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林婉芬想弄清楚徐志森的思路。
徐志森笑了:在我们的关系中,这一次,我输了,只有我知道是输给了陆亚迅,那是陆涛在最迷惑的时候看到的光芒,但下一次不会。
为什么?
到我这个岁数,才能看清一些事情。婉芬,你知道,无论我多么强,如何努力,命运都不会完全受我的控制。呵呵,这一点也适用于陆涛,命运当然也不会受他的控制,他总有被挤压得受不了的时候。我要养好身体,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等他来找我!
他结婚了,在法国,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请在打电话的时候,对陆涛说我一切都好,也请把他的情况告诉我,
一切的一切,我都想知道,我在法国有一些朋友,他要是有困难,我可以帮他。
你就想着陆涛!
那我还能想什么?你呢?除了陆涛,你还有什么?
林婉芬不说话了。
徐志森接着说:还有,婉芬,医生说我还能活多久?
徐志森盯着林婉芬看,林婉芬表情有变化,说:很久。
说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那么,我就有很多机会去实现我的目标,呵呵。现在,婉芬,我们一起走到院子外头去,我要见一见阳光,看一看山景,闻一闻这个世界的味道。大难不死,还有你的陪伴,我现在感到很振作,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新鲜
同一时刻,陆涛的新鲜感却完全失去了,他的要饭摊儿上很冷落,虽然他已能用破碗把《欢乐颂》敲得又好听又大声,但仍无法掩饰他内心深处的失落。巴黎让他感到陌生与疏离,无法融入,他的身份令他很不自在。街上人来人往,每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他却像是悬在半空一样来之前的那些豪情已灰飞烟灭,但命运总爱自作主张。
就在陆涛收起碗,背起包,准备回家时,他眼前一亮,看见郭栩如踩着滑板在人流中时隐时现,风一样迎面滑过来。他向她打招呼,而她差点撞到陆涛身上,最终她稳住了自己,扶着他的背包转了一圈,滑板发出刺耳的响声,她停住身子,用粤语说:对不起。
是法国政府出钱雇你在巴黎溜旱冰到处乱滑吗?陆涛大声地问候。
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玩滑板简直是巴黎一景。
你是在说我滑得好吗?
我是在说算了,我还是别用北京的肉麻话夸你了,其实我已经很肉麻了。
郭栩如笑:夏琳在加班,我下班路过。
以后多路过路过,让我无聊之余,也好欣赏一下中国姑娘的巴黎风采,简直太感人了。
我感人么?哪里感人?
我们还是再见吧,谢谢你用你的滑板风采令我身处逆境也能感到来自祖国的你们香港也是我们中国大家庭的一部分算了,我还是别胡说了。
那ByeBye。
郭栩如笑了一下,滑走了。
陆涛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然后大踏步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十分钟后,他走到一家面包店前,停住,犹豫了一下又走了进去。
店里,陆涛对老板说:我要两个牛角面包,一块黄油,一盒生菜。
今天还赊账吗?老板问,他也是个中国人,确切地说,他是福建人,在这里做小生意。
陆涛点点头说:对不起,我争取明天给你。
有时候坚持不下去就不要再坚持了,法国并不是很好混。老板边说边熟练地把他要的食物包给他。
陆涛笑笑出去了,老板的话叫他感到有些难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