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的休息时间,母亲坐在电视机前,闲来无事地问着聚精会神看着动画片的小女儿:“——,在幼儿园有没有交到好朋友?”
“有。”小女孩大声地应道,眼睛紧盯着电视机。
母亲有些吃味地看着电视机,显然她的魅力没有动画片来得大,“那你的好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母亲继续问道,开始和动画片争着女儿的注意力。
怎么样的人?小女孩眨了眨眼,低头想了片刻,“是个好漂亮的人。”“漂亮”是她现阶段惟一会用的形容词。
“哦,怎么样的漂亮呢?”母亲有些好奇地问。
“就是比爹地、妈咪、姐姐都还要漂亮的人啊!”在小女孩的观念中,家人都是属于“美人”一级的。
啊——一句话引来家里其他三人的横眉竖目。
“你的好朋友真的有那么漂亮吗?”母亲崇高的地位显然在受着严峻的考验。
“嗯。”很用力地点头,“而且皇好厉害哦,每次都会帮我打跑大勇,所以我好喜欢皇哦。”声音中蕴藏不住兴奋和赞叹。
唔……母亲想了一下,露出美美的微笑,抱着小女儿轻声软语地问道:“你喜欢那个皇比喜欢妈咪还要喜欢吗?”若敢说是的话,她绝对要好好让女儿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母爱”。
“……不知道。”小女孩在思索了半天后,宣布答案无解,“不过我好希望可以像公主那样嫁给皇。”
嗄?皇是个男生?母亲愣了一愣。
女儿居然在幼儿园就搞早恋,果然不愧是模特家庭里出生的孩子。
“——,妈咪支持你,你可是我们家的优良品种哩!”母亲豪情万丈。
优良品种?小女孩困惑地吮着食指,是指她吗?
※※※
“你看到了昶皑皇?”
“昶皑皇吻了你?”
“你打了昶皑皇一巴掌?”
“你老姐要你去登门道歉?”
康琳、古蒙蒙两个女人四道目光直直地射向坐在桌子旁一口一个果冻,吃得豪爽之极的女人,异口同声地扯着嗓子问道。
“是啊,是啊,不过麻烦你们不要说得那么大声,这里是茶楼耶!”俞——咽下了口中的果冻,翻了翻白眼道。
轩月茶楼,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虽说是茶楼,但里面所供应的东西,除了茶之外,还有可乐、果汁外加一大堆的零食。五十元吃到饱,也因此,这里历来是俞——、康琳、古蒙蒙三个女人休闲消遣,打打牙祭的集中地。
“有差别吗?”娇小的康琳拨了拨头发指着四周行注目礼的一大帮“观众”,基本上,现在小声与否好像没有多大的作用。
“所以才叫你小声的啊。”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值得用这样的音量来替她广播得人尽皆知吗?
“唔,好吧。”康琳很勉强地点点头,“——,你刚才说的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毕竟四月一日的愚人节早就过了。
老天,她说的话有那么难以让人相信吗?俞——一口果冻几乎哽在喉咙里,“我看起来像是说假话的吗?”
“像啊。”康琳瞄了好友一眼,不客气地说道。
可恶,居然不相信,“蒙蒙,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俞——朝着身边埋头苦吃的古蒙蒙道。
“唔……对啊。”古蒙蒙含糊不清地附和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太好了,总算有人肯信她的话了。俞——满意地点点头。
“对了,记得去登门道歉的时候,帮我向昶皑皇多要几张签名照片、海报什么的,若是能偷拍几张家居生活照的话就更好了。”
照片?海报?家居生活照片?点了一半的头顿时定格停住,“你要这些干吗?”俞——疑惑道。
“当然是拿去卖了。”古蒙蒙依然埋头于食物堆中,“你该不会不知道凡举和昶皑皇有关的东西有多值钱吧。从三年前接下国际知名品牌KAND服饰的专属契约后,一跃挤身为世界级的名模,一年前心动系列的写真集,更是红得没有人不知道,海报贴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听说他的年收入超过一亿,看来是真的了。”
蒙蒙果然还是和以往在大学里的时候一样,俞——攒了攒秀眉,“蒙蒙,你该不会赚钱赚到这地步吧。”
古蒙蒙爱钱,向来是个众所皆知的事实。大学四年期间,凡举是预测考题,代写情书,开盘下注,她统统有份,总之是尽一切的可能去赚钱。无怪乎大学里有人以“钱万通”来代称她了——即有钱万事通。
“嘿嘿,有机会赚当然是要赚了。”古蒙蒙抬起头,挺了挺身子道。爱钱有理,赚钱无罪。“不过,——,你不觉得这是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吗?”
“拜托,我是被逼去道歉的!”还得月,没被月亮活活砸死就该偷笑了。
“都一样嘛。”古蒙蒙摆了摆手,“道不道歉是其次,重点是初吻这东西,放久了只有贬值的份,反正你不是喜欢昶皑皇的吗?赔给了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对啊。”一旁的康琳翘着二郎腿喷着瓜子壳附和道。
“我对他只是偶像崇拜,不是喜欢!”这已经是她第N次的解释了,解释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快分不清自己究竟对昶皑皇真的只是偶像崇拜还是依然如小时候那般喜欢。
“哦。”两颗头颅很有默契地点了一下,只不过脸上显示的神情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好吧,事到如今不得不认清现实,俞——默默地对自己说道。看来今天自己是干了件蠢事,找这两个死党来安慰自己根本是异想天开,她们所做的只有火上加油罢了。
“我看我还是去道歉算了。”她拿起了皮包准备走人。
“——……”两道声音喊住了她的脚步。
“干吗?”终于准备尽点死党的义务来安慰她了吗?
“别忘了多拿些海报照片回来啊!”
“……”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死党”?
※※※
一地的垃圾,乱得难以形容的屋子,即使现在有人对她说这是难民收容所甚至乞丐住的屋子,她都会相信,但是——她绝不会相信这是他——昶皑皇,一个年收入超过一亿的模特住的房间!
四百平米左右的空间,一个客厅,两个卧房,再加上厨房和卫生间。高级的大理石瓷砖和原木地板,精致淡雅的花色窗帘和高档家具。显然,房间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可问题是,放在地上的一堆堆的垃圾是什么?还有厨房里那些用过却没有洗过的碗居然可以用一打打来计算。而象牙白的沙发早就由白变灰,只有在边缝里还隐约可以看到一丝原来的色彩……
“这是你的公寓?”俞——讷讷地问着,直觉声音已经不知道走调到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有必要问吗?”昶皑皇关上门,耸着眉不答反问道。对于这种已经近乎于白痴般的问题,他拒绝回答。
的确是没必要问,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自己都感觉到问题的可笑。从由他亲自开门起,她就该清楚这确实是他的住所。“可是,你不是年收入超过一亿的模特吗?至少该有钱请个佣人之类的来帮你清理房间吧?”连猪都住得比他有格调。如果让他的那些崇拜者、狂热者看到,恐怕血都会被吐出好几缸来。
果然好像帝呵!一个像帝的女子,和帝说着相似的话。
“我不喜欢随便让人进我的房间。”他盯着她淡淡地说道。
“但是总比你这里乱成垃圾堆来得好吧……”说到一半,俞——愣了一愣,不相干的人,她好像也是哦……算了,不管了,过分用脑与她做人的原则不相符合,“总之,若是你不想要佣人来打扫的话,就该自己注意整理好房间。”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地上只能用垃圾来形容的衣物,义正严词地说着。
“太麻烦了。”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宛如泼妇骂街般的造型,为什么她和帝都那么在乎房间的干净与否呢?
“可是你这样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人居住。”她随意地拿起地上的一件几乎看不出其本来面目的衣服,对着他直言不讳。
“你来只是为了我的房间吗?”他靠近她,俯下身子平视着她。
她的脸因为他突如其来的靠近而微微一红。清澈的双眸,以及微微开启似笑非笑的性感薄唇,这张以往只能在每个月的时装杂志上看到的漂亮脸庞,竟然会如此地贴近。虽然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对于他她现在只是偶像式的崇拜,但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不是。”也对,她干吗那么在乎他的房间,她来只是要道个歉,完成老姐交代的事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根本没有必要在这里因为卫生问题而和他争论个你死我活。想来是因为自己平时在家整理惯了房间,以至现在看到这种连猪都不齿住的地方而受不了才会这样的。
“你脸红了。”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绯红的脸颊。
好烫,脸像是着了火般,“我没有。”她抵死不承认自己脸红。是因为小时候初恋的影响吗?因为那时候的自己好喜欢他,所以连带着现在的自己也会因为他的小动作而脸红。
“你有。”他坚持道。
“没有。”不打算再和他争论自己到底有没有脸红的事实,俞——涨红了脸转过身,准备把手中的衣物放回原处,却在瞥见衣服领口上的商标时,眼睛倏然地瞪大。
“啊!”一声尖叫,响彻整个房间,高分贝的叫声,也同时让昶皑皇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耳朵,毕竟这样的音量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
“我的天!”高分贝的音量还在持续。
“你、你、你……”她颤抖的手指指着他,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刚才绮丽的气氛转瞬即逝。
“怎么?”他有些疑惑她突如其来的反应。
“你……你怎么可以把KAND的服饰糟蹋成这样!你难道不知道这件衣服有多贵吗?”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喘着气努力地把话说完。她在大学里学的是服装设计,当然知道手中这件衣服的价值。只是依它现在的样貌,恐怕很难想象它原本是何等令人羡慕的风光。
KAND——世界知名的服饰品牌,旗下更是拥有众多的知名设计师为其设计。其特色是对于线条的结构拿捏得恰如其分,精巧的手工以及几何不对称的剪裁,更是男装样式中的一大特色。而其所生产的每一款服装都是全球限量,价格则高达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一般的普通小老百姓,不要说买,根本连看都很少有机会看到。
天,若是KAND的设计师看到他们的衣服会是如此下场,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而糟蹋衣服的人,居然还是被誉为最适合穿KAND服饰的一流名模昶皑皇。
昶皑皇轻瞥了一眼俞——手中的衣服,“糟蹋?它只是衣服罢了。”对他来说,衣服只有可穿与不可穿两种,没有所谓的价值。
“它不只是衣服,还是流行的趋势。”她当打杂小妹两个星期的薪水,很可能连只袖子都买不起。想当初学设计时,光是为了看KAND的服装,就几乎快跑遍了全市。
“你在生气。”他用一种少见的笃定的声音说着。
“……没有。”她不情愿地道,坚决不承认刚才自己是在生气。这是他的衣服,好与坏和她无关。她蹲下身子把衣服放回原地,刚准备起身,却在瞥见地上其他衣服的商标后又开始忍不住地尖叫。
天,她真的快要晕了,不仅有KAND的衣裤,还有一大堆的CUCCI、PRADA、DommaKaran、HugoBoss。他、他——果然是年收入超一亿的顶尖模特,若是普通人家,相信没有人会这样来糟蹋服装。
“你……”声音是颤抖的,连带着摸着衣服的手也是颤抖的。她、她实在是……
俞——认命地开始一件一件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你在干吗?”他不明白她的举动。
“收拾衣服。”既然没有办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地上的这些衣服最后沦落到被当成垃圾扫地出门的下场,那么也只有靠自己把它们清洗干净了。
“哦。”他耸耸肩,没异议地转身走进厨房。他又发现了一个她和帝的共同点,帝也是如此,总是会在说了一大通后,动手开始整理起房间。
“你干什么?”她奇怪地看着他走进厨房,他该不会是良心发现,准备整理厨房了吧。
“饿了。”他从柜子里抽出一包方便面。
“你要吃方便面?”她看着他撕开方便面的包装,又有种想尖叫的冲动,“你不是模特吗?不是要保持身材的吗?你居然在吃方便面?”在她家,从老爸老妈到老姐,为了保持身材,从来都是按比例摄取卡路里。
“因为方便。”这是他的解释。
“你以前难道吃的都是方便面吗?”
“对。”
“你……”现在的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了,“我帮你做饭好了。”方便面胆固醇过高,不仅使人容易发胖,对身体也不好。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维持他的身材的,上帝显然对他偏心得过分。
“你要做饭?”他惊讶道。
“是啊。”她回答得有气无力。不过要做饭的前提是必须把水槽里一大堆的杯子和碗清洗干净。
俞——卷起袖子,拿起放在水槽边的抹布,开始洗了起来。为什么……她开始有种自己在当女佣的感觉?
他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厨房似乎因为有了她的身影而开始显得有些不一样。
“你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昶皑皇斜靠在厨房的门边双手环胸地问道。
哇,差点忘了。俞——猛地一惊,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盘子。她是来道歉的,而不是来当女佣的!
※※※
“喏。”认命地把蛋炒饭端上饭桌,俞——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厨房里可以用来做菜的食材少得可怜,以至于她衡量了半天,不得不依照现实的状况,做了一盘所谓的蛋炒饭。天知道,那个鸡蛋还是她好不容易在冰箱的角落中发现的。
昶皑皇看着摆放在桌上散发出阵阵香气的蛋炒饭,无异议地拿起筷子开动起来,“你很会做饭。”他吃了一口,下着评论道。
“谢了。”之所以会做饭是因为家里有三个不会做饭的人存在。她一屁股坐在了客厅茶几边的沙发上。刚才清洗了太多的碗盘,现在的她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快要报废的“玉手”。
“昶皑皇,我今天……”她考虑着该怎么开口说名自己那可笑的来意。
“叫我皇。”他皱了皱眉,不喜欢她太生疏的称呼。
“哦……好。”她点头答应道,连名带姓地喊他,她亦不习惯,毕竟小时候已经习惯了喊他皇。想想习惯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我先申明,我今天来不是自愿的。”俞——瘪了瘪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哦?”昶皑皇扬扬眉,等着她的下文。
“是我姐要我来的。”她继续道。
“你姐?”
“俞澜婉。你现在所属的那家模特经纪公司的代理董事。”既然他连她都不记得了,那么也就不用指望他还记得她老姐了。
“是吗?那她要你来干什么?”他有趣地欣赏着她闷闷的表情。
“道歉!”她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个字。一个可笑至极的理由,她在事件中根本就不该扮演道歉的角色。
“然后呢?你姐希望我原谅你吗?”道歉——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否则,她恐怕不会主动来他这里。
废话,否则她来这里干吗?俞——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记卫生眼。
“如果我说不呢?”他舀了一口蛋炒饭放进嘴里,云淡风轻地说着。
“不?你有资格说‘不’吗?”她才是有资格说不的那个人吧。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到我这里来?”唔,比起方便面来,蛋炒饭确实要好吃些。
“……”忍耐,忍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忍耐,俞婉姻反复地做了好几次呼气、吸气,“那你想怎么样才能‘原谅’?”
“只要你答应做到一件事。”
“什么事?”居然还有条件?
“不许离开我。”她可以代替帝,所以该在他身边。
砰!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沙发旁响起。俞——咧着嘴揉着发疼的臂部。他、他说的不会是她脑中所想到的那样吧?
“你叫我不要离开你?”她震惊地问着。是他脑袋秀逗了,还是她听力出现了障碍?
“是。”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现在的她,看起来像是某种需要呵护的小动物般惹人怜惜。与帝似乎又有些不同,是呵,他要把她变成属于他一个人的帝。一个即使帝不在,也可以陪在他身边的帝。
哦,看来她刚才没有听错,“拜托,这种话你应该对你喜欢的人说,而不是对我说。”她继续蹲在地上揉着发疼的臂部。
“那么,如果我喜欢你呢?”他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她。
嗄,他喜欢她?俞——顿时下巴掉地,他在说他喜欢她吗?“你……喜欢我?”她似乎有些被吓着了。这句话,怎么也不会是他对她说的话啊。
“是。”声音低沉而有力。
飘扬的黑发,诱人的嗓音,以及像个王子般地单膝着地蹲跪在她面前,她仿佛看见年幼的她站在他的面前,用很大的声音,说着喜欢两个字时的情形。
回望着他漆黑的星眸,她努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喜欢,是……是指朋友间的那种吗?”她猜测道。喜欢可以分成很多种,有亲人之间的喜欢,同学之间的喜欢,男女之间的喜欢,以及——朋友之间的喜欢。他所说的喜欢,应该是指这种吧。
“你希望是朋友间的喜欢吗?”他把头靠近她,闻着她脖颈间清爽的香气。不同于呛人的香水,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阳光味。
“难道……不是吗?”他的话,以及他过分亲密的动作,足以构成她夸张的联想。俞脆姻咽了咽喉间的口水,尝试着摆脱脑中的杂念。
如果她想那样的话,“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他喜欢她,是因为她像帝。很简单的道理,亦没有必要冠上一个特定的名词。不过也因为她,他可以冠上一个她想要的名词。
“哦。”她吁了一口气,放轻松的同时却也像是失落了什么似的。朋友间的喜欢,果然是如她所想的那般。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迷人的浅笑漾在嘴角,媚惑世人。他轻问着,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吸取着手心中的暖意。
好漂亮的笑容,熟悉而带点温柔,而手像是着了火般发烫。
“喜……欢。”话不知不觉地脱口而出。
※※※
“你今天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客厅里的小吧台边,昶皑帝问着和自己有着同一张脸的双胞胎弟弟。平时甚少会自发自动走到他这里的人,今天居然在他还没回家之前就大咧咧地躺在他的床上等他回来,新奇的程度不亚于似乎看到了外星人入侵。
“因为我想见你啊。”昶皑皇边说边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依然有些犯倦的睡眼。此刻的他,少了T形台上的漠然与傲然,却又凭添了几分慵懒与性感。
“想见我?”昶皑帝诧异道,“平时你想见我的时候不是会打我的手机让我去你的公寓吗?”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向来是他去见皇。原因很简单,因为既然其中的一个人除了工作之外,懒得再四处走动的话,那么就只有劳动另外一个了。
“那有关系吗?”昶皑皇轻轻一笑,坐在了吧台前的转椅上,漫不经心地反问着。想见了,自然就来了,帝——是他最深深依靠与不可或缺的人。
昶皑帝抬眼打量着昶皑皇,“皇,你很开心?”他喝着刚泡好的咖啡问道。
“开心?”他微微地扬了扬眉,单手撑着下巴,重复着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字眼,“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很少能看到你会笑。”皇的笑,从十岁之后,就很少再有了。那件事,尽管皇已经忘却了,但对他的影响依然存在,毕竟那不是每个小孩都可以承受的。
而他,比起皇来要幸运得多,所以——他依然拥有着十岁以前的记忆。
“嗯,可能吧。”昶皑皇耸肩道。开心,他不知道它的定义是什么,不过心情好却是不争的事实。“我发现了一个很像你的女人。”他轻扬着嘴角说道。
“像我?”昶皑帝微微一怔,“长得像吗?”若是像他的话,自然也就像皇了。
“不,只是感觉像,不知道为什么,她给我的感觉很像你。”一样在乎房间的脏乱,一样会对着他说一大通,一样……让他喜欢。
嗯……昶皑帝呆愣了一会儿,直觉自己心情的复杂。现在的他,不知道是该为皇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而高兴,还是为他对女人感兴趣的原因是因为那女人像他而悲哀。
从十三年前的那件事之后,一直以来,他都知道皇对他有很深的依赖感,这种依赖,皇不会特意表现出来,却往往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而现在,是因为依赖关系过深的缘故,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吗?
“你心情好是为了这件事?”他轻啜了一口咖啡。
“对。”昶皑皇转过身子,把头靠在昶皑帝的肩上,“因为——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帝。”一个即使帝不在身边也可以陪他的帝。
“——”昶皑帝默念着有些熟悉的名字,在记忆中,曾经有过这个名字。况且,这样的发音比较特殊,会叫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
莫非是她……
“怎么了?”他抬起头,看着迟迟没有出声的昶皑帝。
“皇,你想过你失去的记忆吗?”他搭着他的肩膀认真地问道。一件事,一件昶家谁都不愿意提起的事,却让皇失去了十岁以前的记忆。皇明白自己记忆的空白,却从来没有开口问过那段记忆的内容,仿佛那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日记。
昶皑皇眯起深锐的眼审视着昶皑帝的认真,“那重要吗?你不是也从来没有向我提过那段记忆吗?”记忆的有无,他从来就不曾在乎过。
是啊,昶皑帝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因为怕触及那件被尘封了的事,所以他亦从未对他提及十岁以前的事,“如果在你空白的记忆中,有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存在呢?”
“那么我自然不会忘了那些,既然忘了,就代表它不重要。”不重要的记忆,要与不要都一样。
“那——你喜欢她吗?那个叫——的女孩?”昶皑帝认真地问着。
“喜欢,”昶皑皇淡淡地答道,“喜欢帝,自然也就喜欢她了。”
因为她像帝,所以他允许她走进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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