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家公园附近的快餐店,看着吃汉堡的凤染,姚沐心不得不再度感叹,原来优雅这玩意儿,真是别人想学都学不来。试问,有多少人能吃个汉堡,硬是让人觉得像是在吃法国大餐呢?至少凤染就可以。汉堡吃完,凤染开始喝着快餐店贩卖的咖啡。姚沐心看了看一旁还没有开封的奶精和砂糖,心中暗自想着,他果然是不喜欢在咖啡里参杂其他的东西。
“今天感受怎么样?”凤染打开话题问道。
“很好啊。”姚沐心笑了,“我感觉,英语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而且总觉得今天自己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那就好。”
因为中午的关系,餐厅里人很多,其中不少都是年轻的情侣。不知道她和学长这样坐在一起用餐,在别人眼中会如何认知。“感觉我们这样,好像是在约会哦。”姚沐心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惹得笑出了声音。
“是在约会啊。”
“嘎?”笑声噶然而止。
凤染背靠着椅子,右手枕在了额角边缓缓道,“今天是我约你出来,而你赴约了,难道这样不叫约会吗?”
“可是……可是……”说的好像是很有道理,但约会不是应该男女朋友一起出去玩,才叫做约会的吗?
“还是说,你不愿意和我约会?”他的注视,简直让人觉得如果回答不的话,那是十恶不赦的。
“哪有,我、我很高兴和学长约会!”她赶紧表明态度。
然后,他笑了,他的笑,很温柔,很舒心,也很……赏心悦目。姚沐心几乎是“留恋”的看着凤染的嘴角边的笑容,脑海中不觉想到了死党曾经说过的话:虽说凤学长看起来似乎很温文尔雅,但是他绝少会对人笑的!他真的很少笑吗?可是他却经常对她笑啊!姚沐心在心中细细数着,她看过他的浅笑,他的微笑、他的大笑,他略带歉意的笑……好像她见过的还真是不少。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他问道。
“学长不常对人笑吗?”这是她心中的疑惑。
“那得看对什么人了。”
“哎?”
“如果是对普通人的话,我的确不常笑。”凤染轻轻的弹了下手指。
“可是学长不是常常在我面前笑么?”就在此刻,就在她眼前,他还在笑啊。
“那是因为——”他半个身子突然倾过桌面,手指轻轻的抵着她的下颚,“对我而言,你并不是普通人。”
“啊?”
“你是姚沐心,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姚沐心。”
轰!
整个脑子,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彻底的炸开了。这样的话,说话时候的语气、神态……她的理智在告诉他,学长一定又在和她开玩笑了!可是她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浮想联翩。老天!他说着这种话,简直就像,她是他所爱人的一般!姚沐心惊慌的站起身,却不甚撞上了身后正端着餐盘的服务生。砰!餐盘整个摔在了地上,装着饮料的玻璃杯和盛着食物的盘子全碎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姚沐心赶紧对服务生道歉,蹲下身子,想要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客人,不必了,还是我来收拾吧。”服务生道,“你这样用手捡碎玻璃,很容易割伤手的。”只是服务生的话说得迟了,姚沐心左手的中指已经被玻璃碎片扎到了。鲜红的血,顺着手指而一滴滴的滴落到了地上。
疼啊!
姚沐心皱起了眉,才想检查一下伤势,手腕却被另一只手给握住了。凤染蹲下身子,一脸严肃的看着姚沐心手指上的伤。
“学长,只是不小心被玻璃扎到而已。”她呐呐的说道。只是他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完全不复刚才的笑意,双眼直直的盯着她受伤的手指,漆黑的瞳孔中,竟似染上了一抹艳红。
“学……学长……”她感觉到,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更甚至,她感觉得到,他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像是在抑制着什么。他的脸,微微的倾了过来。他的唇,慢慢的贴近了她的手指。然后他缓缓的张开了唇,把她那受伤的手指放入了口中……
一旁的服务生脸红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样的情景,简直就像是在拍电影似的,尤其这还是一个极为俊美的少年。
姚沐心整个人呆住了。手指被包裹进温暖的口腔,指尖被他的舌缠绕着。她没办法挣扎,没办法反抗,只能任由他不断的吮吸着她的指尖。似乎……能够感受到血液的流动,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牙齿的轻颤。为何要颤抖!又是要抑制什么呢?她想要问,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了。没由来的,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她这是怎么了?姚沐心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本能的产生了一种渴睡的冲动。好想睡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了……眼睛缓缓的合上,她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中……
眼睛睁开,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一个激灵,姚沐心从床上猛地弹坐了起来。这里是哪儿啊?!她明明记得她是在餐厅的,手指不小心被玻璃割破了,然后凤学长把她受伤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再然后……没印象了!难道说她昏倒了?因为手指被吮吸而昏倒了?!这恐怕会成为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吧,只不过现在这个笑话是发生在她的身上了。蓦地,房间的门被从外向里推开。姚沐心抬起头,只见凤染正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吗?”他走到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把盘子放在了床头柜旁,盘上有着一只碗,碗上扣着盖子。
“……没。”
他看着她还略微苍白的面颊,眉头微微的蹙起,“抱歉,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根本就……”
“不、不,是我太容易晕倒了,和学长一点关系都没有。”姚沐心赶紧摇头。所以,别说下去了,再说下去的话,她一定又会脸红的。
凤染看着低垂着脑袋的姚沐心,过了片刻,才喃喃道,“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不明白是他在贪求着她的血液,不明白是因为他的一时失控,太过于饥渴的想要得到她更多的血液,所以才会令得她贫血晕倒。她不明白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了!他的身体,他一切的本能,都在述说着他对她疯狂的渴求。那是因为,她是他的一切,是他的……
“学长?”姚沐心抬头,打断了凤染的出神。
凤染轻轻柔了柔姚沐心的额发,“饿了吧,我刚才给你煮了点粥,你趁热吃吧。”说着,他把刚才放在床头柜上的碗端起,揭开了扣在碗上的盖子。霎时,粥的香气溢满了整个房间。
“这是学长煮的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碗皮蛋瘦肉粥,光是看样子,就觉得很好吃了。
“怎么,不相信吗?”
“不是。”很奇怪的,她就是对他有种信任感。姚沐心接过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小心烫口。”他提醒道。
“谢谢学长。”她一边喝着粥,一边打量着周围,“对了,这里是哪里?”
“是我的公寓。”
“就学长一个人住?”
“是啊。”
姚沐心咋咋舌,这间公寓看起来有300来个坪方吧,“可是学长一个人住,不会觉得寂寞吗?”
寂寞吗?也许是吧。他寂寞了太久,时间对于他来说,太过漫长了,漫长到无止尽。几亿年的岁月,几亿年的寂寞。曾经,他以为他终于不会再寂寞了,可是却原来不是那样。原来,他始终没有摆脱寂寞。他的眼,有些朦胧,自嘲的一笑道,“就算觉得寂寞,那又怎么样呢?”
“可以找人陪啊,这么大的房子,如果找人合住的话,应该就不会觉得太寂寞了吧。”
“那么你来陪我,如何?”
“我?”她拿着小勺的手猛然顿住了。
他的头微微的侧着,他说话的语气像是漫不经心的,他的唇角上溢着她常常见到的浅笑,但是他的眼中却没有沾上笑意,而是一种认真。他——是在认真的说着这句话。她所有的意识,都在告诉着她这个信息。
“如果是要有一个人来陪我的话,那么我希望那个人,可以是你。”他抬起手,手指轻轻的拨了拨她的刘海,再顺着她的眉,她的眼,一路滑落到她的唇瓣边。他的指腹,来回的摩擦着她下唇的唇沿,带着丝丝的热气,让她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我……不明白学长的意思。”她呐呐的道。
“你是——真的不懂吗?”凤染站起身,整个人朝着姚沐心俯倾了过去。他的双手,撑在了她身体两侧的床被上,以至于她整个人都像是被他禁锢住了一般。
他的脸贴得她很近,彼此的鼻尖都快抵在一块儿了。她可以清楚的数着他睫毛的多少,她可以看到他瞳孔中她的影像,看到她傻愣愣张着嘴巴的蠢样,她更可以从他身上闻到那股属于他的独特气息。他总是可以很简单的影响着她,一个动作,一句话,就可以简简单单的让她不知所措。只要看着他的那双眼,就会让她感觉到被火烧似的,想要去靠近,却又灼热得让她害怕。是的,太灼热了!灼热到她不知道,如果被那火燃烧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我、我该回家了!”她猛地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再不回家的话,家里人会担心的,谢谢学长今天的照顾。”
凤染慢慢的垂下双眸,移开了身子。是他太心急了吗?每当他想要更加靠近她的时候,却总是适得其反。“那我送你吧。”他的神情,已经换成了平时的闲适。
“不用送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姚沐心几乎是冲着跑出了凤染的公寓。
寂静的室内,只剩下了凤染一个人站立着。欣长的身子慢慢的靠向了墙边,他瞥了一眼那吃了还剩下一半的粥,再把视线移向了自己的双手。刚才,他和她是那么的靠近,仿佛只要伸手,就可以去碰触!可是……却又终究让她逃了,让她就这样逃离开了他的身边。
“告诉我,我该怎么样才能让你属于我呢?”轻柔的,宛如天使般的声音,却混着一丝沙哑,他终是合上了双眸,放任自己沉入那黑暗中,“……我亲爱的主人。”
他的主人,他的依凭。她可知道,他有多么的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爱,得到那种纯粹的爱。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凤凰,却也无法抗拒这种自他诞生以后,身体中最原始的渴望。强大的兽,选择人类成为它们的主人。只为了要得到那份纯粹的爱。只要人类肯给予,那么高贵如四神之一的凤凰,也愿意为之收敛起所有的羽翼,心甘情愿的匍匐在人类的脚下。献上所有的忠诚……与爱!
组织的会议室中,华林看着东宫沙爱甩过来的那份报告,有些不屑的扬扬眉,“这种小事,你觉得有详细调查的必要?”
“怎么,你觉得是小事吗?我倒觉得是件大事。”东宫沙爱此刻正拿着指甲刀,细心的修理着她的指甲。
“你这样根本就是在浪费组织的时间和金钱。”华林道,“这份报告,只不过是说明在这10年间,组织在T市里实验体成长速度缓慢了些而已。”
“不是缓慢一些,而是缓慢很多。”东宫沙爱纠正道。
“我不觉得你这份报告上的数据是很多。”
“可是华林,你难道没发觉吗?”东宫沙爱突然扬起眉,用着嘲讽的笑容看着华林,“在XL档案上的那两个少年,绿隽和白玄所居住的城市中,我们的那些实验体,这几个月来的成长速度也开始缓慢了。”
华林一愣。
东宫沙爱得意洋洋的继续道,“成长的缓慢,虽然按照每天来算,几乎可以忽略,但是时间一长,却会很明显。组织在全球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基地。其中又不少基地里都有我们这些实验体。其他地方的实验体成长速度虽然也有快又慢,但是绝对不会像绿隽和白玄所居住的那两个城市中的实验体这样——连续性的减慢成长速度。”
华林没有吭声,只是再拿起了刚才的那份报告,看了看上面的那些数据。
“你不觉得这些实验体,简直就像是在害怕吗?”东宫沙爱放下指甲刀,开始对指甲进行抛光处理。
“你的意思是,绿隽和白玄无形中所释放的能量,令得这些实验体害怕,所以成长放缓了?”华林问道。
“YES,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她才会着手开始进行数据的收集和调查,“白玄和绿隽才出现几个月,那两个城市的实验体就有这些情况,所以,我很好奇,实验体10年间连续性减慢成长速度的T市,是不是也有像这两人一样的人存在。”
“10年的话,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也就是说组织一开始在T市建立基地,把实验体转移到T市的时候,那人就在了?”
“应该是吧,至于那人究竟在T市多少年,就不得而知了。”东宫沙爱在指甲上涂上了红色的指甲油。她喜欢艳丽的颜色,就像她的人生一样,追求的是一份刺激。
“或者该说,我们现在连T市有没有这人都还不确定。”华林依旧持保留态度。
“一定有这么个人!我相信!”
“那你的结论呢?”
“我要去趟T市,找出那个人,来证明我说的是对的!”半干的红色指甲,在灯光下折射着艳美的光。
她这是怎么了?似乎只要过份的靠近凤染学长,就会脸红,就会心跳,就会控制不住血液里的那股流动。甚至还会产生很多不应该有的遐想。她……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凤学长吧。走在前往学校小卖部的路上,姚沐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样的凤学长,就算她喜欢上了,也不足为奇,毕竟,要喜欢上他很容易,而且学校里,有许多女生也都喜欢着凤学长。只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了。这几天,她都是远远的避着学生会,就算是有事需要经过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口,也总是跑着经过。深怕再撞见凤染。因为,她不知道见到他,应该说什么;她不知道见到他,该怎么抑制住那种心跳;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可以不在他面前露出一副呆蠢样。凤染学长一定会觉得她很花痴吧,总是脸红红的盯着他看。
“姚沐寒,我喜欢你!”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姚沐心的思绪。她直觉的顺着声音调头一看,只见在不远处的走廊,有一个穿着三年级制服的女生正挡在自家老弟的面前,很强势的进行着告白。
“我对你没兴趣。”姚沐寒冷冰冰的答道,丝毫没有因为这样的告白而感到高兴。
“可是我对你很有兴趣。”女生不依不饶,显然没把这种拒绝当回事看。
“让开!”他不耐烦的皱皱眉头。
“除非你答应做我的男朋友。”女生抬起手,整个身子朝着姚沐寒贴去,那一双手眼看就要抱住了他的胳膊。
砰!下一刻,女生已经被重重的甩开,跌倒在了地上。
“姚沐寒,你——”女生恼羞成怒,她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我从来不会信奉那种不对女生动手的信条,所以你最好别来招惹我!”
女生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浑身气得发抖,“姚沐寒,你有什么好逞能的,我肯看上你,你知道有多少人会羡慕你吗?”
他那琥珀色的眸子轻轻流转,嘲讽的看着对方,“你觉得,我有必要让别人因为这种事来羡慕我吗?”
“你可别后悔!”女生忿忿的跺着脚,如同高傲的女王般走开了。
姚沐心咋咋舌,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姚沐寒的目光已经朝着她射来,“你还打算偷看多久?”
“我这哪里是偷看啊。”她咕哝道,走到了他的身边,“寒,你怎么不交女朋友呢?听英缇说,你挺受三年级学姐们的欢迎。”虽然刚才那学姐不怎么好,不过却也说明了自己弟弟受欢迎的程度。
他低头,盯着她,“你希望我交女朋友?”
“当然不是和刚才那个学姐交往啦。交个女朋友也很正常啊,说实在的,我还蛮期待你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的呢。”寒那么冰冷,他的女朋友,应该是那种很热情的女生才行吧,不是都说性格互补的比较好吗?
姚沐寒垂下眸子,不语。
姚沐心继续叨叨着,“啊!不过……你还有青棠呢。兽应该都很渴望获得人类的爱,尤其越是接近人形的兽,越是如此。青棠是完全的人类形体,那么她一定很爱你吧,不过兽与人类,可以像人类与人类那样相爱吗?”毕竟,在她的认知范围内,姚家的“兽”都是动植物形态的,人类所要给予它们的,不过是宠爱,而非爱情。“想想,青棠很漂亮啊,你和她站在一起很登对耶!而且青棠又强大,对你又好,又很忠心……”
“你够了吧!”带着寒意的声音,猛然的打断了她的话。
她一惊,楞楞的看着他。
那张秀气的面庞,是一片的冰霜。如果他平时的冰冷,只是脸上没有展露出什么神情的话,那么他现在的表情,就是明明白白的在告诉别人,他——在生气。
“我……”姚沐心吞咽了一下口水,身子不由得往后退开了一步。他这样的表情,让她有些不安。
“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起我的感情了?姐姐!”他问。
“我……我只是……”通常,他极少称呼她姐姐,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这样唤她。
“还是说,你真的希望我和青棠在一起?希望我和她相爱,希望我和她结婚,希望我的生命中只有她一个女人?”他的声音,冷淡中却又夹杂着一种愤怒。而她,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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