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还待开口,弘忍大师说声:“有缘再见!”
弘忍大师身躯一晃,众人祇感觉微风飒飒,白影一晃,登时失踪。
四人忙向来路方面打量,不见踪迹,知她所取途向,乃是玄冰地狱一面,急忙转身纵至岩边,往玄冰地狱中注视,祇见距此三数十里,有一个白点,星丸掷跳般,往玄冰地狱中心疾驰,数里宽的深壑,竟是一跃而过,晃眼无踪。
四人目睹弘忍大师这高的轻功,不禁咋舌!
麻姑道:“梅姐姐,弘忍大师这种身法,简直是飞嘛!”
雪梅笑道:“大师这份功夫乃佛门最高轻功,心光遁法。”
雪梅反顾梅花居士及星云道长,忙道:“师伯和师叔受创甚重,急需休养,我们不要再瞎扯了。”
二女回到梅花居士、星云道长面前,雪梅问道:“师伯,师叔,你们不便行动,由我们姐妹背负回洞去吧!”
梅花居士挥手止住道:“有现成代步之物,不劳二位贤侄女!”
二女闻言,这才想起金翅雕来,不禁哑然失笑。
梅花居士口发长啸,召金翅雕到来。
稍过片刻,金翅雕以宏厉声音相应,飘然降落。
梅花居士扶着星云道长,纵上雕背,雪梅麻姑姐妹,并肩坐在后面,梅花居士略为吩咐几句,金翅雕立即振动飞翅,往深壑山洞中飞去。
来到洞堂中,雪梅、麻姑姐妹,照顾梅花居士、星云道长躺卧床上,这才禀明二人,欲到玄冰地狱中去寻找晓岚。
梅花居士和星云道长,少不了一番叮咛,命姐妹二人,千万当心,以免轻身涉险,无法援救。
二女喏喏连声,方欲移步外出……。
雪梅好似突然想起一事,摇手止住道:“师妹就在洞中戒备,由愚姐独自前往已足!”
麻姑一怔,懵然憬悟,连称该死!
梅花居士见这姐妹二人情形,知道她们意思,笑道:“你们姐妹尽管前去,不必有所顾虑!”
麻姑抢着说道:“这批魔崽子,大都阴险无耻,万一……”
麻姑话未说完,星云道长发出微弱的声音道:“魔崽子们虽是阴险无耻,但更惜命,他们吃了熊肝豹胆,也不敢违背九天罗刹花老前辈之命,尽管放心好了。”
二女闻言,这才放心前往。
二女沿着那条三尺宽的曲径加紧飞驰,口中并发出娇啸,以便晓岚闻声相应,前来相会。
一直寻到绝门山上,不但晓岚踪迹不见,甚至连雪山老魅呼侗、胡音尊者杨鲁、黄衫尊者古陵、赤霞尊者等,全都未见,好似被玄冰地狱吞没一般。
二女感到万分奇怪,心中暗忖道:“玄冰地狱中,仅有这条通生门的路,其他别无蹊径可通,岚哥分明把他们赶来!又未见其回转,为何踪迹不见?难道他们能够上天入地不成?否则,就是这玄冰地狱中,另有捷径,通达外面了!”
二女互相一说,都感到奇怪,麻姑睁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不住朝四周眺望,面上露出惶急之容。
雪梅忽然看到当初弘忍大师所居井穴,见穴口坚冰有碎裂痕迹,色彩犹新,似是刚损坏不久。
雪梅口内轻“咦”一声,凝神注视。
麻姑怔怔地望着她道:“梅姐姐,甚么事呀?”
雪梅手指井穴,令其观看。
麻姑纵身向前,先向穴口瞥了一眼,然后纵目往下注视,目先相接,似乎有红黄白三色,呈现穴底,不禁惊叫起来!
雪梅忙纵身过来,问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麻姑欢容满面,指定穴底道:“梅姐姐快看,这不是雪山老魅诸人服色吗?”
雪梅连连点头道:“正是!”
麻姑喜孜孜取了块冰粒,扣于掌心,抖手打去。
那块冰粒到穴底白色上,不见一些反应。
麻姑道:“梅姐姐,看情形他们恐怕被人杀死了,我们何不下去看看?”
雪梅深知雪山老魅等人,阴险卑鄙,虽然不见反应,仍是放心不下,摇手止住麻姑,亦拾起一颗较大冰块,朝那黄颜色打去。
祇听“蓬”的一声,冰块好似打中败絮,毫无动静。
雪梅经过这次试探后,方才放心,摘下玉莲,擎在手中,随同麻姑,纵落井穴。
落地一看,赫然是雪山老魅四具尸体,直挺挺躺在地上。
雪梅朝四人全身打量一阵,发现他们身上,并无伤痕,找不出致死的原因,心中暗暗称怪!
正惊疑问,祇见四人,倏然双目圆睁,全身颤动,似是挣扎欲起!
雪梅麻姑见状,更为惊讶,将身后退两步,全神戒备。
雪山老魅呼侗,挣扎一阵,无法站起,睁目扫了二女一眼,发觉她们正是对头时,骇得魂不附体。
赤霞尊者、胡音尊者、黄衫尊者,以为今天难逃一死,内心不敢稍存希冀,双目一闭,静等死神来临!
雪山老魅呼侗,不失是个老奸巨猾家伙,从多次的经验中,他知道晓岚与二女,都是心慈面软的人,祇要低声求饶,非但这条命可以保住,而且还可藉她们之力,将奇怪的点穴法解开。
他想了一会,急陪笑说道:“我们被一个隐形人,封闭穴道,抛在这里,玉莲大侠李晓岚,被那隐形人,击落山阴的深壑中,两位女侠,如欲找寻李少秧,可到山阴深壑中找寻,经此大难后,我们已痛觉前非,祈两位女侠援手,将我们穴道解开,我等从此洗心革面,隐迹山林,度这有限的岁月。”
雪山老魅说话时,声音颤动,双目泪下,似是真有悔改之意,不由不信。
二女天性仁慈,目睹四人不死不活可怜状,心中好生不忍,又听他们这样说法,乃勾动侠义肝肠。
麻姑较为口快纯真,急忙劝慰道:“人非圣贤,焉能无过,祇要痛觉前非,就不失为好人,你们不要难过,我们姐妹一定救你们便了!”
雪山老魅闻言,知鬼计已售,心中暗喜,其余三人,听二女如此说,不禁精神陡振,齐睁双目,射出感激的目光,同声说道:“两位女侠如将我们穴道解开,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并严饬教下弟子,不准冒犯三位的侠驾。”
雪梅复勉励一番,这才向准三人穴道,仔细打量一下,见他们所中点穴法,虽然不同凡响,但是难不了她,乃向麻姑吩咐几句,命麻姑依言行事,自己却在旁戒备,以防四魔反噬!
麻姑果照雪梅吩咐,在每人任督二脉诸要穴,推拿一阵,倏从背后击了一掌,四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忽然将身纵起!
雪山老魅暗中运气,发觉真气沉滞,几乎完全阻塞,这才知道厉害,连忙缓步上前,躬身施礼。
赤霞尊者三人,向二女连声道谢,面露感激之色。
二女含笑还礼,再三叮咛一阵,挥手命去。
四人恐二女生疑,勉强运气行功,纵上井穴,二女亦跟踪纵起,到了山顶,互道珍重而别!
二女向后山深壑谛视半晌,觉出下面雾气甚浓,根本无法看出丈许远的景物,祇得运足真气,往下大声疾呼道:“岚哥哥!岚哥哥!……”
一任二女叫破喉咙,除却四周激荡起回声,此起彼落互相应和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经过顿饭工夫,情形依旧,二女祇急得掉下泪来。
尤以雪梅,她自和晓岚相识以来,表面虽未有露骨的表示,心灵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整个心房,几乎已被晓岚英俊潇洒的丰姿占据,无法排遗,内心的情苗日渐茁长,此情已是非君莫属了。
此时,岚哥哥突然失踪,生死未卜,那能不使她焦急万分,忧心如焚呢?情不自禁,呜呜啜泣起来!
麻姑的心情,与雪梅有些不同,她虽关切爱护这位师兄,祇是如同手足之爱,并不像雪梅儿女之情,是以,见到雪梅泪人儿样,反而对她异常关切,颤声劝慰道:“岚哥哥的突然失踪,妹子内心痛苦,也和姐姐一样,祇是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说悲伤就能解决事情吗?”
雪梅被她的至情感动,抬头望着她道:“依妹妹的意思要怎么办?”
麻姑眼睛一转,瞥了深壑一眼道:“除了到深壑一探,别无办法。”
雪梅狠声道:“事情到这种地步,妹妹还在开玩笑!”
麻姑正色说道:“妹子那会跟姐姐开玩笑,完全说的是实话呀!”
雪梅道:“你想想,岚哥武功那样高,尚无法随意上下深壑,我们如何能行,这不是开玩笑,还是什么?”
麻姑一本正经答道:“姐姐会错意了,你难道把师叔的金翅雕忘了吗?”
雪梅闻言,陡地精神一振,拍手笑道:“当局者迷,我倒真把牠忘了哩!”
雪梅说完,迫不及待,拉着麻姑的手,加紧往回疾驰!
到了星云道长洞府时,天已入暮,雪梅匆匆将骑雕探壑,寻找晓岚的意思说出。
梅花居士,固是满心欢喜,叮咛几句,命二女天明再去。
二女虽然心急,但是壑中天色昏暗,雾气又浓,白天尚难看清丈许远景物,夜晚那里能行?空自忧急如焚,毫无法想,辗转床榻,不能入睡,好容易等到天明,双双纵身起床,匆匆走到洞口,骑上雕背,朝绝门深壑进发!
那只金翅雕,负着二女,接连穿越数层云带,降落最少千丈深,方才足踏实地。
二女纵目一看,令她们大为失望!
原来这壑底宽仅丈五六,其长无际,两面岩壁,全是玄色坚冰,乌黑发光,不但景物荒凉,而且气温甚低,以二女武功那样高,仍然感觉奇寒难禁,直打哆嗦,如不运气相抗,实在不能久待。
地面上,亦是平滑如玉的坚冰,找遍里许长的谷径,连一些蛛丝马迹未能发现,二女脸上呈现忧戚之色!
麻姑眼睛一转,大声道:“梅姐姐,我们恐怕上当了!”
雪梅想了一想,面露坚决的颜色道:“不会,雪山老魅说的话,固然有不实的地方,但岚哥坠岩的事,愚姐相信不假,祇不信是老妇所击落罢了!”
麻姑道:“你这样肯定,为何找不到一点迹象?”
雪梅略为沉吟答道:“也许我们找的地方不对!”
麻姑好似心有所触,点了点头,拍手道:“雪姐姐的话对极了,我们赶快走!”
说完,不等雪梅答话,拉着她的玉手,纵身上了雕背,娇声说道:“沿着岩壁,慢慢上升!”
金翅雕果然听话,双翼平张,离岩壁约五尺远,缓缓飞翔,约莫盏茶工夫,上升有九百多丈,金翅雕口发一声宏厉的欢啸,上升速度,陡然加快!
二女知牠目力甚强,似这般情形,必有所见,同时凝神注目,朝岩壁谛视,果见离头顶约十几丈高,现出一团黑影,因雾气太浓,无法看清是什么东西?
祇觉得身体微往外移,距岩壁约有三丈左右,那雕倏然加紧上升,少时已落到一个凸出岩壁的平台上。
这平台,乃是石质,宽两丈余,长达七八丈,孤悬岩腰,纵目抬头上望,离绝门山顶,不过数十丈。
麻姑突然惊“咦”一声。
雪梅望着她道:“有甚么发现吗?”
麻姑道:“现在没有发现,不过想起那天初会浮尘上人时,隐身讲话的老妇,多半就是藏在这儿!”
雪梅道:“闲话少说,还是赶快找岚哥哥要紧!”
麻姑“嗯”了一声,同着雪梅,仔细朝岩壁搜索,一直走到尽头,那片岩壁,平整如削,并无山洞裂缝之类。
雪梅心急,方欲移步回赶,麻姑有意无意朝平台下扫了一眼,见紧靠平台根部,似乎有岩洞影子。
急忙凝神注视,果有一个径丈方圆的岩洞,不禁喜得跳了起来。
雪梅见状,弄得莫名其妙,迷惘地问道:“又是甚么事呀?”
麻姑指着岩洞道:“哪!你看!”
雪梅看清麻姑手指处果是岩洞时,亦喜得跳起来。
那只金翅雕,不知在何时,悄悄掩在二女身后,雪梅匆匆吩咐牠几句,即将莲剑拔出戒备,同着麻姑,纵落洞口。
二女伫立洞口谛视,见洞内黑沉沉地,看不清景物。
麻姑忙将无心戒刀取出照路,整个石洞,成了金黄颜色,这才将洞中情形看清。
原来这座山洞,全是青石构成,壁间平整,并无人工斧削痕迹,通整浑圆,迳约丈许,内中干燥异常,也无厉兽盘踞踪迹。
二女把臂而行,深入十余丈,那洞径似乎逐渐往下低斜,眺望前途,黑暗异常,不知到底有多深!
默算时刻,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仍然未见出口所在。
麻姑感觉非常奇怪,笑说道:“梅姐姐,事情真怪,凭我们的足程,少说已走了两百多里,为何老走不完?”
雪梅道:“祇管朝前走,相信总有走完的时候!”
麻姑道:“不知要走到几时咧,真把人烦死了!”
雪梅安慰她道:“好妹妹,为了岚哥哥,你就将就点吧!”
雪梅提到岚哥哥,果然比甚么都见效,麻姑再也不开口了,不过她性情较急,倏将足步一紧,向前疾驰!
经此一来,前行速度,自然加快一倍不止,约个多时辰,已来到出口所在,眼前突然现出一片奇景。
原来出口处,是一个数顷方圆的山谷,呈浑圆形,四周壁立千伋,高耸入云,壁上全长满鲜苔,碧绿如油,青翠欲滴,百丈以上,直达云层,全被皑皑冰雪布满,除来路岩洞外,别无通道。
地面上琪花瑶草,青松翠柏,星罗棋布,紫姹红嫣,互相竞艳,气候亦温暖异常,俨然江南暮春景色。
正中心,有一个五亩大的池塘,水波粼粼,植着数本青色莲花,曲径小桥,横卧地上,朱栏耀眼,鲜明夺目,直达池心的是一座朱红水阁。
那水阁地方不大,呈八角形,凸出池面,仅丈许高,四周并无窗壁掩蔽,祇有一圈半人高的朱红栏杆围绕。
顶上是以碧绿琉璃瓦覆盖,闪闪发光。
水阁南端,并排放着两张紫檀木床,靠右那床,红罗低垂,看不清内中情形,左面床上,却是帐幔高悬。
二女因急于寻人,故足不稍停,片刻工夫,已越过朱栏小桥,伫立水阁前面。
方欲出声叩问,祇听一个微弱的老人声音道:“兰妹回来了吗?这多年来,真够辛苦了!”
二女答道:“老人家,我们是找人来的!”
老人似乎感到惊异,轻“哦”一声。
帐幔微动,现出一个怪头。
二女一见,登时大吃一惊,口中啊呀一声惊叫,身不由己,退了两步。
原来,那个人头,大如笆斗,乱发纠结,颔有白须,肤色通红似火,形态奇丑已极,耳目口鼻,几乎全被面上浮肿所掩,豆大眼睛闪动,老人发出微弱的声音道:“小姑娘,不用害怕,我因身染奇毒,才变成这样!”
雪梅躬身施礼,将姐妹二人姓名,此来用意,详细禀告一番,并叩询老人姓名。
老人又是一声惊“噫”方欲开口答话……。
蓦听一个老妇声音道:“明哥!你不宜讲话,赶快休息吧!”
老人脱口叫了声:“兰妹!”
即将怪头缩回帐中,不再言语。
二女转身一看,见身后站着一个白发如霜的黑衣妇人。
这妇人,面皮白皙,柳眉星眼,直鼻樱唇,齿如编贝,体态轻盈,明是一个美人胎子,却是满面风尘之色,隐透重忧,因此显出心衰老。
她向二女瞥了一眼,含笑道:“两位姑娘请随我来!”
二女见老妇双目精光远射,知非常人,连忙随定身后,越过朱栏小桥,自右面池岸,绕道前行,不多时,已来到尽头靠壁的木屋前。
这木屋一排三间,高仅过丈,正屋有一道门,左右两间,仅有窗户,屋中陈设简陋,桌椅乃是竹木所制,粗糙异常,靠岩壁,放有一个丹炉药灶,左右壁各有小门一道,通达两室,室中陈设,更为简单,除了放置两张木榻外,连桌椅用具都没有,榻上祇铺着一张兽皮。
二女被老妇引进正屋落坐,麻姑见左室榻上,坐着老少二人时,不禁喜得跳起来,大声说道:“梅姐姐,那不是卧云道长和岚哥吗?”
雪梅用目一瞥,果见左室两张木榻上,端坐卧云道长、李晓岚两人,神态肃穆,似乎正在用功。
雪梅恐麻姑惊吵他们,连忙挥手阻止,令其噤声。
忽听晓岚道:“妹妹不要耽心,我和卧云师伯的功课,已做完了。”
雪梅闻声回顾时,晓岚已和卧云道长,来到室内。
两人先向老妇行了一礼,然后并肩坐在下方。
晓岚欢容满面笑道:“妹妹,师妹,我与你们引见两位老前辈。”
说时,手指老妇道:“这位是苏月兰老前辈,昔年江湖上称为苦命鸳鸯的便是!”
雪梅、麻姑听说老妇就是八十年前,与瀛海情侣齐名,人称四大异人的苏月兰时,慌不迭纵身离座,叩头行礼。
苏月兰含笑点首,玉手挥动,立有一股无穷大的潜力,将二女从地上掺了起来,说道:“你们礼也太多了,下次不可如此!”
二女连忙告了罪。
晓岚又指着卧云道长道:“这位是卧云师伯。”
二女复向卧云道长叩了个头方才归坐。
苏月兰向众人扫了一眼,笑道:“再有五六个月,少清丹、归元膏均可炼成,愚夫妇亦藉此恢复本来面目,今日是我八十年来,最高兴的一天。”
晓岚笑道:“恭喜两位老前辈!”
苏月兰望着晓岚道:“愚夫妇能有今天,还不是贤侄所赐吗?”
晓岚躬身笑道:“老前辈快别如此,一粒玉莲实,算得了甚么?”
苏月兰感激地道:“贤侄那知灵药难求呀!如非皇天鉴怜,般般凑巧,先从东狱老怪手中,救了卧云道友复自卧云道友口中,获悉贤侄身带莲实之事,否则今生恐也不能如愿哩!”
卧云道长道:“贫道虽然因祸得福,但玉符不知被何人劫走,能否合浦珠还,实难逆料。”
苏月兰道:“祇要专心寻访,总有水落石出之日,愁它则甚?”
稍停,复对雪梅麻姑姐妹道:“你们姐妹与我投缘,索性也将玄门罡气,传授你们吧!”
二女听说要把玄门至高心法传授,内心高兴已极,再三称谢。
苏月兰命四人坐谈,自己则去预备酒食。
二女俟苏月兰走后,方才问起晓岚来此经过。
晓岚乃将经过情形,大略告知二女。
原来,晓岚见雪山老魅、赤霞尊者、胡音尊者、黄衫尊者四人,已经走上绝境,心中高兴已极,加紧追赶!倏然间,已追至绝门山顶,四人踪迹不见,正眺望间,冷不防被四人从身后袭击,竟被无穷大的劲力,击落深壑。
所幸他有无相气功护身,前途又无阻碍,才未受伤!
晓岚自以为这下完了,谁知降落不及二十丈,忽听雪山老魅等惨嗥的声音传来,同时又有一股潜力,袭到身上,于是,身体一歪,顺着岩壁缓缓下降,约七八十丈,已经身落岩腰平台上。
晓岚纵目四眺,见身悬岩腰,无论打何处,都难飞越。
他本想以白虹剑,削壁上升,但是尚未到完全绝望时,不愿出此下策,再说,既来到这么一个奇特的地方,那能不把它探视清楚就离去。
于是,耳目并用,在平台上搜寻起来。
未及一半,陡然觉出头上生风,本能地往后暴退,凝神戒备,祇见黑影一闪,面前站着一个白发黑衣妇人。
那妇人,满面笑容,对晓岚投以惊奇的眼光,发出苍老的声音问道:“小哥儿可是李晓岚么?”
晓岚闻听下,不禁一怔!
他感到非常奇怪,为何老妇乍一见面,就知道自己的名字?
老妇看出他惊异发楞,赶忙解释道:“小哥儿,不用惊异,这是卧云道友告诉我的。”
晓岚听她提起卧云师伯,又忆起那隐身老妇,正是这种声音,知卧云师伯既能向她说起自己,多半不是坏人。
连忙笑颜相向道:“后辈正是,敢问婆婆上姓!”
老妇将自己姓名相告,并问道:“你是否被雪山老魅这帮人击落下来的?”
晓岚点点头,恨声说道:“这批魔崽子,无耻已极,我是一时疏忽被他们从身后暗算的!”
苏月兰听了,更加惊讶,目射xx精光,往晓岚全身上下,打量一遍,连称奇怪!
晓岚不解老妇意思,问道:“甚么事奇怪呀?”
苏月兰道:“这四人中,除那西极教妖人外,其余的掌力,都蕴藏剧毒,你被他们打中,非但未受伤害,而且更未被剧毒侵体,这不是奇怪吗?”
晓岚方才领悟,忙把无相气功护身,曾服玉莲实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苏月兰听完晓岚的话,这才懵然憬悟,脱口道:“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
晓岚躬身问道:“苏老前辈,不知从这里到生门,有无其他通路?”
苏月兰摇头代答。
晓岚自言自语道:“如此说来,祇有援山上升一途了。”
苏月兰面有难色,说道:“且慢!”
晓岚道:“老前辈有甚么吩咐?”
苏月兰略为迟疑一下,咬紧牙关,面露坚绝之色道:“我有一件事,欲与小哥儿商量!”
晓岚道:“老前辈请讲,祇要李晓岚力所能及,无不从命。”
苏月兰面上掠过一分喜色,乃将欲求一粒玉莲实,以资炼丹救人的事说出。
晓岚道:“莲实现成,晚辈身边尚有三粒。”
说着,从玉瓶内,倒出一粒莲实,双手递过去。
苏月兰接过莲实,仔细看了一眼,喜孜孜放入怀中。
晓岚道:“老前辈别无吩咐了吧!后辈欲告辞了!”
苏月兰忙拦住问道:“你不想见卧云道友吗?”
晓岚道:“晚辈同着两位妹妹来大雪山,惹上许多烦恼,正是为了要寻找卧云师伯,那有不想见的道理?因不知他在甚么地方,无可奈何罢了!”
苏月兰道:“就在我所居的地方练功,小哥儿如不见弃,我也将玄门罡气传与你,最多在我这里住上半年,立可将其练成了!”
晓岚听说要把玄门罡气传授他,不禁欣喜欲狂,但想到心上人和师妹、师伯、师叔他们,心中委决不下,因把此意告知苏月兰。
苏月兰知他心地淳厚,越发投缘,笑道:“你的心意我已完全知道,我自会安排。”
晓岚心才放下,于是随定苏月兰身后,穿过五百里路的甬道,来到苏月兰、朱明所居之处……玄冰地狱中的奥区……长春谷双栖阁。
到了阁前,苏月兰恐惊动朱明,对晓岚略为指点,随即来到木屋与卧云道长相见。
晓岚见到卧云道长,自免不了一番寒暄问好。
苏月兰将罡气练法诀窍,详细对晓岚解释一遍,吩咐晓岚,就在木屋中和卧云道长苦练。
苏月兰作别自去。
薄暮时回转,笑对晓岚道:“如今你可安心了!”
晓岚忙问原故。
苏月兰将九天罗刹弘忍解危,逐退群魔,及二女明日来寻之事,源源本本说了一遍。
晓岚闻言,自是万分高兴,用功越发勤奋。
苏月兰除了前往水阁,照顾朱明服药用膳外,绝大多数时间,全消磨在这木屋中练丹和指点二人的功夫。
翌晨功课完毕,苏月兰立刻离开木屋,前往水阁探看,恰值二女来此,于是才带二女前来。
晓岚将经过讲完,苏月兰已将酒饭备妥。
麻姑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咦”了一声。
众人见状,急忙问她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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