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天行者等人按赶到了达阿拉,达阿拉也是一个藏在深山大谷中的集镇,居民甚少,全是一些在此处搞旅馆业的商家,地处正是通往珠穆朗玛峰的必经之路,终年前往珠穆朗玛峰的游人甚多,是以此处的经济倒也繁荣。
集镇方圆个过数平方公里,却建有许多五星级的大酒店,想是以招待那些进山的富人栖息。
集镇只有五条街道,一条马路,待道内侧除了各种档次的酒店,饭庄外,就是些风味小吃的饭摊,一条马路也不过长五公里,通向左侧山谷里的一些小型机场。
这里与外界的交通,便是这唯一的小型机场,游人们全都须乘机抵达这里,再乘登山车进山,去攀登世界第一峰,然后又从这里驾机离去。
天行者到达达阿拉时,街上一片冷寂,除了一些高档次的酒店里还有招待在值班外,其他的人全都躲在被窝里上做那暖洋洋的梦,去了。
天行者的战马颇通人性,它自跟随天行者闯荡世界以来,向来都是出入最为高档的酒店,此刻一入集镇,径直向镇西侧一家最为豪华的五星级宾馆奔去,宛如回到家里一般熟悉。
这一下哈虎可给弄糟了,他身上没有多少钱,倒是句真话,进入这样高档的酒店,只握连一杯最便宜的啤酒也是付不起,可一路上行来,天行者轻盈的步子,显是已让了他几分,此刻心中一急,拼命向前冲击,唯恐输了让他付钱似的。
天行者看在眼里,暗又笑,随后缓缓跟去,心想:好事做到底,便便宜这小鬼一次吧!
再说身上的钱多,也不须计较这些花费!
战马一冲入酒店大厅,吓得那些侍者一阵惊慌,四处走避,吓得有如遇上劫匪一般,天行者本欲追上,喝去战马,一见哈虎己是额上冒汗,见天行者已赶到他身边,不由急得脸都红了。
天行者心里一笑,在刚入大门时,故意一个踉跄,让哈虎先行奔进。
哈虎一脚跨进钢化玻璃门,立时高兴得大喊大叫:“我赢啦!我赢啦!”一副天真烂漫的小孩模样,弄得那些侍者更是慌做一团,“乒乒乓乓”地摔破了不少玻璃器皿。
天行者善意地向哈虎一笑,缓步跨进大厅,一声呶哨,战马便转头一跑来,站在他身后,这一路行来,甚是快捷,山路险恶!马背上的哈达也给吓得面无血色。
天行者忙扶哈达下了战马,哈虎走上来,焦急地问道:“阿姐你怎么啦?”脸上仍洋溢着赢了饭钱的喜悦之色。
哈达定了定神,伸手擦去哈虎额上的汗水,道:“没什么?你累坏了吧!”
天行者听得这话,心中一怔,只觉这话好是熟悉,仔细一想,原来他与娜娜在一起时,每次他苦练武功后,娜娜总是这样给他擦去汗水,并说这句话。
此刻,天行者听得这句话。心中一暖,举目向哈达看去,见她正慈爱地看着哈虎,想起已死的娜娜,不禁心中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忙转过身去,目注远山白雪,好久才平静下来,左右一看,不知何时,哈虎与哈达已站在他身边,呆呆地看着他,眼神中颇是关切之意。
天行者向他俩投去一撇感激的目光,笑着对哈虎道:“你赢啦!我们吃饭呗,我请客,你点菜。”
哈虎四周一看,见里面富丽堂皇,想是很少见过这等阵仗,犹豫地道:“大哥哥,这里如故事中的皇宫一样,什么东西肯定都很贵,我们还是到街上那些小摊上吃去吧,填饱肚子就行。”
天行者抚着哈虎的头道:“不,我们就在这吃早饭,我要给你们坐最舒适的席位,吃这里最好最贵的菜,别担心,大哥哥身上钱有的是。”
这些话说得甚是柔顺,真如一位慈爱的大哥一样,天行者心里一惊,叹道:“唉!我天行者现在已变得好人心肠啦?”忙招呼侍者,带他们进入贵宾宴厅。
哈虎自进入这酒店,便如进了皇宫一样,看得目不暇接,侍者进上菜单,他左看右看,弄了许久,还没点出一道菜来,不好意思地向天行者一笑,递过菜单,道:
“我用不来这玩意儿,你来吧。”
天行者接过菜单,笑问道:
“你喜欢吃什么样的东西?”
哈虎道:“炸鸡呀,鱼呀,牛排啦!可多哩,一时也想不上,你随便要呗!”
天行者笑着敲了敲他的脑门,惹得哈虎又做了鬼脸,逗得他姐姐哈达“噗哧”一笑。
天行者便向她问道:“你呢?”
“随便啦!藏味的就行。”
天行者听罢,叫过侍者,烧鸡,炸鸭来几只,再拣这酒店里最贵的藏味菜,送上来便可。
侍者去后,天行者看看哈达,不禁又想了他的娜娜,自娜娜死后,这次可是第一次和别人一块吃饭,只是可惜弄不好到晌午时分,就会为龙暴的事,和他们斗上一场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有点不忍,只盼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才好。
想到此处,他又开始责备自己,身来行事只图个意愿的,今天到底是怎么啦?
但,到底是怎么啦,他一时也说不出来。
这时,侍者已送上酒菜,并同时送来几个美貌女郎,弄得哈虎有如见到怪物一般,瞪着一双大眼,朴楞朴楞地直眨。
天行者想起了娜娜,心烦意乱,留下一名侍者,挥手叫其他人退出,亲自倒了一杯酒,缓缓洒在地上,心里祷告道:“娜娜,我敬你一杯,你可要饮了!今日晌午,我便可找到龙暴,查清你的身世,为找回你妹妹,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一生的,决不会让别人欺负她的,九泉之下,你安心吧!”
他这一举动,甚是怪异,看得众人茫然不解,只见他嘴唇微动,却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天行者对那名侍者道:
“你喂我的战马吧!”他的战马一直就立在他身后,这句话一出口,三人不由更是一惊。
天行者见见状,笑道:
“我这战马可是一位品位的大行家理!烧得不好,它可不吃,酒的味道不好,它也不喝的。”
转头向那待着又道:“喂它时,你可小心一点,否则它会踢你的。”
天行者这匹马昂首长嘶,像是表示他主人说对不错似的。
其实,他的这匹战马就为别人喂它时,惹恼了它,因此被它踢死人,也有数百个,以往,天行者向来不提醒别人这点的,死一个人,在他的眼中,不过捏死一只蚂蚁,又岂会放在心上?
今日,不知怎的,他倒好心起来,出言提醒那名侍者,吓得那侍者战战克党的,如履薄冰,又岂敢随便敷衍,只怕地初恋时,喂男朋友吃糖块时,也没有这么专心。
这一切看得哈虎与哈达两人咋舌不己,天行者见状,道:“我们吃吧,你们还要赶路呢!”
说罢,自己埋头饮起酒来,一副落拓神情,忧伤神色溢于言表。
哈达看在眼里,几番欲出言劝询劝解,可话到嘴边,仍是吞回肚里,黯然无语。
忽然,天行者问哈虎道:“你姓什么?”
这句话问得甚是突兀,哈虎上忙于啃一只炸鸡,不以为意地,遂答道:“杜!”
随即又道:“杜康酒的味道怎样?”
天行者知道他这句话又在扯边题,他己看见哈达正向她弟弟使眼色,意思叫他不要说,可待他发现并自个惊觉时,“杜”字山出了口,便一气补充下去,问杜康酒的味道如何。
天行者遂故作不知,招呼传者送来几瓶杜康酒,每一瓶皆是数百年的陈酿,并对哈虎说道:“来!我们一块喝一下,不就知道了。”
哈虎可从没饮过酒。见此情形,不由怔愣了,道:“我……我……”
“我”了六七句之后,这才续道:“我不会喝酒,只陪你喝一点好么?”
要在平时,天行者要谁陪他喝酒,岂有人敢如此推辞?此刻他竟然为以为意,道:
“随你喝吧!”自己倒仰脖先喝了几杯,顺手斟起,又是一杯下肚。
自进入酒店以来,他一直都在喝酒,并没有吃任何一点别的东西,哈达终是忍不住了,柔声关切地道:
“你多吃点东西吧!待会……待会你还要上路去印度的,对吗?”
天行者听到耳里,心里又是一惊,竟是不由自主地放下酒怀,不再喝了。
究竟为什么会听这位认识不过三、四个小时的女孩的话,他天行者自己也币清楚,但心里却已想起:以往,娜娜跟我说这话时,我也会听她的!
再一想,这一生,除了娜娜外,我天行者只怕没听过女孩一次劝说。
想到这里,他不由暗感好笑,大口吃起来,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待得太行会吃过之后,抬头一看。哈达兄妹两人早已吃过,坐在那里,定定地看着自己,遂道:“你们先走吧!”
可哈达与哈虎两人,听得这话后,仍是一声不响地坐在哪里,天行者正欲询问他们为啥不走,话未出口却已明白了。
原来,这哈虎与哈达两人是怕自己会跟踪他俩,是以要等自己先走之后,他们才会上路的。
天行者随即站起,牵过战马,道:
“我先走了,今天还得起上几千里路,就不在这里陪你们啦!”
说罢骑上战马,竟骑着向大厅里走去,经过收银台时,随手扔下一大块黄金。也不问多少,径直去了。
哈虎与哈达两人,见得天行者已隐没在远处的街道拐角处,不收舒了一口气。
哈虎道:“他真是有钱,这么一大块金子,给我恐怕要吃上好几年的青稞面。”
话音刚落,却发现姐姐神色有点不对,一副茫然若失的表情,忙问道:
“你怎么啦?阿姐。”
哈达听得问话,脸上一红,道:
“没什么,我们上路吧,离家还有好几百里的山路哩,”
哈虎道:“别急,晌午时分我们可以赶回家的!”
说罢,神秘地一笑,关上了餐厅的屏风门。
这一切,天行者在远处的街道拐角后,瞧得清清楚楚,原来,他掷给收银台的那绽金子里,正安装了一个微型监视器。
他本欲在餐厅里,或这兄妹的的背篓里或药箱里装一个指示标志,但他知道哈虎机灵自怪之后,索性作罢,便在黄金里装上一个,只待他们从收银台外经过,才出这家酒店时,自己再随后悄悄跟去。
大约一刻钟以后,他从监控器里看到了餐厅的门又打开了,却没见哈虎他们俩人出来,想是给风吹开的,他们两人还在里面歇息。
但,约摸半个小时之后,一名侍者却引了几个客人进了这间餐厅。
天行者不由心里一凉,须知这样高档的酒店,侍者决没有前批客人未走,又引后一批客人进去的,想是他们两个小鬼还在里面,侍者不知道罢了。
天行者不由想道,当即侍者猛地发现里面有客人时,一迭声地“Sorry”时的尴尬情景个禁暗暗好笑。
可时,一会儿,他就惊异起来,那些客人并没出来,并且侍者已送进了酒菜。
“莫非哈虎他们已从另外的门溜走了么?”天行者一想到这里,不由急了,转而又想到决没这种可能,因为这餐厅就只有一个屏风门。
“莫非他们化装成别的模样溜走了?”天行者随即又推翻了这一念头,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见人走出这餐厅。
“真是怪!”天行者暗叹一声,径直走向那餐厅,却见里面已换成几个肥头大耳的酒客,又哪里有哈虎他们的踪影。
“他们到底是怎么走的?”天行者一时糊涂起来,但他也顾不及多想了,跨上战马,绕着集镇转去,欲从那些小道上,发现一点他们的踪迹。
但他转了三圈,每一条路都找过,由于时间甚早,路上少有行人,大多的路上,积雪上根本没有足迹。
转到第四圈时,天行者才发现一条极是僻静的路上,留下了一串模糊的脚印,但这脚印却是向集镇而来的,已异常大,想是一个成年的日子所留下。
天行者正欲打马离去,但战马猛地一声长嘶,发力向这条小路上奔天。
天行者不由感到甚是惊奇,以往他的战马可从来没有不听他的指令的,转而想到反正己失去了哈虎他们的线索,自己也无什么好的地方去,而且这条小道也是道往珠穆朗玛峰的,索性放松疆绳,任由战马行去。
天行者闭目端坐于马上,也不管战马会把他驼到哪里?
但,刚过十来分钟,他似乎闻到了一阵怪异的香味,这香味极谈极谈,若非以他这样的功夫造就下的嗅觉,便是再浓上几百倍,也不会嗅到。
开始,他到不以为然,战马跑起来极是快捷,不过一两分钟,他便感到这香味浓了一些,在这冰天雪地的冬天,当是没有什么花香的,但这怪异的香味又从何而来?
天行者想到此处,更感这香味自己似乎己闻过,遂猛吸一口气。顿时明白,原来这香味正是哈虎木箱进而的药材发出的。
举目一看,只见如崎岖的山道上,果然有一串小小的脚印向远方伸去,是哈虎留下的。
天行者本以为己失去了哈虎他们的踪迹,不愈战马嗅觉特灵,竟是从这药香上,一路追了下来,不禁轻抚马脖,甚是欣喜!
这时,他才明白,原来那一串走向城里的脚印是哈虎故意弄一双大鞋子,倒退者留下的。
但,哈虎他们又怎地从他的眼皮下溜出酒店,而我全然不知呢?
这个问题,天行者硬是想不明白,再行得一个多小时后,天行者闻得这药香己是极浓了,想来哈虎他们正在前面不过几十里距离。
天行者为避免让哈虎己知自己追来,跳下战马,在它身边细说了几句,便展开步子循着香味跟上去。
那战马颇通人性,待得天行者走了二了多分钟,便信步尾随而来。
且说天行者追了大约一百多里,猛听到前面隐隐传来说话之声,听声音正是哈虎的声音,道:“阿姐,再走得二百多里,我们便可到家啦!”
哈达道:“嗯!我们消定能准时到家的,你歇息一下吧!”
哈虎道:
“累倒是不累,不过这玩意套在身上,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怪别扭的,回自一看,背上什么也没有。可重量就是不减!”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哈达道:
“亏你想得出,那时你在山壁下一阵摸,我还以为你是在找什么哩?”
“嘿!找一个大蠢蛋!”哈虎说道,语气颇为洋洋自得。
这些话,天行者听得甚感奇怪,他可是一句也听不懂,忙蹑身蹑脚,借助山石掩护,拉近了两者的距离,听声音,也不过隔了二三十丈远。
可是,天行者就只能听见声音,完全看不见哈虎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天行者暗自揣摩:
“以我的目力,则说在这大白天,就是黑夜里,也会发现百丈远外的一枚针形大小呀!
忽地,他想起了哈虎刚刚说的那句话,什么“套着这东西。”什么“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的。”
“莫非,哈虎他们有什么隐身的技术?”天行者仔细一想,不由更是相信他们有隐身技术,抬眼看去,只见远处的山道上脚印不断地印出来,就如空气压成的一般,没有一个人影。
再行得一阵子,忽听得哈虎道:“阿姐,我们除下这东西吧,现在离家已只有四十多里了,免得让阿爸知道,搜了去,我们下次可没得玩了。”
过一会儿,天行者听得哈达叹息一声,道:“好吧!你就记得玩,这东两套在身上怪闷的,我早就想拿下来,其实那人也不一定会跟踪我们的。就是你出鬼主意。弄上这个东西,让我一直感到悬浮空中一般!”
哈虎道:“那,我们除下来吧!我是见人追问龙叔叔,才防他一招的,这些年来,不是有很多人来烦龙叔叔吗?小心一些还是好的。”
这时,天行者已见得那脚印再没向前方伸印去,想是哈虎他们已停了下来,忙找一个岩石,藏身在后,偷偷向前看去。
在这大雪覆盖下的山野里,宛如到处都是镜子一般,要跟踪一个人,特别是哈虎这样的机灵小鬼,本是极难极难,好在天行者力量奇高,身法快捷,故一直没让哈虎发觉。
天行者向哈虎们停下脚印的地方看去,竞见到了啥虎的头,像悬浮于空气中一般,看来甚是怪诞。
慢着,头的下万渐露出了他的脖子,接看便是上身,下腿,最后,露出了他的整个面目,同时哈达也婷婷玉立于雪地中,清纯,洁美极了。
天行者暗想:果然他们是穿了一件能隐去身形的奇服,怪不得他们从餐厅里出来,我竟没看见。
天行者一向行事谨慎,没想到这次竟然在这个八、九岁的孩子手里连栽了两次,他不由甚感恼火,但也觉得好笑,天行者啊天行者!这次若不是战马相助,这跟头可要栽到家了!
正值天行者自感惭愧之际,忽听得哈虎道:“昨晚,那三个贼穿着这东西,躲在山洞里面捉弄我们,没想到今天我们就用它来捉弄别人了。”
却见哈达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道:“虎弟,我们当是不该这样捉弄他的,想来他也没有跟踪我俩的意思,再者他还救了我们,请来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他要见龙叔叔,就让他见一下吧!”
哈达这句话,画龙点睛是为天行者说的,天行者听在耳里,竟感有说不出的舒适受用,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一时无法想清楚。
到这时候,他才明白:哈虎两人进那三个恶藏身之洞时,为何没有打斗之声,也没听到那三人转移的声音,原来他们三人竟是穿了这么一件怪异的衣服。
这时,哈虎又道:“阿姐,这两件衣服,我们就藏在前面那个山洞里,下次出来时,再来拿,你说怎么样?”
哈达道:“好啊!”
只见哈虎几个纵跃,已跳到一块凸岩下面,俯身钻了进去,过得片刻,又钻出来,道:
“待找些冰块来堵住洞口,免得让什么山猫之类的东西嗅到气味给叼走了。”说罢,就地滚起一个数千斤重的巨大雪球,搬到凸岩下。
天行者暗想:在这样的高山上,雪球如此巨大,只怕到明年秋天,它还融化不完哩,这小家伙做事例蛮细心的。
哈达见得哈虎己堵好洞口,便道:“虎弟,我们上路吧,早点到家,也勉得阿爷挂念,而已,这些药,龙叔叔是等着晌午服的,万一迟了,可要坏大事了。”
哈虎答应一声,几个纵跳,又回到了山道,背起竹篓与药箱便走。
这次陪虎走得较为缓慢,大概是快到家了,时候还早,便不急着赶路。
天行者待得他俩远去,跳到那凸岩下,推开雪球,果见里有一个径通五尺的山洞——猫腰钻了进去。
山洞里甚是阴暗,由于气候酷寒,空气堪是干燥,几乎有点呛人,天行者暗赞道:“果然是一个藏东西的理想所在,这小鬼年纪虽小,眼光倒是犀利。”
天行者猫着腰行得三、四尺,就到了洞底,四下里一看,又哪里有什么东西?到处空荡荡的,伸手还处摸去,却在洞顶发现个径不过尺的小洞,伸手入内,吓得立即缩回来。
原来,他竟摸到了一个长着细细鳞毛,如蛇一样的东西,盘成一团,一触之下,还似乎动了一下。
“难道在这寒冬里,这洞里竟藏有毒蛇?不对,蛇己深入地底了冬眠了,应该是什么别的怪虫异兽!”
天行者四下里一看,连一根棍棒也没有,遂将毕身劲力聚于右手,暗想:这样,我的这只手只怕炸药也不怕,难道还怕那富牲咬伤了不成,探手入洞,抓住那长有细鳞的东西,一拉拉了出来。
天行者但觉那任东西触手冰凉的,凝目看去,手中却什么也没有。
天行者不由大吃一惊,随即想到,这大概就是哈虎所说的,那套在身上能隐形的东西,紧紧抓牢,跨出洞来。
刚从黝黑的洞中跨入这银白的世界,天行者只觉到处都是白亮亮的,把手中那怪异的革制物举到眼前,在明亮的光线下,才隐隐约约看清似乎是什么兽皮一类的东西,展开一看,竟是叠在一起的二件斗蓬,只是头套上竟没为眼睛所在处开孔。
天行者这些年来走遍世界,阅历甚丰,寻思一想,大概这就是《大百科》上论栽的万年蜥蜴皮再经加工而成。
天行者所料不错,原来这横断六狼,在聚集成组织,搞打家劫舍之前,本是几名喜爱狩猎的顽劣青年。
一次,他们仍得于横断山脉区的一个原始森林里,发现一个气候十分温暖宜人的山谷,并从这山谷里,无缘巧合的地猎得三只生长有万多年的野生晰蜴。
晰蜴是一种爬行动物,俗名叫“四脚蛇”,也称“变色龙”,身上长有细细的鳞甲,尾巴很长,四只脚上绵生有钩爪,可爬树攀岩,一般都生活在湿润的草丛里。
这种动物,移动速度也不甚快捷,大多都个体少,为适应大自然中恶劣的生存环境,为捕食猎物,逃避故害,竟进化很可使皮肤的颜色变得与周遭的环境一致,以混淆猎物及敌达的视线,从而达到捕食或避害的目的。
晰蜴变色本领的强弱,一般都随它个体的发展而定,横断六狼的所措得的三只晰蜴,竟可生长达万年,其变色的能力,也可达到隐形的境界。
横断六狼偶得这异常宝物,不禁喜出望外,经过四处求教,并多年研制,终于把这三只万年晰蝎皮制成了三件斗篷。
由于被上这斗蓬,就和达到隐形的境界,故他们硬四处横行,即使当着你的眼取走珍贵物品,你也只能突地见到前面的乐西没了,几疑是神鬼所为。
这六人有了这件宝物,四处抢劫作案,后来不禁胆子愈来愈人,终于在后来,不幸被哈虎在酒店里吃饭时碰见,一时不及拿出这斗蓬宝物,吃了大亏。
后来他们一合计,便与道上堵杀哈虎,不幸又被天行者碰上,全军覆灭所有人一齐死去,留下了这三件斗篷,给哈虎拿了过来,并骗得天行者几乎追他们不上。
此时天行者不禁心中一喜,拿出两件折叠好,剩下的一件,他慢慢摸索着套压与上,这晰蝎皮竟可达到使他本人连自己的胸腹都看不清,只觉白茫茫的到处是雪。
天行者细细周身一打量,只觉宛如自己的一颗头颅悬浮于空中,其余的什么也没,惊叹之余,暗感好笑。
他走到一处石壁,石壁上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坚冰,运力于掌,在冰上一摸过,顿时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光滑的镜子。
天行者在这面“大镜子”前左看右看,此时阳光高照,雪光掩映,以他的目力,仍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有如茫茫轻雾一般的影子。
“穿上这东西,只怕这世间上,已没有几个人能一眼瞧出我的面目吧!”天行者觉得甚是好玩,纵身上路,沿着哈虎的脚印,向前主追去。
不过十来分钟,天行者便已追到阿虎的身后,这次他可不履顾忌哈虎与哈达会发现他,故踩着哈虎的足印,跟在他身后不过三尺距离。
天行者第一次尝到这种能看到别人而别人看不到你的感觉,心中那一股高兴与激动的心倩,也甭提有多高兴。
“你这小鬼,现在我以同样的法子来捉弄你,只怕再给你十个脑袋也想不到吧!”天行者心里忍不住地狂笑,却不敢出声,深怕惊动了前面的哈虎。
也好在他天行者功力较高,呼吸甚是均匀,轻谈,就算地贴在哈虎的后背上,只怕哈虎也不会察觉,便十分轻松地跟在他俩身后。
山道盘旋境蜒在山腰上,一直向上延伸,越向上,也愈是徒窄,上是绝壁,下有高崖,最后愈来愈窄,几乎是从绝壁卜凿出几个立脚之处,一步步地向前延伸。
这样险峭的路上哈虎背着几百斤重的大药箱,箱上还用线缚着背篓,搭载着他的姐姐哈达,他竟是不喘一口粗气,一步步行来,稳健致极。
天行者看在眼里,不禁心中佩服,暗想:“我天行者生来就异于常人,在他这个年纪时,虽也有这样的功力,只怕像他这样的胆魄,行走这样的山路,也是不能!”
山道愈来愈高,最后已不成其为路了,只是用脚扫开积雪后,寻得一个立脚处,再找下一个立脚处。
这样行得大约里多路,忽地到得一个阔大的平台,一眼望去,竟有十数个足球场大小。
在这样的山地里,找到这样一个平台,亦是甚为怪异,更怪的是这平台竟方方正正,有如一座石山,被刀砍斧削而成。
平台上积着厚厚的雪花,如棉絮一般,虽触手寒冷,却给人一种床的温暖感觉。
哈虎一到平台,扶下姐姐哈达,便把药箱充如一旁,疯狂地冲进雪地里,大喊大叫,兴奋不已。
哈达也“咯咯”娇笑着,滚进了雪地之中,与哈虎打闹着。
到此时他们才真正露出了孩子心性,玩得天真,玩得烂漫,玩得无邪。
天行者静静地立在那里,微笑着看他们姐弟两玩,仿佛他也回到了天真的童年。
只是,可惜他的童年却甚少有这样的欢趣,此时,他真有一种冲动,恨不得脱不能隐去他身形的斗篷,尽情地滚过雪花里,和他们打闹在一块。
“只是……只是……可惜……唉!我长大啦!”
天行者忘情之际,不自觉地说出声来,待得省悟,已是迟了。
哈达与哈虎猛地顿住玩闹,从雪花里钻出来,四下一看,什么也没有。
哈虎疑惑地把目光投向哈达,哈达看了哈虎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天行者看在眼里,后悔已迟,连连责备自己太过鲁莽。
“怎么办?”他暗想,默然无语,静静地看着杜哈虎与社哈达两人,想瞧瞧他俩会怎么处理?
谁知哈虎与哈达两人,竟也是默不作声,手牵着手,起回放药箱处,背靠背坐在药箱上,漫无边际地闲聊着。
天行者看他俩聊得煞有介事的,全然一副泰然处之的态度,立即明白了他们的心意,是欲耗下去,等待他现身。
“既是如此,我就陪你们于耗下去,看到底谁能等?”天行者忽起争强之心也不做声,盘膝坐在地上。
一开始,哈虎与哈达两人还能无事找事地聊着,待过得一个来时辰,只见杜哈虎己是等得不耐烦了,嘴巴里说话时,虽无丝毫焦急忙之态,眼神却不住四处打探,想是找什么乐的,又怕被别人视破心事似的。
天行者看了眼中暗暗好笑,心想:你依仗这怪蓬骗我时,大概没想到一天之内我便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索性不出声,且看哈虎的怎么处挥。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社哈虎终是等不及了,此时日已开始偏西,哈达也不由面观焦急之色。
天行者本以为好玩,不知怎地一吐哈达那愁眉皱脸的样子,心中忽生不忍之感,寻思道:“还是别捉弄他们吧!”
天行者一想及此,展开身法,绕着哈虑他们远近游走飘飞,并同时说道:“哈虎,你也看不见我么?”
杜哈虎听得天行者声音,不过略作惊奇讶异之色,似是己猜知是他一般,不过无行者此时移动甚快,一句话刚完,竟是已绕他们转了十几个圈,并忽远、忽近,让杜哈虎他们觉得话音似在身边响起,又似远处对面的山头下传来。
杜哈虎持得天行者说完,道:“咦!你的身法意如此快,早晨想来你还未使出一成力量与我赛跑是么?”
此等情形下,天行者明知他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仍是把话题扯开,这份镇定,确实不易,遂道:
“小鬼,你这份镇定人,果是了得,算了,我也不想再捉弄你们,你们先回去,待得黄昏时分,我再跟去,以免你阿爸责怪你们小小心,露了行藏。”
杜哈达道:“你救过我们一命,当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本应请你去我家作客,巳粉身碎骨亦相报你的大恩,但,我们不能让你找到我家,也是有苦衷的,少女孩这里谢罪,他日当舍命相报恩人的救命之恩!”
天行者一听这话,心中亦感自己这样做法也是不该,道:“小妹妹,举手之劳,不心言谢,我也自知这样跟踪你们不对,但……”
说到这里,天行者顿住了话头,倒不知是不是该再往下说。
杜哈虎道:“但怎么啦?说呀!”
天行者苦涩地一笑,道:“我此来并无恶意,只是受一位放人所托,欲向龙暴打听一件事,问完话后,立即走人,保证不向外界吐露半点这事的信息。”
哈达道:“你找龙暴?”
天行者道:“是!”
哈达道:“龙叔叔的名字可不是叫龙暴啊!想是你找错人啦!”
杜哈达这话说得甚是诚恳,毫无撒谎嫌疑,天行者听得不由心中一任,道:“那你龙叔叔叫什么名字?”
“我……我……”杜哈达连两个我字,却没再说下去,想是不愿告诉天行者。
天行者道:“请放心!若你家龙叔叔不是龙暴,我保证听到他的名字,就当没听见一样?”
天行者这话说说得很诚恳,杜哈达仍是面现犹豫之言,当真是另有难言之隐。
杜哈虎道:“大哥哥,我家龙叔叔真的不是叫龙暴,致于他的名字,我请求你别问好吗?我们真的不能说,请饶过我们一次吧!”
杜哈虎说得甚是可怜,天行者听了不觉感到有点难受,沉默了许多之后道:“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们,就此告辞!”说罢脱下斗蓬,现出身形,停下身来,刚好落在杜哈虎身边,并把斗篷交到他身上,道:“这个还你。”转身便向来路行去。
杜哈达见状,忙问道:“你去哪里?”言辞间其是关切之意。
天行者转身向他俩道:“去达阿镇!”
社哈虎道:“你真的不再跟踪我们?”
天行者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岂做儿戏,不过,他日我以另外的方式找到你们,则另当别论。”
杜哈虎点了点头,道:“那时,我一定欢迎你来我家做客的?”
天行者对杜哈虎善意地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正欲离去世之际,却忽地发现社哈达射来的目光中竟有一丝依恋之意。
他一向自在粗心惯了,对此也不意为意,甩开步子,以极快的速度滑原路向原路冲去,不过秒种,便身影已小如黑点。
他竟真的回去了。
杜哈虎与社哈达两人目送他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雪地里,相视一笑,又同时把目光投向天行者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全是感激之色。
这时,太阳已西斜了几分,杜哈虎一拉怔怔出神的社哈达,道:“阿姐,我们快走吧!
否则阿爸会狠狠地责备我们的!”
杜哈达听罢,依言进背篓,杜哈虎蹲身背起药箱和竹篓,风也似地颤下平台,向山谷里冲去,片刻间便消失了身影。
平台上立时又恢复了一片静寂,棉絮似的雪地里经风一吹,很快又回复了先前的平坦,象这里从未有人到过一般,合肥市仍然保持着大自然中的那种自然之美。
天行者此时竟真的放弃跟踪,他多年来一直苦心查找的龙暴的下落,难道这次,他真的为了两个刚刚结识的小孩,放弃了多年的梦想,放弃了娜娜的嘱托?
寒风阵阵地吹抬着,搅起漫天的雪花。
杜哈虎与杜哈达两人口中的龙叔叔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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