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二个时辰。”蓝袍的女孩在仪水镜前凝望,她的目光也如水中映的穹顶星图般深幽。她伏在镜池边,身边铺满演算的纸卷和星图,像是忙碌已久了。
她心算着什么,忽地跳起来,只穿着白袜奔到一架极大的铜算铸机前,按口中念着的数拨动机关,格格声中,大厅穹顶铭在重重弧柱上的星辰开始移动。女孩仰头凝望着最后静止下来出现的景象,长久,连眼也没有眨一下。
“真的是这样……”忽然一阵风吹来,地上的纸卷和星图被扫扬起来,女孩忙奔去拾捡着。
当她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有一个人站在了厅中。
他也怔怔地望着那星图,很久,才开口。
“我听说你能计算未来,那么告诉我,在未来,她会在哪里,我会在哪里,你又会在哪里?”“我们占星者是不可能自算命运的,”女孩低下了头,又扬了起来,“你就是向异翅吧。”“长着一双这样的翅膀,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来的。我像是迷路了呢。”向异翅双手抱在胸前,“本来要去远处,却稀里糊涂地飞到一个女孩的窗中来了。”“你早算出项空月现在不在,所以要来逼我说出辰月之变的秘密?”女孩抱紧胸前的纸卷。
向异翅大笑道:“秘密?西门也静,你要明白,这世上太多的未来,不用看星图也能明白,你占算的是星野,我运筹的却是人心。项空月今天为什么会不在?因为他有比保护你更重要的事情:他的天下宏图。”“你们的争斗,我完全不懂,我只想安静地演算我的星轨,辰月之变对你们来说是改变势力格局的大变数,可对我,只是一个万年难遇的天象。”“预测一个天象将对大地的影响,这不是一个星术家要做的事么?”西门也静摇摇头:“就算我能预测到什么,我也不能说。”“是不是因为那个结果太可怕,所以你宁愿把它藏在心底?”西门也静惊愕地抬起头来:“你……你知道了什么?”“世间并不是只有皇极经天派才有能力推演出星命的。”向异翅抬起头来,“辰月之变,是万年以来,暗月离明月最近的一次,据推算,两月最近的那一瞬,只相隔不到十里……太近了……许多人都以为,这样的距离下,暗月一定会脱离轨道,扑向明月,那样……双月合一,苍茫大地上许多被以为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将要被改变了……包括……羽族的飞行……”“是的……”西门也静低头喃喃道,“羽族一直依靠明月的力量飞行,而暗月一直限制着明月的力量,如果双月相撞,将有两种可能……一是双月尽毁,那么羽族将永远不可能再飞翔;一是双月合一,那么……羽族将可能突破起飞日的限制,成为可以随时展翼的种族……如果那样……天下种族,将再没有可能和羽族对抗了。”“还有十二个时辰,这是决定天下命运的最后机会吧……”向异翅望向天空,“姬野他们应该已经倾全军而出,作最后的豪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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