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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往事如烟难诉清

  欧阳之与邵平痛哭一阵,心情遂渐镇静下来,还是邵老三先道:“侠青贤侄,你那知道,你那恩师就是我与秀才二哥的义兄,浮尘三友之首,名冠武林的海天一儒尉迟子长。”

  侠青如电击,立时想到那贺兰颠有杀害欧冶道人之嫌,并险将凤英玷污的老魔,也自称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一时弄得他糊涂起来。

  千金花子邵老三只道侠青仍不置信,便将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相貌,细加解说,果然是和侠青之师一般模样,与那在主山巅自称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老魔全然不同,才知那人乃系冒名。

  侠青心中已然确信,立向锦袍秀才欧阳之及千金花子邵老三行下大礼,口称叔父。

  那欧阳之与邵老三因这辈分是马虎不得的,遂都坦然受了侠青之礼。

  太行六雁在旁目睹这一场叔侄相认之礼,俱各为双方欢喜。

  白雁晏秋凤更是高兴得不住拭泪,天真地道:“如此说来,我也得称两位老人家作叔父了!”

  她原意是因他们太行七雁与侠青平辈论交,自然也得称锦袍秀才与千金花子邵老三为叔父。话一出口,颇觉微有语病,不禁双颊微红。

  众人倒未注意她这一细节,纷纷为这义叔侄三人致贺。

  一场皆大欢喜。

  于是,众人权且在这山中就地而坐,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不绝地向侠青追问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到大漠后的生活。

  邵老三忽然问道:“侠青,你可知道珠儿就是你师父的女儿?”

  侠青惊喜之余,忙将恩师遗授那半枚锁片出示,睹物伤情,浮尘三友仅余的二老又兴一阵伤感。

  锦袍秀才欧阳之手中珍重地托着那半枚锁片,向侠青道:“这半片金锁非普通东西,而是你师父与师娘昔年的定情之物,后来截成两半,各持其半,以示爱情不渝。谁知到头来只因出了一个奸恶的逆徒,蓄意陷害,使得你师娘及师叔都对你师父误会,因而反目,将你师父气走边塞,埋名隐姓,永绝亲故。”

  侠青与太行六雁追问究竟,于是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说出这一段武林中无人知道的秘事来。

  浮尘三友之首海天一儒尉迟子长昔年不但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学问、道德、武功都为天下武林人士所钦服,其家庭也有齐眉之乐。

  尉迟子长之妻是名门闺秀,虽不懂武功,但才貌出众,颇有文名,尤其是赋性贤淑,相夫理家,井井有序。

  浮尘三友另两人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也都与尉迟子长亲逾同胞手足。

  唯一遗憾的是尉迟子长年过三旬,夫妇结婚十载,膝下犹虚。

  经欧阳之与邵平提议,尉迟子长乃收录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弟子,名叫独孤生,那时尉迟子长已四十余岁。

  尉迟子长待他视如己出,苦心培育,这独孤生几将尉迟子长文武两方绝学,精通了十之七八。

  从外貌上看来,此子生得温文恭顺,侍这师父师娘极其孝谨,对两个师叔也克尽子侄之礼,博得浮尘三友及尉迟子长夫人十分喜爱。

  实则,这独孤生天性阴狡,心机潜藏不露,他博取一切亲人的信任与推爱之后,却阴谋自图发展。

  这师父及两位师叔都是行道江湖,处世为人,救人于危,扶助妇孺,并且自律甚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临财勿苟的顶天立地、侠胆血性中人。

  这独孤生却是生就坏胚子,习近邪僻下流,专好声色犬马之娱,幸灾乐祸,以虐人为乐。

  但在浮尘三友教养护持之下,他不敢有公然逾之行,其实他每乘奉师命派往江湖行事之空,结交损友,狎妓酗酒,狂嫖滥赌,无所不为。

  但只要一回到浮尘三友身边,他立时就是一个温文恭顺,端正谨严的侄子。

  这样瞒了浮尘三友多年,后来独孤生因与江湖道上成立的一个秘密组织乾坤教有了往还,这乾坤教主是个甚少在武林露面的异人,能为高得出奇,却无人知道他的底细。

  有人猜测他定是江湖上已成名的前辈能人,易容隐名创此乾坤教,却无人能推断他究是谁人?

  独孤生为乾坤教所惑,有意加盟入教,任教中要职,却惧浮尘三友的诛讨,一时不敢遽然付诸实行。

  偏在这段期中,独孤生不知检束,诱奸一个武林人物之女,事后绝情翻脸,不认这笔孽债,逼得那女子留下血书后,自尽而死。

  血书传入尉迟子长之手,他痛心疾首,数载苦心付诸子东流,虽然他视独孤生如己出,却也不能宽容,便欲废其武功,并削一臂示惩。

  不料,这独孤生机灵得很,发觉师父查知此事,他深知尉迟子长为人刚直,心中如有所决,殊难改变,哀求无用。

  乃先发制人,连夜向尉迟子长夫人及锦袍秀才欧阳之、千金花子邵平佯为痛哭示悔,自谓受那女子纠缠,致陷情孽,本欲禀告师父忏悔,不料那女子误会他绝情,竟自尽而死,他虽不畏一死,但可惜浮尘三友多年培植及他自己一腔抱负,付诸东流。

  尉迟子长夫人及欧阳之、邵平,平日被独孤生蒙敝久矣,只道他真个是端谨有为青年,竟因偶一失足,前功尽弃,未免可惜。

  他们平日又溺爱独孤生如亲生子侄,此时焉得不为他争免。

  结果在一场争辩之下,尉迟子长夫人与欧阳之、邵平竟为袒护独孤生,不惜激怒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三人同受独孤生迷惑,而与尉迟子长反目。

  于是,尉迟子长一怒远走边塞,至死不归。

  这独孤生自师父尉迟子长走后,肆无忌惮,本性渐萌,不加矫饰,渐现原形,待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发现独孤生真面目,欲加惩治,时已不及。

  独孤生见机得早,竟先浮尘二友一步,遁入乾坤教巢穴,隐匿不出,并拐走了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成名兵刃“竹剑木笔”。

  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搜遍江湖,难觅这逆徒踪影,又三度往塞北、西疆、藏边找寻尉迟子长,也无所获。

  尉迟夫人在尉迟子长反目出走前,已怀妊二月,十月临盆,产下一女取名珠儿,正逢逆徒独孤生原形毕露,叛师盗走“竹剑木笔”之时。

  尉迟夫人既伤夫君绝情远走,又痛十余年教养的义子竟是狼心负义之徒,复加产后虚亏,不到一个年头,抑虑而死。

  锦袍秀才欧阳之痛心之余,携孤女珠儿来京师附近卜居,追悔往昔之非,闭户闷读绝口不谈武事。

  只有千金花子邵老三仍以丐帮长老身分,出入江湖,并时常往京师探望二哥欧阳之及侄女珠儿。

  近来,千金花子邵老三侦得乾坤教已在江湖上渐露头角,声势渐形庞大。网罗不少武林人物,怀独期江湖之野心。

  逆徒独孤生则转投乾坤教主门下为徒,并是乾坤教中教主以外最具权柄之人,威势赫赫,炙手可热。

  千金花子邵老三几度试图渗入乾坤教中一查逆徒真相,相机予以惩治。

  但终因乾坤教势力太大,千金花子单身一人,力薄势弱,无法达此目的。不过,探得逆徒独孤生业已今非昔比,其功力之高,在当代已成为数一数二,即或锦袍秀才欧阳之肯与自己联手诛讨逆徒独孤生,也未必即能如愿,何况还有势大人众的乾坤教为其后盾。

  原是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在日,已几将所学倾其所有,传授独孤生,锦袍秀才欧阳之及金花子邵老三的一些本领,也被独孤生在处心积虑之下,明学暗偷,摸去了六七成。

  锦袍秀才欧阳之本即难以制服得他。何况那乾坤教主又将深不可测的功力,传授逆徒独孤生,这逆徒在武学上之成就,已是当代少有。

  不过,千金花子邵老三得丐帮传讯,说是喧动武林已久的舒啸生“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已经武林公认落在京师城或其附近。中原回疆武林人物已纷纷向京师聚来,都想能攫为已有。

  乾坤教在这一点上自不会甘落人后,逆徒独孤生已奉乾坤教主之命,率领乾坤教下高手多人,大举北上,不日即将抵京。

  千金花子邵老三有心要在京师等候,想看这逆徒究竟功力已到何种程度,并还想能有以惩治之。

  侠青与太行六雁听锦袍秀才欧阳之及千金花子邵平补述这一段逆徒事迹,不禁都扼腕齿寒,齐指逆徒独孤生罪不容贷。

  千金花子邵老三在叙述逆徒独孤生事迹之后,便约众人先往丐帮总坛戚同之宅先行小住,再作别计。

  侠青欲往探视凤英,托词有事先行一步。锦袍秀才欧阳之也要去探视寄在尼庵之处的珠儿,也独自离去,邵老三只带了太行六雁又返丐帮总坛。

  那知,一个时辰之后,锦袍秀才欧阳之面色失常,一反平日沉潜宁静之态,慌忙赶来,说是珠儿於夜间被不明来历的武林人物掳去。

  这一来,两个平素极为镇定的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慌了手脚,如像热锅蚂蚁一般,没了主意。

  千金花子邵老三动员全部丐帮总坛的人手,四出侦查,也无下文,偏是侠青也一去未归。

  焦虑了一夜,次晨,忽有邵老三的知已之友铁贝勒来访,这才知道珠儿是被藏边高手天龙喇嘛所掳,而天龙喇嘛掳去珠儿的缘由,说来也太曲折。

  原来凤英昔日在贺兰山之巅折辱了星宿海枯竹瘦、祁连山枭婆婆及活阎罗雷弼,三个魔头含恨在心,竟化除前赚,结为同盟,一齐要向凤英及尉迟子长找场,雪耻复仇。

  星宿海枯查知凤英身分,乃约枭婆婆与活阎罗一齐直来京师,但发觉凤英已与侠青交往情殷,侠青又与锦袍秀才、千金花子相识。

  这一来,三个老魔又勾起对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仇恨,他们自然不知那贺兰山之巅出现的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乃是太阴君喀和里伪冒,此刻寻尉迟子长不着,便将一股怨气陡扣到锦袍秀才与千金花子两人头上。

  三个老魔自忖不是秀才与花子的对手,乃由枯竹叟出面向天龙喇嘛求援。

  天龙喇嘛正自负藏边绝学,要与中原名手一较长短,遂慨允为三个老魔助阵,并由活阎罗雷弼献计,他为跟缀锦袍秀才欧阳之,发现珠儿寄身尼庵,遂将珠儿掳来,以激诱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出面。

  但他们一时难觅这两人行止之所,活阎罗雷弼却侦知千金花子邵老三与铁贝勒交厚,乃投书铁贝勒,令他转知锦袍秀才欧阳之及千金花子邵老三赴天龙喇嘛之约,以取赎珠儿。

  铁贝勒传到此讯时,只剩下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两人尚在,侠青一去未返,太行六雁也因事外出未归。

  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当下听闻珠儿下落已明,毫不迟疑,立时便要双双往西山古刹赴约。

  铁贝勒见两人势孤,自愿同去助阵,锦袍秀才与千金花子再三推却不得,遂偕铁贝勒同行。

  凤英不期而现西山古刹殿顶时,铁贝勒与千金花子邵老三对敌星宿海枯竹叟及祁连山枭婆婆已稳占上风。

  反是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天龙喇嘛要以真力相拼,生死即将分晓之刻,倒真危险万状。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刹那之间,锦袍秀才掌只推出,天龙喇嘛掌心亦已外吐。

  忽听破空一声:“且慢!”

  声音入耳,人影已到,此人身法快绝,出于疾迅无比,举手拍出一掌,冲向天龙喇嘛与锦袍秀才欧阳之两人掌力之间。

  这一掌看似轻飘飘的毫无劲力,但一个八天龙喇嘛与锦袍秀才双方掌力之间后,突生强劲弹震之力,天龙喇嘛与锦袍秀才这两个绝代高手竟都被弹得相反飞退出四五尺外。

  两人一齐骇然望去,来者竟是侠青。

  原来,侠青找凤英不着,心中焦虑,遍搜京师各处,竟发现许多外来高手散布各处,他遂耽搁了一昼夜时间,将这些外来高手细细暗查了一遍,要看有无独孤生在内。

  最后全无所获,失望而归,闻说锦袍秀才与千金花子来赴天龙喇嘛之约,便加速赶来。

  锦袍秀才欧阳之虽被侠青一掌震开,但他知侠青纯系善意,怕自己与天龙喇嘛同归於尽,心中自然不会见恼侠青。

  天龙喇嘛却满以为自己那一掌出手,必将锦袍秀才欧阳之立毙掌下,不料杀出这一个武功高强的陌生年轻人,使自己功败垂成。

  不禁凶性大发,登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侠青一轮急攻,疾如电闪一般,绵绵连出五掌,一气呵成。

  侠青骤不及防,被迫连连后退出五步,心头也自震骇,暗道:“这喇嘛掌法真够迅快。”

  直待对方五掌攻完,侠青才站稳身形,氏长吸一口气,反臂一掌击去。

  一股强劲掌风,随掌而出,直撞过去。

  天龙喇嘛冷笑一声,右掌向后一引,竟把侠青强劲的掌风,引向一侧。左掌趁势攻进,翻腕一招“怒海排涛”按向左肩。

  侠青只觉对方掌中,似有一股甚大吸力,把自己击出的掌力引开,心中颇为吃惊,暗道:“这喇嘛武功真高。”

  忙一潜沉内力,着地如椿,双足登时向地下沉入半寸。一挺胸,硬把那击出力道收回,左手施展一招“锁龙手”,掌势一翻,反向那天龙喇嘛左腕脉门之上拿去。

  天龙喇嘛左掌去势快如驰电,巨灵之爪一闪而至,爪尖触及侠青左肩衣服之时,侠青的左手,也搭上了天龙喇嘛的手腕。

  一按疾退,双方同时以极快的身法,向后跃退,闪避开了对方的掌势、擒拿,彼此互望一眼,同时又以极快的身法欺攻而上。

  彼此以快打快,争取先机,刹那间掌指飘飘,四周风生,人影交错,忽起忽落,但见两人盘旋疾转,快岩风轮,数古之后,已是敌我难分。

  锦袍秀才欧阳之反倒成了没事人,他先向一旁的千金花子邵老三与星宿海枯竹叟及铁贝勒与祁连山枭婆婆两对看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的“盘龙八杖”及铁贝勒的武当剑法,虎虎生威,两人都已控占上风,稳可取胜,只在时机迟早之间而已。

  锦袍秀才欧阳之遂放宽了心,再去观赏侠青与天龙喇嘛两人的搏斗,他已知侠青得孤佛法无传授密宗心法,却仍讶然侠青武功之高强,掌力之雄浑。

  双方愈打愈快,片刻工夫,已过数十回合,天龙喇嘛出掌愈来愈奇,攻势也愈是凌历,招招都是罕见、诡异无比之势。

  而且掌指袭击之处,又都是人身所必救的要害部位,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侠青劈出的掌力,也是愈来愈强,招招如铁锤击岩,巨斧开山,变化奇奥中不失正大,更显得风度磊落。

  锦袍秀才欧阳之徒合作青掌法中看出,这依然是义兄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绝学,打来正正大大,但却正中蕴奇,变化精奥。

  不由得又念及义冗海天一儒迟子长武功道德,冠盖当世,又与自己及花子三弟手足情深,不幸竟因逆徒独孤生之事,相与反目,终致害得义兄负创痛之心,远走边塞,埋骨大漠,不禁心头一阵痛楚。

  再看侠青,掌法虽乃系得之於义兄海天一儒尉迟子长。

  但其掌力浑劲,得到的又是最后佛法无传授密宗奇功之效所致。

  这时,侠青忽然大喝一声,举手拍出两掌。

  这两掌看去又和侠青适才出手拆解天龙喇嘛与欧阳之自己对掌时,一般看来轻飘飘的毫无劲力,但出手的时机适时无比。

  天龙喇嘛登时被迫得向后退了三步。

  锦袍秀才欧阳之微微一怔,他看出侠青这掌劲出法,与海天一儒尉迟子长昔日所用不同,不知是尉迟子长新创掌法、还是侠青得自孤佛法无的密宗绝传。

  天龙喇嘛被侠青两掌逼退之后,似是受了甚重的内伤,全身微微颤抖了一下,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闭上双目。

  如果侠青借机出手,定可把天龙喇嘛立时震毙掌下,但他却停手不攻。

  天龙喇嘛闭目静站了片刻工夫,突然厉喝一声,重又欺身攻了上来,双掌一扬,猛向侠青拍去。

  这时候,星宿海枯竹叟及祁连山枭婆婆已形危殆,眼看双双就要立毙在铁贝勒和千金花子邵老三的金杖之下。

  蓦然,红云魔僧自天外凌空飞来,远隔丈许,挥掌向下压击,掌风出处,发出椎心刺耳的响声,直向千金花子邵老三和铁贝勒压击。

  这一下威力绝大,宛如天翻地覆,狂风疾扫,烈风卷处,邓老三和铁贝勒身形先被荡起离地近丈空中,再如断线飞鸢,飘飘坠向两丈之外。

  铁贝勒立足之后,依然如故,似是没事,但向千金花子邵老三望去,只见他虽也强的站定,却是脸色和平时不同,显是已为一种极歹毒的内功所伤。

  铁贝勒心知并非千金花子邵老三的功力不逮於己,而是红云喇嘛认得自己是刚亲王之子,不敢直下杀手。

  锦袍秀才欧阳之虽然不认红云喇嘛,但见他隔空一掌便将千金花子邵老三震伤,情知此僧功力极高,但惊怒之下,奋不顾身,大喝一声,举手一掌劈向红云魔僧。一股强猛绝伦的暗劲,划起了啸风之声,直撞过去。

  这一掌出尽锦袍秀才欧阳之生平之力,非同小可。

  红云魔僧却只冷冷一笑,反掌一推,又一股烈风横扫而来,并且发出一种极其尖锐刺耳之声。

  锦袍秀才欧阳元双目失色,忽地移掌横挡,也自闷哼一声,身形向后一仰,一连向后倒退了六七步,向后倒去。

  就在他身子将要跌倒之时,又强自撑住,但也显已受伤。

  同时此刻,侠青已与天龙喇嘛又拼全力,互相一击,侠青只退后三步,便自立住。

  天龙喇嘛却厉呼一声,身子飞起来四五尺高,摔在地上。

  红云魔僧已然看出侠青所使乃是密宗神功,立时想起侠青必即是在大内雨花阁助孤佛法无暗袭自己一支鹰羽短箭之人,狞喝一声,猛扬右掌,激起一股强猛的劲风,啸风凄厉,直向侠青撞去。

  侠青虽连见千金花子邵老三与锦袍秀才欧阳之伤在红云魔僧掌下,仍不顾一切地,冷哼一声,右掌一挥,硬接一击。

  两股掌力撞在一起,“砰”然巨响,卷起一阵猛风,侠青倒挫向后,连退三步,方才立定。

  红云喇嘛的身子,也重重地摇晃了一下。红云魔僧心头大震,他虽知侠青得孤佛法无亲传密宗神功,却未料他功力有这等深厚。

  从适才先后两击之下,乍看起来,红云魔僧仍是占先一筹,但红云魔僧自己知道,侠青虽与天龙喇嘛相持甚久,真力耗损许多之后,尚能接得下自己这非凡的两掌。

  若在平时,自己与侠青同时运功对掌,自己未必能有几分制胜的把握。

  想到这里,红云魔僧又惊又怒,自知若非使出那些诡绝奇功、暗器及红教法物是不易打击侠青的,但眼下天龙喇嘛重伤待治。

  这天龙喇嘛乃红云魔僧特约来的得力帮手之一,红云魔僧已有异图,岂能在大事未成之前,先折臂肱。

  当下,红云魔僧阴阴一笑道:“天下武林中人,能接得下我这两掌的,想来恐怕没有几人,看此份上,今天就放过你们吧!”

  侠青也料自己尚非红云魔僧之敌,而且欧阳之、邵老三两位师叔都身受重伤,及待救治,遂与铁贝勒一人扶持一个,返回丐帮总坛,送入秘室。

  侠青从孤佛法无处得传密宗神功,红云魔僧虽为红教中人,其手法仍近密宗。侠青遂为锦袍秀才欧阳之及千金花子邵老三推拿一阵。

  且喜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功精湛,经侠青一阵推拿,已无大碍,但仍得休息一个对时辰以上的时间,才能完全复原。

  侠青见太行六雁久久不回,正讶异间,丐帮总坛司坛戚同忽然匆匆来到秘室,说是太行六雁在城郊遭遇敌人,竟全部陷於敌手。

  众人一听大惊,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珠儿失陷西山古刹中尚未救出,太行六雁又为敌人所掳。

  尤其令众人讶异的,那太行六雁虽然武功不算甚高,但个个轻功绝顶。尤其六人同行,竟然全陷敌手,一个也未逃脱,则这敌人也真够厉害了。

  侠青见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两位师叔,伤势已无大碍,遂由丐帮弟子石九令导,循丐帮所得线索去查太行六雁的下落。

  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负伤在身,空白心急却只能留处丐帮总坛的秘室中,即悬念珠儿在西山古刹中不知安危如何,又提心侠青往查太行六雁下落,是否能安然有成。

  直到凤英与珠儿来到,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才放下一边悬心。

  千金花子邵平识得凤英,欣喜道:“凤郡主移玉抵此,敝帮中人均有荣焉!”

  戚同未见过凤英本人,所以适才未能认得,但久居京师之人,谁人不知凤郡主大名,这才知道眼前这倾国佳人便是鼎鼎大名的凤郡主,他虽是铁铮铮的不近女色之人,却也不禁多打量一番,这京师三大美人之一的巾帼英雄。

  众人中只有珠儿不知凤郡主的大名,更不知道她与侠青乃是一对情侣,但一听花子叔叔称她郡主,不禁雀跃地道:“姊姊,原来你是一个金枝玉叶的郡主,怪不得你有这样的高贵大方!”

  凤英见众人都对她肃然生敬,反倒不好意思,谦逊道:“凤英若就武林辈分,还应算是晚辈,欧阳前辈和邵前辈,何况还有侠青的辈分要论,凤英岂敢簪越。”

  众人中知道凤英师承的,都知她师父江湘散人是和浮尘三友同辈武林高人,所以有此一说。

  但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一听凤英说到与侠青论辈时,齐都想起白雁晏秋凤也说过同样的话,不禁相与一换眼色,暗浮苦笑。

  凤英关切侠青安危,遂请瘦丐常力陪同,继续追步侠青之后驰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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