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家里,在院子里就听见妈的屋子里传来的扔碗筷的声音。我快走了几步,就听见屋子里一个不死不活的声音。你快让他走,你让他来是想逼着我早死呀。你个死娘们这十五年就没有盼过我好呀。我就知道你还记着那事,你就是盼着我死。妈一下子哭了出来,他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这么说呢?你让杜兰怎么想呀,医生也说你日子不多了。我不就想让你这些日子过得舒坦点嘛,让你见见儿子咋不对啦?老头子躺在床上嘿嘿地笑着,是我想见,还是你想见呀?说是我儿子到底是谁的种还不知道呢。妈被气得说不出话,我走进了屋子。喂,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不养我无所谓,现在我回来了,你却说这话。老头子骷髅般的嘴上露出可怕的笑容,你去问你妈,你妈明白。我转过头看着妈,妈一下子哭了出来,老头子你当着孩子说的是什么呀,杜泽你别听你爸的,他是病糊涂了。我说,妈到今天你也应该告诉我了吧,我回来这几天你们根本就是有事瞒着我。妈摇了摇头,杜明,别问了去吃饭吧。我看了看妈,又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人,他也转过头去一句话不说。那屋子里的空气让人窒息,我转身走了出来。回到我屋子里,却看见杜兰正在我的包里胡乱翻着。见我进来连忙把包放在身后,冲我傻笑着。
我脱下身上的脏衣服,交给了杜兰。杜兰人有空帮我洗洗吧。杜兰高兴地接了过去,走出门时脆生生地叫了声哥。我回过头,杜兰脸上一红,哥,你踢王破嘴踢得真解气。我冲她笑笑就躺在了下来,背包里被杜兰翻得乱乱的,她拿走了我一支钢笔。我发现自己手上竟然也溅上好多脏东西,我刚要爬起来去洗,就听见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边走着,一边很放肆地笑着。
她婶子呀,家里来贵客了怎么不跟我说呢?
我把头伸出屋子望了望,一个高挑女人一撩门帘走了进来,我看见正在熬药的妈身子一颤。他三表姑,你来啦。那女人点点头,直接走进屋子里,冲躺着的爸说。哥哟,你这脸色不对呀。这家里要出事你知道不?那老头子还没有说话,妈先紧张地接过来了,他三表姑,俺家老头子最近吃了你的药身子骨才不疼了,你一来咋就说这话呀。老头子喊了句,你个老娘们少嚓嚓。他大妹子,你瞧出来了?我悄悄走到厨房隔着布帘看着那女人右手挑起兰花指,口中念念有词。哥呀,你这印堂发暗、头上有乌云笼罩,这是阎王要收你啦。说完那女人转头看了看愣住的妈继续说着,哥呀,你这病不至于死这么早呀,可惜家里来个人冲了你的福呀。哥,你家来啥人啦。老头子哼哼两声,你去问那败家老娘们吧。妈一脸的不愿意,他三表姑你怎么这么说呀,是杜泽回来啦。那个三表姑听了脸色一正,快带我去看看。我听了这话就从屋外走了进来,站在那女人面前。那女人四五十岁,一脸的晦气。左眼浑浊不清,是个瞎眼。她咔吧着右眼紧盯着我,抓着我的左手仔细看了一会。突然冲着老头子大喊,他哥,快让杜兰把天灯打开,别让阴气进这屋。杜兰看了我一眼应声出去了,不一会她在屋外喊着,妈,院子里的灯不亮。那女人一听,跌坐地上。半晌才爬了起来,晚了,晚了。她在地上转了个圈,从腰上解下了个铃,对着炕上的老头子说,我现在马上做法,不知道能不能震住他。说完她摇头晃脑地就唱了起来。
杜泽,杜泽。
你和你哥本是牛头和马面,
阎王殿下的两个小鬼呀,
来这世上为祸人间。
我乃昆仑山上一个仙,
十五年前将你哥送回天,
今天我要再把那杀戒开。
听她唱完,我突然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躺在那里,听见妈紧张地叫着我的名字。那个老神婆明显也没有反应过来,拿着个铃傻在那里。好半天才哈哈大笑。哥呀,今天我在这可给你家除了一个大害。那阵我怎么说来着,杜鑫死是天意,杜泽想不起来原来的事那是我法力给镇的,我就知道他十五年后得回来,不过现在好了这妖我给你除了。说完她从兜里拿出包药交给妈,这包药让我哥和杜明一人一半,吃完就好了。我眯着眼看着妈抹着眼泪,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包,从包里数出几张百元的票子交在了那个神婆手里。那女人一把将钱抓了去,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妈和杜兰小心翼翼地把我抬回屋,妈一把摸着我的头发一边落泪。泪水打在我的脸上,烫烫的。
杜兰关上灯爬上炕,却不睡觉。她把褥子使劲往我身边拽了拽,然后脸冲着我躺下来,大大的眼睛一直停在我的脸上。我睁开眼,吓了杜兰一跳。她啊了一声,然后又开始傻笑了。哥,你醒啦。我点了点头,她像虫子似的蠕动着把腿伸进了我的被子,杜兰的脚凉凉的,我把她的脚夹在了两个小腿之间,她用脚趾轻轻地挠着我的腿肚子。我笑了笑,干吗?杜兰说,哥,你咋就让齐大神经说迷糊了呢?我也不知道呀。杜兰把头枕在我的枕头上,往我脸上吹着气。哥,你知道咱村子的小媳妇都咋看你不?我给她让了让枕头,怎么看的。她们都说你挺带劲的。今天就你抱住我时,她们都看见了。她们还说呢,杜兰你哥从小就好看,现在更好看了,而且还是城市人。我问杜兰,她们认识我吗?杜兰说,嗯,都是山里这几个村子的,她们说当初你和我大哥的事在山里传个遍。哦,我问杜兰她们说当初是什么事了吗?说是你和我哥是几个村子几百年才出的一对双胞胎,村子里的人都认为不吉利。说得把你和我大哥分开,当时我妈硬是没同意,村长也说这样太迷信。不过因为这事王破嘴总是跑到我们家骂架。我问杜兰,干吗他们认定与我有关?那谁知道,不过王破嘴她那个村长男人倒还不错。王破嘴?对呀,杜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就是白天泼你狗血的那个臭娘们。她那张臭嘴没说过好话,结果弄得自己连个崽都没有。所以他男人都不理她的,妈的。杜兰骂了一句,今天还敢掐我!哥,你看。说完杜兰就撩起了背心,我的xx子都被她掐青了。月光下,杜兰的Rx房又白又亮,我看见她的乳头已经硬挺挺的了。
过了一会,杜兰见我没有反应,就放下背心又钻到了被窝里了,不过这次头却转到了另一边。我拍了拍她的肩,杜兰你还知道什么?告诉哥哥。杜兰把身子一晃,不知道,不知道啦。我在炕上的裤兜里摸了摸,拿出钥匙链。打开上面的小手电筒,杜兰对面的墙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小光圈。杜兰看见了,腾的一下就转过身,啥东西?哥给我看看。我把小手电筒解了下来。杜兰拿在手里十分喜欢,这以后我晚上出去就不怕了。我问她去哪呀?她眯着眼睛不说话。过了一会她问我,哥,你刚才咋不碰我呢?碰你?是呀,我告诉她们我跟你一个炕睡,她们都问我你有没有摸我。我说没有,她们都不信,还说男女睡在一个炕上男的一有机会就摸女的。我笑了笑,你是我妹子,我摸什么呀。杜兰一边玩着小手电筒一边嗯着,齐小红也这么说来着。你见到齐小红了?杜兰又凑了过来,哥,城里女人xx子外面是不是都有东西罩着?我笑着点点头,我看见齐小红就戴着呢。咱村子里都没有几个人带,我也想戴。我隔着被子拍了拍杜兰,行,哥以后给你买,对了,告诉哥,你还知道什么?杜兰说,也不知道什么了,这些也都是那些小媳妇告诉我的。我妈和我爹根本不对我说你的事,不过我隐约听到几次妈和爹在屋里说过你的名字。一提到你和我大哥,爹就骂妈,妈就哭。我又问杜兰,你和齐小红都说什么了?齐小红?她是过来听我们唠嗑的,我不喜欢和她说话。为什么?杜兰看着我,齐大神经是她妈呀,你说为什么?而且当初她们家还说是你把齐小红从山上推下来的,要不齐小红怎么会有抽疯病呢?哥,咋地你都不记得啦。是我把齐小红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我这时才明白齐小红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杜兰看我不再说话,把转过身专心地玩起小手电筒来,那个光圈在墙上一亮一灭,好像一个眨着的眼睛。
杜泽,我的玻璃球你弄丢了没有?
我从枕头里拿出玻璃球,哥眯着眼把玻璃球放在阳光下。光透过玻璃球照在哥哥的脸上,哥一边看着一边咯咯笑着。我凑过去,我也想看看哥手里的玻璃球里面到底是什么?哥哥站起来把玻璃球握在手里,冷冷地看着我。
你想干吗?
哥,把玻璃球借给我玩吧。
不行,这是我的!你摸一下都不行。
可是妈说这个玻璃球是买给我们俩玩的。
哥冲过来用双手使劲地推着我,我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哥骑着我的身子,一手抓着我的头发一手把玻璃球放在我的眼前。
杜泽,你给我记着,玻璃球是我一个人的。这什么都是我的,这屋子、这炕、枕头、被子。对了还有你,你也是我的。我是你哥,你就得都听我的。你要是敢跟妈说,我就打死你。哥使劲摇着我的头发,以后你得听我的话,我才不打你。快说,你听不听话?
我疼得直抓哥的手,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我不停地喊着,哥,别拽我头发了,疼!我听你的话。
哥放下手,把手里的玻璃球放在我眼前嘿嘿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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