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尔飞到刚刚看见奥伯丁的地方就着陆了。他早已不耐烦了。尽管是暗夜精灵的官方领地,他的同类几乎都会避开,那个由怪雾笼罩而被称为黑海岸的地方。他们曾经试图在这里定居但失败了。田野间的遗迹星罗棋布,而且很多遗迹都成为那些或自愿或被逼而来的旅行者们的安全隐患。
奥伯丁是一个要塞,如果可以这么称呼的话。不仅对暗夜精灵,对人和侏儒们来说,它也是一个阴沉的地方。曾经似乎有一片风暴云笼罩的这里,寒风彻骨。奥伯丁保留下来的意义非凡,因为达纳苏斯需要一个地方来处理外界发生的事情。
住在这里的人民一般都会被住在首都的人看轻,有时它自己也要受这种歧视。奥伯丁收留了那些无赖及不称职之人。那里歧视还有一营哨兵和一些德鲁伊,但是他们与城镇的人并不住在一起。
布洛尔变回人形,颤抖着脚念着咒语。他变成风暴乌鸦的时候,他的手变成了翅膀,腿变成了爪子。不幸的是,刚才一些花蕾喷射到了他的爪子上,现在他的脚上就留下了伤痕。
布洛尔从腰间的袋子倒出一些草药撒在汁液上。就好像雪在太阳下融化消失一样,汁液慢慢地变软,然后融化。雷姆洛斯神像掉到了地上。
布洛尔一边抬起神像一边朝前打量。小径漆黑,但并没有令这位暗夜精灵不安。除了迷雾,他在想为什么地平线上一点光亮也没有。按理说从他现在的地方来看奥伯丁应该是灯火通明的,因为时常会有其他的族人来这个领地。
嘀咕了一下,这位德鲁伊便继续上路了。他本可以飞得离城镇更近点,但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把神像藏好,他加快了脚步。他希望范达尔暂时不要发现神像被盗才好。德鲁伊长老没有理由突然需要回去拿神像猜对——然而布洛尔还是不敢相信他的运气。
登上山顶,这位德鲁伊变得更加小心谨慎。可是还是看不到奥伯丁方向的灯光。即使有雾,这么近也应该看见了啊。
一阵恐惧涌上心头。布洛尔后悔没有直接飞到城镇。他取出神像,放在脚边。
当他起身,却发现周围有人。振翅声让他联想会不会是范达尔派人来追他这个背叛的德鲁伊。但是布洛尔在天空没有看到风暴乌鸦的形象,而是角鹰兽的样子。
有人骑在上面。尽管他分辨不出那是谁,但他想应该就是珊蒂斯·羽月了。
那个人低空飞翔,掠过树梢。事实上,在他作出任何表示之前,她就已经消失了。布洛尔猜想她是不是直接飞往奥伯丁了。就像他一样,她也会在城镇周围找个地方落下。他们都异常小心,这种谨慎让布洛尔获益匪浅,对将军也一样——这一次没有灯光的诡异任务就更需要这种谨慎。
布洛尔快速完成变身,抓起神像飞向空中。像刚才那位骑手一样,他保持着低空飞行的姿态。他尽可能地遵循着那个人德踪迹,但是依然还是看不见珊蒂斯。那很可能意味着她已经着陆。
奥伯丁已经距此不远了。低矮的木质建筑像是遮遮掩掩的坟墓。至少应该有点灯的桥或者路吧?可是布洛尔只能依稀分辨出一对建筑物的拱形轮廓。
奥伯丁发生什么事了?开会的德鲁伊们并没有提到有什么不正常的事发生,至少有一些德鲁伊经过这里呀?那么,如果说真有什么事发生的话,那一定是这一两天的事。
这位德鲁伊着陆后,变回人形,收好神像,来到城郊。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连树丛间都没有生物,连昆虫都没有。
布洛尔伸手抚摸一棵橡树,惊异地发现竟然无法使它从睡梦中醒来。他又走到另一棵树跟前,这次是棵白蜡树,情形也一样。
布洛尔越来越不安,终于他决定走进这座大雾弥漫的城镇。很诡异地,随着他的走进,雾气越来越重。即使是德鲁伊尖锐的眼睛也只看得见几英尺远。
他嗅了嗅空气,确信并没有腐烂的尸体的味道。他一直担心是瘟疫或攻击之类的灾难使人们绝迹。但是现在情况似乎并不是如此。由于奥伯丁临近海边,潮湿的空气足以使任何尸体腐烂。而上百具尸体则早应该臭气熏天了。
奥伯丁的建筑风格是典型的暗夜精灵的风格,这本应该让布洛尔感到丝丝安慰才对。可是在大雾中,这些拱形的建筑却呈现出一种可怕地结构形态,仿佛它们不是用木头造的,而是森森白骨做成的。布洛尔走近摸了摸,证实可怕地变化并没有发生。木头还是木头——
有什么东西移近。虽然只有简短的一声,布洛尔还是听到了。多年的战斗训练使这位机敏的暗夜精灵迅速隐藏在一座建筑物之后。他认为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使得他在暗,对方在明,自己有优势。
一声咕哝穿过迷雾。这声音不是暗夜精灵或是相似的种族发出的。而是带有野兽的特征。有什么体型很大的东西正潜行在奥伯丁的石路土径上。
布洛尔伸手入袋取出一些粉末握在手中。他不顾粉末的刺激性,倚在角落。
一个巨大的身形闯进了他藏身的地方。不管这到底是什么野兽,最终还是嗅出了他的味道。
布洛尔扬手将粉末径直抛向它。
野兽发出了愤怒粗历的叫声跳跃起来。布洛尔闪身躲避,暗暗祈祷野兽不要跳到他身上。奇怪的是,野兽非但没有落到这个暗夜精灵的身上,而且它也没有落到他身后的路上。
事实上,野兽一直向着天空飞去,最终跳落在附近的建筑上。落地后,它稍作喘息就开始打喷嚏、咆哮。
正在这时候,一道银光驱走了布洛尔四周的迷雾。他急转身向右。
光芒从上面泻下,沐浴其中的明显的是一位月神艾露恩的祭司。布洛尔让她将光芒变暗淡以为使他能够看清她是谁。
“我的女士——泰兰德!你在这里干什么?”
“跟你会合,尽管这并不在我原来的计划之内。”她的目光从一个角落移到另一个角落,好像在期待有其他的未料到的伙伴加入它们。
德鲁伊说:“你告诉我跟我会合的是珊蒂斯。我一直在等她来——”
“她也是。这本是我的要求,虽然——我越看这地方越觉得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我当初就告诉你跟你会合的是我的话,你可能就会拒绝,而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我为此向你道歉。”
“尊敬的高阶祭司,你不应该来这里!奥伯丁这里一切都很不对劲——”
她凝重地点点头。“跟我来,你将会看到这里有多不对劲。”
在他们之上,那头野兽——她的角鹰兽(他在与它交锋前就曾怀疑过)发出了一声低沉愤怒的吼声。
泰兰德对着她的坐骑低语着什么。这只角鹰兽极不情愿地飞下来,在主人身边落定。它怀着恶意的眼睛盯着这个德鲁伊。
“你对捷艾莱特(1)做了什么?”她问到,手抚摸过角鹰兽的面颊。
“是一些刺激性的草药——”
高阶祭司笑了:“你很幸运。我敢说,如果你抛的不是这个,捷艾莱特就会径直穿过你而不是飞离。尽管他知道,可能的话我需要一个囚徒。一个或者的囚徒。”
在泰兰德继续抚摸角鹰兽的面颊的时候,布洛尔说道:“再过一会儿,草药的药性就会消散。”
“我们没有时间等了。”一丝模糊的亮光在角鹰兽的眼中闪过。捷艾莱特摇晃着它的头,显得很高兴。高阶祭司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她再次望向德鲁伊。他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跟我来。我带你看点东西。”
角鹰兽拖拽着泰兰德,她带着他来到了最近的一座住所。令德鲁伊吃惊的是,她毫无犹豫地走了进去,那意味着情况要比他想的还要严峻的多。他一想到他们将会在里面发现什么就觉得恐怖。
里面的装饰显示出这是一个暗夜精灵的家,但是种植的植物却是奄奄一息。笼罩奥伯丁的迷雾也同样弥漫在住所内部,这更加加重了一种感觉——灾难在逼近。
捷艾莱特,由于体型太大无法穿过大门,只能不安地朝里面望。布洛尔注意到泰兰德朝角落里望去,而她示意他也应该看一看。
德鲁伊小心地遵循着命令。看到里面的景象,他睁大了眼睛。
两个暗夜精灵——一男一女——平躺在编制垫子上。女精灵的手臂放在男精灵的胸前。他们一动不动,这让布洛尔想到了最坏的事情。
“我检查过的其他的房子的情况都是如此。”女祭司严肃地说到。
德鲁伊想靠近这两个精灵,但出于尊敬又退了回来。“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们没有死。”
他转过头看着她。泰兰德没有再说什么,这时德鲁伊双腿跪下。他睁大双眼。
二人都屏住呼吸。
“他们——睡着了?”
“是的——我无法唤醒我先前找到的人。”
尽管她如此说,他还是忍不住戳了戳男精灵的肩膀。精灵没有醒。然后他又戳了戳女精灵。最后一次努力,他分别拿起两人的一只胳膊摇晃。最终还是放弃了,德鲁伊咕哝道:“我们必须找到咒语的来源!这里一定有疯狂的萨满祭司在作怪!”
“将这里搞成这样,那一定是个不一般的萨满祭司。”高阶祭司说道。她指着门说:“跟我来。我还要让你再看一样东西。”
在捷艾莱特的拖拽下,他们离开了这座房子。泰兰德带着布洛尔走过一座桥,来到了奥伯丁的商业区。大雾将村庄的细节处都遮盖了,但是布洛尔发现了用达纳苏斯语和通用语写的一条标识:最后避难所酒馆。
布洛尔知道,酒馆应该是所有地方中最灯火辉煌和富有生气的地方。跟当地的小旅馆一样,酒馆是城里稍有的集会地之一。
捷艾莱特在入口外摆出一种姿势,这头角鹰兽朝迷雾窥视以求发现任何潜在的敌人。高阶祭司在里面大步走着,一句话也不说,她的沉默再次提醒布洛尔将要到来的情况。
酒馆跟住所里的情况不太一样,住所里除了一些奇异的景象之外,一切都还整齐有序。然而酒馆里,椅子散落在木地板上,有些桌子已被掀翻在地。尽头的吧台不仅被长年累月的醉酒的顾客给玷污了,这些划痕还来自一些酒瓶和酒桶。
酒馆遍地都是暗夜精灵,其中还有少数的矮人(2)和人类,还有一个侏儒。
“我在离这里不远处着陆,但我看到这里没有一点生气和灯光时就被吓坏了。”高阶祭司解释到:“这是最近的公共场所,所以我就进来了。”
“他们也——睡着了?”
泰兰德在一个人类旁边弯下腰来。他躺在桌子下,好像是因为极度疲劳滑落在那儿。他的头发没理,胡子没刮,他的外套上虽然有些灰尘,但可以看出他原本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他旁边是一个暗夜精灵,一个当地上。虽然暗夜精灵躺在她的旁边,但他的手依然向前伸向那个人类。像那个人类一样,这个暗夜精灵也是古怪的不修边幅。他们是所有人中看起来最邋遢的,虽然酒馆里所有的人看起来都像是经历了一番挣扎。
“这里曾发生过一场争斗。”布洛尔认为。
泰兰德站在那里:“一场非常文明的争斗,或许这正是奇怪的地方。我能找到的唯一伤痕就是他们在摔倒时造成的。我认为这两位就是摔着了。”她指着那个侏儒和其他的酒馆。“看看其他的人都是什么姿势?”
经过一阵检查,布洛尔皱起眉头说:“他们看起来就像在休息。所有的人!”
“他们现在都睡着了,包括最初的那一堆。看看周围。这个酒馆看起来像是用来防御的。”
“我本应该看出来的。”确实,现在德鲁伊发现桌子和椅子形成了某种墙,朝向入口和窗户。“但是他们要防御什么呢?”
泰兰德没有回答。
布洛尔眯起了眼睛。事实上,他几分钟前就被迫眯起眼睛,尽管太阳落山他的眼睛应该更锐利猜对。“迷雾越来越厚重——也越来越黑。”
外面,捷艾莱特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叫声。
泰兰德和布洛尔快速退回入口处。外面,那头角鹰兽在不安地徘徊。但是,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迹象,除了雾越来越浓,可见的距离越来越短。
里面传来呻吟声。布洛尔转身越过高阶祭司向里奔去,那呻吟声正是从酒馆后端那些沉睡的人群中发出的。这时候,另一声呻吟从不同方向传来。布洛尔认定是那个人类旁边的暗夜精灵发出的。他在他身旁弯下腰来。
泰兰德也过来了:“怎么了?他醒了?”
“没有——”布洛尔轻轻地转过沉睡者的头:“我想他正做梦——”
又一声呻吟传来。一时间,周围全都响起了沉睡者的悲叹声。布洛尔汗毛直竖,他觉察出所有的声音都有个共同点:恐惧。他站起身望着出口,纠正自己:“这不是普通的梦。他们正在集体做恶梦。一个也不例外。”
捷艾莱特又发出报警声。他们出去看,这次依然没有看见什么——却听到了一样的声响。
整个奥伯丁呻吟声四起。
“这跟玛法里奥有关。”泰兰德毫不怀疑地说。
“为什么?”
捷艾莱特迈步向前,扬起头紧贴着一旁细听。
一个灰暗的身影快速闪了一下就消失了。那个身影比暗夜精灵要矮,跟人类差不多。角鹰兽要跟踪它,但是泰兰德制止了。
高阶祭司再次领路在前,布洛尔紧随她身旁,随时准备用他的法力协助她,捷艾莱特跟在他们身后。
她指着左边,虚了一声:“那里!”
布洛尔才看到,那个身影就再次消失在雾中了。“看起来它似乎很惊慌,说不定是幸存者。”
“雾似乎在它周围格外地浓重。”泰兰德双手合十:“希望月神艾露恩可以帮助我们。”
说完,祭司的正上方阴霾的天空投下一道银光,朝着那个神秘身影消失的方向。月光拨开迷雾,让路上的一切得以显现。布洛尔扬了扬眉毛,这道月光竟然像活物一样延伸去寻找消失的身影。
突然,布洛尔站定:一个男人。他的衣服显示出他曾很富有但是后来却穷困潦倒。他用它困顿的双眼回瞪着眼前的这些人。这个人比他们在酒馆里看到的任何人都还要憔悴。但不知道怎地,他继续开始前行。
“以诺达希尔的名义!”布洛尔脱口而出。
那个人不但没有停下,反倒从这两个暗夜精灵的眼前再次消失。
“那是一个萨满祭司。”泰兰德大声说道:“那么他就是一切的肇事者,而不是受害者——”
“我不知道,我的女士。”布洛尔无法进一步作解释。但是那个人消失的方式让人感觉有些——眼熟。
德鲁伊集中精力回想他刚才看到的一切。那个人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迈步——
“他穿过了什么——接着又走进了什么。”布洛尔自言自语道。那时德鲁伊就感觉到——什么?
“消失,走进或走出什么大门——那意味着什么?”泰兰德问道,她变得更加冷峻。她快步走回角鹰兽身边抓住缰绳:“他可能就是拯救玛法里奥的线索——”
布洛尔还没来得及阻止,角鹰兽已经朝着刚才那人站立的地方跑去。布洛尔不能否认,就像泰兰德说的,那人可能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如果那人真的就是那个施咒者,他们就必须继续跟踪。
到达那个人最后消失的地方,泰兰德开始祈祷。月神的光芒萦绕着她,然后向四周扩散开来。
但是,那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布洛尔加入了她:“无上尊荣的女神,我——”
她凝重地看着他:“我不是艾萨拉女王。请不要用‘无上尊荣’之类的头衔来称呼我——”
周围传来更多的呻吟声——他们的恐惧暴露无遗——就像月神的光芒一样穿过这层层浓雾。
“我们必须想方设法唤醒他们!”布洛尔咆哮道。“一定有办法的——”
捷艾莱特发出警报声。怀疑那个人会不会再次出现,这两个暗夜精灵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那里,伴随着浓雾传递而来的阵阵呻吟,几个身影踉跄着朝他们走来。
德鲁伊心跳加速,紧张异常。他突然感觉应该逃跑或者退却。他多想滚成一个圆球这样那些暗影们就不会伤害到他。德鲁伊浑身直冒冷汗。
我会怎么样?他问自己。布洛尔并不是被恐惧吓到,但是一种投降的冲动却很强烈。他望着泰兰德,注意到她握着武器的手在颤抖,而很明显,这不是因为武器的重量。高阶祭司双唇紧闭。甚至角鹰兽也嗅到了紧张的奇峰,它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泰兰德看向左边:“那边也有!”
“右边也有!”布洛尔补充道。“如果我们朝后看,我敢说那里肯定也有!”
“我绝不会像受了惊吓的孩子那样大哭的!”泰兰德突然朝着那些若隐若现的人形大声说道。尽管她嘴上这么说,她的手却抖得比先前更厉害了,这又加重了布洛尔自身的恐惧。
高阶祭司头顶上的银光笼罩着这两个暗夜精灵和角鹰兽。同时它向着阴影的方向扩展开来,照耀到了最前面的人形身上。
在月光之下,他们看到了一件正在腐烂的东西。它瞪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整张脸都扭曲了——布洛尔突然记起这张脸他在酒馆的地上见过的。
但是即使这张脸确实就是那个沉睡者的脸,身体也一定不是。它的轮廓是布洛尔永远都不想再见的。那个暗夜精灵的身体是燃烧军团恶魔的身体。
这些人形不断靠近,另一个形象显现了,他有着一张人类的脸,却同样有着恶魔的身体。
“他们已经——已经回来了——”布洛尔叨念着。
“不——不可能事他们!”泰兰德说。“不是他们——不要是他们——”
这两个暗夜精灵一动不动。他们想自卫,可是那些毕竟的邪恶的人形却让他们觉得自己已经瘫痪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德鲁伊右侧窜出站在他们之前——那个他们先前跟踪的人。他向他们跌跌撞撞走来。
布洛尔眨了眨眼想要看清他,而雾气却越来越重——还是他的眼睛散了光?那些邪恶的身体和奥伯丁不幸居民的脸再次变成了模糊的形象。突然,德鲁伊发掘他正陷向地面——他跪在地上。他意识到刚才他只是在做梦:他看到的那些恶魔只是存在于他的潜意识里。
“以月神艾露恩的名义!”他听到泰兰德喊道。但只有微弱的回声:“什么——?”
那个眼神空洞的人类终于说话了,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不要在沉睡了——不要睡了——”他小声说着。布洛尔感到有一直胳膊抓住他的肩膀,挨着跪着的他和泰兰德被他们后面那个憔悴的人弱弱地抱着。
世界褪去了,但并没有消失。它褪去,不像客观的存在,倒更像是记忆。
而且,它呈现出一种深绿的色调。
奥伯丁消失了。只隐约可见周围的景象。布洛尔极力地集中思绪辨认他们现在身在何处。但是景象一闪而过,好像他们此时正以常物所不及的速度飞身而过。
突然,周围失去了原来的深色调。有清晰的东西在他们周围砰砰作响。又是晚上了,起雾了,但没有奥伯丁的雾大。
布洛尔发现他正移动。他试图控制他的身体却发现无能为力。德鲁伊向前摔倒。
地面很硬,但幸好有植被覆盖。布洛尔单膝跪地爬起来。他旁边是泰兰德,运气好些,只是踉跄了几步就站稳了。
高阶祭司先开口说话。她努力站稳后打量了一下周围:“这是哪里——我们在哪?这不是奥伯丁!”
这不是奥伯丁,而且看上去这不是德鲁伊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他摇了摇头,集中精力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事似乎让事情有了点眉目。
“不是奥伯丁——”有点混乱。那个人形在布洛尔身边站定。他看看德鲁伊,又看看高阶祭司,带着祈求的神色。“你让我足够清醒——我现在可以走路了——”
布洛尔站起来,抓住那个人德胳膊。虽然这个陌生人的行为并没有让他想到瓦里安·乌瑞恩,但是他的伤痛让他想起了他的朋友。无论这个人遭遇了什么,至少不像乌瑞恩丧失了记忆一样糟糕。
“你做了什么?”布洛尔问他。“你真的将我们从那里带出来——”
这个陌生人依靠在布洛尔身上,他看着他。
“我实在是太累了!我就要睡着了!请千万不要让我睡过去——”他发出了最后的声音就失去了意识。
太吃惊了,布洛尔将他轻放在地上。
“我们必须把他唤醒!”泰兰德说。“你听到她刚才说什么了吧!你看到奥伯丁发生的一切了吧!”
他仔细端量着他们的新伙伴:“合你我二人之力我们也没法唤醒他。他睡得太沉了。”
“他是找到玛法里奥的唯一线索!”高阶祭司蹲下来准备摇晃那个人,又犹豫了。她突然变得平静:“请原谅我——”
“没有什么可原谅的。”布洛尔检查了那个人德身体:“除了他穿的这件衣服,我再看不出什么了。”
“在我看来他一点也不像是萨满祭司。”
德鲁伊点点头:“我同意——没有萨满祭司会像她这样。”“没有哪个人或侏儒或是暗夜精灵会——除非我对我们的遭遇理解错了。”
她皱了皱眉:“除了魔法还会是什么呢?奇怪的魔法,一定是那样的!他告诉我们——”泰兰德停了下来:“捷艾莱特——”
布洛尔早就注意到了角鹰兽:“它睡着了,我的女士。捷艾莱特现在已经是奥伯丁的一部分了。”
高阶祭司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可怜的捷艾莱特——这么多可怜的生灵——”定了一下神,她接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咒语,他怎么能够将我们带出奥伯丁,把我们扔到这里来?”
“只有一种可能。”布洛尔自己也有些怀疑的说:“我认为——我觉得可能有那么一会儿——他带我们进了翡翠梦境又出来了。”
备注:
(1)原书中为“捷捷”,对比其他译名后更改为更准确的“捷艾莱特”,本文之后所出现的“捷艾莱特”全部为更改后的译名。
(2)原书中为“地灵”,对比其他译名后更改为更准确的“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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