里就是跟着他老爸跑东跑西收古董,眼界慢慢也开了。他父亲有意在国庆前后腾出来一家店,让他自己去试着经营。
又听说我要去西安上学,这家伙顿时跳起来喊道:“那太好了!我们家正好在西安有个门店!我就去那儿了!到时候咱无聊的时候也能聚聚不是?!”
“你们家在西安还置的有业?”我不禁一愣,那他家该多有钱啊?!
“嗨~!就是我爸早些年买的一个门面房。”殷骞不屑道:“后来改了改,做古董生意。”
“西安是十三朝古都,你们跑那儿去卖古董,能赚钱么?”我奇道。
在我看来,做生意要能卖出去东西赚到钱才行。
“外行了不是?!”殷骞把杯中剩余的那点就一口喝完,凑近了跟我小声说道:“我刚开始也不明白,店里十天半个月都进不来个人,靠什么活?到后来才发现,开古玩店,不在卖,而在收!”
“怎么个意思?”我开始有了点兴趣,收东西也能赚钱?
“这么跟你说。”殷骞又凑近了一点,接着说道:“古董这个玩意儿,你说有价吧,它也有;你说没价吧,它还真没有!关键看在什么人手里,又卖给什么人?懂的人,你蒙不住,不懂的,给点儿钱就卖了!真正想买古董的,人家都不来我们这,都去拍卖会,一个就值万把块的东西,往拍卖会上一扔,那价钱,嗖嗖地,瞬间十几万,几十万就出来了。你说他们这些有钱人傻么?他们也不傻!十几万买个便宜货,人家图的是个心安,至少是真货!再一个,也有面子不是?中国人还不就都好斗富这口儿!”
“那你们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听了半天,还是不太明白他们怎么赚的钱。
“打个比方吧!”殷骞一边说着,一边又给我俩倒上了酒:“一个人有东西想卖,然后就委托我们帮其拍卖,东西拿到手,我们就开始在圈子里进行造势、包装,有门道的,还会找几个公认的大师出来,帮着说几句好话。这样一来,东西的价值就上去了,等到下次拍卖会上,人们就该挣得头破血流了。原来可能就值个三五万的东西,让我们一包装,直接百八十万卖出去。最后呢,我们就要抽成啦!”
“……好家伙,这要抽个半成就了不得啊!”我听得不禁咋舌。
“开什么玩笑?!”殷骞斜眼看着我道:“瞧你那点出息吧!百分之二十起!”
“我靠!打劫啊!”我被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五万块钱的东西,他们一包装,一百万拍出去,百分之二十,就是净落二十万啊!这还是按最少得算!关键是他们不舍本啊!搁手里过一过,转眼就挣这么多,半年只来一个顾客也值了啊!”
“坐下坐下!”殷骞忙招呼我坐下道:“你别以为就这么容易,里面的猫腻儿多着呢!你找人造势就不花钱啊?人家那些专家白白担风险,帮你说好话啊?!这都得花钱!再说了,我只是打个比方,也不是个个都能从三五万拍到一百万。不过翻个好几倍是不成问题的。”
“那你们就光干这个?”我平复了激动的心情问道。
“也不是,平时要是见有得赚还便宜的,我们也直接收了,自己操作,那赚得更多。”殷骞吃了口菜道:“不过现在人们都他妈穷疯了!敢拎个去年才出厂的东西,往店里一放,问五十万收不收。我说我家店门口摆的那个花盆,都比你这值钱!”
“哈哈哈哈!~”我被他逗得大笑不已,觉得倒还挺有意思,至少什么人都能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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