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大堤危机四伏。”担任D市防汛总指挥的代市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干部,他站在风雨当中的大堤上还在输液,面色严肃地对着面前的军官们说。“我是在你们来前三天刚刚担任代理市长的,原市委书记兼市长因为在防洪墙工程当中有受贿行为被逮捕了。D市的防洪大堤其实是豆腐渣工程,这个不能瞒着你们。防洪墙存在偷工减料、墙基处理不当等问题,防洪墙墙体中,主钢筋不及小拇指粗,而设计钢筋要求是直径16毫米,坍塌的防洪墙体撞击岸边的沉船后,设计标号为200的钢筋混凝土崩裂,船头散落着一些像豆腐渣一样的碎片。很多地段,据我实地观察,堤坝下面不是混凝土,有的地方填塞的是竹片和稻草。”
何志军倒吸一口冷气,目光转向滔天大水: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发国难财的奸商和贪官必将被严惩,但是我们的任务——是保住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防洪大堤,保住D市!”
代市长点点头:“有你们解放军上来,我安心多了。”
“马上给军区前指发报——情况危急,速派增援部队!”何志军命令,“把工兵团也派到这里来,带上大型机械,这里要马上施工!特种大队和舟桥旅在第一道防线,严防死守!”
雷克明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江面:“命令蛙人下水,寻找防洪墙现在的漏洞想办法尽快补上。”
电台兵拿起话筒:“各个单位注意,这里是蓝箭B。山狼立即组织蛙人下水,侦察防洪墙存在的隐患。重复一遍,山狼立即组织蛙人下水。完毕。”
“山狼收到,五分钟后下水。完毕。”
陈勇把耳机和话筒交还给电台兵,自己开始脱衣服:“每个连出十个水性好的战士跟我下水,侦察防洪墙隐患。”
“你不能下去!”张雷高喊,“你是营长,你有你的指挥岗位!”
“执行我的命令。”陈勇接过文书递来的潜水服。
张雷一把抓住陈勇距离他的耳朵很近:“听着,我带人下去——子君已经怀孕了,我不想你也成为烈士!”
陈勇一愣,张雷已经劈手抢过他的潜水服:“记住我的话!”
“我是蛙人队长!”大雨当中张雷的眼睛黑白分明,面色严厉对着战士们高喊,“每个连出十个战士,分开区域下水!按段搜索,一定要将漏洞补上!”
三十个战士穿好潜水服背上氧气瓶,戴上面具和脚蹼。绳子绑在了他们的腰上,他们在防洪墙分开等距离站好。张雷戴上面具叼住氧气瓶,挥挥手举起大拇指。
张雷扑通一声跳入江水,三十个战士也跳入江水。
陈勇站在雨中的防洪墙上面色严峻:“组织第二抢险队,随时准备救人!”
林锐已经穿好潜水服站在他身边:“我带第二抢险队。”
陈勇看着大堤上忙碌的战士们:“誓与大堤共存亡!”
“誓与大堤共存亡!”
在战士们的吼声当中,“特种大队”的红旗在雨中飘舞。
他们身后的城市已经是万家灯火。
工兵团的战士们已经人拉肩扛把机械和车辆推上来开始加固加高防洪墙。
宽广的江面洪水流量很大,还在一波一波袭击着脆弱的防洪墙。
张雷钻出水面,踩着水:“底下有泡泉!这段防洪墙不行!”
雷克明拿着地图仔细看着,回头一看万家灯火的城市:“这个大堤不能塌!所有机动力量全部上堤,我们死就死在大堤上!”
包括救护队都上堤了,何小雨扛着沙包在泥泞当中跑着,不时地栽倒又爬起来。她身上的军装已经湿透了,都是泥泞,裤腿贴在小腿上,有成片的褐色,但是却和泥泞混在一起很难发现。
刘晓飞高喊着指挥自己的连队,他看见何小雨跑过来接过她身上的沙包:“你怎么来了?赶紧下去!”
“和你没关系,我是A集团军抗洪部队的!”何小雨高喊着又抢过沙包。
刘晓飞刚刚要说什么,那边陈勇在喊,他急忙跑过去。
水文站长注视着水面,突然对着何志军高喊:“首长,这里不能呆了!马上撤下去你的部队!”
“为什么?!”何志军高声问。
“这里马上就要决口了!”水文站长高喊着举着手电照着浑浊的水面,“泡泉已经把底下给吃透了,赶紧撤!”
“我们不能撤!”陈勇高喊,“我们死也死在大堤上!”
“这是无谓的牺牲!”水文站长对着代市长高喊,“必须马上撤离,保留有生力量准备堵上决口!”
代市长紧皱眉头:“总理有严令——长江大堤崩溃,人头不保!”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人头!”水文站长高喊,“现在留在这里的军民都要陪葬!立即撤离这100米大堤,我们不能无谓地牺牲!”
雷克明仔细看着江水,拉住何志军:“撤下去吧,我们不能让战士跟我们无谓牺牲!”
代市长咬紧牙关:“我的脑袋无所谓,我不能让这些战士这些群众和我一起陪葬!何部长,我们撤!”
“撤!”何志军感觉到耻辱,怒吼出来。
“特种大队”的红旗拔下来往一边撤去,战士们和群众向危险地段两边撤去。老水文站长站在中间高喊着,武警拉出警戒线。
“轰”一声,洪水拍击防洪墙。中间崩出一个3米的缺口,几乎在一瞬间,与大堤外形成8米落差的洪水倾巢而出。
9米……
10米……
20米……
30米……
决口如同洪魔的血盆大口,转眼间已吞噬了D市造船厂和等几家企业,漫过了铁路涵洞,停在路边的大小车辆顷刻被淹没。肆无忌惮的洪水向前方的城市直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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