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我进行了我人生中一次重要的实验。”我的一位患者拉蒙对我说道。
“一次重要的实验?”每当我不明白我的患者在说什么时,我总是简单重复他刚才讲的话。
“对,一次重要的实验。”拉蒙低着头重复了一遍,他似乎欲言又止。
“什么实验?”
“同性恋实验。”拉蒙轻轻地回答。
“你感觉如何?”
“蛮好的。”
“你还和女孩子交往吗?”
“没有啦。”
“现在想不想呢?”
“等我有钱后可能吧。”拉蒙叹了口气。
拉蒙的父亲在他3个月时就与他母亲分手了。拉蒙后来是由他母亲一手拉扯大的。他说他的母亲对他很严厉,动不动就痛打他,但他并不恨他母亲。因为,他认为那是他们民族的传统,他说他恨母亲在其他许多事上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经过拉蒙解释他与他母亲的关系,一个基本的人际关系原型很明显地呈现出来。
一个男孩在没有父亲原型的背景下,承受着严厉母亲的重压,这个男孩的男性意识自然会遭受某种程度的损伤,而他对女性的向往,也会因为母亲的严厉而背负沉重的阴影,在这种早期关系下长大的拉蒙自然会有同性恋的倾向。拉蒙把他的同性恋行为当作一种实验来进行,这证明同性恋是一种可以被学习的后天的行为模式。
我从拉蒙的案例中获得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概念:一个人可以学成同性恋。当我们承认同性恋是一种可以被学习的行为方式时,这里面包含了非常有趣的推论:我们原以为天生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异性恋模式之外,存在着另一种可以被学习的同性恋行为模式;我们可以因为根深蒂固的异性恋伦理而“本能地”反对同性恋;但如果你愿意暂时放弃异性恋伦理,让自己暂时进入一种游戏的空间,那么,你会发现原以为是“本能地”对同性恋的厌恶,可能也是后天学习的结果。我们在以异性恋为主轴的社会里,学会了“本能地”讨厌同性恋。当意识到我们对同性恋的讨厌可能不一定出于本能,那么,同性恋在现实社会里存在的可能性就会大幅度地提升。无可否认,近年来,同性恋占人类总数的比重在悄悄地上升。面对这样一个无可否认的人类生存形态,简单地排斥和否定同性恋,渐渐地会变成一种不明智的落伍观念。
啊,这世界真是奇怪,我在上面的这一段分析,居然得出这么一个令广大的同性恋厌恶者厌恶的结论。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了,这世界的逻辑有时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既然一个心理学家可以从异性恋变为同性恋,一个从小被妈妈打怕了的男子,可以在一个暑假里经过实验成功地成为同性恋,我们自然要问,同性恋可不可以转回异性恋呢?在逻辑上应该是毫无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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