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天过去了,王佩没有动静。
肖芃有点焦急,又来看守所探望平炜。
平炜一进审讯室,就急急地说,你来得正好,有紧急事。
那地头蛇因民警大换岗位,也被迫开始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有一次,他的朋友送来了几个红烧猪蹄,那家伙是精明呢,抑或故意装傻,很热情地将其中一个猪蹄“孝敬”给了平炜。平炜发现猪蹄里面竟然藏着一把小锯子。那家伙悄悄地告诉平炜,在他们制作霓虹灯的工房里,有个下水道,只要割断一根粗铁条,就可以安全地从下水道里穿出高墙。高墙的那边,是一片荷塘,夜晚人烟稀少。所以只要穿过高墙去,就算自由身了。但现在白天的劳动时间里,他不能再去那工房了。
这就需要有人相助。他选中了平炜。
平炜沉默,不动声色。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平炜留心察看了那工房的下水道口,发现那家伙说得十分准确。下水道全长不会超过千米,很可能就通向高墙外。即使很肮脏、又有沼气,充满危险,可自此恢复自由了,也是令人胆敢一试的。那个下水道口,常年被堆放的积压物件掩盖隐藏着,一般人不看到看守所里的平面图和剖面图,是根本不可能知道或了解到的。
平炜迟疑着。一起逃出去,恢复自由,寻觅机会到英国讨个清白。这是平炜常常念及的心头大事。可是,如果再被通缉、再被抓获呢?只会加重处罚的。五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剩下来的四年,再忍耐忍耐吧。平炜做那家伙的工作,说他万一被重新抓获,失去自由的时间会更漫长,多可怕、多难熬啊。五年时间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之后,光明正大地活着,多好。那家伙却不乐意了,说哥儿们千辛万苦搞来了这个越狱的工具,可不能将它白白浪费掉。还是逃吧,要是你跟我一起逃跑成功的话,我叫他们也给你搞个假护照,一起去国外发展吧。平炜无言了。他犹豫不决是否再度充当线人。按理,一个刑警大队原大队长,完全该毫不迟疑地去告发的,但是,平炜的心里矛盾极了。他同样渴望自由,然后找机会为自己洗清冤屈。
被监督下,悄然逃离武警视线的几十分钟时间里,平炜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他边思考边锯着一根生了锈的铁条。不料,平炜正要割断那根铁条的时候,郝昊来了。
原来地头蛇害怕平炜不配合,找来了也想逃出去的郝昊,说是来帮忙倒不如说是监督平炜的。地头蛇知道,这两人是死对头,又都很有本事,彼此监督会促成此事,他不就是渔翁得利吗?
平炜坚决不愿再与狼为伍。
关键时刻,肖芃来了,平炜如是这般交代了一番。
凌晨,看守所外墙上的照明灯蓦然高照,三个刚刚钻出高墙外地洞的家伙,被逮了个正着,在下水道的出口处,一片荷塘月色里。
地头蛇被加刑五年,送往了西北监狱;郝昊被加刑一年,依然留在看守所;平炜却被减刑半年,自然还待在看守所;倒是一民警被记大过处分,原因是私下替犯人传递不该传递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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